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青海,我的西游記及攻略(第七、八天)

作者: 海藍藍海藍藍

導讀終於熬到早上五點多,天亮了,我趕快起床。每次外出旅游,雖然多數時候都是吃不好睡不香的,但我卻總像被打了雞血似的,精神亢奮,情緒高漲,不知疲倦。 問趙師傅,說還沒幫我們聯系好去阿尼瑪卿山的車。唉,他的工作做得也太不到位了!來之前小朱保證在吃、住、找車方面趙師傅都會事先幫我們安排聯系好的,可結果卻是一切都要我們自己操心。 院子裡停了部皮 ...

終於熬到早上五點多,天亮了,我趕快起床。每次外出旅游,雖然多數時候都是吃不好睡不香的,但我卻總像被打了雞血似的,精神亢奮,情緒高漲,不知疲倦。

問趙師傅,說還沒幫我們聯系好去阿尼瑪卿山的車。唉,他的工作做得也太不到位了!來之前小朱保證在吃、住、找車方面趙師傅都會事先幫我們安排聯系好的,可結果卻是一切都要我們自己操心。

院子裡停了部皮卡車,趙師傅問那個司機去不去阿尼瑪卿雪山,司機要價1000元,說好幾年沒去過了,關鍵是這部車也坐不下我們六人。我們一行人到鎮上的汽車站旁找車,營運的車一般都停在那裡等生意。聽說上山的路特別難走,我們擔心國產越野車的性能。可等了半天,也沒看到有網上攻略上所說的豐田4500,甚至連進口牌子的越野車也見不著。鄭姐給攻略上推薦的本地司機仁青打電話,可他去瑪多的兩湖去了,要明天才能回來。趙師傅給我們找了部柳州五菱小面包車,要價600元,可鄭姐堅決不同意,說:“我們在城裡都不坐這種車,現在走這種山路,這車能安全嗎?!”又連續攔了好幾部車,不是不肯上山,就是要價太高,開口就是2000元、1800元的。天知道網上攻略上寫的豐田4500包車一天600元——800元的價格是怎麼侃下來的!連趙師傅也不住的嘟喃著:“哼,這些人挖蟲草都有錢了,都不稀罕搭客載貨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時都九點了,我們心急如焚,要知道光是上山單程就要走好幾個小時,一天之內來回,時間是很緊迫的。於是我們發了瘋似的在路上攔車,只要看到稍好點的越野車就招手去攔,路人紛紛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們,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在這裡,我們才是少數民族!終於攔下一部長城哈弗,開車的藏族姑娘叫卓瑪,她要價1500元。哈弗也不是什麼好車,但起碼能坐得下我們六七個人,時間又緊,我們也顧不上挑剔了。車上還坐著卓瑪的老公,一個鑲著兩顆金牙、燙卷發、穿著時髦的藏族青年。我發現藏族男人鑲金牙的特別多,這可能是身份和美麗的像征吧。

卓瑪帶我們先到她家去,說要回家拿一點東西。在那裡,我們見到了她的兩個當了喇嘛的哥哥,其中一個說著一口標准流利的普通話,是我在青海碰到的普通話說得最好的人!他是個見多識廣的喇嘛,經常全國各地的去講經。卓瑪的娘家在當地應該也算是富裕的吧,房子蓋得很漂亮,家裡有兩部車和一部拖拉機。

卓瑪、她老公、她的朋友——一個也是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以及我們六人一起坐上了哈弗車上山了,哈弗車的避震很糟糕,好在車裡是擠得滿滿的,也算起了點緩衝的作用吧。其實卓瑪她們也沒去過阿尼瑪卿雪山的大篷頂,他們也是一路走一路問。我們只是從網上的攻略上得知:去大篷頂要經過東傾溝,到雪山鄉,到大本營,再到大篷頂,走的是一條顛簸的沙石土路。目前來看,和攻略上相吻合的只有“顛簸的沙石土路”這條,這路真是夠顛簸的,顛得腸子都快打結了,時速只能在二三十公裡左右。有車經過時路上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我們幾個人的鼻孔便無奈的充當起了強力吸塵器。路上沒有任何路牌標識,我們也不知道走到哪裡了、走得對不對,但看見有一對年邁的老外夫婦停在路邊拍照(連老外都能摸到這荒山僻野裡來了,佩服),既然有游人到,估計也不會走錯吧,我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這條盤山鄉間土路,狹窄崎嶇,很多地方僅容一車通過,一邊是怪石嶙峋陡峭的山峰,一邊是崖底銀灰色渾濁的河水。汽車是一步一顛,看著右邊水流湍急的河水真讓人心驚肉跳,我們只能轉臉看左邊風化如疊瓦的山體,山峰上開著許多不知名的野花,形態各異的松柏參差其中。看了多日的純粹草原,再看這種有巨石有樹木的山,我又宛若回到了南方的山谷,很有一種親切感。

路邊牧民的房子不再是帳蓬,而是水泥建築,門口還停著一兩部越野車,看來因為蟲草,他們都富裕了。 路上人煙稀少,我們一看到有人經過,就停車問路,但是開車的兩個小青年,在斜坡上駐車時從不拉手剎,真讓人擔心!我和朋友H只能不厭其煩的提醒他們拉手剎。

果洛州的草原好像鼠害特別嚴重,草地上滿是大大小小的洞,小的是草原鼠洞,大的是旱獺的窩,草原鼠長得還挺可愛,不像家鼠那麼猥瑣、惡心。旱獺則體態豐腴,這些胖家伙們在草地上悠閑的吃草、曬太陽,看到我們的車漸近,它便機警的盯著我們,只要車一停下,它就“嗖”地鑽進洞裡了,身手之敏捷讓人始料不及。

我看到不少宣傳治鼠害的標語,但我覺得治鼠害最快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一部份的廣東人遷居到這裡來,用不了一年半載,鼠害絕對能得到根治。

卓瑪是個見過世面的鬼丫頭,最遠是去過拉薩,這也是許多藏民外出的首選之地!她一路上向我們打聽去美國的簽證怎麼辦理,說很想到美國打工或旅游,但苦於一句英語也不會講。說到北京上海等地,總是說“你們內地的北京,你們內地的上海,你們內地的廣州······”我笑著糾正她:“我們是沿海,你們才是內地。”可她不管這些,依然是左一個你們內地的XX,右一個你們內地XX,在她的意識裡,除了他們本地的,其它都是內地的。

車子走了兩個小時,也沒見到攻略上所說的血泉(它的泉水是紅色的,據說能治胃病)和白泉(泉水奶白色的,是治咳嗽的良方),也不知道路走得對不對,正當我們納悶的時候,車子拐過一個彎,赫然看見了阿尼瑪卿雪山如同朵朵白蓮般綻放的峰頂,在陽光的照耀下,白得那麼晶瑩,那麼奪目,那麼聖潔!我們為之精神一振,終於能見到雪山了,看來路沒走錯。

走著走著,看見一個挺大的寺廟,寺廟前面依例是一排長長的轉經筒長廊,卓瑪的老公帶我們進去轉經,轉經也講究方向,要順時針轉。

寺院旁邊有塊土坡,土坡上住著一窩旱獺,旱獺媽媽帶著它的幾個小寶貝出來覓食玩耍,看到我們走過來,它們馬上縮回洞口,只露出幾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監視著我們,見我們好久沒動靜,便人立著,收起前爪至胸前,用後腿支撐整個身子站起來,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機警地盯著,只要我們一越雷池半步,旱獺媽媽便護送著它的兒女“嗖”地鑽進洞裡不見了蹤影,真的很可愛!

不過聽說有廣東老板到草原上收購旱獺,旱獺不幸被捕獲後,就被運送至遙遠的廣東,更名為雪山飛狐,成為人們餐桌上的美味。一想到這個,我感到很悲哀,為旱獺!更為廣東人!!

真是望山跑死馬,看山的距離近 其實能把馬累死。 眼看著雪山已近,可是山路卻橫跨在半山腰,諸多的折子,沿著山勢蜿蜒。每一個折子,都是好幾公裡的距離。海拔,就在每一次迂回中緩緩上升。 又顛簸了近兩小時,卻干脆連雪山的影子也見不著了。我們又陷入一陣迷惑之中,這路到底對不對呀,不會白跑了半天路吧?這時,看到幾個背包客停在路邊歇息,他們說這路沒走錯,雪山快到了。我們馬上精神大振!阿尼瑪卿,我——來——啦!

下午三點,我們終於到達大篷頂,能近距離的仰望到阿尼瑪卿雪山雄渾壯麗的容顏!阿尼瑪卿是雪域高原上的一座著名雪山,在藏語中意為“黃河流經的大雪山爺爺”,它和西藏的岡仁波欽、雲南的梅裡雪山、玉樹的尕朵覺沃並稱“四大神山”。不知道大篷頂名字的由來,但山腳下那一塊塊冰川隆起的頂部就猶如裝滿貨的大篷車的頂部。

車停在路邊,要想走到冰川上,必須小心翼翼的翻過許許多多的亂石堆,在這5000米海拔的高原上,每跨過一個石頭都會讓人氣喘吁吁。段姐、鄭姐走了一會兒,便感呼吸困難,嘴唇淤紫,只能停下休息。我心想:花了1500個大洋,顛了五個小時的山路,眼看冰川近在咫尺,焉有不上的道理,咬緊牙關也要到站到冰川上去!遂一步步的向冰川走去。這一次再印證了“望山跑死馬”的真理,看似很近,但卻怎麼也走不到她的身邊。太陽高照,山風徐吹,但其實空氣很稀薄,我一步一喘氣,高原反應也在慢慢降臨,頭昏、頭痛、心慌氣短,喘不過氣。看著那兩個藏族小伙子躍過水流湍急的小河,在冰川上健步如飛,我羨慕極了!

憑著頑強的毅力,我們四人也終於能站到冰川上,投入阿尼瑪卿那博大恢弘懷抱!放眼四望,周圍白茫茫一片,十幾座雪峰並列,太陽從飄忽的雲層穿過,雪峰忽明忽暗,仿佛是從天境跌落人間的長軸畫卷,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任何的華麗辭藻在她的面前都顯得太過矯情和蒼白。我仿佛走進童話世界裡,心緒激動難平!

站在冰川上仔細一看,其實冰川不止是白茫茫的那些,沙礫掩蓋下的依然還是冰川,在冰與石的交界線上,冰川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融化,雪水如絲如線不斷地從冰緣流下,彙聚成河流,向山下流去。冰川也不是雪白平滑的,而是猶如年輪一般微黃或微褐的波浪狀紋路,這也是歲月給它刻上的印記吧

微黃或微褐的波浪狀紋路

卓瑪(中)卓瑪的老公(右)

卓瑪的朋友

不明白這雪水為何剛從冰川上流下來就是銀灰色的?

暮色已近,我們也要下山了。看到別人已經在車上等我,我趕忙快步向前走去,加劇的運動,引發更加劇的高反——頭痛如裂!!

在下山的路上,我們又遇到了上山時碰到的那幾個背包客,原來他們是徒步來轉山的,計劃用四天時間,其中一個女的也是從深圳來的,真佩服他們啊!

卓瑪的老公開車,卓瑪和她的朋友原本在呆哈弗車的後備廂,卓瑪躺在他身邊,不一會兒,她說暈車,於是他們兩個坐到只有一個座位的副駕駛位上,兩人緊緊的靠在一起,真佩服藏族丈夫的胸懷啊!

我和朋友H便坐到後備廂裡。透過後備廂的大玻璃,看著夕陽西下,余輝給晚霞鑲上一條絢麗的金邊,暮靄籠罩在空曠寂靜的草原上,遠處的群山疊黛都掩飾在暮色之中,廣袤的草原上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在蒼穹下悄無聲息的流淌;如白蘑菇般的帳蓬裡散發出暗黃的燈光,氈房上方炊煙裊裊,女主人在給犛牛擠奶,暮歸的牧人騎著馬,揮著長鞭,趕著成群的牛羊歸家,忠實的牧羊犬在旁邊緊緊相隨——一派寧靜祥和的景像,人和自然最完美的結合!

海拔的下降,卻絲毫沒有減輕我頭痛的程度,此時,身在地獄,眼在仙境,心在天堂!

回到大武鎮,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頭還是很痛,吃了一片安乃近,但一陣劇烈的嘔吐,把剛吃的東西又全部吐出來了,直到晚上十一點多,頭痛才慢慢消失了。

由於山上沒信號,趙師傅無法聯系到我們,沒敢貿然給我們訂最貴的雪域賓館,訂了家雪域假日賓館,名字多了倆字,檔次卻降低不少,兩人間80元/天,床鋪是N天沒清洗過的了,有公廁沒浴室。還是無法洗澡,草草擦擦身子了事。

攻略:1.上阿尼瑪卿山如果找不到越野車,其實摩托車也行。

2.在高原上不宜過久停留。

第八天

今天的行程是從大武鎮直接到年保玉則,全線都在海拔四千米以上

約好早上七點在樓下停車場集合,可七點十分了,還沒見到趙師傅下來,段姐上去叫門,在門口喊了多聲,又大聲敲門,都沒反應,她擔心裡面會發生什麼情況,叫來了服務員把門打開,這才把趙師傅驚醒過來。暈,原來是他睡過了頭,說昨晚和他住一個房間的藏族人把電視開得大大聲,害得他凌晨四點才睡著。

從第一天坐上趙師傅的車起,在視野開闊的直路他就開得很慢,而且還總是越線行駛,彎路卻開得很快,遇見前方有坑坎,就當沒看見,根本不減速,車子顛得老高,把我們甩得夠嗆。本來他昨天沒跟我們去阿尼瑪卿山,是有一天時間休息的,可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到頭來他還是沒休息好。看他眼泡臃腫、睡眼朦朧、迷迷糊糊,這種駕駛狀態,把我們都擔心壞了。給西寧藏地戶外的負責人郭老師打電話反映這個情況,他說不如讓趙師傅原地休息。可我們已經把每天的行程和路線都安排好了,況且已經買好了從蘭州回廣州的機票。為此耽誤我們的行程和時間又怎麼辦呢?郭老師沒給任何說法。我們又給領隊小朱打電話,希望兩車能盡快會合,互相有個照應,小朱說他正往這邊走,但要到晚上才能在年保玉則會合。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了。朋友H實在擔心趙師傅的駕駛狀態,情願替他開車,但趙師傅說他已經有三十多年的駕駛經驗了,完全不成問題的

車子翻過青珍埡口(4382米),冬壩埡口(4453米),來甘德草原,這裡水草肥美,牛羊成群,風景很美。我們還在路上碰到一對湖北來的夫妻,他倆從西寧騎單車過來,打算騎到四川的阿壩州去。這對小夫妻真是夠浪漫的!很喜歡這種風雨同行的浪漫!我還借了他們倆的單車騎了一段路呢。

每次我們下車拍照,也讓趙師傅下來活動活動,提提神,可他總是說“沒事,沒問題的。”

也許今天的老黃歷上寫著“忌遠行”吧。中午,我們來到達日縣滿掌鄉附近的山上,車子在拐過一個彎下坡時,突然一個劇烈的顛簸,然後加速向右面的山體衝去,黑壓壓的山石如泰山壓頂般的撲面而來!我一看大事不好,本能的抬高頭,避免頭部撞到前座椅背上,但馬上“哐”一聲巨響,車子猛烈地撞到石頭山上,我的胸骨也重重的磕到前面的椅背上。外面濃煙滾滾,朋友H大喊一聲:“快逃啊,這是汽油車,會爆炸的!”我第一個打開車門逃出去,回頭一看,他們幾個也都陸續逃了出來。我們趕快跑到對面馬路上,低頭看看汽車底部,沒漏油,估計沒爆炸的可能性,心中的大石才漸落地。小心翼翼地走到汽車前面一看,撞碎的大包圍散落一地,右前輪嚴重變形,車胎已爆,前面擋風玻璃震裂,司機和副駕駛座上的氣囊都彈了出來。朋友H的侄女給嚇哭了!所幸大家都只是小小的挫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我們驚魂未定,再看看馬路的左邊的深淵,真是後怕啊!如果車不是撞到右面的山上,而是飛向左邊,我們將是車毀人亡、屍骨難尋······

稍微定一定神,我馬上電話聯系西寧的郭老師,氣憤的埋怨他不該給我們找個像趙師傅樣的司機,甭說充當半個導游,就是連司機的工作都沒做好,我們要想找一部旅游的車,滿大街都可以找到,又何必非要花高價找你們藏地戶外呢······埋怨歸埋怨,當務之急還是要馬上找辦法解決問題,郭老師答應調一部車過來接應我們,讓我們先原地等待。可西寧調車過來還有幾百公裡,半夜都不一定能到達。我們又打電話給小朱,看他能否先過來接應我們,小朱說大約一個半小時就能來到。

也許今天的老黃歷上還寫著“遇貴人”吧!我們在山等候救援的時候,有一個老阿嬤和她兒子經過,老阿嬤手裡撥動著佛珠,口裡念念有詞,他們不懂漢語,卻用關愛的眼神、打手勢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助;有一家四口開車經過,也停下來關心我們,願意送我們到達目的地;一會兒,又有一個喇嘛開摩托車經過,他背著個紅“十”字藥箱,是個藏醫,叫曲丹,他停車下來,詢問了我們受傷沒有,然後跟我們聊了起來,輕松的交流,讓我們的郁悶頓消。他會講一些漢語,我們向他了解藏族人的風土人情,民俗習慣,問他:“你們當喇嘛的可以結婚生子嗎?”他馬上羞紅了臉,用手遮住了半邊臉,羞澀地笑著說:“我們是不可以結婚生小孩的!”聊了一會兒,他說還有一個生病的小女孩正等著他去打針看病。和我們握手言別,邀請我們以後到他家玩,說他妹妹的漢語更好,完全可以跟我們交流溝通(在我們回到廣州,剛下飛機時,又接到了曲丹的電話,關心的問我們平安到家了沒有,真是個好人啊!)。還有不少路經的藏民都停下車來用不流利的漢語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助,給我們留下聯系電話,需要時可以聯系他們。我們想著藏地戶外會派車來接應我們的,於是一一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老阿嬤的兒子,老阿嬤,朋友H,曲丹(由左至右)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中午的太陽熱辣辣,山上沒遮陽的地方,我們決定讓我和鄭姐先帶兩個孩子下山,段姐和朋友H在繼續在山上等小朱的車過來。這時,恰巧有一個女警察開警車經過,我們趕緊招手,警車在減速後拐過一個彎就不見了,正當我們很失望的時候,沒想到這警車又重新開上山來了,原來女警是到年保玉則辦事路過這裡的,她把我們四人帶到山下滿掌鄉的一個叫“雪山飯館”小飯館裡安頓下來,還專門跟飯館的老板打招呼,要他善待我們,並給我們留下電話號碼,說如果我們在這裡遇到什麼困難還可以再找她。她就是果洛州交警支隊交管所的楊措同志。

這個小飯館只有十幾個平米,擺了兩三張小桌子,是滿掌鄉裡唯一的飯館。老板是個藏族方臉壯漢,他招呼我們坐下,並詢問我們事情的經過,安慰我們不要擔心。

果洛州盛產蟲草,一般一個牧民在每年挖蟲草的季節裡能賺五六萬元,但這裡物資匱乏,牧民又多數不會理財,賺到的錢除了蓋房或添置一些生活必須品,其余的就下館子吃吃喝喝花完了。所以這家小飯館盡管所有的菜式(包括米飯、粉、饅頭等主食)加起來也只不過十二個品種,但生意卻很好。老板曾經在四川學過烹飪技術,這在飲食單調的牧民眼裡已經是烹調能手,這裡的牧民不會做粉、面、饅頭、包子等,只會煮點米飯和牛羊肉,而且煮牛羊肉時也只放點鹽巴,所以老板加了幾種調料的牛羊肉湯對他們來說已是美味佳肴。我們在飯館就坐的當兒,就有不少牧民來買包子饅頭、吃湯粉。老板也很勤勞能干,他每天開一部小面包車到一百多公裡外的達日縣城采購菜、肉。廚房裡正有個工人在幫他剁細包菜,剁了滿滿的一大塑料盆,是明天做包子用的餡,他一天能賣四五百個包子。這裡的物價不低,包子一元一只,湯粉十元,一碗牛肉湯二十元,蛋炒飯十五元。老板坦言,他一個月最少能賺七八千元。我不禁驚嘆:這裡的錢真好賺!!

來就餐的牧民

朋友H在山上繼續聯系小朱,開始他說半個多小時就過來,後來又說三個小時才能來到,最後連電話都不接了。再打電話給西寧藏地戶外的郭老師,他開始是囁囁嚅嚅地找借口,後來就毫不掩飾地說我們現在有事只能找趙師傅了,他說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趙師傅雲雲,我們終於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相當於包工頭,接到活後轉包給小朱,小朱再轉包給趙師傅。如果沒出意外,大家都能撈錢,現在出了事,他們就互相推脫,都不想負責任了。結果就是——他們把我們婦孺六人扔在野外不管了!

滿掌鄉的孩子放學了

已經是下午六點了,等不到小朱他們的回音,一個好心人把朋友H和段姐送下山來,細心的他還給我們留下多瓶礦泉水。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到滿掌鄉派出所報警,派出所的所長和幾位警察馬上隨段姐她們到山上的事故現場,幫我們聯系達日縣城的交警來處理交通事故。在等待交警過來的時候,下雨了,氣溫驟降。飯館的老板也要打烊回家了,這時他接到一個電話,原來是所長打過來的,要他晚點再走,讓我們在店裡多待一會兒!所長想得真周到啊!不久,警察把我們六人先送到山下的派出所裡,他們繼續在山上等候交警過來。

滿掌鄉派出所是只有幾間平房的建築,年久失修,碰到下雨天,就漏風漏雨;警員住的是集體宿舍,沒廁所沒浴室,生活和工作都是同一個地方;電器在這裡沒有很大的存在意義,因為一般只是晚上才有電,到半夜又停電了;買菜、買生活用品甚至理發都要到六十多公裡外的班瑪縣城或者一百多公裡外的達日縣城。

在派出所裡,幾個警察熱情的接待了我們,給我們煮奶茶,他們不斷的往房間裡的鐵爐裡加干牛糞,爐子燒得更旺了,一股香濃的奶香味很快就彌漫了整個房間。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很冷,但房間裡很暖和,更暖的是我們的心!

待交警來處理完事故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幾個警察的晚飯也給耽誤了!我們的到來,給他們增添了不少麻煩,為此我們感到很不好意思。一個年輕的小警察說:“呵呵,別不好意思,這些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們還希望你們能來呢······”這個帥哥小警察才二十出頭,是安徽人,在西寧當兵時從部隊裡考上了公務員,被安排到這裡半年多了。他是派出所裡唯一的漢人,也是這個兩千多人的滿掌鄉裡唯一的漢人!在這個交通不便、語言不通、生活艱苦、缺少社交娛樂、相對排外的高原藏區生活得很苦悶,很期盼外人的到來,當然更希望能調回城市裡去,因為高原的氣候、生活、飲食上的不習慣已經讓他的身體不能承受,經常會頭暈、流鼻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排解他的郁悶,但我相信:這段在基層的工作生活,肯定會豐富他人生的經驗,拓展他人生的廣度,將成為他人生中一段很寶貴的體驗!

帥哥小警察

所長跟我們的閑聊,使我們緊張的心情慢慢放松了下來。他給我們說起他的一段經歷:在奧運會期間,他到北京去,在入住賓館登記時,服務員發現他身份證上寫著‘藏族’,即出示了一張‘收住一個藏民罰款五千元’的紅頭文件,堅決不讓他入住。結果只能在室外坐了一晚。他的這段不公平的禮遇,讓來自北京的鄭姐有些汗顏。但所長並沒有以怨報怨,對我們這幾個陷於困境中的漢人給予充分的幫助。晚上,我們再趕到班瑪住宿也來不及了,於是打算在滿掌鄉找個旅店住下,所長考慮到我們住旅店不太安全,衛生條件也差,便和幾個警察商量,讓出他們的床鋪給我們睡,他們都在車上過夜。

這一夜,雖然睡在溫暖的被窩裡,我還是失眠了,半夜裡,心“突突突”地跳得厲害,我不知道是高反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我知道:從此,有一個地名——達日縣滿掌鄉,在我心裡將永遠不會忘記!有一群人,將永遠定格在我的記憶裡,他們是滿掌鄉派出所的警察以及那些不知名的、幫助過、關心過我們的藏族同胞們!!

攻略:1.在外地出現意外,一定要報警,尋求警方幫助。

2.報旅行團時一定要尋找資質好,信譽高的,簽訂合同,盡可能的多保護自己。


精選遊記: 西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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