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泰順(1)

作者: nqdh

導讀很早就從《鄉土中國-泰順》中知道泰順有無數美侖美奐的廊橋,計劃了很久要去,可問遍了同學朋友,卻都有很多正經事要做,不肯犧牲假期和我跑到浙南山溝裡看幾座木頭橋,最後只能選擇獨行了。以前出行都是二三同伴或成群結隊,從沒真正一個人。即使是本以為獨行的川藏線,也在中甸偶遇旅伴而沒有落單。這次算第一次獨行,不免攻略做了有做,行程詳細了再詳細 ...

很早就從《鄉土中國-泰順》中知道泰順有無數美侖美奐的廊橋,計劃了很久要去,可問遍了同學朋友,卻都有很多正經事要做,不肯犧牲假期和我跑到浙南山溝裡看幾座木頭橋,最後只能選擇獨行了。以前出行都是二三同伴或成群結隊,從沒真正一個人。即使是本以為獨行的川藏線,也在中甸偶遇旅伴而沒有落單。這次算第一次獨行,不免攻略做了有做,行程詳細了再詳細,才下決心去買票。周日從徽杭故道徒步回來,來不及休整,周一晚上就背了個10升的小背包上路了。周二一早到了溫州,在客運站買了去泰順三魁鎮的車票,進站一看,是部揚州亞星的臥鋪車,不由心裡暗暗叫苦,去年從徽州去婺源的時候就是這種車,那次車裡人多的像沙丁魚罐頭,一路顛簸不說,很多人在車上大吐特吐,車廂裡全是酸味、汗味、煙味,感覺如在阿鼻地獄,下了車人感覺都變形了。今天只怕又要再來一回上次那樣的地獄訓練了。

上車先占據了個靠窗上鋪的好鋪位,看著車上寥寥幾人,這種車不滿員是不會發的,只有耐心等待了。沒想到不到10分鐘車就開了,而車上只有5、6人,真不知夠不夠這一程的油錢。車出溫州,風景一路好起來,只是這輛亞星真是部老爺車,在山道上慢吞吞的蹣跚。轎車可以超我們,中巴可以超我們,卡車也可以超我們,當我看到一輛冒著黑煙的拖拉機屁顛屁顛地把我們甩在後面時,我只能閉上眼睛,告訴自己要學會隨遇而安了。老爺車突突了4個半小時,總算在12點到達了三魁。打聽到去洲嶺的車剛走,而末班車是3:30,於是決定改變計劃先去仕陽看仕水(石丁)步,回來再趕末班車去洲嶺。

仕陽鎮建在仕水邊,小鎮本身和中國萬千小鎮一樣沒有特色,唯一可看的就是那修在仕水上長長的仕水(石丁)步了,(石丁)步是砌在河裡一個個長方形石塊,一字排開在河裡,行人借以渡河。仕水很寬確不太深,不利於造橋,卻很適合修(石丁)步。仕水(石丁)步修的很寬,而且都是左右各一塊,一高一低,以利於來往行人互相讓路。高(石丁)步用青石築造,低(石丁)步用白石築造,加上(石丁)步下的溪水波光粼粼,就像一架鋼琴上一排美麗的琴鍵,韻律感十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仕水溪的一側已經被一家采石場污染了,肥皂水顏色的污水不停的流過(石丁)步。

離開仕陽回三魁的路上,我在雪溪鄉下了車,按照《鄉土中國-泰順》的指引,找到了路邊有名的胡氏老宅。老宅臨水背山而建,宅分兩進院落,第一進是左右各一跨院,中為筆直甬道通到第二進,第二進院比第一進高出許多,大概是長輩所居之處,以示尊卑有序吧。站在胡氏老宅裡,我有些驚訝了,以前看過楠溪江的浙南民居,本以為泰順的也大同小異。但這時發現這裡的房子真是極有特色,大披頂的黑瓦房頂,房檐探出牆體許多,如同要飛出去一樣。陽光下房檐的陰影和白色的牆面明暗結合,黑白交錯,極富動感。屋脊沒有如一般江南建築有高高翹起的雙翼,而是極平緩的向下伸展。在大屋頂的兩側,有加了左右兩個翻轉向的廡頂,讓房屋又添了許多變化。整個建築顯得古樸凝重,雍容大度。和我以前見過的民居比,楠溪江的民居古樸但失於簡單粗糙;徽州明清民居華美秀麗卻太過纖細;而泰順的民居則有種盛大開闊,古樸典雅之風,比前兩者都勝一籌。這樣的建築格局,只有唐宋建築才有,明清的建築已變的輕盈華麗了。可惜如今留世的唐宋建築已經極少,想不到在浙南山區還頑強地保持著大唐風格,如此的簡潔而沉厚,從容而大度。

胡氏老宅的主人很是熱情,又給我遞水又讓我座位,把我手裡的《鄉土中國-泰順》拿去翻了又翻。年輕的女主人看我樓上樓下跑的起勁,不禁說:“這些老房子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天天住一點也不覺得好,倒是你們上海北京的游客喜歡看,春節的時候我這裡還住了20多個上海人,在院子裡又放篝火又唱歌,好不熱鬧。”我心裡暗自遺憾沒有趕上好時候FB。

離開胡氏老宅返回三魁,已是快3點了,坐在去洲嶺的車子裡等開車,等到3;30半也不見司機來,只看到售票員和幾個乘客在用溫州話談的熱乎,似乎沒有要走的跡像。實在忍不住問售票員為何還不開車,售票員說司機剛才超載被抓交罰款去了,需要耐心等待。我只有再度告誡自己要隨遇而安。等到4:30,司機總算從交警隊回來了,而我今天也肯定不能去計劃中的三條橋了。只能明天一早從洲嶺出來時再說了。

三魁到洲嶺都是盤山公路,路況很差,但路上的風景卻是我這次見過最秀麗的。大片的竹林中掩映著黑瓦白牆的古宅,夕陽中竹林被染成嫩黃綠色,竹葉隨山風不停搖曳。這真讓我懷疑“臥虎藏龍”不是在安吉而是在這裡排的。對岸山上全是高聳的松林,濃密的墨綠色中間或有一股瀑布飛下,流入山間那條綠色的小溪中。嫩綠的竹林和墨綠色的松林交互雜生,林中古宅不時有裊裊炊煙升起,夕陽中幾個老農趕著耕牛在慢慢踱回家去。我在車上看景時顧上左邊顧不上右邊,真恨不得有10雙眼可以看這美景。和泰順比,徽杭故道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到洲嶺時,夕陽已經西沉,我飛快的跑到毓文橋邊,也沒趕上拍日落的橋景。眼前的毓文橋建在兩山之間的缺口處,當地人說兩山名為龜山和蛇山,以前每天夜間兩山彙合相鬥,把溪水堵塞成災。村裡請來風水先生,風水先生說要在兩山之間建一風水橋,鎖住兩山,不讓他們再度彙合,就有了毓文橋的建立。現在的毓文橋是石拱橋,橋上建三層木廊,橋邊斜斜的生了兩株大樟樹,掩映著毓文橋。黃昏裡我一個人坐在橋邊,兩岸風景如水墨畫一般,感到獨行也有獨行的樂趣,似這等天地與我同一的感覺,只有獨自一人在山水之間才能感受到。

惜別了毓文橋,到鎮上唯一的招待所投宿。要了個雙人間,只收20塊錢,要是單買床位是15塊,還有彩電看,真是超值。泰順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這裡風光如此美麗,民風又純樸之至,吃住如此便宜,所有景點統統不收門票(可以想像嗎?),真是驢子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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