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穿過那種雖然有些破舊，但是非常松軟隨意的毛衣，那你就能體會到第一眼看到老房子的感覺了。
特別在寒冬的夜裡，穿過陰冷黑暗的上海的舊街區，一踏入老房子的門，迎面撲來一股暖暖的攙雜了咖啡香氣的風，和著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音樂聲和飄忽的燭光，神經一下就松弛了下來。
一次遠行前的聚會。在朋友的老房子裡。
老房子上下四層。底層是廚房和一個很大的廳，二樓有臥室和帶陽台的起居室，再往上，主人把一間大廳安排成了寬敞的辦公間，頂樓則是一個小天台。雖然經過精心的裝修，配置了現代的生活設施和家具，可是老房子就是老房子，隨處可以嗅出歲月流逝烙下的印記。吱吱作響的樓梯，班駁的牆壁，狹小的天井，不經意間就把人的記憶拽回了到了上個世紀。
朋友在中學時候認識了一個同校女生。後來女孩兒去大學學習中文，再次相遇時，不知道為什麼，傻小子突然愛上了以前的那個相貌平平略帶靦腆的女孩兒，後來女孩兒來到中國，傻小子也跟著她來到了中國，度過了一段貧窮但是快樂的日子。
後悔麼？這麼好的一段時間在自己國家可以做多少事啊。
當然不，時間只是用來盛裝生活的一個盒子，如果生活給你的是件很大的禮物，那就應該用一個大盒子去接。
細細品味著這句話，環顧老房子寬敞、溫暖的空間，我忽然覺得朋友之所以選擇住在這件老房子裡，也代表了他的一種生活態度。時間和空間上的局促，讓人的心態變的手忙腳亂、因講求效率而刻板，無法發掘和享受生活裡一些最簡單美好的東西。
小時候也曾住在外婆的老房子裡，那間老房子很小，可是也有一個小小的天台。舅舅有個天文望遠鏡，每到晚上我就拖出望遠鏡看月亮和星星。那時上海還沒什麼高樓大廈，即使在三四層高的天台上也可以望見一大片干淨明亮的夜空。這段記憶差不多都從腦海裡消失了。
爬到老房子的天台上，聞著清涼沉靜的空氣，仿佛有一種東西又回到了胸中。
陝西老虎
2002/12/1奉明開夜合之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