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物語6——日本閑話與雜想

作者: 巴別之嵐

導讀也許有個別好心人耐住性子看完了這些文字,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認為我崇洋媚外,甚至扣些更大的帽子,但我要說的是我確實很欽佩這個國家和這個民族。東京是日本的縮影,連同周邊千葉、神奈川等縣在內的泛東京都市圈以占國土面積3%的區域囊括了日本1/4的人口。東京沒有香港時尚,不如新加坡城整潔,首爾、北京、上海、台北都具有和它一較短長的實力,但誰也撼不動它 ...

也許有個別好心人耐住性子看完了這些文字,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認為我崇洋媚外,甚至扣些更大的帽子,但我要說的是我確實很欽佩這個國家和這個民族。東京是日本的縮影,連同周邊千葉、神奈川等縣在內的泛東京都市圈以占國土面積3%的區域囊括了日本1/4的人口。東京沒有香港時尚,不如新加坡城整潔,首爾、北京、上海、台北都具有和它一較短長的實力,但誰也撼不動它亞洲第一都市的地位。

日本人的思維方式很奇特,極端而且狹隘。他們喜愛櫻花,喜愛紅葉,喜愛花火,熱愛一切短暫華麗,並在華麗中死去的東西。他們忠誠於力量,在力量面前他們溫順謙恭;但也僅僅迷戀力量,對失去力量的主人毫不留情。曾經依附強漢到盛唐的中國,看到大陸的沒落立刻反攻倒算;被強大的美國痛擊,包括廣島和長崎的日本人不僅沒有憎恨仇人,卻轉身如同忠實的奴婢一般侍奉新的主人,這種國際主義斯德哥爾摩症候群與我國的仇恨文化格格不入。

在東京接觸的很多日本人都喜歡中國,熱愛漢文化,卻厭惡中國人,他們不理解為什麼中國人會將爭強好勝和自強不息作為一種民族精神宣傳發揚。從清末開始受到追捧的自強不息發展至今的結果已經徹底變態,變成以自我個體的強大為奮鬥目的不惜犧牲他人利益的精神目標,不容忍,不退讓,不認錯,以自我為中心,最終變成全民族的自私和自大,以至於在960萬平方公裡的國土之上再也找不到謙遜恭敬,溫良舒婉。我國游客經常贊嘆的所謂日本車輛的禮讓、服務的熱情、產品的高質、街道的整潔都源於中國,卻也死於中國。東京迪斯尼每日的游行都是高度重復的工作,因為高度重復所以錯誤率極低,每天上午和下午的游行哪個人物在哪個地點采取哪個動作都具有統一規範,可就在這高度統一的規範之下,每個扮演者都如同第一次參演一般保持著極強的活力,無冬例夏,他們的笑容永遠燦爛,動作永遠誇張,他們是發自內心真誠地認為這項工作是在為孩子們編織夢想,在為自己國家的未來而服務,可這在我國是難以想像的,因為我們沒有信仰。

東京是一個節奏極快的都市,和每個特大都市一樣,這裡的行人目光呆滯,步伐急促,這裡有犯罪,有欺凌,有黑社會,有各種不平等和貧富差距,有特權階級,有無業乞丐……這裡反華、反韓、反朝、反美、反俄,甚至反日,但是它仍然具有讓每個前來觀光的中國人眼前一亮的地方。由於歷史原因,日本是最保守的民主國家,最東方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特權階級盛行,相比中國有過之而無不及,但這種合法特權卻也在民眾監控管制之下,即使是內閣大臣說錯話也要負責,做不到承諾也要辭職,而那個承諾什麼“2010年北京四環以內任意時刻,任意兩點間到達時間一小時以內”的政要如今仍然活躍,我期待著他“2014年北京四環以內任意一點到距離最近的地鐵站步行5分鐘”的承諾破滅的那一天。

時至今日,中國人對日本的憤恨已經不再主要是因為侵略了,而是因為侵略者拒不道歉。中國不會把日本的拒不道歉與元朝屠戮歐亞之後的不了了之聯系起來,因為中國早已世紀更迭改朝換代,而日本卻改朝不換代,父債子不認。於是中國開始醜化日本,甚至開始醜化那場戰爭,但是東方人的幽默感並沒有在這種認知下被發揚光大,而是因為憎惡變得狹窄,以至於中國的電影人永遠無法拍出《美麗人生》一般讓人在嬉笑怒罵中感悟侵略者的殘忍,在笑聲中默默流淚。眾多模擬《虎口脫險》卻遠比其低俗欺侮國人智商的影片將日本侵略者醜化成一群無知的無能的殘忍的野蠻人,被中國農民玩弄於股掌之間。這些影片在娛樂大眾的同時也使國人對那個島國的民族的態度變得輕浮和蔑視,逐漸莫名的妄自尊大。但日本的中國威脅論和危機意識卻無時無刻不在武裝著青少年的頭腦,強弱對比和對強弱的認知開始背道而馳,最終當兩國游客踏上對方的土地時所產生的震驚造成兩國人民心理上更大的落差。

說到這裡,突然感到有些拖沓,已經和當初的中心背道而馳漸行漸遠,只好生硬的轉回來,得以結尾。東京乃至日本的人文和自然的景色吸引著來自包括我國在內的世界各地的游客,出得國門,代表一國身份。渴望獲得尊重不是通過一擲千金、位高權重將尊嚴強搶至胯下,而是首先尊重別人,尊重別的民族,平等地換取。所以或恨或愛,或不安或期待,看過悟過,談過忘過,如同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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