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 (04/28/2001) 經過一夜的輾轉, 黎明終於遲遲而來, 背起了重量級的行李包,急急地趕出家門, 心兒如同 出籠的鳥兒, 似乎早已衝出身軀, 翱翔在康巴草原的上空。
飛機終於起飛了,都市遠了,天空近了……… 穿越雲層,更像是穿越時空……… 到了,到了, 城市的輪廓再次清晰,成都近在眼前。
住宿地是成都的交通賓館, 不咋的,但卻是老外們耳熟能詳的賓館(老外!?)。房間不大,
龍頭的出水也不暢,但大伙熱情高漲,安頓已畢便蜂擁出賓館, 准備一品著名的成都小吃。 但看成都街頭,高樓林立,商鋪繁華,有趣的是後街卻是迷徑般的小巷,有人力車夫蹬著三輪車魚貫其間,大飯店邊也有火爆的排檔,多麼令人著迷的城市啊!可惜時間有限,只得匆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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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旅行社的車就來接我們了! “吃苦夏令營”開始啦!
車子出城,一徑向西直奔第一站瀘定。一路村野不提,路經康定,一車人吼著康定情歌,匆匆一瞥溜溜的跑馬山。又經以“雅女、雅雨”聞名的雨城雅安,大家大睜著雙眼想瞅一眼瓷娃娃般的雅安美女,只可惜一路沒人。
中午時分到達瀘定,倚山傍水(金沙江)的山城風和日麗,小街上隨處可見賣櫻桃的小販,一元一斤!大家吃個猛飽。
既來瀘定,那赫赫有名的瀘定橋是非去不可的了,飛奪不提,走一走也總有個交代,真險! 手腕粗的鐵鏈環環相扣,連成了百米長的大橋,每鏈間有手掌長的間隔,虧得中間已鋪了窄窄的木板,但各人行走其上依舊股栗不止,顫巍巍作英雄狀留影,下得橋來不由得相視大笑。
下午繼續向西,目的地新都橋。夕陽西下時,我們遠遠見到了幾個帳篷,遠處有白塔隱現,植被稀少,時值五月,草地還未全部復綠,天際有沉沉的陰雲壓過來,新都橋到了。我們的住宿地是此地唯一的旅舍 -- 康巴第一藏莊,莊主是一穿金戴銀的黑塔般的大漢,我們隨他走進黑黑的藏式小樓,
二樓是一間列滿床鋪的大房-- 我們的集體大統鋪,房間外有廚房和小餐廳,到處是藏式的布置,
牆壁上是色彩鮮艷的藏氈,隱隱有酥油茶的味道。
撂下行李,我們便隨導游赴附近的大千喜足裡寺,行至一小村莊,人影未見,犬吠先聞,這吠聲聽來猛烈無比,令人心驚膽顫,走近看時卻發現只是一只小黑犬,身形不大,但吠聲如吼,利牙猙獰,雙眼射出冷冷的綠光, 待導游解釋這是藏獒時,大伙才豁然,廝猛犬果聞名不如見面。又走了
一段,寺廟便到了,有一寺僧會講漢語,權且充當我們的導游。主殿在山坡上,由於新都橋一帶海拔超4000米,大家有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氣喘吁吁,無法快行,更有人頭暈腳軟,心跳加速,面色慘白,寺僧給我們講述了許多高僧的傳奇故事,引領我們拜閱了珍貴的古老“金”書(用黃金寫成的經書)和作為鎮寺之寶的人形海螺……..
繞至寺院的後山,有一片平緩的坡地,中間的平地上鋪著青石板兩塊,一端有一石柱,青石板中部微微凹陷,一柄利斧和一把尖刀橫臥其上,只聽寺僧吐出“天葬台”一詞, 心下不由一凜。
夕陽如血,四下裡陰風慘慘,利刃冷冷泛著青光,天際有鷹在盤旋,遠處的山坡上經幡飄揚,寺僧悠悠講述著天葬的過程,以及石柱、刀、斧的用法,我們沉默地聽著,懷疑著今晚的胃口……. 回旅舍的途中,見夕陽余輝傾灑在山坡上,錯落的白塔與黑石板頂的小土屋相映成趣,大樹靜靜地佇立著,樹冠在斜輝中映出無比優美的造型,一切是那麼寧靜安詳。
晚餐是純藏式的酥油茶,面果,犛牛肉干以及蔬菜,康巴地區海拔高,沸點低,米飯吃在嘴裡糟糟松松的,但飯菜雖不甚可口,但大家吃得依舊“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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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個個輾轉反側,或頭痛欲裂,或被鄰床的呼嚕聲攪得不得安寧。清早個個腫著雙眼,推開門一看,哇噻!銀裝素裹, 萬裡雪飄,大伙忙把冬衣穿上,真想在雪地裡撒回野!一夜鵝毛,
我們的車子上也是厚厚的一層積雪,遙想艷陽高照的上海,人們穿著夏衣在街頭摩肩接踵,大汗淋漓,禁不住輕笑。
發動,啟程!一路風光絕美,原本乏味的山坡突然間被白雪扮得無比清艷,遠近的松柏如粉裝玉琢一般,山腳的平原一片蒼茫,偶而有一簇簇小黑點點綴其中,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一群群的黑犛牛…..
一路西行,頂風冒雪,中午時分抵達了世界第一高城-- 理塘,飢寒交迫之中,在一個四川小飯館裡
美美地打了一頓牙祭。飯畢,便在風雪凜冽中瑟縮著走向長青春科爾寺,遠遠地看到它巍巍殿宇,近了卻發現它廟門大開,但人影無蹤,猜想可能風雪太大,喇嘛們關了主殿門,不出來迎客了,只得掃興而回。
下午驅車直奔稻城,風雪漸止,車子始終盤旋在4500米以上的山路起伏之間,忽至一奇山,山壁遍布大小不一的巨石,甚至有些岌岌置於崖邊,車行其下,不由得捏把冷汗,山間可謂是地無三尺平,到處是坑坑窪窪的凹地,奇特的地貌令人疑心這裡可能曾經是遠古的海底,而導游的解說也證實了這正是彼鄰稻城的海子山,翻越海子山,稻城便以雪後極其清麗的素顏迎接了我們……..
稻城已有相當程度的漢化,猜想可能是內地游客較多的緣故,一些旅館飯店的裝飾已十分現代,但可愛的藏民卻民風未改,十分淳樸熱情。我們受到了雪狼子的熱情接待,雪狼子是一個傳奇人物,本是一當地的稅吏,後因熱愛旅游而棄“稅”投“游”,為人風趣,他的旅館全新開張,什麼都是白白新新的。稻城當地的地熱資源豐富,除了可以洗溫泉浴外,連洗衣、衝廁所都用熱水,真是奢侈。
人困馬乏,一夜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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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作美,晴空萬裡,因為我們只在稻城作短暫的停留,無法遠赴亞丁,只能在稻城作一日的采風。我們踏著與藏人一般悠閑緩慢的節奏,穿過千裡青楊林,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連綿的群山和沿伸到它們腳下的成片的稻田(稻城就是以盛產稻子而在高原地區出名),田中有體形小巧的藏豬,黑黑的卻毛色油亮,一群群拖家帶口地廝鬧,村莊在平原上零散分布著,這地區的民居都是土黃的牆,二層樓,遠不如藏地的民居色彩運用的大膽奔放,唯一的亮點是梯形的藏式窗台上鮮艷的彩繪。有藏民悠閑地坐在門首,見到我們便露出友善而羞澀的笑容,小孩子們好奇地尾隨著我們,平原上或零星或成片地植著美麗的楊樹,筆直的樹干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銀白色澤,樹椏舒展,疏密有致,我為它們謀殺了不少膠卷。
中午在一個小飯店吃飯,席間有濃裝艷抹的藏族女郎用漂亮的銀長頸壺獻酥油茶,又有一對藏族小姐妹表演起藏族舞蹈,真是有聲有色,當即一位弟兄鼻血如注,眾人絕倒……..
下午的項目是去當地最大的溫泉洗 溫泉浴,車引我們到山頂,只見一個巨大的游泳池汪洋眼前,
男女浴室分立,但無門,眾人嚇退。我與JULIA決定冒險一試,想像一下那種在熱騰騰的溫泉水中融化的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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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離稻城,整裝上路,赴鄉城,路經桑堆,一行人下車來踱向奔波寺。
陽光明媚,一路松柏密布,青翠欲滴,有一木板橋橫跨淺灘,溪水潺潺,遠山白塔,更顯清幽。登階入寺,滿目經筒,沿著曲折的走廊,順時針轉經筒而行,入殿依舊是呢喃的誦經聲和彌漫的酥油味,與所有的藏寺一樣,大殿很黑,喇嘛的紅衣在燭光搖曳下分外顯眼。該寺正值重修,院子裡堆滿了木材,我們信步而行,不時有小扎巴從小窗裡好奇地窺視我們…….
繼續西行,我們依舊在山麓間時上時下,蜿蜒而行,一路行來正想像著被稱為巴姆神山故鄉的鄉城該是如何的秀麗,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城躍然眼前,建築多用混凝土,牆面貼了瓷磚,風格已完全漢化,行人也大多著漢裝,十分無趣,導游指著遠處的一座不起眼的大山說是巴姆神山,真令人大失所望,唯有小餐館的服務極好,一盤石子牛肉至今難忘。
午餐已畢,四川之行的最後一站,也是此行的重頭戲 -- 得榮便近了。繼續一路風塵,有趣的是路邊
竟出現了一叢叢的仙人掌,又轉過一個山谷,令人拍案驚奇的景像出現了,山谷間流淌著碧玉般的河流,兩岸樓房林立,車來人往,與一路荒涼委實是個大反差,得榮到了。下得車來,發現店鋪琳琅,而我們入住的得榮賓館據說是當地最好的賓館,真是驚喜連連。晚餐是正宗藏式,大伙盯著一桌酥油茶、八寶粥、粑粑、核桃、青稞酒,膽大膽小的都多少嘗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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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出發離得榮,沿貫城而過的定曲河蜿蜒上山,河邊有酷似江南的大樹,綠油油的田野…. 路況極差,山路狹窄,我們幾乎貼懸崖邊走,不免心驚膽顫,兩個多小時後,我們進入了森林,由於海拔高的緣故,林木以針葉林為主,衝出林木重重包圍,我們的車停在了山巔的一片小平坡上,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黃綠的草甸如地毯般沿綿,四面雪山環繞,面對我們視野最為開闊的便是白茫雪山,順坡而行,透過層層松林,雪山如一條玉帶,橫呈眼前,山巒起伏,天宇相接,雪白的山峰映襯著湛藍的天空,山風沁人心脾,一切令人心曠神怡,山頂海拔超過4000米,大家每一個小動作都會氣喘吁吁,草原上的一群藏族姑娘,身著艷麗的藏裝,見我們舉起相機便伏下身體,頭埋得低低的,淳樸得令人心疼。沿著林中的小徑,大伙有的互相攙扶,有的拄著樹枝作的拐棍,一步一喘地往山頂走,說說笑笑中也不覺得很累,山頂有一座紅色的瞭望亭,十分可愛,也是眺望雪山的最佳位置,小亭子在眾人的腳下咯吱作響,仿佛不堪忍受我們的騷擾,遠處雪山因為霧氣很重而不清晰,但我們還是“哢嚓哢嚓”地狂按快門,小憩了一陣, 依舊原路返回。
上得車來,大家群情高昂,一路歡歌,民族、通俗、戲曲、小調,個個大顯身手,最後連司機師傅都深受感染,吼一曲“朋友”,懸崖邊的山路上,嘹亮的歌聲回蕩林間,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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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出得榮入山,一路顛簸, 近午時分我們到達了整個行程的中點-- 下擁景區,而我們也將與陪
伴我們多日的汽車拜拜,改乘四蹄的坐騎 -- 騾馬,而且此刻不是人挑馬,而是馬挑人才(按胖瘦
決定)。我被一匹小瘦馬挑中,看它一副黃黃瘦瘦的樣子,很不討喜,但自忖這是本人苗條所致,也就竊喜心平了。我在新疆有過騎馬的經歷,所以並不害怕,反而很享受。初行的一段是上坡路,坡上光禿禿的,幾乎沒有植被,我們在似火驕陽下,隨著山路的起起伏伏,在馬背上前仰後合 (馬背上保持平衡的技巧),碰到陡坡,還得下馬步行。馬夫們都是藏族,十分有趣,或多或少都懂一些漢語,一路倒也不很寂寞。風景壯麗,大山峽谷,陽剛氣十足。
不多時到了下擁村,村口有青石片堆成的瑪尼堆,每塊石片上都精雕細刻著經文和美麗的紋案。這是一個可愛的小村莊,坐落在山腰的一片緩坡上,幾十戶人家,每家門口都有綠色的梯田和成蔭的核桃樹,有水渠貫穿整個村莊,引山頂的泉水作為飲用和灌溉。馬夫們爭相歡迎我們去他們家裡作客,我們分成兩組分別去了兩家。
我們去的那家有一個大院子,藏式的房屋十分寬敞,但由於開窗小而使室內顯得昏暗,屋頂的中央開了一個小天窗,一束光柱傾瀉而下,照亮了地上亮閃閃的銅器,有一種肅穆的感覺。好客的主人送來了熱茶和核桃…….匆匆用過午餐,走出房間,看到藏族姑娘斜倚著門欄,在屋外陽光的映照下成了一幅美麗的剪影,院子裡的核桃樹下有老媽媽在紡線,這一切是那麼的樸實美好。
整裝上馬,再往上就是原始森林了,巨木遮天,氣溫也有所下降。我們且騎且行,也像馬夫一樣喝甘洌的泉水解渴。林中杜鵑盛開,紅白相映,清麗異常。再往上,忽聽有水聲傳來,由遠及近,一個拐彎,卻見一幅瀑布赫然眼前,水至清,味又極甘甜,水氣迷濛之下,大家或坐巨石,或倚草叢,說不出的暢快,這裡便是神奇的“乳泉治啞瀑布”。
夕陽西下,暑氣漸消,大家小憩後繼續前行,有時攀枝附葉的爬上陡坡,有時悠然穿行於參天大樹之間,馬夫們一路歡歌,嘹亮的歌聲在林間余音不絕,甚至一聲呼哨也是十分生動的…….
隱隱有人聲傳來,接著便是火光,近了更看到漂亮無比的小木屋,屋前的空地上燃著熊熊的篝火,我們的營地到了。大家此刻已是又冷又餓,行李安頓一畢便擁至一間小屋,屋中燭光融融更有香氣撲鼻,原來是滿桌令人讒涎欲滴的飯菜,雖是簡單的菜肴,此刻卻感覺鮮美無比,大家此刻的狀態不亞於與猛虎下山,片刻之間便風卷殘雲。酒足飯飽,大家圍著篝火聊天,藏民們跳起歡快的“鍋莊”— 一種簡單有趣的節奏舞蹈,有點像學生時代的排隊舞,大家跳得不亦樂乎。
高原的山區,夜晚出奇的寒冷,那一夜是令人難忘的,因為一夜的記憶只有一個“冷”字,雖然已用了鴨絨被和睡袋,但那種刺骨的冷依舊折磨了我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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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大家黑著眼圈起來,推開門,一縷金色的陽光掠過林梢,投射在遠處的雪山尖上,天藍得有一種媚惑的感覺,參天的大樹將樹干筆直地刺向天宇,在這樣的氛圍中我們上馬沿山路而上,一路景致美不勝收,不多會我們來到了太陽草甸--一片群山環抱中綠玉般的草地,導游為我們准備了藏
族的傳統服裝,大伙披披掛掛的穿上,爭相與“坐騎”及群山合影,感覺特別的新鮮。但瞬息之間,烏雲蔽日,下起了小雨,氣溫急劇下降,大家不得已上馬回營,穿行在樹叢間,聽雨點落在枝葉上簌簌的聲響,輕柔的馬蹄聲,襯托著林中愈發的靜謐,馬夫們偶爾的一兩聲吆喝如同劃過池塘水面的漣漪,須臾間又恢復了平靜,這種厚重的靜謐令人覺的時間仿佛已經凝固了。
回到營地,雨漸漸大起來,大伙只能躲進小木屋開起了牌局,起初屋外大雨,屋裡只是小雨,但隨著雨點越來越密,屋裡的雨也越來越大,大伙只得作罷,站在廊檐下聽雨打枝葉的聲音,談笑間雨竟止了,馬夫的呼哨聲又遠遠傳來,夾雜著馬蹄和懸鈴的聲音,我們的心也為之雀躍起來。於是啟程奔向聖湖,聖湖離營地不遠,穿過一片針葉林和杉木林,碧玉般的“8”字形湖泊呈現眼前,遠處的雪山尖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岸邊的風馬旗在風中招展,雖是此刻風雨又起,但我們那朝聖的心令我們決定繞湖一周,按順時針的方向,我們從左岸的岩石堆開始,頂風冒雨,路滑泥濘,走起來相當費力,好不容易到了“8”字的底部,這裡是一片干涸的河床(正值枯水季),皸裂的紋路縱橫交錯,如同世事紛繁,虔誠地念著六字真言,飲一口聖湖水,卻是出乎意料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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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整理行裝,告別營地,歸程在際,下山我們走了另一條路,更起伏的山路,更茂密的森林,一路行來言不盡的鳥語花香。休息的時候,遠眺山巒疊障,任憑清風拂面,頭頂青天白日,腳踏黃土赤水,心中豪氣頓生。隨著海拔的降低,暑氣也直逼上來,植被漸少,山坡又露出了光脊梁。汗流浹背之時,可愛的下擁村又用它的清涼迎接了我們,沿村中的水渠貫村而過,直下至山腳,我們久違的面包車已等待多時了,下得馬來,互望一下滿是塵土汗水卻紅撲撲的臉蛋,忍俊不禁…..
上車後我們出下擁一徑往南,直奔雲南。車行數小時,眼前的景致豁然開朗,蜀地的高山峻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群山,車道寬了,平了,平原遼闊,植被豐茂,空氣也濕潤起來,遠處柔和的山坡在陽光下現出藍紫色,近處綠油油的草甸山點綴著繽紛的花叢和與藍天同色的小溪,於是雲南的土地便真正地在我們腳下了,大伙幾乎一同在車中歡呼起來。
日落時分我們到達中甸,一群灰頭土臉的“土包子”背著各自的大行李包在眾人的注目禮下走進了中甸賓館,8點才有的熱供水令人憤慨,我和JULIA (咋又是我倆?)決定外面去洗,順便逛逛街景。街面的店鋪以藥材店和旅行社居多,廣場上聚集的人群在等待即將燃起的篝火,澡堂子在縱深的巷子裡,每個單間都形似包房,外間有床跟沙發,內間是浴室,布局極為可疑…….. 洗完出來已是華燈初上,腹中已是大唱空城計,可巧今天又是COCO的25歲生日,大家借題發揮非要大吃一頓不可,蜂擁至附近的火鍋店,一陣七嘴八舌,菜單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圈圈點點,有人抵熬不過,錯把生土豆片當成蘋果片大嚼,滿桌哄笑…….席間推杯換盞,又緬懷了一番25歲的青蔥歲月,盡興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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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贊林寺是一片極具規模的藏廟群,分為若干個院落,分別代表不同的藏域,我們在導游的引領下近殿,依舊是濃郁的酥油味,但喇嘛的漢語卻是出奇的好,且人又長的極周正,但拼死不願與女客合影,可惱!
出寺正准備離開,忽聽路邊哭啼聲陣陣,原來是一名僧人死了,正要去天葬,而僧人的天葬,外人是可以看的確(依藏族的規矩,天葬除親屬外都要回避,女人更是視為大忌。)我們一伙既好奇又害怕,最後決定還是要冒險一試。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以僧人為首,中間是親屬,最後便都是看客,天葬台在不遠處的山頭上,用土牆圍起,規模比起新都橋的大了很多,只見綠草地上,零星散落著許多白白的物什,導游說那都是人骨,走近一看,果然是森森的白骨,腿骨、頭骨….在陽光下泛著螢光,周圍人影幢幢,削弱了那種恐怖的氣氛,大家由最初的駭然很快鎮靜下來,隊首的一個小扎巴甚至飛起一腳把一塊頭蓋骨踢得老高。
葬禮開始了,眾僧把抬屍體的擔架平放在地上,屍體蓋著棉被,十分奇怪地隆起,揭開被子,原來屍體被縛成球行,雙膝彎曲,雙手緊抱膝關節,頭埋在雙膝之間,不難看出這是一位長者。有僧人把他整個提起,小心放入事先已埋入大坑的木桶中,然後眾人仔細地給屍體抹上鹽和酥油,再撒上厚厚的木炭,我們在一邊看得一頭霧水,導游解釋這個季節鷹很少,並不適宜天葬,而這位逝去的僧人是位地位較高的誦經僧,按理應該進行火葬,但現在正值青稞起苗,火葬極容易引起火災,所以把屍體先土埋保存,等到秋季才出土火葬,鹽和木炭無疑是作為防腐劑使用。此刻的天葬台毫無悲傷的氣氛,有喇嘛在給眾人發糖,更有一群身著火紅袈裟的小扎巴席地而坐,嘻嘻哈哈,也許對於佛教來說,死亡不過是超脫和另一個起點罷了。
下午去碧塔海,海拔逾4000米,站在公園的入口遠眺雪山,如駝峰般沿綿一片,遠景是蔚藍的天空,身後的山坡上滿是怒放的高山杜鵑,可惜文字無法盡述其美。碧塔海也是一片原始森林,但規模比下擁小了很多,景致也少了幾分野趣,特別是那片海子尤其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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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台是赴麗江途中的第一個景點,作為東巴文化的發源地,這裡便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當地人祭祖的聖地。售票處裝飾著也許是唯一尚在使用中的像形文字 -- 東巴文,煞是有趣。可惜天公不作美,
下起了大雨,苦候一個時辰之後,罷罷罷,權且用一下司機借來的帶著濃濃酥油茶味的雨傘吧。白水台得名的由來是由於此處的泉水富含碳酸鈣,遇冷凝結為石灰,於是整個山坡便覆蓋了瑩白的石灰層,有些地方更是經年累月石灰結成了梯田般的一層層平台,滿溢著碧藍的泉水,清艷無比。雨中的白水台更顯清幽,一路溪水潺潺,有三五成群的黃牛與我們時時不期而遇,悠然地吃著路邊的樹葉,眺望遠山,雨霧中,如煙似靄的白雲纏繞山間,別有一種仙家道骨的逸秀,林間有無數小水潭,在綠樹、青苔和藍天的映襯下呈現出藍、綠、黃不同的色彩,加上水潭各異的形態和雨中似乎透明的空氣,艷麗得近乎詭異。
繼續上路,一路雲霧遮山,真是要謝謝這場雨,那種濕潤清潔的空氣,以及“白雲深處見人家”的意境,真令人生出對桃花源的向往。
遠遠傳來的江水怒吼聲引領我們來到了“虎跳峽自然保護區“,車沿著山路蜿蜒而上,奔騰的金沙江在兩側懸崖的峽谷間咆哮,巨大的落差使水流愈發湍急猛烈,隆隆的水聲震耳欲聾。中虎跳我們偶遇張老師一家,他家以後院的一條直達江邊的陡峭山道著名,於是我們中有4人決定留宿張老師家的小客棧,一探虎跳風采,其余我們幾個便一徑趕往麗江安營扎寨,途中在上虎跳稍停,據說這裡是上中下三跳中最為乏味的一段,但當親臨江邊,巨石攔江,水花飛濺,依舊令人驚心動魄。
從虎跳鎮到麗江大約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暮色漸深,正在焦躁之中,忽見車子一個拐彎,前方突然一片燈火通明,麗江近在眼前……
筆行至此,忽然覺得無語了,也許有關麗江的文字已經太多,無需我在這裡贅述,但對我來說,麗江又有特別的一面,或許因為我聽說的第一個有關他的故事發生在麗江,也或許因為那種生活狀態符合我的部分理想,總之,麗江於我更像一個易碎的夢,我倒更想把它小心翼翼地藏在心裡吧。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