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驚魂無數,風風雨雨走到今天。回顧往事,最早一次驚魂是在幼兒園。話說那天傍晚,我和一群小朋友們在玩耍嬉戲,打打鬧鬧地跑到了幼兒園邊緣,那是一片荒涼之地,雜草叢生,暮色蒼茫,一陣陣風吹過,陰森森的,仿佛後面有人,我們慌忙往回跑,伙伴們跑得飛快,我落在了後面,不由加快腳步,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是否有人跟著,一不留神,摔了一跤。抬頭一看,四周已無一人,不由恐怖萬分,放聲大哭,越哭越委屈,越哭越恐怖,掙扎著爬起來,踉踉蹌蹌跑回宿舍。第二天,嘴唇腫得老高,慘不忍睹。
我家住的學校,原是一個地主的花園。那時挖了無數的防空洞,一下雨,就積滿了水。上小學的一天,到後花園玩,來到了防空洞邊,積滿水的洞裡,有蝌蚪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蹲在地上,用手去嬉水。地是濕的,很滑。我慢慢地往水裡滑去,眼看就要掉入水裡,我不會游泳,看著深不見底的水,驚恐萬分,我用盡全身力氣撐住地,在千鈞一發之際力挽狂瀾。
初中時,到農場勞動,那天一人到水庫邊洗衣服,洗完衣服,正要往回走時,突然烏雲密布(雲南是高原氣候,常常:十裡不同天,東邊日出西邊雨,天氣說變就變),狂風大作,攜帶著豆大的冰雹向我襲來,我沒有見過龍卷風,但直覺那就是龍卷風,風裹著塵土,從地面成螺旋狀盤旋而上,卷著我一步一步向水裡去。風雨漫天,讓人喘不過氣來,幾乎不能呼吸。我全力抗爭著大自然,只覺人的渺小,心中的恐懼難以言表。終於被吹到了水裡,手裡的臉盤也落入了水中,我還想去撈出臉盤,被風逼著直往水庫中心去,連忙全力頂風站穩,眼睜睜看著臉盤慢慢地沉入水裡,唯恐和臉盤一樣下場,再也不敢亂動。過了10來分鐘,終於雲開風住,驚魂方定。
高中平安度過。
大三的一個周末,隔壁的小男孩到我家看電視。當時的電視是天線與主機分離的,我讓男孩去插電源插座,結果他誤拿了天線插座(應該插到電視上)。我正一手拿著天線底座,一手拉天線,只覺一股巨大的電流從我身上穿過,流入地下。我腦子一片空白,萬念俱灰,驚聲尖叫:我觸電了。同時想把手和天線分開,沒想到觸電後手緊緊地粘在天線上,根本無法分開,還好男孩反映快,把插座拔下,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的手已經燒焦,更有無名指正好搭在兩根天線中間,被電流擊穿。萬幸是木板地,絕緣,才避免了生命危險。我號啕大哭著去醫院包扎,也不管路人怎樣看我。第二天吊著繃帶去上課,被同學們笑話一場,走在校園裡經常有人行注目禮,潛台詞是:這個mm怎麼這麼淘氣。現在左手還有傷痕留下。
工作時,一天騎自行車下班,快到家時,在一個路口左轉彎,後面一輛摩托車飛快的撞上我的自行車後輪,我嚇得一閉眼:吾命休矣,過了幾秒鐘睜開眼睛,居然還騎在自行車上,被撞出了幾米遠,雙腳離開了腳踏板。既然無事,也就懶得下車。摩托車知道闖了禍,遠遠停下,一看我沒事,就走了。回到家告訴我父親被摩托車撞了,他看我嘻嘻哈哈的樣子,不相信。
剛入校讀研究生時,同屋的一個mm台燈壞了,我大學學理,懂一點電,經常對電器動小手術。我自告奮勇幫她修,到晚上22:50時,還沒有修好。宿舍23:00關燈,我告訴她不要碰台燈,我第二天再幫她修。囑咐完後,我轉過身和同學說話,只有片刻的功夫,突聽mm一聲驚叫,剛轉過身,只見一股火花從台燈底座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沿著電線燃燒,一眨眼的功夫就燒到了門口,從門上直往下掉火花。我還算膽大,但因為大學時的觸電驚魂,對電有著莫名的恐懼和敏感,別人不能感覺到的電器上的靜電,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mm更是呆若木雞,在這危急關頭,隔壁來串門的一個同學挺身而出,一把拉下電源開關,火才熄滅了。打開房門,一股燒焦的糊味彌漫在整層樓裡,異常難聞。所有房間的人都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一調查,才知保險絲不知被誰換成了鐵絲,難怪短路保險都沒有滅。萬幸拉滅了開關,不然很可能造成火災,後果不堪設想。
放寒假時准備和BF回家結婚。離開之前,到北海看冰燈。先采購了一些東西,傍晚6點時,天已黑盡。我們來到北海,准備從冰面抄近路到冰燈展區。走下碼頭,看著幽暗的冰面,心裡突然有一種不祥之兆,十分強烈,但又不知道要發生什麼,越往前走這種感覺越強烈。走到冰河前,心裡隱隱約約覺得要發生什麼,還沒等反映過來,BF往冰面一走,只聽“哢嚓”一聲,掉入了幾米深的冰裡。我緊跟著BF,還沒來得及反映什麼,也掉到了冰裡。眼看著冰冷的冰水一點一點漫上來,心也冷到了極點:我怎麼會葬身在冰冷的北海,等人們發現我面目全非的屍體時也不知道我是誰,死得既不浪漫,還很醜。在這種關鍵時刻,我沒有感到恐怖,卻產生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冰水剛漫到我的長發邊緣時,由於浮力的作用暫時止住了下沉,乘這短暫的機會,我一轉身,抓住了岸。BF也在同時抓住了一塊浮冰。如果沒有人幫忙,我們無法自己上岸,時間長了手會凍僵,就在這驚魂時分,岸邊隱隱約約有幾個人路過,BF大喊:救命啊!很快過來了兩個人,把我們拉上岸,我一上岸倍覺凄涼,放聲大哭,剛哭了一聲,又覺得沒意思,於是嘎然而止,都沒看清救命恩人,他們很快走了。
我們濕淋淋的來到公園門房,一個大爺和一個姐姐熱心地幫我們把外面的衣服烤干,並告訴我們當天已有三撥人掉到了冰裡。看樣子我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的手被劃破了,流了一點血,姐姐給我擦了紅藥水,擦多了,雙手好像血淋淋的。
走出公園,我們去坐公共汽車。當時還很少出租汽車。我們的住地有10多公裡,在公共汽車上凍得哆哆嗦嗦的。回到住地,只睡了兩個小時,第二天又坐硬座50小時回到老家,到家時已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慘不忍睹。
事後想想,我有點崇拜自己,在那種危急時刻,居然一點也沒慌張失措,也沒驚聲尖叫,甚至都沒說一句話。回到北京後,我們專程去謝了北海的大爺和姐姐,並給北京晚報寫了一封表揚信。
那年7月出差到西寧,我的生日那天,去郊區談業務,回到市裡已是下午。急於回到公司,過馬路時沒有遵循先看左,再看右(據說精明的諜報人員能從人過馬路時先看左還是右判斷是否是本地人,由此判斷是否是間諜)的原則,匆匆而過,剛到馬路中央,只聽 “吱”的一聲緊急剎車聲,同時感到腰被輕輕撞了一下(可惜不是被青春撞的)。回過頭來,才知與卡車發生了親密接觸。只見卡車司機和同事驚魂未定煞白的臉,想想有點後怕,也是命不該絕,有驚無險。
前年7月的一個周末到門頭溝郊游,來到一條不知名的河流漂流。那裡沒有很好開發,除了我和老公沒有其他人。開始,我們一帆風順,在河流中愜意地飄來蕩去,陶醉在青山綠水的如詩畫卷中。飄著飄著,橡皮艇被一塊大石頭卡住了,四周是揣急的河水,不知有多深,我不會水,動也不敢動的坐在橡皮艇裡。浪花一浪接一浪的襲來,水開始進到橡皮艇裡,越積越多,我坐在水裡,用手一點一點往外潑水以避免下沉。老公讓我站起來到他那一邊,改變平衡方向好讓橡皮艇突圍,我想起了那次北海驚魂,驚聲尖叫:不,不,不。老公忙安慰我,想盡一起辦法都無效。最後我鎮定下來,慢慢挪到另一邊,果然有效,再三努力後,終於突出重圍。
同年8月去塞罕壩騎馬,被馬帶到一座陡峭的小山上往下衝,驚得我花容失色。(該經歷已寫入:驚魂塞罕壩。)
回首一生經歷,驚魂無數,最後都有驚無險,或化險為夷。正應了那句話: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相信以後還會驚魂無數,但對未來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