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12溝通與回應
0.莫斯科到圖拉
今天去的是莫斯科正南200公裡外的圖拉市，為的是尋訪列夫•托爾斯泰莊園。圖拉市是俄羅斯最早的制造中心，所產著名的銅水壺現在成了那裡的工藝品。但是，大多數游客來此，是為了拜訪托爾斯泰！托爾斯泰莊園位於圖拉市西南的亞斯那亞.波利亞納(Yasnaya polyana)，在俄語中意為“明亮的林中草地”。他的故居則坐落在莊園的深處，現在看到的是一棟二層的白色小樓，外觀古樸典雅。這裡原本是沃爾孔斯基公爵的莊園，是托翁的外公給他女兒的嫁妝。托翁出生在這裡，在此度過了大半生，寫下了不朽的傳世之作。他82歲去世後又被葬在莊園裡的這片林中空地上，周圍沒有碑石，沒有雕像，沒有殿堂。1921年，莊園被命名為博物館供人們參觀。1941年秋，這裡曾被德寇占領，遭受了破壞。現任館長是托翁五世孫弗拉基米爾•托爾斯泰。據說，這位館長這樣比較普希金和托爾斯泰的：“普希金是俄國人心目中最偉大的作家；托爾斯泰是全世界人心目中最偉大的作家。”日月譚的《俄羅斯21天自助行（3）托爾斯泰故居》這就說去亞斯納亞.波利亞納莊園的經過。
1.詢問與溝通令人緊張
今天出門很早，帶上干糧上路。並且將住了2天的旅舍退掉，晚上回來則是一次新的預定。人是有惰性的，住了2天後已經很習慣那間小屋子和那架雙人床。出門倒地鐵到庫爾斯克火車站(Kursky)，准備乘火車前往。
這是我們第一次乘坐俄羅斯的火車出門。此行，就擔心著語言不通如何出門問題，在進關時，一位俄羅斯通的中國人對我倆直嘆氣：“不懂俄語，在俄羅斯是無法旅行的。”因此，離開莫斯科後一路面臨的詢問與溝通，令人捏了一把汗在手。
進了車站，拿著車票到處詢問卻不得要領。其實，俄羅斯火車站和我們這邊的一樣，“非”字形的通道穿越鐵道連接兩邊站台。過於謹慎和膽怯反而令自己一頭霧水，最後，一位俄羅斯小伙子指指頭頂的指示牌：“025 08：22 1”就是25次列車，8點22分開車，第一站台。由此想到一個問題，人類間信息的傳遞，只要互相肯溝通，最簡單的表示，就能傳遞最准確的信息。
下火車即是車站廣場，幾經詢問才知LP《俄羅斯》和走遍世界叢書《俄羅斯》都有誤，去圖拉西南十多公裡處的亞斯納亞.波利亞納莊園，要從車站搭乘其他車子到市中心的列寧廣場或列寧大街，再搭乘114路固定線路小巴或117路公交車（R20，30分鐘），到亞斯納亞波利亞納下車。就我這一句話，是我們拿著紙條到處展示詢問了許久的成果。
還是一個信息溝通的問題，俄羅斯人多數不會英語，但是都熱心指點到位。一位年輕女子甚至將我們的要求與過路車的司機交待明白後才離開。我們上了過路小車，那司機將車開到列寧廣場附近後，指點我們上了去莊園方向的公交117路後才離去。
上了公交，盡管語言不通，看了紙條後，乘務員保證提醒我們下車，從我手中取了40R的2人車資上路。在到達莊園前，上來了三位帶孩子的婦女，其中一位英語流暢，讓我們屆時隨她下車就是。果然，她是熟客，車子過了那莊園一站後才指揮我們下車，她帶我們從田野小道穿出，十分鐘就到了莊園門前！
2.總會有人想辦法來幫助我們
俄羅斯火車是要憑護照核對身份後才能上車的，實打實地印著你護照的號碼，實名制。俄羅斯火車准點到0分0秒，早到的火車寧可在站台外“汆”著也絕不停站。靈的，比起時時晚點的國度來。例如印度，例如中國。回程依然乘的是火車，買的是234次列車。
在圖拉等車。圖拉是個小站，過路火車停在那個站台，調度員小姐也不知道，讓我們聽廣播。聽俄語廣播？呵呵，難倒。於是只能東問西問地驚擾了月台上的數位候車者，但是，離17:31的火車發車還有15分鐘，依然不知何去何從。突然，廣播喇叭響了，播報了234次列車進一號站台的信息，此時，剛剛問道時好像漫不經心的俄羅斯乘客紛紛招呼我們倆：“一號站台！一號站台！”連坐在那裡修理粉紅色指甲的站務員小姐也跳出門來，隔著月台對我們大叫：“這裡！這裡！”
一時，我倆成了站台上的要人！感動啊，我只能隔著空間，向周遭的指路人大叫：“斯吧歇吧！斯吧歇吧！”（“謝謝”）這樣，被前輩專家視為當天從莫斯科到圖拉一個來回“有點困難”的行程，得眾人指點而順利完成。在需要指點時，總會有人想出辦法來幫助我們這樣三不知的外國人的。
不要以為在俄羅斯不會俄語就寸步難行。
3．托爾斯泰寓所
亞斯納亞.波利亞納莊園是一片空曠的原野，有池塘樹林和一些白色的小樓。寧靜和祥和，遼遠。托爾斯泰筆下有此類描述：“春天姍姍來遲。大齋期的最後三個星期天氣清朗而嚴寒的……復活節的時候還是滿地的雪，但是突然之間，第二天起了一陣暖和的風，烏雲籠罩，溫暖的雨傾瀉了三天三夜。到禮拜四，風平息下來，灰色的濃霧彌漫大地，傍晚，天空晴朗了……隔年的草顯出綠色；雪球花和紅醋栗的枝芽，和黏性的樺樹的嫩枝因為汁液而漲滿了……”沿著林蔭道直走，就可以到托爾斯泰的寓所。這裡有契科夫、屠格涅夫、列賓等人經常聚會的餐廳，有托爾斯泰寫了《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的書房。（第三圖）
陳丹青有篇《重歸俄羅斯——通往文學故鄉的旅程》寫得很美，令人沒有信心在他後面接著寫對托爾斯泰的崇拜，雖然同樣置身於托翁的寓所內。倒是，我還看到過一篇材料，說是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與托爾斯泰（1828—1910）雖是同一時代的人，卻分屬兩個世界。一位是窮困潦倒鬻文為生的彼得堡作家、遠祖系波蘭籍的小貴族；另一位，則是雅斯納雅•波良納的擁有數千農奴的大地主，遠祖托爾斯泰伯爵曾扈從亞利山大一世參與反法戰爭。至於在文學成就上的對視，陀氏曾經公開表揚托翁的《安娜》寫得好———“光耀歐洲”，而在與友人的通信裡，托翁則說過，陀氏作品“下流”、“不道德”。
很多研究者惋惜兩位俄國文豪未曾一面之緣，須知，他倆甚至是刻意不去設法謀求相見，所以，文豪其實未必相惜，如魯迅與沈從文。而托爾斯泰的關於解放農奴與散盡家財的思想，甚至連自己的太太都不能理解，結果由此產生衝突，是造成晚年的托爾斯泰離家出走的直接原因，以至於客死一家三等小車站內。
這也是一種人類的信息溝通的悖論：如果不想溝通的話，一個人是很難去理解另外一個人，並且也很難為別人所理解的。即使偉大如托爾斯泰。
鏈接：怎樣去亞斯納亞.波利亞納
在圖拉或亞斯納亞.波利亞納都有旅館，在圖拉市內中心市場附近的一家旅店，價格2000盧布；後者距離托爾斯泰寓所（Tolstoy Estate）1.5公裡！
從莫斯科到圖拉的方法有很多種。平常日子去圖拉，如果選擇乘坐火車，在庫爾斯克火車站(Kursky)出發，應該有長途火車和短途火車。圖拉火車站每天有幾班火車開往莫斯科（三等車廂、二等車廂[platskartny/kupe]R500/R700，2-3小時）。我們乘的火車是前往北高加索的長途火車，氣氛有點吊詭，但是乘客明顯憨厚老實。
周末，則有配置出眾的“亞斯納亞.波利亞納特別快車”從莫斯科的（R200，3小時，9am發車，6：10pm返回，2007年前後的資料），開到Kozlova Zaseka火車站。這個車站距離托爾斯泰寓所3.5公裡。火車站也是個展覽館，可以看到托爾斯泰生活時代的鐵路。
圖拉市內也可旅游。例如列寧廣場正中央是列寧像、圖拉州政府對面則是蘇聯時代拆毀、近期剛剛恢復過來的大教堂，廣場的北面則是圖拉市內的第一名勝克林姆林宮，克林姆林宮主塔樓前那幢漂亮的白色建築便是茶炊博物館了。在圖拉南郊列寧大街的盡頭的勝利廣場，有數十米高的紀念碑如利劍般直刺蒼天。
列夫•托爾斯泰莊園位於圖拉西南14公裡處。可以倒車去列寧廣場或列寧大街，在那裡搭乘114路固定線路小巴或117路公交車（R30，30分鐘），到亞斯納亞.波利亞納莊園下車。汽車沿著圖拉市的主干道列寧大街一直向南縱貫整個圖拉市，出城後半小時的時間即到，下車後還要再步行1公裡，約十余分鐘就能到托爾斯泰莊園。
（上左圖：圖拉火車站；上下右圖：給我們帶路的英語女子。著背帶短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