黔桂風情七日馬胖鼓樓
之所以把馬胖鼓樓放在首篇,不僅僅那是我們要到的第一站,而是因為回來到現在,馬胖侗寨的村民那純樸、憨厚和熱情還蕩漾在我的眼前。
吳發富,一個放下自己手上農活而帶我們下到寨子的農民,在我再三把應給的款交給他時竟然像收下不應該收下的東西一樣一次又一次地表示不安,直到我最後一個上了車和他握手告別時他還在念叨說不應該收錢的真是不應該收錢的。還有他那慈祥的老母親,當我們剛表示可以住在他家一旁的戲樓時她老人家馬上就去清理和打掃台上的雜物和灰塵。還有韋老師和他的孫女,特地從老吳家把我們接到他家裡,捧上剛從田裡打撈上來鮮美的禾花魚、捧來洋溢著清香的糯米飯團、捧出沁人心脾清醇可口的米酒,並把專用於招待貴客的酸魚和別有一格的八江生魚片端出招呼著我們這幾個遠道而來才剛認識的朋友。還有鼓樓旁老樹下的村支書和那幾位長者對我們熱情態度……。啊,馬胖!我還會再去嗎?
一道清清的小溪從村中流過,兩座矗立著的鼓樓隔江相望,櫛次鱗比的木樓依著山形的變化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小河的兩旁,四周的山上林木郁郁蔥蔥,場院上曬滿了金黃色的谷子,老人們聚集在鼓樓旁的大樹下的條凳上憩息聊天,歡快的蘆笙不停地回響與遠處奔馳的火車的汽笛聲交織在一起,這就是我們計劃中的第一站—馬胖。
放下背包,我在一個水井旁暢飲起來,一瓢冰涼的井水兜頭淋下,把近五個小時的勞累一洗而去,同去的隊友絡繹不絕到來,一同享受著這“苦”盡甘來的時光。
鼓樓是侗寨的像征,而馬胖鼓樓則是全國最享有盛名的鼓樓之一。它始建於明代,幾經寨火,現存鼓樓為1943年重建。旁有一山門,山門裡有一小龕,香煙雖逝,余灰尚存,兩壁有碑紀載建樓時的功德,這都是和其它鼓樓有所不同之處。鼓樓背面是用石塊砌起兩米多高的護坡,面前是一個有好幾百平方米的廣場,正對面也是侗寨的特色之一—戲台。鼓樓左邊一旁的空地上還散落著幾塊殘缺不全的光緒年代的石碑,不遠處還有一個迎賓長亭。幾株高大的榕樹把它們的樹蔭灑下,似乎為這座古老建築在作護衛;一陣陣濃郁的清香飄來,那是侗寨的特色之一桂花樹在用它們的滿樹的黃花和芬香在為這座著名的鼓樓帶來更美麗的點綴。
鼓樓呈正方形, 4根紅杉大梁直達樓頂,另有12根小一點的柱子環繞四周,所有的邊柱、掛柱、穿枋、抬梁橫穿直套構成整體框架,以榫埠相搭接;四周鑲嵌木板和欄杆,地面中心是火塘,樓頂為歇山式,共9層;樓檐逐層內收的梁枋和金瓜柱支撐層層挑出的重檐,如寶塔狀;每層都有飛檐翅角,繪飾各種花草魚鳥人物圖案; 樓頂覆蓋青瓦,樓脊中央塑雙鳥花型,據說還有一大鼓但不知藏在那裡。
馬胖村的半山上還有一個特色的地方—觀月樓,它的前方是一個水塘,雖然規模不大但也古色古香值得一看。
侗族的鼓樓有寶塔式、亭閣式、宮殿式、干欄式等形式,各地的風格會略有不同,尤其是在塔頂及塔尖。如肇興五寨的五座鼓樓就各不相同,堂安寨、紀堂寨和獨峒、馬胖的也不相似,還有如大堂的四周三江一帶都有木板圍擋,而黎平一帶的鼓樓則沒有;火堂的形式有園形的也有方形的,有的用石塊做成帶有圖案有的則就地形成一個火坑;有的在近樓頂處會用木板封檔,有的則沒有;有的還有一類似樓梯狀的獨木,而有的則沒有……。我們這一路所看到的鼓樓有十來座,座座都有它們各自的特色。
從程陽橋步行到馬胖有兩條路,一條比較大的路經過平鋪、交弄等幾個村寨,一條小路則需向導。當天太陽很大,再加上我們又坐了一夜的火車和汽車、前面一段又沒有樹蔭可供歇息,所以有部分隊友都弄得疲憊不堪。
從三江縣城去要在對河的汽車站坐車到八江(4元)然後坐農夫車(2元)到馬胖,在柳州或三江也有慢車通往馬胖的附近的八江。
馬胖鼓樓是不收門票的。
馬胖有兩三間小旅社提供食宿,帶帳蓬去的有小河邊、中學、小學、曬谷場。
八江風雨
每個寨子都有鼓樓,過河則有風雨橋為你遮陽擋雨,這就是侗族人家的特色。而當年起樓建橋時當地侗族鄉親們“供材不分貧富,服工不計日月,男女老少,惟力是盡,絕不推諉而中止” 的風格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說教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離開馬胖坐農夫車來到八江這個不大的鄉鎮一打聽,雖有中巴願到獨峒卻要價太高,一部車要300元(其實這些車是不能走這條線路的),而從縣城開往獨峒的正常票價是7.5元,我們一行22人只好分別趕往近五公裡以外的三團,在度過難捱的時間和無數個猜想假設之後終於坐上大熊專程趕回三江請來的正常班車。
八江風雨橋就在離開八江不遠的地方。黔桂一帶,除了程陽風雨橋、芭團風雨橋、地坪風雨橋之外,這也是比較有名的一座。和所有的風雨橋一樣,它們的共同之處是都有磚石砌成的橋墩,橋身用整條很大的杉木作梁,橋面鋪杉木板,橋的兩旁鑲著欄杆,好似一條長廊,橋上還設有長凳供人憩息;橋中有一個或幾個多角的塔形亭子,飛檐高翹,圖案精美;在兩旁還有著起保護作用的護欄小檐;多數的橋上或橋邊都勒石作碑以紀念當年出資出力的鄉民士紳。它們的建築驚人之處在於和鼓樓一樣整座橋梁不用一釘一鉚,鑿木相連,開榫銜接,縱橫交錯,卻一絲不差。而據說芭團風雨橋更是由兩位侗族的工匠分別從兩頭建起至中合龍竟然風格逐漸合二為一融為一體,而且更獨特的是它是一座人畜分道行走的,可惜我們卻緣慳一面失之交臂,沒有在那裡叫司機在那裡停留一下。
只要有需要,則侗寨的鄉親就會修建起風雨橋,如堂安那座橋只是為了過一個山溝而起,有的並不只一座如肇興共有五座花橋,它也是入寨必經之路同時又兼作寨門。
處在橋上,聽著流水淙淙,耳邊清風徐來;向遠處放眼,只見流水蜿蜒而至,山路一帶九曲;橋的兩旁是油茶樹滿坡,杉木林簇擁;梯田層層疊起,谷穗片片金黃;水車緩轉灌溉,馬幫挑夫絡繹不絕。你不能不佩服當年工匠的那份巧思,能把周圍的景物與橋融為一體,讓你在歇息閑暇之時能同時也領略到那周圍美麗的田園風光。
從獨峒到水口途中我們還在一座不知名的風雨橋前停下,雖然沒有其它有名的風雨橋那麼壯觀,但在綠蔭之下卻也樣樣俱全,做工和材料絲毫不差。橋上恰好有村民放著一擔稻谷,一眾人等紛紛在這裡戴上一頂雨笠搭上一條毛巾裝扮成農夫樣擺出一付架勢拍照留念,我也入鄉隨俗加了兩包谷子在上面,重溫了一下當年的插隊生活。一時間橋上的笑聲橋下的水聲交織在一起,其樂也融融。
地坪風雨橋是近年才定下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從肇興坐車就可來到這個黎平縣國道旁的小鄉鎮。它有三個樓閣和一個橋墩兩個樓台;中間是個方形五重檐的樓台,上面是個四角攢尖頂方亭;其它二樓是矩形,四檐,歇山頂;大概有一百多米長,構思更為精美。從橋上走過去是地坪小學,另一邊則是村莊,依我看來在橋的對面或在村裡看這個橋的景色最好的。
當天煙雨蒙朧,秋風颯爽,地坪風雨橋靜靜地跨過清澈的河水之上,躺在群山環抱的青黛之中,隱在綠樹婆娑的濃蔭之下,是那麼的秀麗和安詳,這是侗族的父老鄉親們留給我們的又一塊瑰寶。
從獨峒到三省坡可以坐車到干衝,在當地請向導帶上山,然後可轉到大塘坳水庫下山,大塘坳在當地小有名氣,主要是它的水源不知從何而來的緣故。三省坡的最高處屬湖南而非三省分界處。
最好不要嘗試步行從三省坡轉入貴州到水口,因為一路的山都比較高(1000多米左右),而且村寨都建在半山腰上,大多的山上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什麼樹木可供遮陽。
芭團風雨橋位於三江到獨峒的公路上的芭團村,離獨峒約8公裡,經過時不忘下來看一看啊。
程陽風雨橋門票10元,地坪風雨橋也准備收錢(5元),其他的都不用。
從肇興坐到地坪票價為5元。
地坪周邊有一個叫滾董大寨和一個比較大的瀑布在林場那邊值得一去。
夢在堂安
曾經,多少次,它出現在我的幻覺,讓我魂牽夢縈。
那是半空中的殿堂,在陽光下閃爍著的是那無數道的金碧輝煌。
人們在莊嚴的山門前自由進出,安居樂業,
享受每一刻快樂自由的時光……。
從獨峒坐上一部把我們22個人擠得滿滿的農夫車,沿著崎嶇不平的舊公路慢慢來到貴州境內的水口。由於不是趕街的日子,街上顯得冷冷清清,中午時分想吃一碗米粉也難找到。
水口小學門前的一付對聯是這樣寫到:“小學乃大學門戶將來大鵬展翅必恨天低,初級是高級階梯從此乘風馭宇(原為高風方趨,我改的)莫嫌地窄”倒也不失本色。
盡管大家已經嘗到苦頭,但在時間面前最後還是同意再坐一次農夫車到肇興。站在車上搖來晃去,幸好太陽沒有頭一天那樣的猛烈,但比起剛才像魚干一樣擠在車裡的感覺也要好得多。
按照事先說好的在堂安寨下司機讓我們下車前往“取水”後再將我們送到肇興。
據說這裡的生態保護得不錯,堂安和肇興五寨更是西歐諸國中赫赫有名的地方,中挪雙方已就堂安寨列入生態博物館的建設達成意向,而在黎平舉辦的第二屆侗族鼓樓文化藝術節更把堂安作為一個生態博物館的景點供來賓參觀。
沿著那條尚未修好的小公路上山約十來分鐘就到了堂安的新建的寨門,粉刷一新的雕龍畫鳳上書“侗鄉第一寨”。此處已能看到堂安鼓樓和周遭的民居了,山下遠處則可以看見那肇興五寨沉醉在一遍煙靄沉沉之中,一山又一山的層層梯田上是無邊無際的金黃色的海洋,寨子的最上方則是一片片郁郁蔥蔥濃綠茂密的森林。
難怪司機以為我們是來取神水的,一條水量相當於300口徑的清泉從石壁的一個洞中成二龍戲珠在陽光下從龍口的兩邊噴湧而出,泄芳吐玉,銀光閃閃,白練鱗鱗。不顧泉水飛濺把渾身淋濕,掬上一捧泉水送入口中,清冽甘甜,浸人心脾,一路上的灰塵、酷熱和煩躁頓時化成清風離我而去。
泉水下方,農婦在一旁的水溝依次洗滌衣物。只有八層的鼓樓的左上方還有兩張不大的魚塘,裡面的游魚滿塘晃動,鼓樓的下方還有一張大一些的魚塘。從魚塘前面看秋日的陽光灑在那儀態萬方的鼓樓上所形成的倒影倒也別有一番風味,那夢中的仙境不就在這裡嗎。
堂安寨依山而建,屋頂也多為杉木皮蓋成,用石塊砌成的小道簡陋而光滑,誰又能知道這裡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呢?
這裡給我的一個印像就是很干淨很干淨,鼓樓內的四周是干干淨淨的石板地面和木頭的條凳,村寨裡也沒有滿地的垃圾和雞鴨豬狗的糞便,即令是排水溝裡也沒有臭氣熏天和黑水橫流,更沒有蒼蠅到處亂飛迎面撲人的現像(獨峒、水口等地可能是氣候的原因蒼蠅多得驚人)。這個村子的七十左右的老人似乎也很多,精神矍爍,思維敏捷,都能與我們進行交流,聚在一起是他們聊以打發時光的常事,並不因為我們的到來所打亂,小孩子的天真率直和鄉親們的彬彬有禮彙成一股暖流流淌在我們的心中。作為邊遠山區的村寨這的確是是值得看一看的。
友情提醒:此水好像有些寒涼,不宜喝多。我們多數人都有些不習慣而有輕微的拉肚子的現像。
從水口到堂安是5元車費(可坐到肇興),堂安到肇興還有8公裡的下坡路。平常班車還是蠻多的。
肇興風光
肇興這幾天真是風光不少,兩年一度的中國侗族鼓樓文化藝術節的分會場將在這裡舉辦,街上到處早已打扮一新,人群熙熙攘攘,沉醉在一片喜慶洋洋的氛圍裡。
沒等我和阿鈕氣喘吁吁從中學那邊趕回,這廂接待處的人員已經找上門來了解這一群22個背包客的需要了,出門在外得到如此寵遇卻是頭一回。
作為92年國際旅游年會與會專家認定"返樸歸真、重返大自然"世界十大旅游聖地之一, 97年聯合國保護世界鄉土文化基金會著名專家學者確定"世界少數民族文化保護圈"。[全球18處、中國僅2處、黔東南是其中1處],肇興更是一處非到不可的地方。且不論它有著侗寨的最多的鼓樓群和風雨橋等風格鮮明的民族建築,且不論它有著海外享譽盛名最具感染力的多聲部的侗族大歌,僅僅是那寨門迎賓、抬官人,踩歌堂、搶花炮等等具有濃郁的民族禮節和儀式就已經讓眾多的游客趨之若鶩,而我們恰好身在其中更是流連忘返。
白天滿街游晃並在各座鼓樓、風雨橋一一走過,與鄉人聊天說地,與來賓互敘觀感。晚上更有幸在小學看到為次日迎賓所作的彩排,雖然沒有那嬌若天仙般的打扮,雖然沒有那絢麗多姿的彩衣,雖然沒有銀光閃閃的頭飾和項圈,但那聲動九天余音繞梁的歌聲和翩若驚鴻輕軀鶴立的舞姿卻讓我們一直觀看到夜深……。
紀堂寨在離肇興大寨約三四公裡的山上,沿著往叢江的公路一直走可以看到半山上的迎賓亭時就可以改走小路上去,走大路也行會經過紀堂的山門但要遠半個小時以上。在一個鼓樓前,一群天真率直的小孩子在老人的指揮下對我們吹響了他們手中的蘆笙,頭一晃,腳一邁,身一擺,有模有樣,令人忍俊不禁。
紀堂分上寨下寨,因此也就有了兩座鼓樓,都是當地的文化遺跡和文物保護對像。
而且,這裡鼓樓周圍的地面和民居的走道上都鑲嵌著像征喜慶的圖案。這令我想起在獨峒所認識的一位不知名的廣東朋友,他正憑籍一本書上的照片在苦苦地追尋著這些地方,殊不知竟在此地。
回到肇興,由於貴客未到,原定的節目延期到中午時分才開始。這一天,滿街都是穿著民族服飾的男女老少,一隊又一隊的蘆笙響徹大地,寨老們穿著頗具威嚴的公服引領其後,跟著則是身著盛裝的侗家姑娘,隨著驚天動地的聲聲炮響,寨門前攔下了一車車的來賓,一碗碗清醇的米酒敬過,一道道祝福說過,侗族大歌在鼓樓前響起,踩堂舞也跳了起來,雖然天氣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來,但絲毫不減節日參與人們的熱情……。
我們丁字路口照了一張集體像,這還是在當地負責維持秩序的組委會朋友們的協助下才得以照成的,當天的我們這老老少少的隊伍也成了節日的另一道風景線。
友情提醒:從肇興開往地坪和廣西三江富祿的車不少,有些還是開往廣東東莞方向去的臥鋪車,所以不必擔心找不到車從這裡北上黎平西去叢江南下三江。
肇興有各種檔次的旅社,背包客也可選擇中學、小學。
富祿往事
過了地坪就是廣西三江境內的富祿,這是瀕臨融江的一個小鎮,明清以來憑籍著這條黃金水道,各種物資從這裡逆水而上進入貴州腹地,並從那裡將各地的豐盛的物產運出。想當年沿江中轉貨物的碼頭林立,商賈雲集;入夜漁火點點與星月爭輝,白天帆影片片共雲彩飛舞。但在公路早已通車的年代,這個以往依賴航運的小鎮已經失去了往昔的繁華,幸好卻又得益於近年蓬勃發展的旅游業。
交通旅社面臨碼頭在這裡算是比較大的地方了,但房屋陳舊,設施簡陋,不過價格低廉,服務員也很熱情,提水壺,燒熱水,二樓上兩根紅線標示著近年來最高的水位已達此處。
這裡的東西也很便宜,早上那些被鷺鷥叨死小一點桂花魚等每斤只要四元。街上行走著各種款式的穿著背著各種不同的挎包以及各種打扮的苗族婦女,商店裡擺放著新潮的電器。
在富祿要想觀看侗族三月三(以農歷為准,約在每年的4月中旬)搶花炮時的盛況和各種帶著濃郁民族風情的節目如侗戲、蘆笙比賽、射箭、鬥鳥等活動,以及男女之間對歌等。可到集市對面公路邊的一家商店,我們在等車時那裡正在播放師公戲一類的節目,引來當地不少人駐足觀看,把這個小店擠得滿滿的。
此次到富祿的主要目的是到葛亮村。出富祿沿公路走到有一個斜坡的碼頭坐船到對面再沿河灘走幾分鐘就是葛亮村。村裡的一些古跡和歷史文化底蘊的確比較濃厚,有著數株幾百年的大榕樹,有著明清時代修建的祠堂、會館、古碑多處。與諸葛亮有關的是孔明祠,只可惜這一古祠已在那場恐怖的“文化大革命”“破四舊”運動中被好端端的“破”掉了,只留下遺址。如今人們又在遺址上建了一間非常簡陋的土房子,一間供奉的是諸葛亮,一間是關公。常年香火不斷,裡面的對聯:“處世立身須有一腔正氣,奉公盡職應無半點私心。”不知當今為官宦者如何看待?孔明橋也因修路毀掉了,留下的還有一口古水井、馬場馬樁之類的東西,此外就是這村的名號叫葛亮村。不過孔明是復姓諸葛單名一個亮字,那麼這裡面又有什麼故事你是不是也想知道呢?
村裡留下最大的古建築是村中的天後宮,裡面有祭天後的祭堂和香案供桌,祭祀用的戲台,石鎖等,中間是藻井,地面上有幾塊殘缺不全的石碑,顯示出它是光緒年重修的。牆上貼著解放後又重修過一次的出資名單,一側樓梯和樓面的木板早已霉壞,看來再不修整又將會有一座古建築從我們這代人消失。
天後宮又叫閩粵會館。原是福建、廣東沿海等地的商人到此做生意,有很多人此定居下來,並建了這座天後宮,一是為了祭天後、祭祖,二是這些外鄉人逢年過節聚會之年,由於歷年重修,出資的也不止閩粵人士,故先後叫三省會館五省會館(閩粵滇黔桂),門口的“建設農村復興中國”則是桂系時期的手筆,兩邊還有一幅對聯道出閩粵滇黔桂五省人民團結互助努力奮發的精神。
從地平到富祿坐機動三輪就可以了,平常三元。從富祿公路東往三江西往叢江,水路有到三江、融水、梅林(叢江方向)、大年(融水)
富祿至三江途中有洋溪的草苗族和產口的千年古榕、夜郎古國的王宮值得一看。
芭沙遺跡
三年前我在一本旅游的雜志上看到了芭沙人的奇特的裝束,心裡就想到有機會我一定去看看。而今,我就站在芭沙的土地上,和那電視上曾經出現過的有著黝黑面孔打著赤腳的滾支書在火盤前侃侃而談,在芭沙村裡流連忘返。
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芭沙人一直在這裡過著那種平淡無為並囿於貧困的生活,即令解放多年,這個位於半山上離縣城不過幾公裡的村寨生活都是那麼平靜而沒有什麼變化。直到有那麼的一天,當他們的寫真出現在畫報上,出現在電視裡,世界竟然為此轟動一時,他們重新獲得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機遇,他們的生活從此也出現了多少年所沒有的變化。我不知道,這種變化對他們而言意味著什麼,但起碼我相信他們的生活從此會得到好轉。
國道時而在廣西時而在貴州穿過,可惜我們還差那麼兩三公裡不能直達縣城,中國的特色在這裡又顯現出來,幾輛敢於犯險的大小車輛深深地陷在那泥濘的公路上,沒有人過問,沒有人同情,有些司機急急團團轉,有些司機則安於天命躺在車裡。中國!難道你不能立法去管一管這種令人痛恨的現像嗎?
冒著蕭瑟的秋雨,踏著泥濘的泥土我們一行十三人狼狽不堪來到叢江縣城並上了一輛經過芭沙的客車,票價都也不貴,每人三元。
進入芭沙要買票,團體打折。
在中國,可能苗族的分支是最多的,將他們稱之為把“文化穿在身上的民族”一點也不為過。但苗族中的男子卻與漢人的裝束相比沒有什麼較大的變化,但令人奇怪的是,芭沙的男子卻不是如此,有人說他們頭頂上的發型是清朝留下的遺風,對此我卻不敢苟同。是的,滿清入關後實行留頭不留發的政策以強行改變漢人的信仰,這個政策我想信當時甚至深入到這個夜郎古國的範圍。但芭沙人呢,歷史上現在還沒有找出所留下點點滴滴的物證,可是從這裡的老人口中,自古以來他們的發型畢竟和清朝時男人們拖個大辨子不同。依我看他們倒是和明代日本犯華時的男人裝束有些相似,也有說這是春秋戰國時的打扮。前些年說是有日本人到雲南尋根,我想他們更應該來這裡看看,最後還是由專家們去進行論證吧。
在叢江去西山途中,一條剛剛用水泥鋪就的岔路由此修到芭沙,比國道更為好走,我們躲進芭沙的寨門,村會計說他是村裡的領導被我頂回,“你不是,你們的頭我在電視上已經認識了,先找你們的支書”。會計一聽也不敢怠慢,趕緊帶我們進了寨門旁的一間普通的還有些漏雨的房子,支書正忙著在裡屋裡排水呢。一會他出來了,沒錯正是電視上的那個形像,瘦瘦高高的個子,黝黑的面龐,一身棕黑色的對襟衣服卻又與唐裝有所區別,寬寬的褲子,頭上是那芭沙特有的引起世界注目的發型:頭發蓄起在頭頂綰起一個小小的髻,四周處全剃光。不過當我看到他的腳下卻不由得心裡一涼,靠在門口的男青年都已經在冷得發抖,而他卻只打著一雙赤腳!再看家裡,也不見得是一個已經富裕的家庭。後來我進到村裡看其它的木樓房子也基本如此,很多婦女、小孩還打著赤腳,家中並無長物。村裡最好的建築當屬那新建的水池和用石塊鋪就的兩段小路,整個村子建在一座陡峭的半山坡上,相鄰的房子很少有並排建在一起的,四周看去只有密密的樹林和竹林,不見耕田,由於沒有曬場,收回來的谷子只能掛在那高高的木架上,儲放在小木屋裡。難怪他們直至今天出門時還肩揹火藥槍,腰間別鐮刀和自制的旱煙袋,那種來看熱鬧和新鮮的心情頓時清醒了大半。由於下雨,我們得以見識了婦女們的另一種勞動,擂布和用禾杆為百折裙打上一道道細細的折……。
目前在芭沙住宿條件還不是很成熟,對面就是小學,水還能在左鄰右舍取用,但方便的地方卻很困難,那是一種簡陋得四周透光透風窄小的空間,而且還高踞在路邊,人一上去就搖搖晃晃,加上下雨,下面又陡,學校周圍都是民居,加上雨越下越大,最後還是選擇了返回叢江。
芭沙,告別了,我們祝願你們明天能過上比今天更美好的日子。
從富祿到叢江汽車的票價是七元。
梅林秋水
五點時分,我們來到了叢江的碼頭,看得出這裡以前曾是個車渡碼頭。
六時許,船終於在阿鈕和老張的幫忙下離開了岸,船老大又費了很大的勁才把柴油機發動起來駛向那浮橋下的橋洞,這時正是拂曉時分,天上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身後的遠山、近村、叢林、土丘,都還蒙蒙朧朧像是躺在一片廣袤的黑絲絨上,隨著遠近不同而各有不同的顏色,中國畫中所謂墨分五彩,在這夜色裡既有墨黑、深黑、又有淺黑、淡黑,還有像泛著銀白色的黑灰色,隨著船的移動,這些還沉醉在微微細雨蕭瑟秋風中的夜色像在神秘地飄游著,移動著,後退著慢慢地離我們而去。
小船迎著有些寒冷的晨風,輕輕拍著不肯安靜的水面,飛濺起來的浪花和著陣陣雨絲不停的向倦縮在船艙中的我們侵襲;江上不斷升起層層薄霧,好像要努力把晨曦擁抱起來;岸邊的幾縷輕煙,還依戀著養育它們的出生之地呆呆地懸在煙囪上;天空漸漸地升高,水面更顯得寬闊,群山慢慢地奪回它們的青翠,鳥兒也更歡快的叫了起來,雲層中泛射出的白光帶著溫暖不斷驅趕即將消逝在夜色裡的清幽……。
出門在外的時間也算長了,江海湖泊也乘過船,但坐在這種小艇上在內河中暢游卻是平生頭一回,偌大的江上只有我們這條船突突行駛著,近觀遠看,水面上也大不一樣,水淺的地方,急流洶湧嘩嘩作響;水深的地方,卻又平靜得幾乎看不到一圈漣漪;有些地方奇形怪狀的礁石在江中露出它們黝黑的猙獰面孔,有些地方卻又將令人畏懼的一面深藏於水中,只是在水中形成一個又一個的旋渦表示它們的存在;就連那波浪也不一樣,有時是一個個小小的浪尖在江面上前後激蕩互相擁擠,有時卻連成一片形成一條變幻不定的水線前後游移,有時卻彙集在一塊不停的衝擊著岸邊的一切。
太陽終於向我們露出它的笑臉,頓時遠處江面上萬道金光閃閃,近處波浪晃動著片片刺眼的白光。山更青了,水更綠了,兩岸也活起來了。鷺鷥不斷拍打著翅膀,小船輕輕地在江邊搖蕩,牛群中不斷發出哞哞的叫聲,田園裡泛起一陣陣的金黃,兩岸古老的榕樹也將它們的樹蔭慢慢地灑在大地,幾縷輕煙繚繞在遠山,村邊一叢叢紅葉似乎開得更艷,我將惜別訴明月,隨風飛離夜郎西。(李白原句為: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前面一塊巨大的山崖橫亙在前面,巨大的身影幾乎直迫眼前,說時遲那時快,梢公輕輕的把輪舵一轉,船尾的浪花也隨著轉出一個大彎,不一會這座剛剛還聳立在身邊的石山已經消失在後方,這時我的心也放了下來,心中的憤懣也平息了許多,本來這種船應是兩人開的,今早他卻一個人弄起來,搞得手忙腳亂,四顧不暇,連累阿鈕幫忙推船時也掉進冰涼的水中,幸好他還是如期將我們平安送到了還在梅林等候我們的船上。
多少年來李商隱一句“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激蕩著不少離人游子的相思之情,船到富祿時,我們卻真切的感到這裡的秋水卻漲了許多,小船早已離去,岸邊成群的鷺鷥已經失卻蹤影,前日漫步的沙灘已在水下,只有秋水涓涓,歸心遲遲。
別了,融江!你這夜郎古國的母親河,用你全部的胸襟,把兩岸各民族的人民裝點得如此美麗和勤勞。
別了,這七天所認識的各族父老兄弟姐妹,你們的好客、你們熱情的歌聲和動人的舞姿永記我們的心頭。
別了,這如詩如畫的風光,這壯觀的民族建築將永駐我們的眼前。
叢江到梅林如果公路修好之後可以坐車,兩元;但如果想瀏覽兩岸清晨的景色最好還是坐船,過橋後走到江邊就會有船了,也是兩元,不過記得要早起啊。開往富祿、三江、融水的船可是在早上七點鐘就要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