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東海灘記趣
初臨雙月灣
2009年11月1日,四分之三個光棍節。我們六個老男人(四十年前的初中同學、知青農友))結伴而游。決定走出圍城,說好了不帶家眷,免得絆手絆腳。正所謂“老夫聊發少年狂”,只可惜不是“左牽黃、右擎蒼”。只捎一壺濁酒,揣一腔童趣,帶一泓思憶,到海邊重溫光棍的體驗,追尋遠去的時光。
旅游車沿著廣惠高速公路,下惠東縣境,再走省道、鄉道,一路顛簸,進入距廣州約200公裡的惠東縣港口鎮,雙月灣海灘已張開博大的胸懷在迎接我們。(圖一海灘)。
這是個碩大無朋的海灘,潔白的細沙像一灣新月綿延到無盡的地平線。人們號稱20裡銀灘,我信。碧藍的海水連接著澄徹的蔚藍天空,就像為大地鋪上了一面柔軟的面紗,顯得那麼迷人而靜謐。
要說旅游設施?對不起,欠奉。偌大個海灘上一片袒露無遺:只有一架孤零零的秋千椅在冬日和煦的陽光下輕輕地搖蕩,享受著西太平洋和風的撫慰;只有一把把太陽傘佇立在海灘邊靜看潮起潮落;只有一片片貝殼靜靜地躺在沙灘上等著游人撿拾;只有一只只寄居蟹在灘塗忙碌地爬進爬出,覓食吹泡、、、、、、。
(圖二海灘)
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游樂設施了。簡單嗎?的確簡單,但勝在夠原生態,這碧澄如洗的天穹,波平如鏡的海面,上下翻飛的海鷗,組成一幅七彩水墨畫,純淨得青翠欲滴,簡單得令人沉醉。
(圖三海灘)
走進海港鎮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再好的景致也要吃飽肚子再玩。循著淡淡的魚腥味,沿沙灘往前走約一公裡左右,就到了名叫“港口鎮”的鎮上。遠遠只見一艘艘“大飛”摩托艇正穿梭靠岸,漁民們抬著大筐小筐的漁獲走上碼頭。早有一群漁嫂們圍過去,把漁獲按大小貴賤分類,一部分搬上等候著的冷凍車,一部分直接送進旁邊的魚市擺賣。(圖四、五,漁獲)
魚市內熙來攘往,低聲叫賣的是魚販,高聲還價的是游人。偶爾談不攏,顧客裝著不要了,扭頭就走,眼角卻還瞄著心儀的漁獲。此時魚販一般都會裝著很無奈地喊一聲:“來來來,賣給你,今天虧大本了。”顧客才又心滿意足地轉回來完成交易。
面對林林總總的魚、蝦、蟹,我們既不懂種類也不識價錢,只覺得比廣州不知新鮮多少倍,不知便宜多少倍。於是裝模作樣地砍價,其實被宰也不覺疼,胡亂買幾樣,急急跑去遍布大街小巷的海鮮館找人加工。我們老廣就這個德性,說是外出旅游,總是千方百計找理由飽口福而已。
悠悠萬事唯此為大,嘗個鮮再說。
邂逅漁嫂阿嬌
匆匆吃完午飯,一行人慢悠悠地行走在灑滿暖融融陽光的大街上。迎面走來戴著鬥笠的中年婦女,她拿著手機,邊從牛仔褲袋掏出自家的名片,邊招我們去海上游玩。並自我介紹說她叫“阿嬌”,(不知是不是《彎彎的月亮》那個阿嬌)。
是地道的漁民,如果我們願意可以乘她家的漁船出海游玩。至於價錢嘛,當然比“阿公”的便宜多了:六個人、一條大船,玩兩個鐘,100元。如果交200元可以玩無限時間,而且可以在船上吃飯,不收加工費。只要另交100元錢我幫你們去買魚蝦,又便宜又靚,一餐飯全包,包你們六個人“食唔曬”(吃不完)。
哇,“咁大只蛤乸隨街跳?”(有這等好事?)正所謂“執輸行頭慘過敗家”,我們好像拾到寶似的。走得快好世界,跟著阿嬌就往碼頭走。(圖六阿嬌指方向)
結識漁民阿良
接到阿嬌的電話,一艘漁船已晃晃悠悠從遠處駛過來,船頭站著一位20啷當歲的清秀小伙,牽著纜繩。身後掌舵的便是阿嬌的丈夫阿良。他青銅樣的面廓,氣定神閑地坐在舵位上,把漁船慢慢靠泊碼頭,便熱情地接我們上了船。這邊廂他兒子已遞過來一杯杯熱騰騰的功夫茶,跟我們聊起了家常。(圖七、漁船)
阿良一家是正兒八經的漁民,平常出外打魚,風裡來雨裡去,收入還不夠柴油費漲得快,一年到頭也是僅僅溫飽而已。只好在休漁期及旅游季節也出來兜攬類似“漁家樂”的生意,幫補一下生計。
兒子們不願繼承父業,寧可外出打工。今天是小兒子剛好放假回來,順便幫幫手。我們問小伙打什麼工?他說在惠州,做網吧維護。“這樣看來你也種不少菜,泡不少妞了吧?”我們打趣道。
他不置可否,羞赧的轉過頭不住地偷笑。阿良投去慈父的目光。
現在的小青年,呵呵、、、、、、。
茶沒喝兩道,麻利的阿嬌已提著魚蝦蟹等物料趕回船上。阿良喊一聲:“開船”。漁船便突突作響青煙直冒向著大海的深處進發。(圖八、阿良夫婦兩張)
遨游南海
此刻,漁船劃開藍緞子般的海面漸行漸遠,波平如鏡的雙月灣已被拋在後頭。我們坐在甲板上。任由微風拂面,指點著驚跳出水面的小銀魚,心裡說不出的愜意。(圖九、眾人相)
船行進中,阿嬌忙著殺魚蒸蟹,漁家小伙便帶我們到船尾撒網。這是一張掛網。幾十米長的魚絲網順溜著滑下海裡,在墜子和浮標的引領下直立在水中,形成一道無形的藩籬。游過來的魚蝦蟹只要鑽進了網眼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再無逃生的機會。
放下漁網繼續開船。我好生不明白:“漁網就扔在這裡,我們離得大老遠的,不怕被人偷麼?”
“不會的”。阿良叼口煙,“這裡的漁民都懂規矩,不是自家的漁網是絕不會亂收的。”
呵呵,看來這裡民風淳樸,還沒“西風東漸”哪。
漁船走了約幾十分鐘光景,來到一片水更清天更藍的洋面,阿良停下船拋好錨搬出一把鐵梯子掛在船舷邊,讓我們穿上救生衣,魚貫下水。
初冬的水面已有絲絲涼意,但陽光又不失時機地打在水面上。使人頓生暖融融的感覺。反正穿了救生衣,不用劃水,自然就浮起來。我們暫時放下了當父親的心債,摘去職場的假面具,放松四肢躺在水面上,任由身軀隨浪湧載沉載浮,笑看小魚兒在身邊鑽去游來,享受著休閑的無比樂趣。
友人說,即使遠赴馬爾代夫,也不外如是。
是呀,此情此景,這般享受,夫復何求?
夜風熏醉雙月灣
日光流轉,天色將晚。阿良怕大家著涼,把我們老大不情願地叫上了船。他拿岸上用10元一桶買來的淡水叫我們衝洗,還說隨便洗。我們都不好意思多用,自覺約定只用三瓢水,只是草草衝去鹽份,剩下的程序等回酒店再說。(圖十、漁港照)
阿良駕著漁船又突突地往回開,漁小伙帶我們去船尾收漁網,三三兩兩正在徒勞掙扎的小魚和花蟹跟著漁網被掛起,雖然不多,也算是我們第一次“出海打魚”的收獲了。大家又孩童般大呼小叫地興奮了好一陣子。
轉眼間阿嬌已擺好一桌菜肴,招呼我們就座,自己仍在灶間忙上忙下,就是不入桌。我們知道漁家的規矩,也不勉強。打開兩瓶“稻花香”便和阿良痛飲起來。
阿良是典型的漁民性格,人豪爽,特能喝酒,嗓門也大,幾杯下肚,便天南海北地侃起來。一會說大城市不如小漁村,人多車多空氣污濁;一會又說廣州人不懂吃魚,大好石斑拿去冰凍,結果蒸幾十分鐘還是硬邦邦,簡直糟蹋。
阿良雖然頻頻舉杯,心思卻極細密,他記得我們六人中哪個沒添飯,便一迭聲地催促:“誰誰快快添飯,咪返到省城被人話,來我阿良只船無飯食。”(別回去被人說在我家沒飯吃)
“是呀、是呀”。我們才不跟他爭辯,只管隨口附和著,眼睛卻盯著滿桌大肥魚,筷子在盤碟之間飛來飛去,那猴急樣,簡直像剛放出來似的。
“別聽他胡吹,多吃點魚,你們沒有見過這麼新鮮的。”阿嬌邊駕船邊笑眯眯地嗔怪著老公。
他兒子只是憨憨地笑著、吃著,卻不搭話。偶爾也端起我們遞過去的“稻花香”一飲而盡。
天已檫黑,漁船也悄無聲息地靠了岸。海面上拂來陣陣微風,暖意夾帶著酒香在雙月灣輕飏。酒酣飯飽,也該是歸程了。忙向漁家致謝。阿良意猶未盡,在船頭大叫:“今日未過癮,難得交你們這些省城朋友。明天我不出海,你們來我漁村家中再戰江湖。”
廣州人,有海鮮吃簡直“老豆姓乜都唔記得”(忘了老爸姓啥)。當即擊掌為記,約定次日去阿良在陸上的家中再聚。
六個似醉非醉的臨時光棍、五六十歲的老男人走上碼頭,邊哼著兒時的童謠,邊談著陳年的往事,勾肩搭背、步履蹣跚地向住店走去、、、、、、
雙月灣,你被陣陣香風熏醉,
雙月灣,躲在迷人的面紗裡也樂彎了腰。
(次日我們真的去了阿良家作客,他家像過年似的熱鬧。此已是後話)
(家訪圖片)
---- 阿茂哥
2009初冬
後話中的後話:有人要問了,這麼好的去處,怎麼走?答曰:要去玩最好是跟旅游團,便宜。我們跟廣州“假日通”旅行社,98元一位,包來回車、住一晚酒店,食自己。不跟團聽說僅乘坐公交車單程就要80元,不劃算。自駕游則路、油費貴。當然許多“小資、大資”是不在乎的。也有不少深圳人自駕游。
惠東縣港口鎮食肆林立,隨處有海鮮,也可以自己在魚市買魚蝦,到餐館加工,不論大小每份加工費10元,淡季可講價至五元。要玩最好是找漁民,開船出去玩,在船上吃,免加工費,幫你買海鮮保證不受騙。且吃得開心。我們全程每人費用250元。(含團費、玩、吃、宵夜、酒水、雜支)
到海上玩當然是夏天,冬天風大水冷,下到水裡凍死人不償命。去時最好六至八人,可以攤薄費用。人少不熱鬧,人多船坐不下。我們與漁民阿良交了朋友,留了電話,明年夏天拖家帶口再去尋訪。
(另外記得還要給我介紹費。呵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