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受先生筆下翠翠的不明朗結局影響,視線內的鳳凰古城,總氤氳著未果的情緒。
如同墨色檐角的鳳頭,朝天而歌,唱不盡的愛恨相思。
舀碗沱江水照一照,總能輕易就窺見,江邊的吊腳樓在覬覦水裡的樓腳吊,虹橋下被斬斷的龍脈懷念對面山頭的歌聲,沱江中心的跳岩贊頌剛剛離身的淺口鞋,漂流的啤酒瓶守護著昨日熱吻過的紅唇香痕。
細細碎碎小心翼翼無休又無止,自覺不為人知。

我很聽話,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只自顧自地沉入自己的思念,我是一片入水的茶葉,在透明玻璃杯裡蘇醒,舒展…
思念春天,便穿上色彩鮮艷的花裙子走街過巷,讓裙角的花瓣在賣泡菜的吆喝聲裡花枝招展;思念水草的呼吸,便蹲在碼頭跟老船翁討價還價,然後坐上船頭跟他一起唱歌和笑;思念一聲謝謝,便掏出趕早從集市上買來的當地獼猴桃,分給在路上遇見的當地人

思念一件事,盡管做事的人已經模糊不清;思念一個人,盡管這個人從未謀面。
思念遠方的人,就好像我們一直在一起,思念身邊的人,就好像我們分開了很久很久。
昨天看的泡沫劇裡有這樣一句泡沫台詞:
你並不需要花費時間來想我,因為我會一直念著你。

我會一直念著你,但請不要像翠翠一直念著儺送——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這樣的結果,在小說中吊吊讀者胃口還可以,若在現實,無奈得令人生厭。
古城裡很多翠翠的紀念品,關於翠翠的歌,關於翠翠的書,翠翠守望過的地方,翠翠家門口的老黃狗,美麗的翠翠,善良的翠翠,令人感動的翠翠。
人們津津樂道。
而我寧願深信,儺送也並未遠離過。

是啊,我是被你施了情蠱的男人,即使魂魄斷在了沱江的下游的下游,我也會懇求趕屍先生。
仁慈的先生,若你在回鄉的夜路上遇見了我,請一定。
一定要用黃色咒符封存我所有的念念不忘,一定要將我這尚未解毒的軀體帶回到你身邊。
只因我思念你,如此深刻。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