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電影、我的夢(續感)

作者: carrot531

導讀原作者: 風火傳說 從我生活的城市向這個神秘之城遙望,似乎是遙不可及的,它高高的站在雲端之上,就像一個夢一樣,我可以無限制的接近它,卻永遠無法到達它。因此,我帶著一個夢想來到這裡,又帶著更多的夢想離開。 現代的文明像空氣一樣滲透到人間的每一個地方,即使這個夢幻的地方也不例外。在靠近邊境的一個不通電話、沒有電視信號、經常停電的小鄉村,仍然 ...

原作者: 風火傳說 從我生活的城市向這個神秘之城遙望,似乎是遙不可及的,它高高的站在雲端之上,就像一個夢一樣,我可以無限制的接近它,卻永遠無法到達它。因此,我帶著一個夢想來到這裡,又帶著更多的夢想離開。

現代的文明像空氣一樣滲透到人間的每一個地方,即使這個夢幻的地方也不例外。在靠近邊境的一個不通電話、沒有電視信號、經常停電的小鄉村,仍然有人在晚上開著破舊的發電機,然後一大幫人擠在一個黑漆漆的房子裡看VCD。一部電視連續劇,講呂布的,黃磊和陳紅演的。我一個人坐在中間的一排椅子上,耳朵裡不僅可以聽到電視裡流利的普通話,還能聽到旁邊的人用我聽不懂的藏語悄悄的討論,還有屋外轟隆隆的發電機聲。這種情景使我想起小時候家鄉的錄像廳,一樣的氣氛,一樣的俗片子,不同的是看的人不一樣了,我,還有旁邊的人。更加不同的是當我走出這個房子,滿眼的看到燦爛的星空在我眼前和沁人心脾的寧靜,這是我長大的小鎮所沒有的。

在這個夢幻之城的日子裡,我每天無所事事地閑逛,從老城區破舊的石板街道,到新城區寬闊的柏油馬路,每一個地方都可以聽到VCD熟悉的聲音,刀劍劃破空氣,子彈擊中人體,酒杯互相撞擊,還有濕潤的嘴唇難舍難分的摩擦。這些聲音和這個古老的城市,古老的民族,就像一杯混合著水和油的杯子被一根不停止的棒子攪拌一樣,互相包含,卻永遠不能融合。而我,就像夢游一樣每日游走於油珠和水珠的邊緣,手裡拿著相機,總想像一個光影大師一樣紀錄些什麼,機械地按著快門,機械地行走,思想卻像風一樣不知所終。

而在一天午後的例行夢游中,在一個經過了很多次的地方,我發現了我認為是這個城市唯一的一個電影院。站在它面前,一切都很熟悉,電影院的招牌被酒店、商店的招牌遮蓋,破舊的大門無顏面對旁邊亮閃閃的玻璃門,而售票口的窗戶小的就像上學時食堂的窗口一樣,只能容下一個飯盒通過。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想起家鄉如今的電影院。但我始終找不到電影的招貼欄,經過售票員的指點,我在一個郵亭和幾個小灘的後面看到了它。在酒店、商店放血甩賣的海報的中間,幾行小字害羞的探頭探尾。就在這幾行小字,我看見了《尋槍》,一部我一直想看的電影。可是我仍然走開,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萬裡迢迢地來到這裡看一場電影,說出來會讓很多人用口水淹死。

很晚了,我一個人躺在黑漆漆、空蕩蕩的房子裡,心裡一直想著那個電影院,那部電影,也許明天我應該去看看。姜文在電影裡尋找他丟失的槍,而我在現實裡尋找我丟失的夢想。但是我在這個城市裡不認識一個人,也就是說,明天我要一個人去看電影。在經過幾個月的一個人的旅途後,我不想再一個人走進電影院,去接受又一個思想的尋找。在江蘇的幾個城市,我經常一個人去看電影,但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了,現在我已經很少看電影。現在,電影已經不是一個讓人們思考的東西了,電影院已經成為情侶們唯一的安全場所,因為現在人實在是太多了。而我現在一個人走進電影院,就像不合群

的鳥,別人的目光會穿透我的脆弱的外殼,讓我不自在。我希望有一個安靜的女孩子陪我一起看電影,盡管長這麼大,我還沒有和女孩子看過電影。啊,不對。我有n次和女孩子看電影的經歷,其中n-1次是上學時學校包場和女同學一起看的,還有一次是陪我的小表妹。好幾次一個人看電影,在情緒迷失、心情暗淡的時候,不自覺地伸出手想握住一只柔軟、溫暖的帶著體溫的小手,但一次次碰到的都是冰冷的木頭或塑料的椅柄,於是只好悵惘地縮回來,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點上,透過淡淡地煙霧,再一次沉潛到電影帶給我的思緒中。

第二天,我想昨天一樣來到這個電影院門前,卻又像往常一樣,夢游一般走了過去。在大昭寺廣場上,我的身體坐在煙氣彌漫的佛塔前,思想卻想風箏一樣不知雲裡霧裡,只有一條電影的細線吃力地拖著它。我仿佛幽靈一樣沿著我以前走過的路,回到我曾經到過的電影院,回到當時看電影的時光;我仿佛幽靈一樣漂浮在半空中,俯看著光線刺破黑暗,照在觀眾的臉上。我第一次看見別人看電影時的表情,因為以前看電影時,我無暇顧及其他人在想著什麼。現在回想來,我畢業後很少看電影,只是因為我自己放過了很多機會,就像今天一樣,和環境,和別人沒有關系的。

這一次旅行就像我以前看電影一樣,很累。看完電影,腦子想的很累。這一次旅行,思想比身體去的地方更多,也很累。回到南京,我的身體每日往返於公司和住處之間,我的思想卻仍然電影院裡抽著煙,坐在酒吧裡喝著酒,坐在大昭寺的廣場上閑閑地看著人群,坐在八廊學的走廊上什麼都不想。

(原稿)

“從我生活的城市向這個神秘之城遙望,似乎遙不可及,它高高的聳立在雲端之上,像是個夢,我無限的接近它,卻永遠無法到達。帶著夢,我來到這裡,又帶著更多的夢離開。”

依稀記得那是我剛從皖南旅行回寧的第二日,南京下著小雨,在西站的候車室裡我找到了他。很奇怪,此時這只被塞滿的背包卻不顯得往常那樣的突兀,它靜靜地躺在一邊,也許除了我,沒有人再會去注意到它了。

我們坐下,打發原本就不多的時間。就是片刻的沉默,也能讓人不自在,我不斷地尋找話題,相比之下他顯得更加沉默。

“原本我就是個不愛講話的人”,他說。

我半開著玩笑地說:“活著回來見我,你還欠我一頓飯!”

他笑了。

開始檢票,我沒有買站台票進去,對於像我們這樣喜歡旅游的人而言,其實不需要任何形式的送別。不過他這一去似乎會是很久。

目送他離去,心情異樣的沉重,卻不知他此刻的心情會是如何。

他帶著他的夢,踏上了旅程,而我的夢呢?

直到現在,我還耿耿於未能前往西藏的遺憾中,被他一起帶走的只有我的祝福。

“現代文明像空氣一樣滲透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個夢幻的地方也不例外。在靠近邊境的一個不通電話、沒有信號、經常停電的小鄉村,仍然有人在晚上開著破舊的發電機,吸引著一大幫人擠在一個黑漆漆的房子裡看VCD。我一個人坐在中間的一排椅子上,空氣裡夾雜著漢語藏語,還有屋外轟隆隆的發電聲。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家鄉的錄像廳,一樣的氣氛,一樣的俗片,不同的只有人。更不同的是當我走出這個房子,滿眼燦爛的星空和沁人心脾的寧靜。”

好像真的已經找不到什麼的地域可以躲避現代文明的侵襲,我們無從選擇也無法躲避,赤裸裸地站在現實面前,被鞭策,傷痕累累。

從一個城市來到另一個城市,我往返在陌生與熟悉之間,沒了視野。他卻在離開天空最近的地方數著星星。

寧靜的是星空還是心境,漂泊到底是因為堅強還是軟弱的逃避?

我們可以什麼都不想,因為在那裡,時間是靜止的,呼吸的只有氧氣。

“在這個夢幻之城的日子裡,我每天無所事事地閑逛,從老城區破舊的石板街道,到新城區寬闊的柏油馬路,每一個地方都可以聽到VCD熟悉的聲音,刀劍劃破空氣,子彈擊中人體,酒杯互相撞擊,還有濕潤的嘴唇難舍難分的摩擦。這些聲音和這個古老的城市,古老的民族,就像一杯混合著水和油的杯子被一根棒子不停地攪拌著,互相包含,卻永遠不能融合。而我,就像夢游一樣每日游走於油與水的邊緣,手裡拿著相機,像是個光影大師一樣記錄著些什麼,機械地按著快門,機械地行走,思想卻如風一樣不知所終。”

文明與原始在現實中不斷撞擊,讓我們的心更加迷茫,回歸嗎?何處?我們似乎永遠抹不去現代文明的烙印,而心的呼喚總在耳邊回響。

時常會是一片茫然,拖著疲憊的身軀游蕩在繁華的街道,像是個幽魂,走不出的是無盡的夜與夜色下的空虛。

“在一天午後的例行夢游中,在一個經過了很多次的地方,發現了一個我認為是這個城市唯一的電影院。站在它面前,一切都很熟悉,電影院的招牌被酒店、商店的招牌遮蓋,破舊的大門無顏面對旁邊亮閃閃的玻璃門,而售票口的窗戶小的就像上學時食堂的窗口,只能容下一個飯盒通過。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想起家鄉如今的電影院。但我始終找不到電影的招貼欄,經過指點,我在一個郵亭和幾個小攤的後面發現了它。幾行小字害羞的在酒店、商店放血甩賣的海報的中間探頭探尾。《尋槍》,一部我一直想看的電影,可是我仍然走開了,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萬裡迢迢地來到這裡看一場電影,說出來會讓很多人用口水淹死。”

“很晚了,我一個人躺在黑漆漆、空蕩蕩的房子裡,心裡一直想著那個電影院,那部電影,也許明天我應該去看看。姜文在電影裡尋找他丟失的槍,而我在現實裡尋找我丟失的夢想。但是我在這個城市裡不認識一個人,也就是說,明天我要一個人去看電影。在經過幾個月的一個人的旅途後,我不想再一個人走進電影院,去接受又一個思想的尋找。在江蘇的幾個城市,我經常一個人去看電影,但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了,現在我已經很少看電影。現在,電影已經不是一個讓人們思考的東西了,電影院已經成為情侶們唯一的安全場所,因為現在人實在是太多了。而我現在一個人走進電影院,就像不合群的鳥,別人的目光會穿透我的脆弱的外殼,讓我不自在。我希望有一個安靜的女孩子陪我一起看電影,盡管長這麼大,我還沒有和女孩子看過電影。啊,不對。我有n次和女孩子看電影的經歷,其中n-1次是上學時學校包場和女同學一起看的,還有一次是陪我的小表妹。好幾次一個人看電影,在情緒迷失、心情暗淡的時候,不自覺地伸出手想握住一只柔軟、溫暖的帶著體溫的小手,但一次次碰到的都是冰冷的木頭或塑料的椅柄,於是只好悵惘地縮回來,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點上,透過淡淡地煙霧,再一次沉潛到電影帶給我的思緒中。”

畢業前一天的半夜,他突然打電話給我,當時我正睡的迷迷糊糊。

“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覺得無聊。”

“老兄,現在是幾點啊?明天我畢業離校!”

“啊,是這樣啊,那算了,你睡吧!”

“你打我座機聊吧!”

“不用了!”

“真的沒事?”

“沒事!”

嘟嘟嘟……

電話掛了,我躺在床上,覺得有些後悔,而他也在最後一刻放棄了我的援助。不一會兒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天抑或是某一天的同一時刻,他給我打了這個電話。

那是寂寞,是一個人在黑夜裡被懸空的恐懼。孤獨往往是不請自到,而且只能由你獨自去承受,我們必須習慣。

”第二天,我像昨天一樣來到這個電影院,卻又同往常一樣,夢游一般地和它錯過。在大昭寺廣場上,我的身體坐在煙氣彌漫的佛塔前,思想卻想風箏一樣不知雲裡霧裡,只有一條電影的細線吃力地拖著它。我仿佛幽靈一樣沿著我以前走過的路,回到我曾經到過的電影院,回到當時看電影的時光;我仿佛幽靈一樣漂浮在半空中,俯看著光線刺破黑暗,照在觀眾的臉上。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別人看電影時的表情,以前我總是無暇顧及其他人在想著什麼。現在回想來,畢業以後很少看電影,只是因為我自己放過了很多機會,就像今天一樣,和環境,和別人無關。“

畢業以後,我開始喜歡到電影院看電影,喜歡那種氣氛和在其他地方無法實現的視覺與聽覺的體驗。也許這會弱化我對影片本身的思考,但如今,要等到一部讓人思考的好電影似乎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電影更多時候被我當作一種消遣,我並不覺得那有什麼媚俗的事情。

最後一句,我反復地讀了好幾遍。也許每個人都會錯過些什麼,不只有他一個人。

“這一次旅行就像我以前看電影一樣,很累。看完電影,腦子想的很累。這一次旅行,思想比身體去的地方更多,也很累。回到南京,我的身體每日往返於公司和住處之間,思想卻仍然留在電影院裡抽著煙,坐在酒吧裡喝著酒,坐在大昭寺的廣場上閑閑地看著人群,坐在八廊學的走廊上什麼都不想。”

時空的錯位,我們仍留在原處,尋夢的旅程卻已結束。也許我們會沉溺於某種失落感之中很久,回蕩在記憶片斷的剎那,無法自拔。下一個夢又在哪裡?好像我們比從前更加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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