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美神”持蓮觀音——廣元石刻藝術精品的代表之作廣元千佛崖，位於城北嘉陵江東岸的豎崖絕壁上，崖上層層疊疊分布著狀若蜂房一樣的大小佛龕，密集處多達13層，現存龕窟848個，造像5000余尊，是四川境內規模最宏大的佛教石窟造像群。崖江之間鑿石為道，乃古蜀道必經之地“石櫃閣”，閣旁有廟“柏堂寺”，踏古道而垮過石欄橋則是武則天時期興建的“大雲寺”。這段古道路，就是古代成都通長安的主要交通要道“金牛道”上的著名棧閣。千佛崖始鑿於北魏晚期，興盛於唐，後歷朝歷代都有開窟造像之舉，其造像規模、內容和藝術水品而言，廣元千佛崖堪與雲岡、龍門比肩，被譽為“歷代石刻藝術博物館”。廣元千佛崖經千年風霜，一次次地遭遇到了自然和人為的破壞，特別是在1936年，抗日戰爭把千佛崖推倒了關乎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第一線，為了修築連接後方與前方的戰略生命線，國民政府開崖毀像，在古蜀道的基礎上修建戰略公路，使原本“全崖造像一萬七千有奇”的千佛崖只還殘剩造像5000余尊。度盡劫後，千佛崖在1961年被確定為全國首批重點文物保護對像，這些古代石刻藝術精品便再次煥發出了它那熠熠生輝的迷人光芒。2008年“512”的汶川特大地震，千佛崖再一次躲過劫難頑強地挺立在嘉陵江之畔。在國家災後恢復重建的戰略規劃中，千佛崖被列入了重點保護和開發的文化遺產項目。氣勢恢宏的廣元千佛崖現存有無數石刻藝術精品，其中三聖堂、大佛窟、牟尼閣、蓮花洞、神龍窟、菩提瑞像窟、多寶窟、大雲古洞、韋抗窟、盧舍那龕、蘇颋窟等佛教石窟造像可謂布局宏偉、雕鑿精湛，其神形偉岸、妙相莊嚴，讓人仰為觀之。其中第806號龕窟被稱為“多寶窟”的造像堪稱千佛崖石窟藝術精品中的神品，而多寶窟中被學術界譽為“東方美神”的“持蓮觀音”像又是一尊不可多得的神品中的絕品。“多寶窟”位於千佛崖南端上層，為敞口方形平頂窟，高2.2米、寬3米、縱3.6米，中為一方形神壇，壇上並坐釋迦佛與多寶佛。二佛面相豐潤、目光低垂，神聖、溫和、慈祥。左右立二弟子、二菩薩。特別是立於左側的觀音菩薩其姿態優美、容止莊嚴、神形美艷，給人一種超脫神界和凡間的神秘感與親切感。此菩薩高1.35米、肩寬0.3米，寶冠束發，繡繒披肩，戴項圈、珠鏈、臂釧、手鐲，瓔珞交叉於腹，帔帛二道橫膝，著繡衫貼體長裙。菩薩赤腳立於盛放的蓮台之上，其立姿蜿蜒曲折、娉婷優雅，小腹略微突出，身材豐滿，眉眼細長，鼻子小巧玲瓏，嘴角微微上翹，側首、低眉、含笑，生動傳神，媚態極妍，那嘴角流露出的一絲神秘微笑堪與達芬奇的“蒙娜麗莎”媲美。菩薩赤裸雙臂，雙手一上一下持握著兩只蓮莖，一為蓮蓬、一為蓮葉，蓮葉於身後舒展開來化為佛光，該尊菩薩被稱為“持蓮觀音”。這尊觀音妙相與其他觀音造像從姿態、神情和表達的思想內涵來看都大為不同，一般的觀音菩薩造像都塑造得較為神秘和莊嚴，而千佛崖的“持蓮觀音”卻透露出了很生活化、很世俗化的一種親和神形。該觀音立像腳踩一朵盛放的蓮花，手持一支舒展的蓮葉和一支萎敗的蓮蓬，這其實是在用蓮的三種植物品相寓意著人生的三種生命狀態。“蓮花”代表著美好的青春少年，“蓮葉”代表著旺健的壯年時期，“蓮蓬”則就代表著生命就要凋零的夕陽歲月了。但蓮蓬又孕含有蓮子，其寓意著生命的生生不息和佛家的輪回思想。“持蓮觀音”設計巧妙，造型別致，寓意深遠，且雕工精湛，造像神形兼備、栩栩如生，融人神於一體，是中國石窟造像史中不可多得的一件藝術珍品。“多寶窟”開鑿於武則天時期，武則天代唐為周成為了中國歷史上惟一的一位女皇帝，武則天當皇帝的理論依據就來自佛家經典《大雲經》。《大雲經》講：“佛告淨光天女言，天女將化菩薩，即以女身當王國土。”於是武則天登基建立了大周朝後就令天下廣建“大雲寺”、廣布《大雲經》。利州（廣元）是武則天的出生地，於是利州子民就在千佛崖邊建造了為武則天歌功頌德的“大雲寺”，並在千佛崖上開窟造像出了“大雲古洞”和“釋迦多寶窟”。那些工匠藝人在雕鑿觀音妙相時，就仿則天皇帝容止藝術化地創造出了這尊傳世之作“持蓮觀音”像。歷經千年滄桑，千佛崖的精美造像損毀了三分之二以上。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一個風高月黑的夜晚，一個黑影潛上了千佛崖，他邪惡地盜割走了“多寶窟”中右側的菩薩頭像使之從此泥牛沉海。右側菩薩頭像的丟失，讓人在痛恨嘆惋的同時，也暗自慶幸廣元石刻藝術精品的代表之作，被譽為東方維納斯的“持蓮觀音”再次躲過一劫。如今的千佛崖正在大規模地封閉進行文物保護和景區開發建設，那條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為了抗戰而建公路被掩埋的古蜀道已經被文物工作者發掘出來。我看著那條又重見天日的石板古道，心裡在想，當一個國家處於貧窮孱弱的時代，國家都要面臨滅亡了，那藝術生活就真的是一種枉然。當國家繁榮強盛了，藝術才能顯現出它自身高貴的價值和無上的光輝。千佛崖，多寶窟，持蓮觀音，這些是讓人在沉浸於博大精妙的佛家理想天國中，又能陶醉在那精妙絕倫的藝術氛圍裡的石頭，這是一群會微笑、會講故事的石頭，會讓你思緒萬千的石頭啊。踏著千年古蜀道，聆聽著嘉陵江水的拍岸聲，身處於神秘的佛國仙鄉，被美輪美奐的藝術氛圍所包融，心中該湧出什麼樣的人生感受呢？現在，讓我們一起來盼望千佛崖景區的建設完工和開放，讓我們一起來憧憬那尊讓人神思飛揚的東方美神“持蓮觀音”像吧……2010年6月12日
(持蓮觀音-塵飏攝影)
(廣元千佛崖-塵飏攝影)
(千佛崖石窟-塵飏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