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剎海 水韻
晨露未干,東方有一抹淡淡的羞紅,有些涼。
什剎海的美,是因為西海、後海、前海的水韻,水兩岸的依依楊柳,也是因那份柔得能讓任何一顆堅硬的心變得柔軟的水韻。什剎海的水韻是靈動的、嫵媚的、多情的、純潔的、干淨的,如果你想帶走這水韻弱水中的一瓢,就要在這晨露未干的時候,來到此地等候。
選擇了一條小巷子,做為我們這次什剎海之旅的起點。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帶著綠葉清新味道的空氣,也覺得是這景致裡的一部分了。沿著巷子向裡走,一路上,總有人力車師傅跟我們打招呼,他們守著自己謀生的三輪車旁,或騎,或行,或站,或坐,或躺,懶散中透著一種精神,勞作中帶著一份閑逸。
走到了水岸,首先映入視野的是游船,船工正在喊號子,這應該是每天清晨的必修課,領班,呵呵,不知道是不是叫領班,反正是有個頭頭模樣的人,帶著身著統一紅色中式服裝的員工們一起喊著號子,鼓舞這全新的一天。
這時,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我們所看的景致。看他時,他正在用相機拍著我們,我們在他眼裡也成了這什剎海水岸翠色的一部分。互為景致的雙方,點了點頭,各自去尋自己的風景了。
那年有人詩雲:菡萏香銷翠葉殘,西風愁起綠波間,但什剎海荷塘的水韻中,卻不見憂色愁容。已值中秋,水面上不見了荷花,菡萏仙子在碧葉中丟下幾株青色的蓮蓬,供游人懷念。我想,在這方碧綠下,應該還有幾株蓮藕連理纏綿。荷花是世上最懂得感恩的生命。
那邊,傳來了抖空竹的聲音,我們聽得如痴如醉時,這邊又傳來了西皮流板,京胡聲聲,那京韻京腔,讓我想喝大碗茶,那份甘甜與酣暢,是西洋咖啡代替不了的。
“瞧,是他。”同事輕聲說道。
又是他,歪戴著棒球帽,拉著二胡,那份專注與陶醉,讓一旁老者們的臉上掛著欣慰與欣喜。我想,如果,如果下一次,我們雙方又在西湖偶遇,那他會在茶樓裡彈起琵琶?這個有意思的人,總能在畫面中找到准確的位置。
細數水面微粼,終於找到了姐姐說的銀錠橋,一座單孔石拱橋,橋的欄杆不高,雕花並不精美,可就是這份粗劣,讓市井百姓很樂於接近它。都說“銀錠望山”,我可沒有看見什麼西山,因為眼裡只有水韻。這時,有人擦肩而過,又是他,他走到我前面,俯身朝水面拍了張照片,又起身收了幾張水岸雲翠的迷人景致,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棒球帽,運動上衣,運動背包,仔褲,Nike鞋,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就融入了這樣的古韻畫面?好在我們比他漢語說得好啊,就他那生澀的中國話說得,我們在青島可是領教過。我想起了那邊的酒吧街。
找到銀錠橋的重要目的是為了吃北京傳統美食——水爆肚兒,做爆肚兒的那兩間老宅前,出出進進忙碌的店家,仿佛不曾被時間打擾,依舊生活在北京古樸的過去。人家還不營業,我們就在那站著看風景,等待開張。但是時間沒有放過我們,和姐姐約好去美術館老宅院吃烤鴨的時間到了,於是我們帶著遺憾,告別了什剎海。
過了銀錠橋,我們看河對岸的水爆肚兒店,在旁邊華麗麗的烤肉店的比襯下,可以說有些破敗了,但那青灰的磚牆卻是如此親切,親切得你想住在裡面。這時,又看見了他,他正請行人幫忙,給他在青灰磚牆前留影,留影後,他看了看表,就叫了輛三輪車,走了。雖然是隔岸看他,但也得感覺到他的遺憾。
水爆肚兒,我為了你,一定還會回來,當然,還有什剎海的雪,又是何等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