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出發
大年初二早上4:30我趕緊起床,因為今天我們要挺進大別山。
6:30我依次在南京的幾個點找接到了另四位伙伴,看看大家的裝備就知道有多酷。一個畫夾,兩個畫板,二部數碼相機,四部尼康(什麼最傳統的FM2,120等等),三角架,折疊椅,顏料箱,草帽……其中一個家伙帶著一個有十多公斤重的長箱子,裡面是他心愛的兩架相機、配件什麼的。我們三男兩女之中三人是來寫生兼攝影的,另兩人則是專來攝影的。終於在騰格爾、朱哲琴、李娜、羅大佑等人的歌聲中我們興奮地向安徽進發。
南京至合肥有高速,但不想偏偏遇到大霧,我在霧中駕駛也不是一次了,但還是小心為妙。一路朦朦朧朧之中,我自詡在“愛麗斯夢游仙境”,當稍微一個清晰之間我們便大聲感嘆“哇,終於感覺到眼睛的功用了”。
合肥再到六安,金寨,青山,天堂寨,四百七十公裡竟有兩百多公裡的山路,按理說上次去風景相似的天柱山也是開的山路,經驗還是有一點的,但有一點沒想到,年二十九那天下了雪,而山路上很多地方還有雪,這就不得不讓我格外小心了,畢竟五條人命呢。我無暇欣賞延途冰雪的山峰,沐浴陽光的山谷,只是謹慎地操縱著我手中的方向盤。就這樣輕松緊張了一路,直至顛簸輾轉到天堂寨的大門口,才發現我竟然打破了我的駕駛紀錄,除去中午吃飯一小時我連續開了十一個小時的車,誰叫車上其他人都不會駕駛呢,命苦。
這是旅游淡季,我們是年後的第一批客人,還好有飯店可住,旅游期間200元一間的標准間和三人間被我們還到80元一間,空調,熱水(定時間燒鍋爐)全有。晚上我們吃了什麼獐子肉,蕨菜等,除了我他們四個一人五六兩白酒,喝得歡,一年了,是該徹底放松一下了。
第二天:翻山越嶺
計劃應是開始寫生,但這天堂寨是在湖南湖北安徽交界處,系大別山山脈的一部分,當年劉鄧大軍可是安營扎寨過的,我們知道紅軍走過的地方風景不會差的,另這天堂寨還未完全開發好,有小九寨之稱,所以不上山有點可惜,於是大家一致決定今天不畫畫,專門爬山玩。
早上7:30分我們吃完早飯,帶上包子、饅頭、火腿腸、紅茶輕裝上陣。我們所住的地方已有一千多米高了,而今天的主峰是1729米。
延著六公裡至停車場的路我們向未知的山上進發。“哇靠,全是雪”,盤山公路很窄,加之無人與車行走,又是早上,氣溫只有零下六七度左右,上山的路多處被白色的冰雪覆蓋,原本興奮的我一下神情緊張起來,說實話我從沒在冰雪的山路上開過車,萬一一打滑下面便是懸崖。我硬著頭皮用二檔上山。輪胎壓在冰雪同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很慢,我緊緊抓著手中的方向盤不敢一絲懈怡。發動機有些脫檔,我立刻改換一檔,完了,車不動了,輪胎在雪上打滑空轉,發動機仍轟轟地在越來越響,兩個伙伴立刻跳下車用力推,還好車子起步了,他們則趕快跑過來跳上車,我們再向著白色的雪駛去,我再也不敢換檔了。第一次覺得雪是如此地“酷”。
終於擺脫了冰雪的糾纏,我們將車停在了停車場,幾人背起行囊向神秘的山中走去。
真的,山中只有我們五人,這一路上唯一見到的人只是在停車場旁有一老夫妻在吃早飯,其余均是鐵將軍把門。真是太妙了,因為我們最喜歡這種意境。起初上山的路是有石階的,但全被3公分以上的雪掩沒了,我們任憑鞋底對雪的踐踏,任憑雪對鞋底的吶喊,我們只是知道將這無痕的雪劃上我們的足跡。
兩邊的竹林仍在青黃之中,路邊的溪水早被披著厚雪的石塊遮擋,卻依然低吟著她歸去的渴望。我們深呼吸地邊看邊走邊照。“冰瀑!”果然,好一副兼南秀北雄之瀑布,說她秀是因為她有著南方傳統的體積秀氣,說她雄偉是因為冰雪給了她剛烈的表面,說她兼容,因為她在尤抱琵琶半遮面,上面一層是冰卻擋不住底下水的流動。好景致!
沿途我們了現了野兔的腳印和幾種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腳印,因是五人同行,所以不擔心會出現什麼可怕的大獸,因為我們同行的三個男士平均都是一米八以上,古人的話“七尺有余,八尺不到”(關雲長身高八尺是1.84米),出現野獸好歹也由他們抵擋一時。
在我們高興地走過第三個瀑布之時發現前方沒有了路,而地圖根本就沒標這第三處瀑布之景點。怎麼辦?返回一段發現有兩條可選擇的路,一是明顯的小山路,但要繞很大圈子才能到主峰,另一條算是捷徑吧,延著建索道的小路直上主峰(山上無他人,索道自然被“定”住了)。我們選擇了走捷徑。
路真得很難走,沒有台階,雪伴著松動的山土打滑,很多時候我們要借助於雙手去抓些小樹根才能向上攀登。我沒攀過岩,但我知道離那已經不遠了。我們之中有一位極為秀氣之男士,他是開路先鋒,雖然一介白弱書生,但腳力甚好,忽的一下就沒影了。我也排在了第二位,不向上看,只顧往前爬,以至於丟掉了一些風景。
好不容易在中午12點我們到達了9號索道架,“我靠!”所有人都暈了,連綿的索道架在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遠處向我們致意。選拿出干糧就地解決,但馬上的路在何方?時間已過中午,雖然我們有帶手電,但山裡5:30天就黑了,我們必須在之間趕下山。還有5個小時,現在回頭得面臨下山窄路的困難,向前走不知多久能走到可望而不可及的頂,但山的那面就有另一條可下山嗎?兩派意見,四人說原路返回,畢竟知道能返回,那先鋒執著地要走到山頂,哪怕我們返回他一人前往。最後當然是全部向山頂進發。這時我們的一路好安靜,因為我們知道無暇說話了,而我恰在這時左腿關節的筋給扭了,於是我從第二個走了倒數第二個,還有一個要幫我墊底。
2點鐘我們准時山頂“會師”,一陣笑聲盡在不言中。書生的棉衣早已裡外全濕透,卻還坐在一把紅漆椅子上坐等我們一覽眾山小的感嘆。
“觀景台”上奇冷,一陣陰風吹來,我們趕緊捂緊衣服帽子,在一陣迷霧之中架起三腳架留下了我們不悔的一照。
看著地圖我們向“屈原問天”方向行進,因為那也是下山的路。上山容易下山難,的確,下山根本就沒有路,連綿七八十度的山勢往下衝絕對危險,只得抱著樹枝向下滑。墊底的那位右腿關節筋全扭了,於是我們兩個“跛子”被拋在了最後,我只能先下左腿,再下右腿,一錯便會發出一聲糾心的痛叫聲,可想而知,我們是多麼的狼狽,還好勁頭、勇氣和快樂是我們向前的動力。
“龍劍峰”的“龍脊”、“龜松拜壽”是兩處最險要之處,比起黃山的鯉魚背那真是小兒科了。削尖的山峰上我們必須獨木橋般地穿過,沒有扶手,沒有護欄,兩側全是深淵。我是“騎”過去的。好不容易五人過去了,原以為可有好路可走了,不想路就在前方消失了。迷了。書生打了個地圖上的電話,被工作人員告知我們只要通過“一段難走的路”就很快找到回去的山路了。“難走的路”?終於在一處景點的背後發現了兩根鋼筋鐵鏈,是“比較”難走。——“天梯”。九十度!看著山下的樹枝和山谷望著我們,我們不得不要同他們較量一番,小心再小心,就快到沒心了,我們終於通過天梯下降了十幾米。一路險像環生,迫不得已之處我只得背靠著雪地從七八十度山上向下滑,下面則有人阻擋,否則我不知見過幾次閻老人家了。
終於又見到了第三個瀑布邊那消失前的路,我和墊底之人徹頭徹尾成了兩個瘸子兩步下一個台階地向停車場緩緩地靠近。
第三天:大峽谷
八點鐘我們三個畫畫的家伙戴上草帽墨鏡,背上畫板,拎上顏料向二三公裡以外聽說有個美麗的大峽谷出發。今天穿得多,因為畫畫是坐在那兒的,不動會很冷。
二十分鐘走過了,感覺路是背離峽谷而行的,恰巧遇見一位出師傅,原來這裡正籌建一座白馬寺,這裡是籌建處,他告訴我們大峽谷上有個仙人洞,風景比大峽谷更漂亮,要走一個半小時。想想一走就快到中午了,沒多少時間畫畫了,但若要有好風景不去我們會更懊悔,於是我們問清路,決定到仙人洞去畫畫。師傅指引了我們一條道,一條長長的人工渠,一直往下走,走過一座橋看到一個紅飄帶向左拐,再一直走就到了。
書生想徹,因為他認為將畫畫時間浪費在行路上不值,我和另一個則不同意,心想昨天由著你,今天可得由著我們。說實話在山間的小渠邊靜靜地走我覺得有種探險的味道,我更喜歡。
走了約摸四十分鐘,一條嘩嘩的水渠,一樣的山崖邊,右側能看到谷底的流水清石,對面的層山深壑,我們始終在四十多公分寬的水泥渠邊繼續向前。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灘冰,原來是個瀑布中央,我們則要穿過這灘冰才能再次踏上水渠的道。一腳一腳小心踩穩向前,終於在二十分鐘後我們走到了水渠的盡頭。一片石水峽谷,可我們這麼慢才走了一個小時便抵達目的地是否有些不對勁呢?仙人洞哪裡有?連個洞影子都沒見到。作罷,我們各自找點,然後鋪開畫板,做起“正經事”來。
陽光,青山,白雪,灰白的巨石,誇張的枯枝,清澈的泉水,於是在這片淙淙流水聲中我們把它留在筆下。那兩個搞攝影的在我們電話的指引下不久也趕到了,真是搞攝影的,想著發現新大陸,不一會兒便發現了高山平湖的小小景像,又引得好奇的我東奔奔西跑跑,直到太陽落山集體收工也只完成了一副畫,而另兩位篇幅比我大都畫了兩張了,我這種學習的認真勁跟他們是同法比的,還好我不“計較”。
山裡的天氣變化真大,迎著太陽很暖和,背著太陽卻還被冰雪擁抱。我們下午4:30走出了山谷,在結束水渠旅程十分鐘之時我們看到一座與水渠連為一體的橋,而橋左手確實有條羊腸小路,莫不是這才是上仙人洞的路?可路邊並沒有什麼紅飄帶呀。帶著迷惑我們走出水渠,恰恰又碰到師傅,趕忙打聽,原來我們真得走錯了,應該就在橋邊拐上山路上去。
怎麼辦?明天就要回去了,幾人在惆悵之際做了個決定,明天再呆一天,早點起床去找那仙人洞。
第四天:紅飄帶
早上七點半還是我們三個畫畫的背著工具先出發。輕車熟路走起來當然輕快許多。
橋到了,我們在入口樹枝上系了一個“華誠”塑膠袋,因為已同那兩攝影的打好招呼認准這塑膠過來。山路被棕紅的樹葉鋪得滿滿的,我們信步而上,今天的腿昨天被其中的一位做了下按摩好多了。
不一會兒我們在一棵樹枝見到了一根系了多日的紅飄帶,“這就是我們上山的標志”。果然五分鐘後我們又見到類似的紅飄帶,於是這紅飄帶就像一盞導航燈為我們的前行確定了方向。
走著走著,我們又看到雪,同時我們在石頭上突然看到了一雙人的腳印和一種動物的腳印,這動物的腳印不小,但我們卻辯不出這是什麼科動物。我有些害怕,別出來個什麼白額吊睛大蟲。還好我走在中間。紅飄帶總是在我們無路可走時給我們以方向,似乎我們在被一種什麼力量所牽引,但沒有一絲反顧。
突然路徹頭徹尾的沒了,人與動物的腳印還在,但那已經不是路了,我們還是發現了紅飄帶,這宣告著我們接下來走的將是自己開辟的路了。漫山的雪,全是樹枝,而且相當多的枯枝,山勢很抖,與第一天的山相比,我們今天是在開荒,足有六七公分厚以上的雪不一會兒就將我的鞋子掩沒了,我濕透地也只得向上爬。我們在竹子與張揚的樹枝中探索一條路,很多地方卻無處下手,於是身體前傾地用雙手連同雙膝一起用力向上爬,很糗,但我無所謂了,別摔下來就行,現在還哪裡講什麼姿勢,我還自嘲,我是在為日後去西藏五體投地做准備呢。
二個半小時過後我們也記不得已經翻越了多少個山峰,又上又下,臉和手已輕微被樹枝劃傷。這時我們到達了一個山峰,三塊巨石上我們歇下,怎麼辦?前方不遠的山頭絕對能一覽眾山下,可先下這座山再上那座山,最少個把小時,那時已經中午了,還沒畫畫就得下山了,書生建議要麼就此放棄下山,可我們肯定會後悔,要麼放下行李,只帶上干糧和貴重物品輕身上山。我們選擇了後者,我想真正的原來還是師傅給我們的囑咐“紅飄帶”。
山路越來越險,有幾處還要從徹底凝回的冰瀑上大面積穿過。要了我的命了,我真感嘆我玩時的毅力,可這種勁頭要用在其他方面該多好?當然為此我為我勁頭付出的代價就是摔了好幾跤,右膝蓋立刻摔青了。困難在全部被克服之時我們發現紅飄帶系得越來越密,肯定是快到了。11:40一座山洞的形狀在我們前上方隱約呈現,我抱著一種莫名的興奮期待出現什麼。
失望。一個兩米多高的山洞,裡面一堆碎石,一只香爐,唯一可觀的便是幾個奇形的冰凍,
燭台、刀的形狀,不知是如何形成的。石刻和提字是一點都沒,只有幾個難看的用木炭寫的“軍工廠”三字。我立刻拿出電筒,照遍所有縫隙都沒發現“軍火、金條”等軍用儲備物。但堆在山洞裡的石頭很多是人工後天填的,但我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去探尋這石頭底下到底有什麼的。“臭和尚,什麼鬼風景,騙我們來體檢”書生不禁又為損失了一天“工作”的時間而懊惱。而就在這山洞上方二十米處便是山頂,可我們面對九十度的光禿禿山壁實在無從下腳,更奇怪的是一直在我們前方的人腳印和那動物腳印全都在此消失了。而消失的地方全然沒有路。
山洞夏天應該說是個納涼勝地,因為出得山洞盡是眾山包圍,且一個大瀑布就在十米開外,但現在早已結冰。書生腦子一轉和另一人達成共識為這山洞正式取個名,最後“裁雲洞”被書生用“一得閣”隸書重重而整齊地寫在了山洞一塊橫著的石塊上,其形狀正似一塊牌匾。啃了啃冰冷的饅頭後我們三人滿足地下山了。
今天是身體透支且最困難的爬山行動,因為無路中找路太難,且角度全太抖,我們五人平均都摔了三跤,所以我們的總結“我們用紅軍長征的方式來檢驗自己的身體素質,結果還行”。
第五天:
我很滿足地離開了天堂寨,雖然我堂而皇之地美其名曰來畫畫,但結果是沒畫什麼畫,倒爬了三天山,這種超強磨練讓我們更體味到了玩的自由和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