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夢游記(二)

作者: venela

導讀出發阿裡找伴甚至找車的工作,雖然在出發前的一個月就開始,卻直到啟程,兩個項目仍是沒有落實。幸而來西藏有同樣的夢想的人非常多,到拉薩的第二天,就在八廊學找到了走阿裡轉山的伙伴並定了輛62。於是第三天一早,我們就按計劃出發。 伙伴 小菜 —— 年初川西游伙伴之一;一個極少自助游的女孩,但學習極快,也在積極學習攝影;這次出游實際是她先提出來的, ...

出發阿裡找伴甚至找車的工作,雖然在出發前的一個月就開始,卻直到啟程,兩個項目仍是沒有落實。幸而來西藏有同樣的夢想的人非常多,到拉薩的第二天,就在八廊學找到了走阿裡轉山的伙伴並定了輛62。於是第三天一早,我們就按計劃出發。

伙伴

小菜 —— 年初川西游伙伴之一;一個極少自助游的女孩,但學習極快,也在積極學習攝影;這次出游實際是她先提出來的,沒想還是要我去安排各項事宜。

一蝶—— 即本人。本名是小蝶,嫌比較老土,於是跟隨小菜之後,成為小菜一蝶。現在在想,干嘛不在小菜前面,叫一盤小菜呢?

大魚—— 深圳工作的?人。外貌如四十歲中年人,卻極具好奇心及探險精神,但欠缺團體意識,因此闖出好些事來。他的名字是跟小菜一蝶後起的,與另一同伴(同學)合是“大魚大肉”;兩人極謙讓,都不肯用較長輩份的“大魚”,一直到後期轉北線時才由大家根據外貌確定下來。

大肉——深圳工作的北京人。與大魚是同學,一齊約伴出游西藏,但沒有特定路線,所以完全由我決定行程。謹慎小心,保持良好外觀即使在強風及烈日下穿行,略顯婆媽和猶豫不斷,也不喜歡團體活動。

羅傑—— 此行阿裡的藏族司機。二十出頭的小伙,四年車齡卻有三年走阿裡的經驗,每年走五,六趟阿裡,儼然是個專家了;一路看到同行必恭稱師傅,因為往往對方年紀要比他大得多。路上哪該小心,哪不能硬開,哪要兜彎避開深陷的泥坑…羅傑都一一記得,像有雷達探測一般,安全通過。羅傑只讀了初中,開車的幾年學了一點普通話;講漢語如外國人一般,一截一截的,特簡單直接,直爽。他帶有普遍藏人的善良,熱情,純樸,而且年青活潑,十分討人喜歡。羅傑的的世界裡大概只有三類人:朋友,不喜歡的人,客人。凡是他認識的同族基本都是朋友;不喜歡的是康巴族;客人是要認真接待,不能得罪的。雖然羅傑遇到很多人都稱朋友,但說朋友二字特簡單認真,並沒有隨便的意思。羅傑在路上都有自己特定的飯館,旅館,基本都是便宜且還干淨,省得我們自己費心找。

在往阿裡的去程,我們另有一車的伙伴,他們因趕時間,直接從南線回,於是只合伙了8天。恰巧他們一車有餅干,面包,蛋糕,巧克力四人,於是我們一車就稱為中餐一族,他們一車就呼為西餐一族。他們的司機叫格桑。

行進

9月22日 陰天。從拉薩出發已經不早,爬山的路上,好幾個騎車的外國人,雖有補給車在後頭跟著,但也很佩服他們。到達山口看到羊卓雍錯,藍綠色的水,長長如江河,卻靜如處子,溫柔婉約的。在這湖邊走了一個多小時,轉到山的另一面,不知是不是還是羊湖,這時卻是青幽幽的,映著綠山,藍天,白雲,妖艷無比,吸引著人無法移開視線……

下午到達江孜,陰至小雨。通往白居寺的路正在翻修,步行入寺,票價升至30,8人講價不成,便不進,改登宗山古堡。古堡約有200米高,在4000米的海拔上登山,極是艱辛,至頂卻看到白居寺的十萬佛塔及後邊山上堅固的防御城牆,遠處豐收的田地;朵朵烏雲之外,是晴朗的天空,投射著燦爛的陽光。

夜宿日喀則。藏牛皮一書介紹的兩家招待所都拆了。

9月23日陰轉晴。日喀則是西藏第二大城市。跟國內很多城市一樣,分有舊城,新城兩部分,舊城照例是熱鬧些。早上步行到扎什倫布寺,九點來鐘,已有好些旅游團,國內國外的,極多人擠著;干脆自己走。卻又是沒帶上牛皮,唯有用腦記著,回去再看書對照了。扎什倫布寺是格魯派最大的寺廟,由一世達賴創建卻由四世班禪擴建並發展成為歷代班禪的當然法台。因為沒跟導游,自己看了些什麼也是糊裡糊塗的,在寺裡狹窄的巷子裡,在各殿堂裡穿越各經堂,各佛堂,無窮無盡,見佛就拜就是了。班禪的靈塔跟達賴的靈塔不同的是,前者是保留有完整的肉身而非骨灰。不知是不是嫌我不夠誠心,走出東陵下石階時滑了一跤…….

中午十二點多,游客漸少,只剩虔誠的信徒還在不停地添燈加油。天空終於晴朗起來,明亮的陽光照著紅紅高大的牆身,投射著暗影一條條小巷,無限地延長……

下午霸了車頭的位子,視野開闊,尤其對路況一目了然。日喀則到拉孜之間,大部分是田原,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稞田,正在收割。青稞果然是青色的,棵粒看上去跟稻穗差不多。17:50到達拉孜檢查站,只需羅傑拿了各人的身份證及通行證去檢查。然後等著加油,有兩個小流浪歌手,彈著不知名的琴,唱著極富感染力的歌。

路上看到極美的湖,忍不住就唱著那首“神奇的天堂,神奇的九寨”奔向她。對岸是黃黃綠綠的山,柔和地流淌著陽光,氣喘吁吁跑上一半島,卻無法找到好的表現鏡頭。之後經過五彩的土地、五彩的山嶺,心裡為美景喝采,卻只由著車子前進。沒想車在寬闊的馬泉河邊停下修理,周圍沒什麼景致。有個小姑娘經過,好奇地看著我們,卻聽不懂我們的話;面包想逗她唱歌,給巧克力也沒發揮作用。車繼續開出不到一個小時,又停下了。剛好是夕陽西下,金光燦爛的晚霞映著小小的水灘神奇迷人……

天很快黑下去,因要趕到桑桑,開了車燈繼續走。這時開始經常的涉水,羅傑專心致志地,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卻走一段幾乎是60度傾斜的山路下去,在黑夜裡,倒也不覺害怕。在山中轉到21點才終於到達桑桑。路口豎著極多招待所的燈牌。我們堅持先去了牛皮介紹的桑桑賓館,卻是已住滿了班車的人,還有兩輛4500, 比我們遲一天出發,走新路來的。結果還是由羅傑帶著去了電信招待所,地方還干淨,而且有一個修建得挺漂亮的水泥廁所。就到外頭的川菜館吃飯。兩桌人比賽誰的菜先上;一頓下來,又比誰的便宜…明顯這裡的消費跟當地的生產水平高許多,一個炒菜就得十幾塊。

今天晚上終於可以看到星星了,一閃一閃的似乎有點疏落。這晚多認了一個仙後座,呈W狀。

9月24日 陰,間中小雨

桑桑的朝霞映得滿天絢麗,僅有的幾座房子靜悄悄的,有烏鴉在地上找吃的,幾條野狗懶洋洋地逛著;空地上停著的大貨車這時卻有人爬起來,才看到車上睡著滿滿的藏人和行李――想必這就是“扛大箱”了。

8點半出發。出了桑桑就陰雲蓋天,灰蒙蒙的,一群群的羊和犛牛已經散布在草原上。出發不久,車又停下來修理,主要是發動機的油栓塞,不通氣了,要換下來。

一路經過許多小河,一衝而過,也不知道羅傑是走在河床上還是走在路上了。經過22道班時沒有什麼明顯標志,因為一路都有類似的小村——幾間土房子,一個公路局標志,旁邊有茶館,民居,小孩,一下子就過去了。沒想這一過去就再也沒有了村落,直到下午2點半到了薩嘎才停車午飯。

薩嘎看上去有點大,有十字的水泥路和一溜兩排的商鋪,聽說是今年才通的車;外來人口也不少,城邊一條排水溝,堆滿了垃圾。飯後出來,羅傑跟格桑都不見了。便去找郵局蓋章,再左逛右逛,看大肉在滿街的給小孩派鉛筆。三點多才找到羅傑,在排隊加油。加油站的油罐子用水泥房子鎖著,從窗口伸出管子,裡面的人開關,司機自己叫停;可能有高原反應,一邊加油還得一邊搖著車子把油搖勻,羅傑十分熱乎地在幫忙搖車。前有兩車是8個廣州人,之前同面包一起從青藏線進來的,沒什麼交流。山坡下河邊支著好些帳蓬,有穿著色彩鮮艷的藏民在活動。猶豫了一下,還是衝下了坡,雖然語言不通,還是挺友善的讓我照相,讓我湊近去看她們的銀飾。羅傑說他們是康巴族人,已經轉山回來了;他不喜歡康巴人,而他外婆家就是康巴族的,每回來都躲著不見;羅傑一邊說著一邊做著鬼臉。

四點半再出發。一直是陰雨綿綿,過一山口,雨勢加劇,下來迷蒙一片,只能看到車旁的金黃草地;爾後雨勢減弱,迷霧後退,遠山在陽光下閃耀著,五彩多色,山間飄蕩著縷縷雲霧,如見仙境……七點半來到老仲巴,羅傑直接停在路邊的一藏民居改成的旅館。村民們好奇友善的圍上來,小孩叫著“咕唧咕唧”伸手要東西,唯有找了糖跟鉛筆出來才能下車。有個小孩帶我上廁所,一個小矮圍牆,如廣州舊時的垃圾堆區,有一小坑,周圍布滿黃金類物。勉強蹲下去,聽到有腳步聲,大聲喊著有人,仍是有一個小姑娘探頭進來跟我笑。

晚餐八人點菜吃,老板開的價老實不客氣。吃完大伙玩起“殺人”游戲。以前聽說在北京,上海的辦公室很流行,一直不知道怎麼玩。原來就是大家抽簽選出一個殺手,一個警察,然後由殺手在眾人閉眼時殺一人,再由被殺者猜殺手;如果警察被殺或沒猜出殺手,殺手就算贏。玩了好幾輪,一直沒機會殺人或被殺。

外面風嗚嗚地吹,更甚是有狗聲不絕於耳。原聽說在日喀則有許多野狗,到這裡才發現它們真的是無處不在。於是當我找方便處時,一來要避人,二來要避狗,走了許遠,幾乎到了村口,才找到點子。時間之長讓人擔心。

老仲巴沒有任何燈,黑夜裡尤其的黑。

備注:咕唧咕唧——藏語,可憐可憐我

9月25日晴

極早七點半出發,天還黑著,在車裡顛著昏昏欲睡。忽然大魚叫停車,指著左邊哇哇大叫,原來是有一角日照金山!遠遠近近的山還沉睡著,流泄著一絲晨曦的新鮮;遙遠的雪山被包圍著,僅露山峰披著神秘的金色,在灰沉的世界中尤其令人神往……

路上沙丘,戈壁,草原交替著。十點接近帕羊時,天空,連綿雪山,沙丘,草原,羊群,牛群;白,藍,黃,青,紅和諧地交錯著,只覺如夢幻,不知如何描述……

在帕羊吃大碗面,是今天的早餐和午餐了,眾人餓得不行,都說好味道。帕羊有一間小小的轉經房,新漆的壁畫,鮮艷奪目。有一老人獨坐一角念經,極歡迎我們的參觀;向我們討了布施後,允許我們自由拍照,繼續埋頭念經。

11:30離開帕羊,向大金出發。途中藍天如穹頂,大大白白的雲朵,低低的掛著,前後左右遠遠地圈著遠山。我們的車,如在一幕電影裡,在廣闊的草原上,向著無盡的前方狂奔……路上少看到放牧,大部分時間是穿越沙丘,原野。

經過一橋,一東風載著滿車的生活用品,壓爛了橋頭,自己又爆了胎陷著而堵住了路。橋面離地面約有兩米多,羅傑小心地開下極傾斜的橋堤,並遠遠地找到淺灘開過對岸。我們下車走著,風颯颯地吹著,黃土地藍天白雲,強烈地吸引著我,不舍上車。

草地或戈壁灘上,原來有著數不清的麻雀,灰白小小的,如同石子。兩車比賽著前進,無意驚起一灘麻雀,令我想起“爭駕爭駕,驚起一灘麻雀”的句子。

快19點時,遠遠地看到了聖湖——瑪旁雍錯。一灣藍色在群山懷抱中。

山腳下有個新開的油庫,羅傑要加了油再走,有幾輛4500在排隊。根據之前經驗,這一排隊加油,起碼半小時以上,於是下車自己走。剛遠遠看到的景色,估計翻山越嶺地走,半小時也該到了。誰知平原的經驗在高原上會撞板。在高原空氣的稀薄和高度的清潔,對距離的估計要遠遠超出在平原的距離 。

當辛辛苦苦爬上眼前的山坡,才發現要下去再上另一高坡,比老老實實地沿公路走的大肉累多了。上了高坡,卻看不到聖湖。深一步淺一步的往前走著,聖湖在前方忽隱忽現,招喚著我們;半晌,她仍是那麼遙不可及。遠處的高山、雪山在西斜的陽光下映襯著紅色,金色,美麗異常。風狂吹著,這時才發現手中的相機顯示電力不足,已經不能動了,趕緊捂在羽絨裡卻也是無濟於事,眼睜睜地看著美景,希望能烙在心中。繼續跌跌撞撞地走了二十分鐘,前方有一個大型的瑪尼堆,有一東風車滿載著藏人,轉了三圈離去。我擔心日落前仍趕不到聖湖邊,便只經過看一下而已;前方仍不知有多遠的距離……

羅傑的車終於上前來,又冷又累,趕緊上車坐著,換好電池。車開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到了岸邊。

這時日落潮漲,湖水洶湧地拍打著上岸。浩瀚的瑪旁雍錯,湛藍深沉著,有一種不可言喻的神秘。遠處的岡仁波齊,渾圓的山頭披著皚皚白雪,聳立在眾山中。呆了約半個小時,太陽慢慢沉到水面並躲在厚雲後。實在頂不住刺骨寒風,只能回車上等其他人。

經過霍爾時天已黑,格桑計劃明天開始轉山,今天一定要趕到大金停宿,於是直接開過。上午十點半吃的面到現在開始餓了,只盼著趕快到大金。羅傑說還走十公裡到,估計就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大家果然看到了燈光,一盞,兩盞……燈火逐漸多起來,逐漸清晰,肚子打鼓也更起勁了,忍著忍著,晚上十點半終於到達大金!黑暗中,羅傑左兜右轉找住店和停車的地方。在西藏從沒見過有那麼多車,那麼多帳篷聚集在一起——62,80,4500,東風整整齊齊地停成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帳篷開著黑壓壓的一片。路上不外是遇過四五台車,真沒想到這裡會聚集了這麼多!

先是安排住宿。大金賓館尚余一間兩人房,80/床,可加兩地鋪,40/鋪。此時唯有給錢的份。男士們則到另一邊廂找了間通鋪。然後張望著賓館邊上有一家崗底斯餐廳還開著店,裡面還坐著兩桌人,極為熱鬧。一邊等菜時一邊聽旁邊的人在說轉山,原來是今天剛轉完回來的,還有同伴沒回,叮囑著司機要到山口去接。看那女人中氣還挺足,很輕松的樣子,十分羨慕。這邊廂已有背夫上來找生意。餐廳老板是個年輕的四川人,不時善意地提醒我們,而且保證允許在他店裡找生意的背夫,都是比較誠實的。於是就定了四個背夫,巧克力自己還背一大包。

晚上收拾東西。我只帶上感冒藥,巧克力,干濕紙巾,香口膠,水壺,電筒,相機,一雙襪子和睡袋。雖然這次出游的最主要目標就是轉山,准備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但最終被選擇派上場的卻不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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