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

作者: *林子*

導讀大 雪 天林 子 過去的一天,對很多的賓州人而言,都是災難性的一天。如早晨的收音機裡說到的:“EVERYONE HAD A HARD TIME TO GO BACK HOME LAST NIGHT”。 這場本該周五到來的大雪,在拖延了幾天之後,終於於昨日在人們沒有太多防備的情況下,醞釀了這場災難。 很多學校和公司在中午的時候就都關閉了。兩點鐘,我接到哥哥的電話,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開始下雪了。本來新澤 ...

大 雪 天林 子

過去的一天,對很多的賓州人而言,都是災難性的一天。如早晨的收音機裡說到的:“EVERYONE HAD A HARD TIME TO GO BACK HOME LAST NIGHT”。

這場本該周五到來的大雪,在拖延了幾天之後,終於於昨日在人們沒有太多防備的情況下,醞釀了這場災難。

很多學校和公司在中午的時候就都關閉了。兩點鐘,我接到哥哥的電話,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開始下雪了。本來新澤西州的雪就不大,雖也是從中午就開始下了的,到兩點的時候,卻只是薄薄的一層而已,而哥哥說他已經回到了家,家門口已經是兩英寸的積雪了。嫂嫂的學校已經關閉了,然而因為路面還沒開始清雪,所以車是不能上路的。只等開始清雪後,哥哥才要去接嫂嫂回家。而我們公司裡竟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更不要提老板來通知我們可以早些放工了。就只好這麼挨著,挨到四點鐘我可以下班的時間。偏偏非常的忙,調一段有問題的程序已經把我的眼兒都調綠了,倒是很容易就忘了還有回不了家的危險的。

等我出了公司,才發現車已經看不出誰是誰了。我清理後窗的時候,轉頭再看清理過的前窗又已經是薄薄的一層了。這是今年下得最大的一場雪,尤其,趕在了人們必須上路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清理出了車窗,大概能看得見就上路了,停車場裡還沒有清雪,也看不見車道,只好硬著頭皮衝。路上的車都和我的一樣,每個的頂蓬都扛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像個平整的床墊,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脫離的危險。路上的車不是在跑,是在爬。不是主要路段的地方都還沒來得及清雪,我們就是這麼一個壓著一個的車印兒踏上了回家的路的。那條路,從來沒有這麼漫長而艱辛過。

那一刻,我在想,自己真可憐。從來沒有人認為過我需要人接。我哥哥和我都自然而然的認為我嫂嫂是要人接的,尤其,嫂嫂公司裡的同事多是女人,一到天不好就都等著老公或男朋友來接了。這可能和車開得好不好也沒特別的關系,不外乎,她們是女人,是需要別人照顧的女人。而從來沒有人認為過我也會像其他女人一樣有害怕的時候,也希望有個人在這個時候能顧全到我,能接我回家。尤其,經歷了那場事故之後,一看到雪天,總還是心有余忌的。可這卻是說不出的苦,只有自己打掉的牙往肚子裡咽,硬著頭皮,瞪圓了眼睛往下開。在那一刻,更深切的感受到這樣的悲哀------女人天生是弱者,有骨子中的依賴情結,堅強都是逼出來的,絕非自願。

雪一直在不停的下。在新澤西州內的那一段還好,我開四十邁還總有人不停的從我旁邊超過,卷起大片的雪水,拍到我原本就怎麼都刷不乾淨的車窗上,但車至少還是在動。過了橋,才是惡運的真正開始,車幾乎是不動的。明顯的雪還沒來得及清過,大家都是壓著車印兒走,想換道更如爬山一樣的艱難。即使我還是不安分的鑽過了一段路,也沒有從根本上改變滯留在路上的命運。我不幸發現我居然忘了帶電話。不知道哥哥他們是不是已經回了家,而他們會不會擔心我的遲歸。76這條魔鬼公路,不出事,都沒有暢通過的時候,一到天氣不好或是有什麼事故,就首當其衝的成了賓州最大的停車場。連收音機都用這樣的說法,到處都是停車場了。我也就省了還想換條路走的念頭。換了盤CD,也不再管收音機裡怎麼說了,開始唱我的歌,以這樣的方式來排解塞車的煩躁,那會兒,只恨怎麼車裡沒點兒吃的東西,餓得我,頭發暈眼發花。

這麼從來不需要用油門,倒是腳多是放在煞車上的走法,在這樣的天氣,倒是非常的安全。路邊,路中間,到處都是拋錨了的車。車主應該已經被警察和那些志願者接了下去了。那會兒,我甚至希望自己有部自行車,然後,所幸把車就丟在路邊,騎了單車回家,估計還快過開車了。雪地反而不怕摔跤的,只是不知道騎得動不。

時間是怎麼過去的,不知道了,二十六英裡的路程,平日四十分鐘的車程,我用了五個多小時。到家的時候,才知道,哥哥嫂嫂不過比我早進家門十分鐘。原本嫂嫂還挺勇敢的,起初說不用哥哥去接。因為路上下午還沒有開始清雪,她怕哥哥的車出不去,就決定自己開回來,可剛上路,就不會開了,開到了對面的車道上去了,最後只好把車停進了附近超市的停車場,打了電話讓哥哥去接。哥哥是用鐵鍬一步一挖路的才把車挪出我們那個小區的。他三點半出的門,回到家也已經是快九點了。我一進家門哥哥就說:

“寶貝妹妹,這可真不怨你老哥,你說電話也給你買了,你不帶,本來我出門的時候就看到我們這邊的76已經封死了,想告訴你繞任何一條最遠的路都會比你今天的走法快兩個小時,可怎麼也聯絡不到你了,你說,你讓我怎麼管你?”

我說:“我就今天沒帶電話。” 

“什麼呀,你從來都不帶的。”嫂嫂在那邊叫了起來,“你不知道,把人老先生急得,在車上就跟我直瞪眼說你沒帶電話了,嚇得我都不敢出聲了。”

嫂嫂的話從來都是誇張的。信一成都有多了。草草的吃過晚飯,看看雪已經停了,哥哥也已經把我們門前的積雪清過了,我們決定去取嫂嫂的車回來。在平日裡我們走的那個坡路,哥哥告訴我,他出門那會兒,大家都不敢走,所有的車都遠遠的停著,等前面的一部車爬過坡了,下一部車才敢往上衝。想想我就頭發麻。我嫂嫂說她開了那麼點路,已經開出了一身的汗出來了。我卻是不能說我的眼兒都開直了的,在我嫂嫂,開車不行是理所當然的事,在我倒是奇怪了。我覺得自己是被逼上梁山的。想想,並非自己堅強和能干,也不是自己願意,只是,沒辦法。

其實到晚上十一點我們出門取車的時候,主要的路面就清理得差不多了,路也開始通暢了,不斷的見到撒鹽的車。倒是覺得,下次要是再下雪,還不如晚些時候上路。

而今天一早,路面就已經清理出來了。多數的路上,已經看不到雪跡了。大家好像也已經忘了昨日的狼狽了,雖然路還是有些潮濕,然而,都應該是水而不是冰了。車又都五十,六十的開上去了,倒是從來沒有過的通暢,我只用了三十多分鐘就到了公司了,反而比平日裡還早。只是,眼睛是生疼生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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