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油

作者: 大藏先生

導讀張後:新唐詩主義的尋根之旅——窗前明月光(上) 去江油 1 稍微受點教育的人都應該知道,唐詩泛指創作於唐代的詩。唐代被視為中國各朝代舊詩最豐富的朝代。 據說全唐詩庫共收錄唐代詩人二千五百二十九人;詩作四萬二千八百六三首(也有記載四萬八千九百余首),共計九百卷。而通常意義上,唐朝詩人中似乎又以李白最受廣大人民愛戴和推崇。故“李白鬥酒詩百 ...

張後:新唐詩主義的尋根之旅——窗前明月光(上)

去江油

1

稍微受點教育的人都應該知道,唐詩泛指創作於唐代的詩。唐代被視為中國各朝代舊詩最豐富的朝代。

據說全唐詩庫共收錄唐代詩人二千五百二十九人;詩作四萬二千八百六三首(也有記載四萬八千九百余首),共計九百卷。而通常意義上,唐朝詩人中似乎又以李白最受廣大人民愛戴和推崇。故“李白鬥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路人皆能稱誦。

因此新唐詩主義尋根之旅的第一站,無論如何也不能不從尋訪李白故裡開始。

2

盡管李白故裡一直頗有爭議,有的說李白故裡在湖北安陸;也有的說李白故裡在甘肅天水秦安;甚至吉爾吉斯坦的托克馬克市也來爭奪李白的故裡……但眾多李白故裡目前距我們在成都最近的就是江油,我們擱置這些無聊的爭議,決定去江油。

3

實際上尋訪李白故裡,是詩人、社會活動家臥夫於2010年10月31日的下午在芳鄰舊事的“時光樹下”提出來的,他言之鑿鑿的說要寫一本書,類似於探秘尋蹤的“詩人地理”的書,有意要去江油的青蓮看看,李白不是號稱青蓮居士嘛,正好我也有這方面的興趣,所以我倆一拍即合。

4

但怎麼去呢?這是個問題。

臥夫最初的意圖想要在成都的車行雇一輛車,我們自己開著去。可這車行的手續如何辦理,我們誰都不是很清楚,又不知該問誰?

巧得很的是,成都女詩人可可西在一邊聽到我們的說話,熱誠的打電話給一個她所了解的車行,詢問雇車的價格……

不對,這段記憶有些混淆。應該是頭天晚上,我和臥夫坐著成都女詩人老仙的車子去望江樓公園看薛濤回來之後,問一個路邊的出租車師傅雇車的價格?

不是,還不是,是我和臥夫去芳鄰舊事喝完酒半夜打車回賓館時,在車上和出租車司機說話,相詢去江油需要多少錢?好像司機開價蠻高的,說跑一趟怎麼也得五百塊,臥夫查過地圖,說去江油只有一百六十多公裡,根本用不上五百塊,便進行一番討價還價,以三百五十元的價格定下,可翌日我們又在芳鄰舊事喝酒時,臥夫再打電話給這位司機師傅確定出發時間,司機卻又嫌價格低,說非四百八十元不去。臥夫聽了十分生氣,你這人怎麼可以如此不講信譽呢?談好的價格,怎麼可以隨便更改?我只能給你再加五十,如何?那邊似乎吃定了臥夫,聲音裡格外蠻橫,意思非四百八十元不可,臥夫一聽心下大怒,這人咋這樣啊?還有商量的余地沒有?那人說沒有,不用商量,一定四百八十元才去,否則做罷。臥夫脾氣上來了,一陣大怒,做罷就做罷,老子有錢,成都又不是就你一個開出租車的,媽的,我找別人五百、六百我也樂意,遂也摔掉手機,不再與之廢話……

可能臥夫憤憤不平的聲音,驚動了正在喝酒的一些人,這時,成都女詩人文雪急忙過來關心地問怎麼回事,待問明狀況之後,她語聲柔和地說,在成都還雇什麼車子嘛,成什麼樣子?不就是去江油嘛,我開車帶你們去。

我和臥夫一聽,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頓時大喜過望,那敢情好,又有香車,又有美女相陪。

5

文雪的車是淺紫色的威姿,小豐田車系,車門上還有個很可愛的史努比圖案。

第二天一早就停在了我們住的酒店門口,好像是成都詩人文康上來敲我們的門,因為三十號晚上在“白夜酒吧”楊黎的“深秋至愛”詩會活動一結束之後,和我同屋的阿堅與臥夫同屋的不偉三十一號就回北京去了,為了給會務組節省開資,緊縮銀根,我便搬過去和臥夫同住,我自己那間房提前退了。聽說這次詩會的費用都是成都的一些詩人東挪西湊的……

臥夫睡覺不安穩,也不關掉他的床頭燈,夜裡常常偷偷起來,偎依在那裡,倦著身子,像特務一樣在他的特別的小本子上(我相信有一天這個小本子會成為文物)記著什麼,有時點上一枝煙,想想再記,其實我知道他記什麼,他在為他的“詩人地理”積蓄一些素材……

我不記,我全靠腦袋記,後來我才知道我吃虧了,腦袋是最不可信的,當我坐在北京的蘋果園這間房子裡形成這些文字的時候,我腦子幾近一片空白,一時不知如何下筆……好像艾未未說過,“一個人的回憶是不確切的、言不及義的。”

對,他說的蠻對。

我知道我的文字全是夢游,多一半都是杜撰的,但至少不是夢游也勝似夢游。我只有這樣記下去,才有可能有助於我的記憶,或至少給我的記憶憑空提個醒兒。

文康敲開門,氣喘吁吁地問,誰叫臥夫,文雪在下邊等你們……

我和臥夫匆匆洗漱了一下,便下了樓。

文雪穿戴漂亮的等在車裡,還梳了兩只小辮子,看見我們過來,打開車窗,向我們揮揮手。

文雪、文康、文迪,成都的詩人,姓文的不少啊,呵呵,估計都是文天祥的後代流落到成都來了。

偶聞,文雪是最近才回成都來的,她在深圳生活了二十多年,最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她曾在徐敬亞的深圳青年報工作過,參與過86’詩歌大展的事情,就憑這件“豐功偉績”也足以耀眼。何況她和呂貴品也都是很要好的哥們。

我和臥夫打開車門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分別進到車裡。

文雪一邊啟動汽車,一邊歡快地說,老仙也要去,我們去老仙家附近的北門大橋下接她。

6

老仙原名叫張義先,聽誰說過她曾在一家報社做記者,上世紀,1982年開始詩歌寫作,在《非非》雜志上發表過詩作《風聲在後》,1998年出過一本叫《婦人手筆》的詩集。

那天,還是那天,李侃帶我和臥夫去望江樓公園看薛濤墓和浣花溪畔的杜甫草堂時,特意打電話找來老仙和可可西陪我們,所以在此之前,我們就和她已經認識了的,等文雪輕車熟路開到老仙家附近時,不一會兒,老仙還是先前見過的那套裝束,戴著一頂類似於藏族人的帽子(帽子上還別了一只稚雞翎)就出現了。

這時,臥夫心細,想的特別周到,要遠行了,他下車去一個拐彎的什麼地方,很快拎來一塑料袋子的飲料,放在車裡,然後文雪換到後邊和老仙同坐,臥夫又去駕駛位置,這以後就由他開車。

雖然臥夫路不熟悉,但他的開車技術還是很好的,開的比文雪快多了,很快就開出成都……

7

上了高速,高速上的車並不是很多,成綿高速可能是經德陽一直往西或者是往北,我沒方向感,反正臥夫信心滿滿,充分顯示出他開車的實力,他開到哪裡我們就坐到哪裡,其實他沒開幾年車,去年(2009年)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好像剛學會,據說還沒有拿本,但已經敢駕車上高速了,9月份上北戴河開世界漢詩詩會期間,幾天之中一直忙於詩友的接送,始終沒有合眼,處於疲勞駕駛的狀態,回北京的路上,差點將我和加一老巢水雲煙幾個人丟在田野的溝裡去,好懸那,他竟睡著了,幸虧加一及時發現杵了他一下,他猛地睜開眼睛,反應夠敏捷的,說這遲那時快,把方向盤向右打轉,本田越野車緊擦著高速隔離壩貼過去,好在後面沒有車跟上來,否則事情難了了,非肇事不可,真是阿彌陀佛,就這樣大家也都嚇了一身的冷汗,堅持到服務區休息了片刻才重新上路……不知道當時臥夫心裡是啥情況,恐慌沒有?看得出他心理素質超常的好,他臉黑黑的,似乎不動聲色……關於臥夫開車的段子有很多,以後有機會慢慢揭露。

11月的天氣,成都地區的溫度比原來想像的要暖和,只穿一件襯衣就夠了,天空雖陰霾著,但不涼,一路上風光無限,一會兒高山、一會兒眼前一片梯田、半山腰上有幾戶人家,像天上的仙人,一會兒江水緩緩流過、扁扁小舟蕩來蕩去……我擔心臥夫開車疲憊,找著任何機會和他說話,一會兒問他渴不,一會兒問他想不想抽煙,他只是酣酣的笑,不做聲,臥夫平時就是一個不太愛說話的人,有時他和加一在一起,只聽加一說話,聽不到臥夫的聲音,有時你會覺得他沒在身邊,但他很貼心,心裡明鏡著呢,待人接物一絲不苟,他會隨時隨地將你照顧的很舒服,在所有的人眼裡,臥夫一直是一個長兄!

8

我邊看窗外的景色,邊隔著玻璃用卡片機拍照;在路過一個分路段時,我看見上面寫著北川字樣,這個地名相信每個人都會很熟悉,就是2008年5月12日地震的地方,北川地震……

快到江油的時候,老仙提醒臥夫,注意出路口,有李白故居的字樣,但由於路徑畢竟不熟,我們還是提前出了高速,雖然老仙跑過這段路,卻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交通標牌不是很統一,有一些相似的標示也是難以確認的,先後有幾個出路口都似乎標有李白故居的牌子,老仙一直說有個李白雕像的出路口就是直奔青蓮的,可是沒有遇到,好在提前下高速也不錯,人生總要有幾次轉折的地方,才會把樂趣無限拉長。

我們就這樣一直向前開,錯了就錯了,反正條條大路通羅馬,誰能保證我們今天所走的路段,當年李白沒有騎著小毛驢走過呢?路面逐漸由柏油路變成全是紅色的沙石和泥土路了,車子十分顛簸,像搖床一樣,後面的倆美女開始禁不住打瞌睡,我卻很是興奮,新鮮的風景,不時越窗而過,泥土的路邊還可以看到遠一些一棱一棱的梯田、還有天上的飛鳥,這些都會讓我著迷,近的地方竟然還能看到蘆葦和長在田地裡的滴水觀音,而在北京,滴水觀音都是長在花盆裡的,至少我在家裡就養了這樣一盆……

9

我還是第一看見這麼紅的泥土,像姜文的電影《太陽照常升起》裡的泥土,我真想讓臥夫停下車子,自己去踩幾腳。我和臥夫生長在東北,從小看到的全是黑土地。

誰知還沒等我說話,臥夫就像鑽進我肚子裡的蛔蟲,知道我的想法似的,竟開始減速然後停下車子來了,其實我覺得他這時最適合戴一頂美國西部牛仔帽,顯得最酷,他酷酷的拎出他最牛逼的專業相機,將挺沉的三角架往地上一撮,就開始四處拍照,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擺弄兩位美女,展示出各種姿勢,喜得兩位美女好頓眉飛色舞……

10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起,臥夫以“初生是人,異化為狗,落荒成狼”的形像、一副旁觀者興災樂禍看熱鬧的架式、運用調侃、辛辣、嘲諷的語言,異軍突起殺入北京藝術領域,成了北京詩人圈中最職業最有影響的攝影師,頻頻出現於各種詩人的社交活動當中,“臥夫制造”的美名不脛而走,博客的點擊率每每上萬,一時之間竟取代了原來的“拆那”劉不偉,以前劉不偉號稱拍詩人最多的攝影師,但他現在幾乎“刀槍入庫,放馬南山”出門很少帶照相機了。他說他的相機壞了,他也懶得修,任由相機壞在那裡……

11

拍完照,略事休息,喝了些可樂、綠茶之後,我們又上路了。文雪怕臥夫累了,想要開一會兒,臥夫笑笑,說這才多遠,以前他自己開車都開到浙江去了……累了再說。

鄉間小路曲徑通幽,輾來轉去,待我們多次詢問路人取道走出“劍閣”的時候,竟發覺像一部電影中出現的景像相仿,我們“空降”在四周像是首鋼一樣的鋼廠裡面,路牌很多地方寫著一煉鋼二煉鋼的字樣,估計是被夢魘住了,轉到江油市區裡去了,只好在路邊又打聽,一問果然是攀枝花鋼鐵公司江油分公司,再問青蓮的路徑,江油人真好,一個姑娘格外認真的告訴我們怎麼怎麼走,左轉完直走,然後遇紅綠燈再右轉,再過個紅綠燈再右轉直行,就到了……說的那個細啊,多純樸的鄉民喲,感動得老仙直喊“巴適巴適”,我猜測巴適就是舒服的意思。在我認識的成都詩人當中,整天不離“巴適”二字的唯老仙是也。就連QQ上,她也要寫上“如果哪裡有好吃的、好耍的、巴適的,別忘了告訴我……”我真想給她起個網名就叫“巴適”得了,亦同我年輕時候,認識一個球迷,在球場看球,任何時候,不管哪方進球,只要一進球,他都高舉一面紅旗,滿場子邊跑邊大聲喊“萬歲”,最終得一外號“小萬歲”。

……扯遠了,再轉回來說去青蓮。

青蓮像一顆青澀的蓮子一樣,已經遙遙在望了。

2010年11月21日寫於北京蘋果園養心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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