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三人穿梭在石板路上,天越來越暗了,可能是在山裡的緣故,或者今天峨眉山市晴天的緣故,在天邊的一角有著大塊的晚霞(因為不分東南西北不能注明方向),紅焰中透著黃與微紅的混合體,非常好看,身邊的參天大樹靜靜矗立,這裡的樹又高又瘦又挺拔,和白天喧囂相比,有時靜也是一種讓人留戀的美。只是他們2個走的飛快,我也沒能停下腳步拍照。身上背著20多斤中的背包(裡面有個尼康單反),後來挺後悔背這麼重的相機上山,有點吃力地跟著。石瑩貌似比較開朗,時不時問我能不能背動,他幫我背一會,王佳雖然靦腆些,但有時也會放慢腳步等我跟上。因為心裡有過預算,峨眉山山系眾多,不是登一兩座山那麼簡單,這一晚最快也要走10個想小時,如果我現在就撐不住了,往後怎麼走?不能成為人家的負擔。嘴裡連聲說,“還行,能走動。等實在走不動了,再讓你們背。”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劣勢還是顯現出來,一整天沒有吃過飯,只喝了水,一直在排隊走路,沒有休息過,現在又負重登山。而他們兩個是上山前吃過飯,又是20出頭的小伙子,從體力到耐力再到實力都比我好。他們走的速度也非常快,給我的感覺像急行軍。雖然有時是平緩的路,有時會有一小段上坡路,可是漸漸我落在了他們身後。可能是看出我有點跟不上他們,後來石瑩說,大家還包吧,王佳的包最輕,由我背,我的石瑩杯,石瑩的王佳來背。換了包包後,沒有了那個單反的拖累,感覺又有了力氣,趁走路的間歇,吃了幾塊巧克力。其他也真是吃不下,那時就是沒有餓的感覺。自己完全成了走路的機器。
石瑩帶著進山前買的地圖,說咱們走到純陽殿再休息,其實有時在曲折的山路上,也會坐在石階上歇息一會,我的包後來也從石瑩轉到了王佳。這裡真的要狠狠表揚一下王佳,他雖然言語不多,可是從剛入山不久差不多到萬年寺,我的包都是他背的,真的非常辛苦。
天色完全黑下來時,在一個石椅上休息時,我竟然看到了螢火蟲,3只,慢慢地從石階路上往樹林中飛,淡綠的熒光,忽上忽下,仿若漂浮在林間的綠野精靈。以前都是在電視上見,這次親眼看到,讓我的峨眉山之行多了一條可以回憶的理由。不過這裡的蚊子也特別多,在我們休息的間隙,很多蚊子往我身上飛奔,我穿了一條水粉色KAPPA運動褲,感覺蚊子圍著我的腿轉,還有陣陣微痛,在那坐了不到2分鐘就閃人了。遠離了美麗夜間天使-螢火蟲,也遠離山中大個蚊子的叮咬。
可能是我們3個走的比較快的原因,一路上追趕上了前面的幾伙人,他們也是想今晚登一夜山到金頂看日出的,這樣我們由原來的3個人擴大到14人,到純陽殿時,已經有18人了(記憶中的)。也是在純陽殿,我們碰到了七八個純男生的隊伍,看著我們這批浩浩蕩蕩的樣子,當時我還調侃著和那些男生們說,“和我們一起走吧,晚上這麼多人沒關系的。碰到猴子咱們丐幫也會把他們嚇走的(每人手裡一支竹竿,哈哈,很壯觀哦)。等你老了,給你兒子講你爸爸當年也曾夜行登賞峨眉山,到時多值得回憶啊!”那群男生哈哈大笑,對他們那個同伴說:“和他們一起走吧,你看人家女娃子都這麼厲害,要今天晚上登山。”據此推斷,他們應該是四川人,只有那邊的人才把“女孩子”叫“女娃子”。我心裡也很高興,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家叫做“女娃子”,還是榜樣女娃子。不過後來我就是病秧子啦!現在想想自己真笨,身體這麼不爭氣。那人說,他們已經把東西都寄存在純陽殿了,而且交盡百元的住宿費用,不給退的。這樣我們就和那群男生大約在神水閣的地方道別,他們探完這段路就回去休息了,明天凌晨起來,我們繼續向清音閣走去。
個人感覺峨眉山的公共設施挺差勁的,這一路上大部分的路一側是山,中間一條1米左右寬的石板路,右側是很深的溝壑,可是在左右兩側很少有護欄,也沒有照明性的燈,當時我們隊伍中只有一個人帶了手電筒,是一對情侶,他們兩個墊後,我們其他人一字排開一個跟著一個走,前面的人如果碰到有台階、轉彎的地方會大聲提醒後面的人注意,就這樣,我們像一群辛勤的螞蟻穿梭在峨眉山的山腰間。其實我也帶了手電筒,不過只能裝2號電池,問了好多店家都沒有,只好作罷。當時心裡罵自己來之前怎麼不把電池准備好。
過了神水閣,在一段又一段上坡路上艱難爬行,這時我還是背著王佳的包包,但有時就感覺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了,累的不行了直接就坐在台階上,喝口水,吃塊巧克力。但此時巧克力也不能滿足我身體對於能量的渴求,有時干脆平躺在陡峭的石階上,很快就感覺到一股冰涼一點一點侵入身體,從屁股、後背直接衝向五髒六腑。在寒冷的包圍中我卻可以享受到停歇的短暫快樂,很快又要起來,再次前行。而這時那1元錢買來的竹竿,在我左手中逐漸行使了支撐的作用,物理的,身體的,精神的。我不好再麻煩別人了,只能用竹竿、水、巧克力作為我前進的動力。
走著走著,從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水聲,嘩嘩的流水聲響徹寧靜的山谷,仿佛山間的百靈鳥輕盈低唱,“清音閣,一定是清音閣到了。”幾個人歡快地喊著。“雙橋聽音”果然名不虛傳,在一座橋上,我們往下看,希望順著水聲能尋覓到它的神韻,只是現在已經21點多了,幾家這裡的旅館已經關燈了,我們只能在黑暗中猜測著清澈泉水的娟娟細流和飄逸輕裊的道化之美。過了橋,我們在指示牌上看到了“清音閣”3個字,也證實了我們的猜測。石瑩這時又拿出地圖,看了幾下,決定向洪椿坪——九十九道拐——洗像池方向走,據說九十九道拐那邊有一線天,而且這段山路是最難走的,當時我心裡想,能比華山還能走嗎?可是後來我連雷洞坪都沒有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