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夏麗江游記

作者: 走來走去的麥子

導讀6月14日 曾經想你 在遠方清晨7點,被一種久違的熟悉的腳步聲吵醒,那是人走在空空的木地板上的聲音,咚咚的響著很好聽。懶懶的躺在床上,想起童年時姥爺家裡木地板上故意跑出咚咚響聲的自己。想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子。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多,聽到其他的屋子開了門,一間兩間。。。。隔壁傳來說話聲,一個女人耐心的哄孩子穿衣服。翻了身,在這些熱鬧的後面我想再 ...

6月14日 曾經想你 在遠方清晨7點,被一種久違的熟悉的腳步聲吵醒,那是人走在空空的木地板上的聲音,咚咚的響著很好聽。懶懶的躺在床上,想起童年時姥爺家裡木地板上故意跑出咚咚響聲的自己。想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子。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多,聽到其他的屋子開了門,一間兩間。。。。隔壁傳來說話聲,一個女人耐心的哄孩子穿衣服。翻了身,在這些熱鬧的後面我想再靜靜的睡一覺,枕著軟軟的白色枕頭,嗅著淡淡的陽光味道。

想起昨晚一個朋友發來短信,她說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快樂些,因為孤獨總是讓人容易憂郁的。昨夜沒有敢回她,因為那一刻的自己每個神經都敏感著,怕會難過,所以沉默了。

透過木門的雕花空隙望天空,密密的白雲間透出清澈的藍天。

清晨9點。收拾好一切,我開始了麗江第一日的閑逛。路過藍木瓜,陽光剛好落在前面的小橋上,那些樹的綠,那些花的紅是那樣恣意的吸引我。於是選了靠橋的位置坐好,要了一份早餐。身邊是奔騰的流水,聲音很大,店裡的音樂時有時無,風吹過來會覺得有些涼。在等待的時候,我給自己拍了一張照片,有很詭異的笑容,在這個美麗的早晨。

這裡的天空一天內會有許多許多的變換,會晴朗會陰沉,會下瓢潑的雨,會有明媚的陽光。在天剛剛陰沉下來時,我去了四方街的入口,那個著名的大水車所在。那是以後幾天我每天早上會去坐坐的地方。這個清晨我就坐在大水車的橋頭上發呆,看來往的人,穿著藍白衣服的當地婦女和戴著統一顏色帽子的游客,都吸引著我。我在這裡呆到近中午,太陽稍稍露出笑臉,我想我該動身去黑龍潭了。

黑龍潭,我極愛的園子,因為這裡的碧水這裡的綠樹這裡的安靜。我想你也是愛這裡的罷。

隨著人群進了門,看眼前熟悉的一切,忽然有物是人非的感覺,一種不安的情緒忽然襲來,人就這樣沉默了,這個美麗的園子忽然讓我憂郁。我愛的,我想起你來,想起我的夢想你的承諾,心裡有些悸動。忽然想給圖圖打個電話,想告訴那個溫暖著我的女孩子,此時的快樂和哀傷,剛剛撥了號碼,眼淚便落下來於是急急關掉。

記得去年來時,曾在一條小水溝裡拍得一池隨波舞蹈的水草,優雅的姿態,和著白色的小花,那種生長在水裡的美麗植物都是讓人愉快的罷。這一次徑直去了那個小水溝,水草依然在舞蹈,而水因為昨夜的雨變得渾濁不堪,略略失望,而有什麼會是不變的呢。我們有希望,便總會有失望伴隨。

一直沿著湖岸走,湖裡開著白色的小花,它們安靜的飄浮在水面上碧綠的湖水靜謐得仿佛把時間停止。過了長廊,湖裡開始有成群的魚兒,很肥碩的黑色的魚。買了魚食一路喂著,看他們愉快的掙搶吞食,。不知不覺走進湖心的小亭子裡,一個少年埋頭刻著盤子,那些帶著民族色彩的工藝品總讓人覺得神秘,在裡面靜靜的看,他不抬頭,認真的做自己的事情。

圍著潭子繞了一圈,在湖的邊沿水清澈的近乎透明。有許多氣泡自湖底升起,湖底躺著許多硬幣,它們和那些圓圓的石頭在一起熟睡著,問旁邊玩耍的當地的小孩子投硬幣是做什麼用,他們都羞澀的望著我笑,頭拼命搖著。我仍然投了一枚進去。許了一個願望。在這麼美麗的水邊許的願望它會實現麼?我相信會的。

去了泉眼那裡,捧了一掬清冽的水虔誠的喝下。

天氣一直時好時壞,中途下了一場暴雨。我坐在湖邊的長廊裡等待太陽。這裡充滿了音樂聲,有女孩子在跳舞,並拉游客合影,她們實在是熱情了一些,常常嚇跑一些人。

在有陽光時,我就在這裡不停的走,不停的想你。穿過湖邊的回廊,那裡是表演古樂的地方,問蓄著長長的白胡子的納西老人,何時有古樂表演,他說現在就可以,演給你看。自己反而不太好意思,便推掉了。一個人的音樂會是不是太隆重了一些。長廊外面很多人在練習唱歌,還有一些姑娘在一個中年女人的帶領下跳著歡快的舞蹈。

有一陣烏雲布滿天空,躲在回廊裡點了一支煙。寂寞的回廊坐著一個小伙子在打電話,那邊該是個姑娘吧,聽他溫柔的說著甜言蜜語。忽然也想打個電話給你。

而湖面不時有魚躍起。

下午在四方街閑逛,坐在大石橋橋頭發呆,看人來人往。身旁是布農鈴的店子。聽著一陣一陣悠揚的鈴聲,想起我的布農鈴來,想起那句話。我微笑游戲,我歌唱呼吸,我愛或者放棄,我愛或者放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

傍晚時小雨一直下著,這個夏天,麗江的雨季提前來臨。

入夜在櫻花屋要了啤酒,一個人坐著和許多人一起看世界杯,那些黃頭發的黑頭發的都興奮的為某個進球,或者某個未進的球歡呼著尖叫著咒罵著,我進不去他們的世界,你知道我不愛看的,但是在他們的熱鬧裡,我能分享一些快樂。

回到客棧比較晚了,偌大的電熱水器裡只剩下冷水,胡亂衝了一下,洗了今天被雨數次淋濕的頭發。這裡的夜晚很冷,我開始覺得有些不適。吃了感冒藥然後睡下,頭開始痛起來。隔壁住著的幾個女孩子在大聲說話。

夜裡2點醒來,頭發仍舊是濕的。頭痛越來越厲害。手不能動彈。心跳得好快。我想是因為今天夜裡那些酒的緣故吧。把自己緊緊的靠在床上不敢挪動。已經無法入睡了。只能閉上眼睛,靜待黎明。在黑暗裡,一股熱淚爬滿臉頰。

在這樣的地方,快樂的人容易快樂,而孤獨的人容易憂傷。

6月15日 端午節快樂

今天是端午節,一大早在靠近古城入口的那條斜斜的小巷裡買了一個粽子給自己。在一位納西老婦人手中買了一個香包掛在脖子上,聞著淡淡的草藥味道,我又想起童年來,曾經那些用彩色絲線纏著的精致的小粽子,總被母親細心的給我掛在床頭。心裡想明年端午也該親手做一些掛在女兒的床頭吧。經過小東巴的鋪子,又為了那塊自己喜歡的木刻與他講了一會兒價,很漂亮的木刻,一扇透亮的棗紅色微啟的門,上面一把銅鎖,坐在矮矮的草墊上喝小東巴泡的茶,我知道自己基本是不會買的,因為那扇門很沉,我甚至不知道該怎樣搬它回家。與他砍價,一是因為好玩,一是想給自己找一個買下來的理由。這已經是我第三次來看這扇門了。喝過茶,糯糯的粽子也被自己解決掉,於是和小東巴告別,仍舊去了大水車。

在端午節的早上,來麗江的游客絡繹不絕,他們戴相同的帽子或者背著相同的小包,胸口別著寫著某某旅行社字樣的牌子,很整齊的從我身邊經過。他們總是在水車旁邊那面寫著世界文化遺產幾個大字的牆前面留影,同樣的姿勢同樣的笑容。看久了便覺得有些可笑。橋頭坐著兩個小伙子,一看便知是驢,他們和我一樣發呆看游客然後笑。常常當大隊游客在小旗子的帶領下經過時,他們會嚷嚷,幼兒園的來了,然後大笑,我在旁邊也笑。人在麗江看風景,卻不知自己也成為一道風景。

中午時下起雨來,便晃進驢窩去看電視,驢窩就在德客士的對面,與達達娃,櫻花屋之類相比,驢窩相當簡樸。但很真實親切。老驢阿蘇不在,小小的店裡有一個外國小伙子在上網,店裡的女孩子端了杯咖啡給我,說隨便坐,便繼續埋頭看書。我的身後便是各種書籍,多與旅游有關。還有一些VCD,是可以自己找了來放的,大多是些經典的大片。在那裡呆到下午一點多,雨過天晴,起身出發去束河。

原本是想騎車去,又怕自己找不到回來的路,加上剛才聽人說也許晚上還會下雨,便取消了念頭,准備坐車去。就在古城入口處,攔了一輛微面,車頭上擺著塊紙牌寫著龍泉字樣,龍泉即是束河。問了價,兩塊錢一個人,上車便走。

在去麗江之前,看了許多關於麗江的游記,束河似乎是大家贊不絕口的地方,大多說束河仿佛沒開發的麗江。那應該是吸引人的罷。

汽車停在一個空壩子裡便不能前行了。周圍是供銷社和賣工藝品的小店鋪,灰僕僕的房子看起來有些荒涼,從四方街走到這裡,會覺得有很大的視覺差異。那些花花綠綠的顏色都沒有了。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見了。只剩下大石頭築的房子,和矮矮的土牆,當地的老人們都坐在供銷社的台階上看游客看風景。偶而見一塊美麗的蠟染布掛在土牆邊上隨風飄揚。天依舊很藍。

過了壩子向前走,是一道很寬的石拱橋,坐在橋上吹風,埋頭是清澈的河水抬頭是蔚藍的天空。那些樹昂首立著,盡情的舒展他們的枝葉。橋的那一頭是一個打谷場。筆直的木頭做的架子,上面擺滿了一垛垛的谷子。人們在那裡忙碌著。。。。。

過橋不久,見一古玩店,老板是個留著長頭發的青年男子,他家門口寫著老屋隨便參觀,免費等字樣。便信步走了進去。院子不大,很簡陋的房子,有好看的雕花門窗,牆上看似不經意的掛著一些小物什,為這個簡單的園子添了一些趣味。店主曾經是小學的美術老師,因為熱愛古老的物件後來辭職專門收集,然後賣掉一些用來養生活。

過了他家便是一丁字路口,一些老婦人坐在路拐角的台階上聊天,他們都穿傳統的藍衣服纏著白色的帶子,在這個灰僕僕的村落裡是他們讓你覺得眼前一亮。

沿著右邊的小路便能去到龍泉寺,我一路進去竟沒遇到一個人,只有蜿蜒的低矮石牆一路相隨。在這個靜謐的村落裡,空無一人並不讓我覺得害怕,雖然我一直是膽小的。我可以深深呼吸這裡的味道,泥土伴著牛糞還有樹木的清香。

龍泉寺是個簡陋的小寺廟,仍舊沒有人。寺前便是大家極力推薦的那潭碧水,晶瑩剔透。讓人不由想起九寨來。獨自坐在回廊裡看那些魚兒悠閑的游弋著,這些被當地人喚為神魚的魚們,它們享受著這寧靜安詳的生活,干淨的水,漂亮的卵石,豐富的水草,水邊茂盛的樹木,這是它們的樂園。搜尋了整個背包,也沒找到可以喂給它們的食 物,惟有一瓶百事。想起曾看到一篇游記裡那人說坐在龍泉寺的回廊裡看魚喝茶發呆的愜意,心裡暗生嫉妒。

一直在這座村落裡瞎逛,路遇一只瞎逛的小豬,它一直走在我的前面,後來遇到一家三口在草地上曬太陽的棕色的馬,爸爸在地上翻滾愉快的嘶叫,媽媽似乎為了逗小馬開心而追逐與我同行的小豬。爬了一座緩緩的山坡,開滿了白色黃色紫色的野花。坐在山頂想起他們說中甸此時遍地野花,忍不住再一次盤算了自己的時間,因為不夠去那豐盈的草原而遺憾。離開以前在賣蠟染的院子裡小坐了一會兒,與主人家一道喝功夫茶。身邊是隨風飄動的好看的蠟染布。我有些舍不得離開。

傍晚回到四方街,因為與幾個初識的朋友約好晚上一起圍著篝火跳鍋莊舞。所以在河邊的小酒吧裡隨便要了炒飯,急急吃了便去廣場。正好躲過了一場暴雨,天空呈現出奇異的美麗來,在狀元樓的後面,陰沉的天開始慢慢退卻,艷麗的晚霞緩緩的露了出來,有些嬌羞的樣子。

那些朋友已經來了,一伙人坐在花台邊上天南地北的侃著,講各自途中的趣事。當夜幕來臨,篝火熊熊燃起,當地婦女們帶領我們進入歡快的時光,我們手拉著手,認識的不認識的一起轉著圈,學著她們踩著歡快的節拍跳起來,我們因為踩了別人的腳而大笑,我們齊齊尖叫著,所有的愉快與悲傷都在這裡宣泄著。

曲終人散,悄悄跑到河邊買了一盞河燈,淡淡粉紅色的荷花,花中一只紅蠟燭,小心的點燃放入水中,在心裡默默的虔誠的許下一個願望,但願人長久,但願人長久。跟隨著河燈走了長長的一段路,我在心裡默念你的名。曾很努力的想把這盞燈拍下給你,試了若干次都失敗了,在我的相機裡它只是個模糊的影子。

後來在四方街口又遇那些朋友,大家便又買了一些青梅酒回到廣場上,找了木凳坐下,開始一杯杯的干起來,為了隨便什麼理由。

這是第一個獨自在外的端午節,在流光溢彩的酒吧一條街的附近,一群來自天南地北的人因為一場相逢而高高舉起自己的杯子,而明天,明天又天涯。

四6月16日 人生何處不相逢

今天天亮得特別早,因為住在同一院子裡的一群年輕人今天一早便要動身去中甸,所以自己也很早就被他們的興奮給感染了。既然睡不著便收拾好出去逛逛。清晨的古城人不多,當地人都在自己家門外的水溝旁漱洗,買了一顆剛煮好的玉米做早餐,選了一條前幾日沒有走過的小巷走了進去。這是一條幾乎全是民居的巷子,沒有游客,沒有店鋪,順著河溝向前走著,不知道前方會去哪裡。有好幾次是想要回頭的,就這樣猶豫著向前走著,拐了好幾個彎之後一座漂亮的房子出現在眼前,很精致鮮艷的大門,寫著麗江古城孤兒院。心裡一愣,這個地方是這幾日來一直在尋找的,來之前便跟老公說好一定要來看看那些孤獨的孩子。在前幾日刻意的尋找裡,它一直沒有出現,而在太陽初升的這個早晨,它就這樣佇立在我面前。急急的走了進去。這是一所美麗的屋子,木制的門窗,鮮艷的顏色。牆上掛著漂亮的工藝品。二樓的過道上吊著成串的玉米和辣椒。一群小孩子坐在院裡的木桌前吃早餐,天真無邪的臉上有陽光般的笑容。一個男子坐在屋檐下微笑著看他們。找了最近的木凳坐下,一直望著那些孩子們,一直望著,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眼前慢慢有些模糊,真想抱抱他們。而他們似乎對陌生人的來臨已經習慣了,依然吃著笑著玩耍著。大一點的孩子飯後自己收拾所有的碗筷進一大桶裡抬著進了一間屋子。選了幾件工藝品,把事先准備好的一些不多的錢交給工作人員,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急急的離開了。出了門,抬頭望天空,燦爛的陽光也柔和了許多,而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撥了電話回家,聽到女兒嗲嗲的叫著媽媽,有些快樂有些難過。

再到水車邊時,昨晚一起喝酒的朋友已經來了,他們今日要去虎跳,而自己因為明天便要離開,所以不打算跟去。短短的告別,送他們上了車,自己打算去萬古樓。想在高高的山頂看看古城的全景。順著山路蜿蜒而上,因背著重重的相機,人有些累。

站在萬古樓的門口,門內正在修整,滿是磚塊瓦礫,一時到失了進去的興趣。不就是看看那些屋頂麼?一轉身進了旁邊的居民家中。五分鐘以後,我已經在居民家的屋頂上支了太陽傘喝茶了。那些灰色的屋頂就在我的下面,那些連綿的低低的山就在我的眼前。那些雲朵似乎與山相連,它們纏綿的糾結在一起,似乎都隨著時間凝固了。整個上午就呆在那裡,在似乎伸手可得的雲朵下面,遠眺發呆拍照。當那杯有著大片的茶葉味道微苦的茶被自己喝成一杯白水的時候我起身離開。

午飯仍舊選在櫻花屋的外面,吃了很奢侈的一餐,野山菌炒青椒,涼拌黃瓜,素炒地木耳。要了一瓶百威,獨自飲著。天忽然暗下來,下起很大的雨。

今天的雨似乎是不會停止了,便躲進酒吧裡看電視喝咖啡。咖啡店裡的小姑娘在打電話,很溫柔的聲音,她對著電話那邊細細的說:“別人都說你很狡猾的,要我小心。”然後快樂的笑。自己聽著也忍不住笑。當愛情來臨,誰能夠看得清,又如何小心呢。

傍晚回客棧放東西,遇到一個昆明女孩,叫COCO。戴著黑邊的大眼鏡,短短的頭發,開朗的笑,一看便已喜歡。於是一起出游。帶著COCO 在四方街的店鋪裡穿梭,我儼然如一當地的孩子,把每個店鋪的特點,甚至每個店鋪裡養的狗狗的名字都一一告訴COCO,以至於後來她很認真的說她認為我應該留在這裡,嫁一個做手工的小伙子。:)

當蔚藍的天空變成暗藍色,我們在河邊吃了很浪漫的晚餐,桌上的百合花熱烈的綻放,一陣陣的香味襲擊著我們敏感的鼻子。一只紅蠟燭盛在透明的燭台裡小小的火苗隨風舞蹈。身邊的小河裡浮著盞盞河燈,每一盞燈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吧。COCO舉著杯大喊要把小資進行到底。隔壁桌的幾個廣州小女生也爭著和我們干了一杯甜甜的雲南紅。

櫻花屋旁狀元樓下橋頭上,一個穿藍T紅褲扎著紅頭巾的小伙子抱著吉他唱著歌舞蹈著,很簡單的歌詞歡快的節拍,感染著周圍所有的人,我們隨他拍著手晃著頭,COCO跟他一道唱起來。背後的紅燈籠發出柔和的光芒。燈光下面繞城流淌著的河水閃爍著我們的眼睛,這一切的快樂是那麼的不真實。

回家的路上,我們鑽進文化路,在路雨軒看中了一個盤子,努力且認真的和刻盤子的小伙子講價,那個有些羞澀的小男生講到最後居然還送了我兩個小盤子。我和COCO頓覺不好意思,便留在店裡幫他做起生意來,還一邊教育他的心太軟。小伙子姓和,這是納西族的一大姓。這個18歲的小伙子在兩個姐姐面前居然想冒充20歲,結果被隔壁的大姐給揭穿了,臉紅到耳根。在古城刻了兩年盤子的他一心想要存錢去昆明學廚師。問他理由他很認真的說因為家裡都是他做菜,總想做得好一點。和DD跟著在廣州呆了多年的COCO學著說粵語,條件是教我們學納西語。小伙子大概是剛剛戀愛了,把才學會的“你很靚”,現炒現賣送給我們以後,便嚷著要學“我愛你|”COCO偏偏不教,賴著要DD教她刻盤子。大家就這樣南腔北調的說著笑著,混到小店打烊。

6月17日

昨晚漫天的星星說今天會是個好天氣,大清早COCO 便來敲門告別,她今天也去中甸。臨走之前還鬧著要我把這幾日淘的好東西都給她看一遍才肯罷休。

送了COCO離開,叫了車去郵局,抱著重重的箱子打算郵回家,有新買的各色家織布,大量銅制的鈴鐺,可以敲出各種音符來。還有一些木刻的盤子,給自己的送朋友的。沉甸甸的在我懷中。

在去青年旅館租自行車的路上,偶遇小和弟弟,聽說我打算騎車去束河,他那滿眼的羨慕啊,看得人心疼,他在古城呆了兩年竟沒去過騎車不過四十分鐘的束河。於是叫上他一道出發。

算算該有四五年沒騎過車了,而小和的技術還不如我,我們一路搖搖晃晃,騎到束河用了一個小時。

把自行車放在賣蠟染的人家裡,第二次見面的店主已經熟絡如朋友。出了門小和便被那些小店鋪吸引過去了,自己則直奔打谷場。這裡的勞作已經結束了,只留下一些空空的木架子和大垛的谷草,躺在軟軟的谷草堆裡曬著太陽,望著藍天,似乎一閉眼便能好好的睡一覺。

帶小和去龍泉寺,他進了寺院裡邊。我獨自在長廊看魚等著。忽然來一個當地人,衣服邋遢,滿面污垢,他怪異的笑著說著納西話,站在我面前不肯走。嚇得我大喊小和,小伙子急急奔出來,和那人嘰裡呱啦的說了半天,原來那人是找我要糖吃:)其他的沒有,糖卻很多。給了他一粒,他便點頭離開。後來再遇到,他對我們揮手致意。

再往裡走,居然再次與小豬和馬兒相遇,於是有些得意的給小和介紹,仿佛都是我的游伴。

束河與古城一樣有一條繞村而過的潺潺的河流,獨自坐在石板橋上看流水,它們日復一日的奔流竟把橋下的大石頭衝刷出很深的槽子來。而這幾日的游蕩在我心裡也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傍晚回去古城,小和回去刻盤子,我便挨著去那些熟悉的店鋪裡告別。賣家織布的小伙子,賣鈴鐺的小夫妻,賣很貴的工藝品的長頭發的台灣人還有他三歲的小女兒。賣圍巾給我的豪爽的北京大姐,賢惠的點嫂。給人畫像的藝術家,刻盤子的小東巴。。。。。不舍得的情緒慢慢侵蝕著我,就好像是要離開自己家一樣。

夜裡十點,該起飛的飛機還沒有降落,人有些疲憊,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偌大的候機廳裡人不多,一個皮膚黝黑的看不出國籍的小伙子在彈著吉他。在音樂聲裡一種無助的孤獨感忽然來臨,總是在快要回家的時候開始拼命想念家的溫暖。

夜裡十二點接到通知航班因故取消,於是占了機場的便宜,在麗江機場賓館白住了一夜,第二天看到美麗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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