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火車站造的非常大氣,月台直的就像是蓋了個棚子的飛機跑道一樣,往左看是筆直的一條,往右看還是筆直的一條,沒有地道,沒有其他月台,下車上車,就是一個地方。
出了站,我們敦煌包車的師傅已經等在了停車場,師傅姓王,相當的面相忠厚,話也不多,這個不是和我陌生才話不多,是本來就惜字如金的那種。塊頭也不大,這讓我就很有安全感。車子是出乎意料的好,帕薩特2.0,不是什麼小三菱之類的。LD早就開了車門鑽到後排開始享受她已經失去好幾天的舒適感了,我這個肩負攝影,記錄的苦命人就美滋滋的坐在了副駕駛。空調吹的~~舒服!車子坐的~~~安穩!就是這車速,貌似有些些慢,瞄了一眼路碼表,才40。額,那什麼就算是不打表,那您也不用這樣穩定壓倒一切的開吧。“王師傅,這路真不錯哦,還挺干淨”。“是啊,現在這裡是旅游淡季,路上車子不多”“敦煌山莊遠不?”“很近,半個小時不用就能到。”說著話,車子出了收費口,立馬就加了速度。原來機場,火車站門口有段路是限速40的,常年的有警察蹲點守著,抓一次就200。後來我們從敦煌坐火車去蘭州的時候的確看到有警察叔叔拿著小板凳蹲在路口,前面放個測速儀很認真的在上崗。
我們定的酒店是敦煌山莊,LD極力推薦的地方。推薦理由之一,建築風格好。推薦;理由二,有一個大大的天台,晚上看星星特別漂亮。推薦理由三,酒店後面就是鳴沙山,走過去也特別近。我關心的只有2點,第一,房價貴不,第二,有熱水澡洗嗎?畢竟大家境界不一樣,在被LD嘲笑了以後,敦煌山莊是這次行程唯一1.0版本以後就沒有變化的地方。
酒店是真別致,遠看,修的就跟城樓似的,顏色是黃不垃圾的,方方正正的那麼圍了一圈,山莊的正門這裡是門樓,周圍就是按照城牆的標准樣式建造,我看看高度好像也差不多。牆上邊的窗戶是小小方方正正的,和平時看慣的那種大塊落地玻璃幕牆完全不一樣。要是和南方的酒店比,那就顯得靈氣少了許多,感覺比較憨,但是很硬氣。這種調調,是我喜歡的。
酒店的大堂挑的很高,兩邊的牆上繪滿了壁畫,對面前台的牆壁上也是,看來看去,認的出的也沒有幾個,霍去病,張騫,唐三藏,那裡畫的好像是敦煌莫高窟,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我們住3樓,和吳姐一發消息,房間還離開不遠,約好了10點在酒店大堂集合出發的,還有時間,那麼就,洗澡,換衣服,再吃點東西。
吃東西自然是去酒店的著名的,LD隆重推薦的頂樓有露天餐廳的摘星閣。這裡果然是看的到鳴沙山,而且,目測離開還真不遠。LD介紹說,如果風大,還看的到沙丘的移動。是啊,好像上次她來就趕上了特大沙塵暴,那個就好像高老莊的豬八戒出場一樣,飛沙走石,昏天黑地。今兒這天看看,好像也不太妙,陰沉沉的,不會也有風沙吧。匆匆吃好早飯,拿上小包,趕去大堂和傳說中的吳姐集合。
酒店的姑娘還是很貼心的,主動告訴我們,今天可能會下雨,要不要帶把傘。至於起風沙,她們是不擔心的,因為幾乎沒有不起風沙的日子,只要不是沙塵暴,那天都算正常的。至於下雨,那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從11年春節到現在都還沒有下過一滴雨。幾乎半年沒有下過雨………….,所以我們也不用戴傘了,而且我很奇怪,酒店還會准備雨傘,哇哈哈。
吳姐個子不高,笑點也不高,而且笑起來非常之大聲,所幸人很熱心,性格很開朗,雖然精明,但是不會算計我們,這也就罷了(關於吳姐的精明,後面會詳細寫到)。所以在接觸了一段時間後,我輕易不敢和吳姐開什麼玩笑,這個爽朗的笑聲來多幾次是有點擋不牢的。
我們今天的行程是,雅丹魔鬼城,漢長城遺址,玉門關遺址,河倉城。
從敦煌山莊到雅丹魔鬼城,130KM,奇怪的是,我在google上查詢,居然結果是無法估算距離。難道是因為路上我看到的那些神秘的實驗基地?
車子從山莊開出來,天色更加的陰沉起來,難道真的會下雨?王師傅很嗤之以鼻的回答我,基本不會下的,就算下,也就一塊地方下那麼幾滴。後來,雨真的開始下了,開始是幾滴,後來是越下越大,王師傅不得不尷尬的打開雨刮器,但是刮動的聲音真的很刺耳,比家裡的世嘉還要響,我不禁想到,這大概是雨刮器利用最少的一輛帕薩特了吧,估計一年也用不了幾次。車子就在王師傅連續不斷的“那麼大的雨真的少見”和咕咕聲的雨刮器聲中往雅丹方向開去。
去雅丹,必須是要路過漢長城,玉門關的,也必須是要買門票的。40快的聯票,包含了漢長城,玉門關,河倉城三個景點。到了售票處,雨停了。趁著下車買門票的機會,我抓緊時間拍照,路面已經全部被雨打濕,這個可少見,拍!路邊的戈壁灘裡少見的嫩綠色,拍!
見過了青海湖沿線的遼闊草原,也被祁連山雪山的壯麗景色震懾到以後,敦煌大片的戈壁灘除了初見時會發出,廣闊,無邊,一望無際之類缺乏表達深度的感嘆詞以後,就是剩下地方真大,天真藍,雲真白,之類的視覺衝擊了。100多公裡的路,有時候開了好一段路,就那麼一輛車,王師傅又是不愛說話的人,後排的笑點低的姐咱又惹不起,只好低頭睡覺,醒過來就拿出相機按幾下。
路邊除了荒涼的戈壁灘,還是戈壁灘,偶爾會有幾座廠房樣的建築,有些是修路時修建的,現在已經廢棄了,有的則是兵營。這裡還有兵營?除了核設施外,我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常規兵種駐扎的意義,但是那些本不該存在的地方,不會就修在離開公路那麼近的地方吧。問起王師傅的時候,他很了解的說,那些是做實驗的,什麼實驗?導彈實驗的。額,一個司機都知道那麼多,我不再問下去,實在是對不起咱跑那麼遠。還有什麼,還有就是造機場的。
這裡有軍用機場?有什麼戰略意義啊,難道像美國的51區一樣?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王師傅還是很直接的。造機場就是炸,炸了再造。額,拉動GDP嗎?好好的為什麼要炸掉呢?我這個自問自答式的提問得到了一個驚人的答案。從蘭州打導彈過來的距離就和哪裡打到台灣的距離是一樣的。額,我是不是知道太多了,乖乖的,咱就不再問了。
按照王師傅的提議,咱是先去魔鬼城,然後在返回的路上再去看漢長城,玉門關。魔鬼城的門票是70,其中包含了游覽車和導游的費用,為什麼要游覽車?因為實在太大了,大到,單是坐車走裡面的一小圈,往返就要一個半小時。
雅丹的游覽線路分為南線和北線。北線是供游客參觀的線路,南線據說在修,但是公園裡的越野吉普車可以開。越野車,是吳姐強烈推薦的,當然,我家LD在吳姐的鼓動下,也是躍躍欲試的。
游覽車中途停車的地方,就有租借吉普,一問,400一輛,就是沿著南線走一圈,大概半小時左右,然後送回公園入口。討價還價是必須的,在一臉渴望開吉普的表情下,還價失敗的結果也是必然的。於是,我們興高采烈的帶著沒有占點便宜的小遺憾下,我們登上了吉普車。
車子外表很滄桑,擋風玻璃上都是裂痕,座位還很硬。但這一切都沒有給後排坐的2位姑娘帶來絲毫的不快,相反,大呼小叫的分貝還逐漸升高。因為我們走的是南線,所以是在完全荒涼的戈壁灘上行駛。司機開了一段以後,把方向盤交給了吳姐,人就是專業,上車以後先調座位,怎麼不動?再看反光鏡,也不動,糾結了。因為人夠不到離合器。
辦法總比困難多,車子還是開了,明顯要比司機開的顛簸許多,而且噪音也大的多,自己開還自己叫,不行了不行了,方向盤捏不住,剎車怎麼踩不動,離合器踩不住。終於,車子的後輪陷到了個坑裡。教練很冷靜,離合器踩到底,然後猛一拉手剎邊上的,(我估計是四驅開關)再給個大油門,車子猛的串了出來。吳姐下車,連連擺手,不開了,不開了。好吧,那麼換我。
輪到我,是一個下坡,挺嚇人的,基本是坐在車裡,直接越過車頭就看到坡底了,路是完全看不到的。坡不高,但是陡。什麼也不說,按照咱駕校裡的經驗,無敵1擋,踩住離合器,踩住剎車,怎麼車子不慢下來,還是那麼快,我踩!到底了,車速反而越來越快。這時教練大喊一聲,松掉離合器,踩剎車。一檔松離合器踩剎車不是要熄火的嗎?不管了,松!神奇的一刻,車子非但沒有熄火,速度真的慢了下來。接下來的2擋,3擋,基本除了換擋要踩外,給油,剎車,就可以了,完全不用考慮熄火的問題。
在雅丹裡,我順了塊石頭,拳頭大小的。本來想找塊類似魔鬼城造型的那種層次感分明的,翻來翻去的,都找不到,不是太小,就是不好看。我蹲在地上辛勤尋覓的時候,LD嘴上說找什麼,都是那麼難看的,實際,還是走來走去的,估計也想找塊好看點的,稍微能補點包吉普車的差價也成。
這塊石頭我發現的時候,大半的埋在沙地裡。灰色的絲毫不起眼,挖它出來的時候,還粘了不少沙泥。在大家的一致批評不好看的意見中,我小心翼翼的用紙巾包起了,再很仔細的放好。其實什麼樣的石頭,並不是最主要的,我只是想帶著東西回去。在這樣的大戈壁灘裡,想要留下些什麼痕跡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場雨,甚至一陣風,就可以完全把來過的痕跡完全擦去。在大自然的作用力下,個人的力量完全是忽略不計的。那麼既然不能留下,我就帶走些吧。
午餐是在雅丹魔鬼城餐廳用的,四個人(帶司機師傅)點了三份蛋炒飯,2個小炒,一個湯,一結賬,200不到一點,就這個價錢來說,是挺魔鬼的吧。
老板養了條小狗,大概出生還沒多久,品種,自然是中華田園犬之類,非常的好玩,不管是誰叫它的名字“多多”都一准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人小狗大的,人也有全名“錢多多”你說這老板能不發嗎。
飯畢,車子駛出雅丹公園的時候,看著寬闊的戈壁灘,我不禁問王師傅,“您說這荒郊野外的,就那麼一個門,一個收費口,要是我自己開的車子大點,越野的,那不是直接就能進魔鬼城了?還省下那麼多錢”答案很簡潔“裡面很大,自己進去要迷路的。”那不是咱有GPS嗎?我拿出手機,自己定個位。原來我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 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 若羌縣。但是沒有坐標,沒有路,什麼都沒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衛星盲區?等下,這個名字好熟悉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貌似我戶口本上的出身地就是這裡。這個,不能算榮歸故裡,那麼勉強算個回家看看吧。(話說,這個州還真大,新疆+蒙古+甘肅都有了)。
暖飽了思什麼?是睡覺。其實,就這樣的景色來說,睡覺是非常奢侈的事情,這樣的景致,寬廣的戈壁灘,還有不時出沒的神秘工廠,對我來說,每一個拿出來,都是值得興奮好一陣子的。但是,困了就是困了。迷迷糊糊的聽到LD和吳姐的說話,還時不時的要問我什麼,於是在無意識的回答中(LD問,總要嗯的,不會錯),沉沉睡去。
再次睡醒,路邊的牌子提示“西湖保護區”是的,沒有看錯,大大的標語。說到標語,其實蠻好玩的,和我常見的路牌不同。這裡的路邊指示牌很少有豎個杆上面掛個牌子什麼。沙漠裡的就是大氣,干脆就是砌堵牆,是的,就是高約3米,寬大概5~6米樣子的牆,用石灰刷了白底,直接在上面寫“西湖保護區”。
這裡,大沙漠。還有西湖嗎?也有一個像杭州那樣的景致嗎?我是很想進去看看,但路邊是用鐵絲網圍住的,一大圈的鐵絲網。那保護區裡有什麼東西啊,王師傅介紹有野駱駝,有黃羊,要是運氣好還能看見野駱駝喝水。額,這時候就後悔沒帶望遠鏡了,我伸長了脖子,不要說野駱駝,毛也沒有看見一根。
路是筆直的,往前遠遠的,是一大片的山,黑壓壓,連綿不到頭。望山跑死馬我是知道的,但這大戈壁裡出現這一大片的山,還是很神秘的感覺。我直接就指著問王師傅,這是什麼山。得到的答案很簡單,黑山,因為山上的石頭都是黑色的,所以叫黑山。
作為一個長期受各類迷信小說毒害的,我居然想到的是那座鬼吹燈裡寫的精絕古城,也是什麼黑山,然後是盜墓筆記裡的什麼西王母那塊滿是孔洞的隕石。我們總是對那些未知的超出自己常識的事件抱有極大的好奇,在王師傅看來那些又遠又沒有什麼玩的黑山。單是用看的,我就可以YY很久。
路邊有道牆,指著漢長城的方向,是條岔路,開不了多久,就到了。
LD和吳姐都沒有下車,我是極興奮的奔下了車。因為沒有親見過長城,在去山西的路上,見過段破敗的長城,雖然是在路邊的山上,隔不了多遠,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再沒見到。
走近了看,漢長城,還是很汗的。第一因為風化,已經完全沒有了城牆的巍峨,只剩下一段段的殘骸,外面還用欄杆圍了起來,自然是有什麼禁止攀爬的字樣。但是這樣杳無人煙的地方,有必要搞欄杆,有必要寫這種牌子嗎。
遠遠的再往前,還有風化的只能依稀看出輪廓的烽火台。可惜心裡長城和眼前的,落差太大,已經沒有了興致再去了那個惡俗的“不登長城非好漢”的心願了。就爬上了邊上的土坡,吹吹風,遠遠的再看一下。
漢長城的牆體遺址並不高,斷斷續續的,但是連綿開來看,倒也望不見頭。站在土坡上看過去,除了路邊停的帕薩特,在偌大的戈壁裡,就只看的到這條怕是叫很多人失望而歸的長城。風很大,但是四周很安靜,再往前走些,路也看不到,車子也看不到,好像這個天地就剩我一個。雖然景色完全是不能用優美,大氣,或者任何一種修飾的詞語來形容,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我能做的,就是站在這殘壁前,任由風從我頭上,身上,手上吹過。我這個被網絡小說毒害的人,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葉輕眉留給範閑的話“老娘來過,看過,玩過,當過首富,殺過親王,拔過老皇帝的胡子,借著這個世界的陽光燦爛過,就差一統天下了,偏生老娘不屑,如何?”。
那麼,眼前這倔強的長城也是一樣吧,來過,看過,也燦爛過,雖然現在破落了,偏生不屑化作黃土,又如何?
玉門關離開漢長城不遠,在車上,LD已經給我打起了預防針。玉門關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木頭的牌樓,上面寫玉門關,後面是一片荒地。上次她來的時候就是下車在牌樓拍了照片也沒走進去看,就回了。
我是不相信的,從小就一直背誦的“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怎麼樣也是個關卡,好歹也是個軍事要塞,怎麼可能是個牌樓?直到下車以後,真的是見了個木頭的牌樓,邊上是木頭的欄杆圍著,牌樓上斑駁的寫著“玉門關”三個大字。難道真如lD所說,那也是太坑爹了吧。這時候來了輛旅游巴士,下來的人由領隊帶著頭穿過了牌樓直往裡走,我和LD便跟在他們後面往裡走去。吳姐沒有下車,說是覺得沒有什麼好看的,看她手上拿了本書,也看的津津有味的,其實後來知道是別有事件發生,唉,吳姐啊吳姐。
往裡面走了不多路,就看見一塊大大的石頭聳立在前面,走近了看,不是石頭,是一座已經風化的城堡的殘骸。四面都是戈壁,孤零零的,就那麼一座城堡,四四方方。邊上自然是用欄杆圍起來了,還有禁止翻閱入內的愚蠢標記。在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能來,自然是滿懷向往之意的。面前的城樓雖然是用黃土夯成,但千年的風沙依舊沒有吹散的傲氣,就這樣遠遠的被欄杆隔了開來。
如果能用手摸一下這城樓,把耳朵貼在上面聽一下千年前金戈鐵馬的廝殺,多遠過來的,也就值了,可惜了這煞風景的欄杆。
城樓是建在戈壁灘上的一座坡地上的,所以想來如果可以站上去,一定可以看的很遠。站在坡上,往前看去,連綿的黑山已經變得若隱若現,腳下卻出現了大片金黃色的草原,居然還是個小小的濕地。已經在荒無人煙的戈壁灘裡旅行了大半天的我,看到濕地還是忍不住感嘆聲,實在太漂亮了。有水,這茫茫大漠就有了生氣,有水,這片片草原就有了靈氣。
天很藍,是那種不帶絲毫雜質的藍,就連飄過的雲都染上了這樣的藍,很奇怪在沙漠裡怎麼會有那麼干淨的心情,按照LD的說法,上次她來,飛沙走石的,就連在門口的木樓拍照都是大致對個位置,按了快門走人的,根本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景色。我只有淡淡一笑,這就是傳說中的RP。
按照計劃,回到酒店以後,我們就搭免費巴士去市區逛傳說中的沙洲夜市。巴士很小,就是標准的那種金杯。很快就坐滿了,不,是很快就占滿了,因為有2個上海來的姑娘搶了6個位置,說是家裡人很快就下來。到了發車的時間,所謂的家裡人還沒有來,在車上,車下(車子邊上還有不少排隊的人)的無聲譴責的氣場下,2個姑娘無奈的走下了車,坐滿准備發車的時候,她們的大部隊姍姍來遲,於是就攔著巴士司機,就是要上車。老鄉遇老鄉,本來是異常親切的事情,但這樣的老鄉不認也罷了。
最後還是酒店大堂經理出面,另外又調了輛車來,把這家子親友團全部拉走才解決問題。
經過這樣一鬧,巴士上的人還有了共同話題,互相聊了起來。坐在後排的是一對台灣夫婦,聽他們說,在酒店已經住了一個禮拜,每天的行程就是去爬鳴沙山,這樣的生活也不會厭,他們自己說,每天沙子的樣子都不一樣,爬上去看到的景色也不一樣,又怎麼會厭呢。坐在我們邊上的也是上海過來的,貌似是母女,走的路線和我們是相反的,她們是蘭州到敦煌,到西寧再回上海。我自然是極力推薦了西寧到張掖的雪山之旅,說的眉飛色舞,自然是有意識的忽略了6小時的車程和雪山上WC的尷尬,哦,還有傳說中重口味的西藏搭車同胞。
沙洲夜市離酒店不遠,按照司機師傅的介紹,回酒店打的就15塊錢。下車自由活動,吳姐是極力推薦我們去吃順張黃面館的驢肉。說是天上龍肉,地上驢肉。看著她堅毅的目光,那麼去就去吧。吳姐的功課很詳細,知道敦煌只有一家驢肉黃面館是最正宗的,但地址不祥。那麼,就問唄。按照熱情的敦煌朋友的介紹,我們還是找到了這家在農貿市場裡面的順張驢肉黃面館。
面館挺大,黑底的金字招牌,2層樓,服務員很熱情,當然是他們相互比較熱情,在一起相互打情罵俏的我看著都那麼甜蜜,就是沒有人來招呼我們。自己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大聲叫了,一個姑娘才從小伙手裡掙脫出來,拿著菜單走過來。點菜這種大事當然是交給LD的,我吃就好了。LD好像點的是驢肉什麼套餐面,吳姐就比較聰明,拿過菜單反復研究了以後,和小姑娘說,套餐裡面的驢肉和單點的切片的驢肉是一樣的嗎?我單點個黃面,再給我切半斤驢肉,價錢比你套餐還便宜,就這樣上。我看的出,LD對吳姐是刮目相看,這樣的算法,是之前沒有見識過的。小姑娘也知道自己遇見高人了,始終強調,套餐的驢肉是不一樣的,有什麼料什麼料,但在吳姐的堅持下,終究繳械投降,按照我們點的,上了。
驢肉的味道有多好,我持保留意見,有點像牛肉,但是比牛肉要酥,咬在嘴裡也香。我這個豬肉控,倒是不排斥,但什麼天上的龍肉之類,我還是覺得與之相媲美的只有梅林午餐肉,哈哈。
說了是在農貿市場裡的飯店,門口就是各種攤點,而且是那種居民小區門口設攤的規模,髒亂差是必須的,無序練攤是肯定的,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LD和吳姐這2個精明的女人,一致認為,在這裡買特產,價錢肯定是合算,至少是合理的。
順張面館出門的右手邊的隔壁的隔壁,就是家土特產店。東西都放在蛇皮袋裡,半袋半袋的卷著邊,放在門口的桌子上。我們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店主正把東西往裡搬著。您看,又是當地的農貿市場,又是關門生意,按照常理,東西肯定貴不了。LD和吳姐開始了和店主的討價還價。
小店東西不少,光是枸杞就好幾種,清一色全部是寧夏的,還有什麼大棗,葡萄干,那種干干的像樹皮一樣的鎖陽。茶葉也是有的,居然還是龍井,碧螺春,看這品相,額,我還真沒見過長的跟毛峰一樣的碧螺春。敦煌本地的茶葉也是有的,羅布麻茶。因為以前沒有聽說過,所以也就看看,至於色,味,就一筆帶過吧。我這裡還在看,那邊LD和吳姐已經稱了不少東西,枸杞,選的是比較暗的,小的,按照店主的說法,這是寧夏天然的枸杞,和人工養殖的不一樣。難道飽滿,色澤光鮮就是品質一般的代名詞?這個又不是野山參,要買結頭多的,表皮皺的。雖然這麼想,但是我一點沒有制止的動作,因為LD決定的事,我只需要點頭恩,就對了。
出門,是兩個興高采烈的女人和一個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男人。打車,再折回沙州夜市。
夜市自然是熱鬧的,游人如織,華燈初上。步行街的一頭是賣工藝品,賣紀念品的,自然也有賣枸杞,賣紅棗的。喜笑顏開的LD美滋滋的走上前去問價錢,結果很受打擊,品相比我們好,開價就比那裡買的便宜,所以,買了東西就應該抱著自己手裡是天下最便宜的,就跟白送的心態一樣的眼神去掃別的攤位,就成功了。
工藝品攤位最多的,就是現場雕刻飛天,駱駝,沙漠等的木頭盤子。大大小小的都有,一面塗了黑漆,攤主就拿了小刀沿著紋路深深淺淺的把黑漆挖掉,這應該算是陽刻,雕的是真不錯,有個直徑接近80公分的龍鳳呈祥盤子,我看了老半天,盤算著妹妹也快結婚了,是不是搞一個做賀禮,但實在是太大了,包裡也不能放,還是算了。小的是買了幾個,要好的死黨總是要准備禮物的,清一色巴掌大的小圓盤,圖案,飛天啊,駱駝都行。
步行街的另一頭,是小吃街,截然不同的風味。三兩好友,坐在露天的座位上,點個幾瓶啤酒,幾碟小菜,把酒言歡,非常的讓LD心動。
於是,3個人和幾包性價比很低的特產,坐到了家名叫馬家燒烤的店裡,看名字就知道是回族的,從店主到服務員清一色的小白帽。
吃什麼不是問題,問題是吃的下多少。在一個名為砂鍋的菜前,LD猶豫許久,點還是不點,拿著菜單自言自語了會,算了,已經吃的很飽了。
誰料到上菜的時候伙計樂呵呵的端上來一個碩大的砂鍋,真的是碩大,還騰騰的冒著熱氣。3個人傻眼了,不是沒有點嗎?叫過來伙計,說我們沒點啊,伙計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點過,還有菜單為證,那菜單是你寫的,當然有,那你不說,我怎麼會寫,那我說了不要你干嗎不劃掉,那寫了就是你點的。得,又一死循環的辯論賽。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吳姐挺身而出,舉事實,講道理,最後得勝而歸,小伙計滿腔怒火的端走了砂鍋。最後叫結賬的時候,吳姐仔細的拿出了計算機復查了一遍,最後肯定得出了算錯了的結果,伙計帶著燃燒的小宇宙走過來心算了一遍,果然多收了,啞口無言的改了數字,灰溜溜的走了。上海吵架二人組完美勝利!
回酒店的路上,吳姐乘勝追擊,果斷拍板讓司機打表,按照酒店指示15塊錢的車費,我們7.5塊就到達了目的地。當真是無敵了,可您在農貿市場怎麼就沒爆發呢。哈哈
回到賓館,又開始下雨,這次雖然不大,但是天上自然是沒有星星可以看了。和吳姐互道晚安後,我們還是來到了頂樓平台的摘星閣,即使沒有滿天的繁星,喝杯咖啡小資一下總是可以的。
各自點好了自己喜歡的,便脫了鞋,盤著腳坐在椅子上,自己玩上自己的手機,便不再說話。
明天的行程是鳴沙山,月牙泉,還有那個我最向往的莫高窟。中國的三大石窟,山西大同的雲岡,河南洛陽的龍門,都已經去過,這個最精彩的,就留到最後一個。
我有個朋友,和她朋友一起自助來過次敦煌,亂七八糟的拍了不少照片,也貌似結識了幾個不那麼帥的驢友。好像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吧,好像她來的時候是冬天,記得有張她坐在青海湖邊上的草地上,當時是奇怪為什麼不用青海湖做背景,現在想來,應該是和我一樣興衝衝的趕去,卻發現這樣一個心理落差極大的結果吧。還有張是莫高窟的照片,姑娘家家的一個人背個大包,瑟瑟發抖的站在牌樓下拍的。回來以後我問過她,敦煌怎麼樣,好像她誇的,只有莫高窟,而且按照她的介紹,可能就幾年以後,莫高窟就不會開放那麼多洞窟了,再過幾年,牆上的壁畫就要看不到了。那麼現在,是幾年後了,明天見的會是什麼樣子。
家裡有一本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這次出來,特地在手機上也下了本。書裡打開的第一章和第二章就是寫敦煌和那個背負國人罵名的王道士。書也是很早以前買的,第一次看的時候,是挺佩服余先生知道那麼多事情,懂那麼多道理。後來再看了幾遍,佩服的感覺就漸漸的少了,但是越發的向往這種看一路,寫一路的生活。
最近幾年,幾乎都是每年出來1到2次的遠門,地方基本都是我定的,原則有幾個,第一,人少。可惜都是在長假出來,出發的時候人是不多,到了景點依舊是人頭攢動。第二,完全沒有去過的地方。完全沒有去過,就剔除了上海附近,甚至江浙一帶。第三,沒有上海口音的地方。不是我不喜歡上海,只是覺得,去一個完全沒有一個認識人的地方,那才是旅行。而上海人的氣息,實在是太獨特了。好吧,還是借用我非常喜歡的余先生的這樣一段文字。
““文革”給外灘之夜帶來的惟一變化,是江邊一對對情侶背後會出現一些戴著紅袖章、舉著小旗子的老工人。他們見到緊緊偎依的情侶,會用小旗子的旗柄敲一敲柵欄杆,隨口叫道:“分開點!分開點!”轉過身來回答的必定是那位小姐,用最標准的上海話罵一句“十三點!”美麗的慍怒完全等同於任何時代的上海女人。
一種經過反復調試的秩序,會構成一種穩定;一種經過時間考驗的生態,會構成一種慣性;一種沉澱著文化的規則,會構成一種防衛;一種蘊涵著人性的習慣,會構成一種氣氛。這一切,正是上海讓一切革命者頭痛的地方,也是上海讓一切極左派惱怒的地方。他們發現,全城的資產階級可以低頭,滿街的“資產階級生活方式”卻很難整治;上海的政治身份可以改變,上海的文化生態卻很難動搖。”
真的很難再有什麼文字來形容和概括來超越這段對於上海的描寫。然而,氣息實在是太過抽像的東西,每一個上海人都可以很輕易的從一堆人裡分辨出310和非310,根本不用說話,穿著打扮,甚至走路的姿勢,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在網上有過這樣一個漫畫,上海看全國,除了上海,都是外地。所以,自己的旅行,一定是要去一個沒有上海口音的地方,然後走進去,再出來,再回頭看看。
LD說她上次來的時候,遇見了特大的沙塵暴,刮了整整一天一夜,外面除了沙子,就是風,天色漆黑一片。可惜了,現在卻趕上了下雨,還一天趕了2場。其實我是很想見識一下沙塵暴的,在漫天的風沙裡走上那麼一段,見識一下大自然肆虐橫掃的威力,一定是永生難忘的。
在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下,特別容易放松,而腦袋放空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非常快的。要不是看見她們開始收拾桌子,我們可能會坐到天亮。走出來的時候,再抬頭看看,雨是不下了,但天上依舊沒有星星,和服務員打個招呼,“明天還下雨嗎?”“肯定不會了”是啊,不會了,但是,明天,我也要走了。
敦煌的太陽出來很早,5:30?反正我出門玩,除了那次半夜爬泰山,看到日出外,基本都是睡到日上三杆的。白天的摘星閣就是早餐吧,門外端著盤子曬著太陽的,基本都是外國人,為什麼基本,因為還有幾位陪著外國人的中國人。
我們到餐廳的時候,吳姐已經開始了甜點,因為不熟,所以也沒好意思吃第三輪,我轉了2次就打住,拿了行李出發,第一站,鳴沙山,月牙泉。本來我的安排是,上午莫高窟下午月牙泉。但是司機王師傅建議我們上去就去鳴沙山,因為,下午,是沙漠裡最熱的時候。好吧,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
鳴沙山,真的離開酒店不遠,車程在5分鐘內,門票120。走進大門,右邊是電瓶車的停車場,左邊是駱駝隊和出租鞋套的地方。鞋套是個別致的東西,顏色是非常鮮艷的那種救生衣的桔色,從腳底一直包到膝蓋,然後在上面抽緊,打個結。LD來過一次,詳細又耐心的和我解釋了出租10塊錢一次的意思是,你給他10塊,他給你鞋套,然後出門你再還人鞋套,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錢是不還給你的。您就說這錢不是押金就得了。穿上鞋套,我和LD還是很興奮的,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有點,在作案現場不留下腳印的意思。再回頭看吳姐,人居然不借,就穿著自己的旅游鞋走沙漠,還是網眼的。那麼,就走吧。
請問來過一次的同學,月牙泉怎麼走,LD沉吟一下,好像是這邊,好像是那邊,上次我來是坐駱駝,又不用自己走。額,駱駝是有的,但這駱駝的毛掉的我都不好意思多看,而且這味道,可能我脫了鞋子勉強可以和一只駱駝打平,但這是一群,咱還是跟著大部隊走吧。
路比我想像中的好走,至少是在進去的那一段,除了上面那層薄薄的沙粒外,下面就是鋪出來的石頭路。轉一個彎,繞過一座大沙丘後,出現了一片---菜地。這是鳴沙山農家樂嗎?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這片菜地是當地人種在這裡的,還是有關部門做實驗的,總之,大概三分之一畝的地方,就在路的一邊,另一邊是電瓶車的終點站,對,就是門口看到的,走進來沒有多少路的電瓶車。
繼續往前,還是轉一個彎,終於看到了那神奇的月牙泉。石子路到這裡就結束了,我和LD連蹦帶跳的衝上沙丘,第一件事,先拍照。來之前看了大量的圖片,始終覺得這茫茫沙漠裡有這樣的泉水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的事情,直到自己親見,第一個感覺,還是不可思議。因為這地方實在是太過工整和精巧,就好像是剪下了蘇州園林的一個角,然後粘貼到這裡。
想看的再仔細些,沿著邊上的坡繼續往上走,看到塊牌子“游人止步”。拜托,沙漠,又不是什麼文化古跡,有什麼止步止步的,不管,繼續往前走,就聽得一聲大喝“站住”回頭一看,從下面衝過來一個帶袖箍的大叔,黃箍還是紅箍沒有看清楚,總之就是很意正言辭的喝退了我們繼續往上的腳步。高處不讓看,那麼就走近了看吧。從沙坡上大步走下來的時候感覺特別好,落腳軟軟的,雖然速度衝的挺快,但也不用擔心摔跤,一大步一大筆走的穩穩的,因為有別致的鞋套,也不怕沙子會跑進鞋子裡。哦,這不包括在後面脫鞋抖沙子的吳姐。
月牙泉走近了看,水很干淨,只是比LD幾年前來的時候,下降了很多,水邊還有蘆葦,只是一圈都用欄杆圍了起來,有一處欄杆特別高的地方,下面可以鑽進一個人,可惜了,有個糾察大叔拿著喇叭就站在邊上,那種氣場就是“你感鑽進去,我就用眼神殺死你”。繼續往前走,聽到後面的喇叭叫了起來“下來,你們全部都下來,不許爬樹”。看過去,湖對面有一幫年輕人,非常歡樂的在拍照留念,輪流爬在一棵斜斜的樹上,聽到有人叫,趕緊的跳下來,但是好像糾察伯伯眼神的殺傷力射不了那麼遠,沒過多久,他們又上上下下的繼續拍照。糾察伯伯繼續撕心裂肺的叫了幾下,便無奈的放下喇叭,站著繼續眺望湖對岸那幫竄上竄下的桔紅鞋套們。那您干嗎不走過去趕他們走呢?這裡不是還有個欄杆下的大洞嗎,顧此難免失彼,大叔肯定是衡量過,只好糾結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我走出去很遠,還是看得到大叔萬分不甘心的背影,得,咱先來一張,叫鞭長莫及。
遠看不大的月牙泉,繞半圈,還是有些路的,等我們走到那顆鞭長莫及樹下,原本拍照的孩子已經走了,我強忍著爬上樹的衝動,坐在樹下的凳子上,隔岸看對面的風景。
月牙泉是在三座巨大的沙丘中間,因為現在有些風,所以看的到沙丘頂上揚起的風沙,LD說,要是風大的日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沙丘頂會移動。
月牙泉邊上,有座塔樣的房子,在來之前,我想過,會是什麼作用的,賓館?民居?博物館?走進去一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居然只是個旅游工藝品商店。聽說是後期仿造的,以前是座道觀,後來被個道士一把火燒了,自己投泉自盡,什麼時候的事?近代,近30年的事。為什麼?您自己查去。
來了月牙泉,自然要爬鳴沙山,小時候學的課文裡那段描寫是記不太清楚了,但是轟隆隆的響聲是一定有的。LD介紹,在月牙泉的背面,有專門爬到沙丘頂上的樓梯,不那麼吃力,然後坐在板上滑下來。
咱有別致的鞋套,不用走什麼樓梯,直接走上沙丘吧,看著,也不是很高。於是2個雄心壯志的人,開始了悲壯的爬沙丘之旅。吳姐在月牙泉邊就明確表示不會爬沙丘的,直接去停車場等我們,那麼,回見吧。
最初的幾步是很省力的,越往上,腳陷在沙子裡就越深,人還不斷往下滑,走上去三步,滑下來兩步。從十步一歇,變成了五步,三步,兩步,最後兩個人干脆坐在了沙地上張嘴就剩下喘氣的力氣了。往上看,還有將近一半的路,往下看,好像也還沒有走多少。是繼續往上,還是打道回府,糾結了一小下下,2個人達成了共識,咱回去,不虐自己了。老規矩,還是拍張照,手機拍的,居然特別清楚,表揚一記LD。
上去的路,喘的像狗,走下來,輕松的就像騰雲駕霧,我們要做的,只是抬腳就好了,腳下的沙子自然會滑著送我們下去。坐下休整的時候,開進來輛面包車,門一開,下來一幫人,看樣子是什麼領導來考察。領導一揮手,我們上去看看,帶頭就甩開步子沿著我們爬的腳印往上走。同行的還有個穿白T恤的男人,NB哄哄的,不就是爬上去,沒難度。哦,沒有難度嗎?那麼我就坐在這裡看您爬吧。
NB的人就是不走尋常路,自己從邊上(當然是跟在LD後面)一起開始了攀登沙丘的行動。要說這國人,保持隊形那是相當的有心的,到哪都是一樣,導游在最前邊,LD在導游後面,小LD在LD後面,大家平級的,並肩而上,下級,就跟在後面。這個隊形就和下車的順序是一樣的。
話說NB的白襯衫,爬到我們腳印一半的時候,已經被第一陣營拉下很多了,到我們腳印消失的地方,已經坐下大喘氣了。當然我相信,有LD在,他肯定可以登上去的,只是再要那麼NB,應該是要恢復點時間了。
時間不早,我們沒有看完整齊的登頂隊形就撤了。然而當走到那片菜地的時候,2個平時不鍛煉,耗盡體力的人,無恥的表決通過了乘坐電瓶車返回門口的決議。
爬了山,自然是要回去洗澡的,雖然沒有大風,雖然沒有摔跤,但是包裡,頭發上,褲子裡,全部都是沙,萬幸的是,照相機和手機裡沒有進沙子。
LD表示,她就不去莫高窟了,我和吳姐表示,莫高窟是一定要去的。於是,午覺這個光榮又艱巨的任務,LD一個人完成,我和吳姐直奔莫高窟。
莫高窟距離酒店,大概40分鐘左右的車程,這幾天的車子坐下來,100KM以內的,我都覺得不能算太遠了。
從停車場走到景點,大概還要10來分鐘,莫高窟的對面,新修了個非常有現代感的建築,好像是什麼博物館,不高,但非常的大氣。莫高窟的牌樓和在照片上看到的是一摸一樣,只是站在底下坳造型的人是絡繹不絕,只有借下角度紀錄一下,我終於到了。
門票是160,真不便宜,進了收費口,被工作人員叫住,說是要等人多了,由導游帶著才能自己參觀。出了錢,進了景區,還不能自己隨便走動,這規矩真大了去了。幸好等了沒有多久,就來了個拎著一大串類似耳麥的導游MM走了過來,一人一個,按照導游MM的指點,打開開關,戴上耳機,調節好音量,跟著耳中導游指揮的聲音開始了我這次行程中印像最深刻的一段游程。
莫高窟的外牆,是我見過的石窟中,修繕的最徹底的一個。雲岡石窟基本是原生態的,除了個別的洞窟門口是用欄杆圍住的,其他的您想看什麼隨便您看。龍門石窟是“風化”的最厲害的。除了盧舍那大佛外,基本都被人用工具給“風化”了,只是程度和部位不同。而這裡的石窟整個外牆,已經被水泥給整個包起來了,而且在所有洞口的位置做了方方正正的門,最惡心的是,所有的門上都有鎖。
聽導游介紹,莫高窟的修繕工程最初是由梁思成設計的。是嗎?我是不太相信的。至少,在我想來,這樣一個對建築痴迷的人,是絕對不能容忍有這樣一個東西來完全掩埋起這樣的文化。
耳麥接收機的距離挺遠的,而且頻段還不一樣,每一個導游帶的游客就不會混淆在一起,我們可以參觀的洞窟完全是由導游來決定的,看哪個,看多久。整2個小時,我們一共只參觀了4個小洞窟,2個大洞窟。
對於藝術,我是不懂的,但是美的東西是相通的,雖然莫高窟號稱被無數的外國人掠奪走了無數的珍寶文物,經書,但是就我看來,還是三個石窟裡塑像保存最好,最具有欣賞價值的一個。
敦煌的壁畫,是最出名的,我參觀的幾個洞窟裡,都有,而且是滿牆的畫滿,這還不算,有些干脆的是再刷了層,然後再上面又畫。
洞裡是沒有燈的,據說是怕溫度高,損壞了壁畫。唯一的光源就是導游手裡的手電筒。也許是規矩大了,進到洞裡以後,大家都非常的安靜,從鬥頂的造型,到壁畫上因為摻了金泥而立體的造型。基本上每一幅都有一個完整的故事,如果可以,一個洞窟就可以看上那麼一天。
莫高窟的塑像是精美的,造型柔美的很,眼光隨著手電的移動,無論看到哪裡,都會值得贊嘆。然而,最詫異的是,經過千年的風沙,塑像上的顏料依然光鮮,那種光鮮是自然的,理所應當的是這種顏色,菩薩的臉也是微笑的,即便是邊上的童子被斯坦因背去了英國,即便門口的壁畫被大千爺爺挖走了一塊。端坐在蓮花座上的,還是依然保持著千年前的姿勢。
有些壁畫上人物的面目已經發黑,按照導游的介紹,是因為空氣裡面的二氧化碳含量高,壁畫上的鉛粉氧化了的原因。所以按照她們的規矩,一個洞窟一次只能進一批人,而且每天進景區的人數都要控制。下雨天是不能開的,因為怕山體滑坡,風沙天是不能開的,因為怕損害文物。聽到這裡,我還是很慶幸自己能挑在那麼好一個日子還能進到洞窟裡面看。
進門往右看了三個洞窟以後,出來,就是個院子,聽到導游姑娘在耳麥裡念道“這裡就是王道士的院子了,給大家10分鐘的參觀時間,出來以後,我們繼續往前參觀”。才10分鐘嗎?這個目不識丁的道士,毀譽參半,來之前看了太多關於他的評論,文化的發掘者?他只是閑來無事,看著已經被風沙掩埋住的洞口覺得可惜,挖了幾鍬。文化的毀滅者?通過他的手,莫高窟的經書,字畫傳遍了全世界。農民道士?用外國文物販子給他的錢,全部捐了,在滿是菩薩的莫高窟,造了個道觀。
在我看來,他只是個運氣好到極點,卻生錯時間的可憐人。無論是誰,於這個地點,於這個時間,於這個環境,都沒有可能做的比他“好”。那些經他手流傳到國外的文物,保護的好好的,大家都知道是中國甘肅敦煌一個叫莫高窟的地方出來的,絕對不可能有什麼思米達的標簽,也不會有對這些藝術品絲毫的質疑。
婺源,我去過2次,那些村子裡,有那麼多精美的木雕,床上,窗框,房梁,可惜除了身子是好的臉都活活的鏟去,龍門石窟,唉,當那麼些洞窟裡的斧鑿的痕跡那麼明顯還在的時候,聽著導游解釋為自然風化,我除了無語,還是無語了。
王道士的院子挺工整,挺干淨,一看就是後期加工了的,和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所有的房間都被打通為一個回廊,裡面放的都是些照片資料和復制品,但是就這些,還用玻璃的櫃子給罩起來,煞有其事的搞點文字說明。不用10分鐘,轉一圈,5分鐘就夠了,因為,都是假的。
導游姑娘的記憶力很好,王道士接待了多少個外國友人,賣掉了多少文物,收了多少錢,全部背得清清楚楚,聽著她數落著這些數字,還真是有不少人在邊上感慨,這個罪人,這個罪人。罪人多了,可萬萬不應該是他。
王道士發現經書的那個洞窟至今還在,裡面有尊佛像,據說是最早開鑿莫高窟的和尚樂尊像後面。這個樂尊像造的位置也特別,是在進往大石窟的通道右邊牆上,開了個小洞。洞裡還是沒有光,就靠著導游唯一的手電,晃了幾下,然後就直接往裡走,介紹裡面的佛像了。
那麼當年,王道士進來的時候,手裡拿的是油燈吧,也是那麼昏暗的地方,一卷卷用白布包好,堆著。裡面全是看不懂的字,打開了,放好,然後再和清政府彙報了,得到的答復卻是,不了了之。我從小聽到的信息是,這個愚昧的賣國賊,勾結外國人倒賣了多少文物去外國,祖宗留下的瑰寶被剝離的體無完膚。現在,我看到的是,莫高窟共有492個,我付了160,能看的,只有5個,要看其他的,200塊錢一個洞窟。在敦煌第二大佛的門口,剝離壁畫的是張大千,華納爾ctrl+c的地方也有,他是用膠水貼在牆上,然後撕掉,帶走。大千爺爺就大氣的多,直接把牆上敲下一大塊,然後搬走,敲了多少?不下30塊。斯坦因帶走的東西在哪裡?王道士的院子裡的燈箱片寫的清清楚楚,日本多少,英國多少,美國多少,法國多少,俄羅斯多少。大千帶走學習交流的呢?不知道。
莫高窟的佛像,大多是彩塑。用泥雕的,這樣從造型上來說,就比雲岡,龍門的石雕要精細和圓潤的多。有些佛像因為地震等原因,可以從殘斷的手臂上看的出裡面做支架的木頭,這和現在的雕塑方法相當接近。顏色是出乎意料的鮮艷,歷經那麼多年,只要成型的,幾乎每一件都是精品。
莫高窟一共有三座大佛,2座是站著的,一座是臥佛。臥佛的典故自然是來自釋迦摩尼涅槃時的造型。後面是滿滿的72羅漢,沒有一個重復的。導游說,看他們的面部表情,就知道修行的高低,哭的痛不欲生的,捶胸頓足的,是還沒有勘破生死的。粘指微笑的,恍然大悟的,那是修行高的。那麼興高采烈的,就是傳說中的大歡喜境界?導游沒有繼續說,只是指著洞窟左右的小佛龕介紹,其中一座空的,就是被斯坦因背去了英國。話音剛落,就是一片嘖嘖聲,感慨外國人的無恥行徑之類,我也實在無話可說。
站著的大佛,最高的那尊是33米,僅次於樂山、榮縣大佛。因為太高,所以參觀的時候,要走個地道,從地下仰望大佛。毫不客氣的說,這是我見過最衝擊力的大佛,不單是因為大,還因為大佛有紅唇。是那種俗氣的紅艷艷的紅。33米高的佛像,我們參觀的距離只有大約2米,所以,基本抬頭就是只看到那2片紅唇。實在太衝擊了,唉。導游介紹,每年,敦煌這裡都有轉大佛的習俗,到時候這裡邊上的欄杆會打開,游客可以繞到大佛後面,再轉出來。因為沒有燈光,所以在佛像的雙腳中間,還開了個洞,便於透光。
大佛出來,就是個旅游品商店,東西,相對外面,真不貴,可還是超了預算,那麼,繼續觀望吧。
再回到地面,導游一揮手,散了吧,我一看時間,5個洞窟,看了將近3個小時,那麼,先回賓館吧。
莫高窟景區門口,是有座橋的,下面也有河道,只可惜,河裡早就沒有水了。不知道秋雨先生以前來的時候是不是還有水。和他寫的一樣,“過河有一溜空地,高高低低建著幾座僧人圓寂塔。塔呈圓形,狀近葫蘆,外敷白色。從幾座坍弛的來看,塔心豎一木樁,四周以黃泥塑成,基座壘以青磚。”塔的外表基本是相同的,只是層數不一樣,往前走到底,就是王道士的塔了。停下來,看看,一個道士,管著一座千佛洞,背負了幾百年的罵名,死後還和莫高窟的歷代方丈埋在一起,規則還用的是佛塔。能說什麼,權當他是這裡的第一代不那麼負責的主人吧。
回到酒店,吳姐打包退了房,東西丟我們房裡,她自己去摘星閣坐坐,休息下。我和LD利用上車前最後的一點時間,又去了次沙州夜市。白天的市場,依舊還是很熱鬧,買了什麼?又見炒黃豆!自然是要買的,LD買了什麼,我想想,水果是一定會買的,還買了個西瓜。
敦煌的西瓜,4塊錢,不是只,是斤。一個貌似不大的瓜,也要20來快,既然問了價錢,那還是買吧。去蘭州的火車要開近14個小時,慢慢長路,看著戈壁灘,吭著西瓜吃吃也應該不錯的。
東西買好,肚子餓了,我是不想再去吃什麼驢肉了。王師傅推薦了一家很小的面館,說是裡面的牛肉面特別好吃,但是記住了,千萬叫老板別放辣椒。額,那麼好吧。店不大,也就一間門面,裡面擺了6張桌子。我們進去的時候,不是飯點,老板娘在忙著撿大蔥。是的,大蔥,滿滿一桌子,堆的小山似的。我這個不喜大蔥,不近大蒜的人只好眼神回避,我嘞個去,滿滿一桌子!我還真沒見過,再偷偷瞄一眼,還是受不了。
面館自然是吃面的,有牛肉面,加肉牛肉面,光面,還有什麼其他面。(抱歉,時間太長,記不住了)我自然是加肉的牛肉面,LD比較抽像,模仿了一把她的偶像吳姐,“老板,來個光面,再切半斤牛肉”。加肉的牛肉面上來以後,上面蓋的牛肉已經完全蓋住了下面的面湯,小巴掌大,切成薄片,至少也有個10來片吧。面是細面,咬在嘴裡夠勁道,牛肉軟硬也正好,湯汁的口感鹹了些,但是我吃起來卻特別鮮美,劃拉幾下,大碗的就見了底,再夾幾片LD點的白切牛肉,挺酥的,但是口感淡了,那麼就泡在
湯裡按幾下,真的不錯,這是我在敦煌吃的最滿意的一頓了。
飯飽以後,打道回酒店,和吳姐回合後收拾行禮,直奔火車站。
吳姐買的也是軟臥,只是和我們隔開了幾個位置,上了車一看,我和LD是一間裡的斜著上下鋪,吳姐的床位,在隔壁的房間。吳姐先去看了一下,一個房間三個床,三個男的,光著膀子,吊著煙在打牌。自然是逃回來了。所以也沒有退路了,只有換在一起,車子直到開動,包廂裡空著的床位還是沒人來,正好先將就著這樣休息。
打開西瓜,很紅,很軟,口感基本就像染了紅色的棉花一樣軟。水分是有的,但是不甜,真的對不住這身價了。我的黃豆倒是非常的脆,價廉物美的一大包,非常的好吃,可惜,她們都不領這個情。
窗子外面,自然是戈壁灘,入夜以後,看書的看書,睡覺的睡覺,本來還慶幸著就這樣能到蘭州,誰知道車子到了嘉峪關,人上來了,是個小伙,吳姐一商量,人還真挺客氣,搬了行李過去。可睡下沒多久,人就過來敲咱的門。一句話,不換了!那為什麼啊,一打聽,隔壁的三人抽煙倒算了,汗臭也忍了,喝酒聲音大也憋了,可抗不住的是,人還吐了。那麼,男人都抗不住,別說吳姐了,萬般無奈,只有再去找了乘務長。睡夢被打斷是可怕的,乘務長衝進去就是哇啦哇啦一頓叫,然後也可恥的被味道打敗,捂著鼻子退出來,答應吳姐幫她換個硬臥。然後,然後我就睡著了。
天亮了,吳姐也神采奕奕的回來了,因為她的航班要比我們早40分鐘起飛,所以早早就整理好包,火車一下站,立刻打了車直奔機場,下車前還不忘叮囑我們,包車去機場,150塊,千萬別別人宰了。蘭州,傳說中拉面的發源地,小偷的故鄉,我們到了。
看下手表,還夠時間吃個晚早飯,吃不吃拉面,是個問題,糾結來糾結去,為了安全,還是去了火車站對面的永和豆漿。
打開門,就是一股,羊肉味。嗯,將就吃點,然後出門,叫了車直奔,航站樓。額,航站樓沒到,就有人跟著出租後面奔了,邊跑還邊叫”火車站150,馬上走了。”到航站樓一看,額,一個掛著航站樓招牌的小鋪子,裡面一張桌子,一問,有票。20塊一個人,還馬上開車。車子果然是馬上開的,司機很淡定的介紹,一個小時後到機場。
車子開出一半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吳姐打來的。第一句話是問,你們上了機場大巴了沒有,第二句話就是強烈控訴蘭州的無良司機。吳姐的敘述是這樣的,出了火車站很順利的談好價錢,150到機場,可司機轉彎直接去加氣了,吳姐怕來不及,得,先付了24的車費,再攔了輛車,死活不讓談價錢,就打表,到了機場一看,125,准備付錢了,人司機一看一女同志,還拖著3大包,想走?沒門,給錢,什麼錢?機場道路費,那也沒看你付啊,啰唆什麼,再給25。150能走人了?沒門,再給錢,什麼錢,我空車回市區算怎麼回事啊,不給錢,您也別走了。吳姐,很無奈,能算計的遇到不講理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丟下200,才得以脫身。到了機場裡面,特地打個電話來關照我們。
掛掉電話,我婉轉的和LD說,您的偶像,栽在蘭州拉面手裡了。機場大巴准點到的時候,吳姐的航班剛開始登機,也就是說,那什麼,對吧,懂就好了。
於是,就這樣,無驚無險的,我們結束了~5天的甘肅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