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了個大早,趕頭班出洲嶺的車去看三條橋的日出。天黑乎乎的,中巴車裡已是人擠人了,鄉民們都背著大包小包准備出山,售票員好像和每個人都認識,一邊說笑一邊幫村民往車上搬東西,有的村民還把東西委托給售票員,讓他幫忙帶出去給某某。車上很擁擠嘈雜,人民卻一點都不在意,互相之間有說有笑,早春的山裡很冷,小小的車裡卻暖意融融。我想這樣溫馨的場景在上海公交車上是不會發生的。上海公交車裡除了售票員大聲的吆和聲,就是乘客彼此間你怪我踩了你的腳,我怪你擠到了我,那有這裡這種春意盎然。車出洲嶺不到15分鐘,售票員就指點我在去三條橋的岔路口下車,還一再叮囑路上有岔路的話往下方的岔路走。走上公路邊的岔路,過不一會就可以聽到山崖下潺潺的水聲了,三條橋應該就在下面。可是越我前走越聽不到水聲,也看不到溪流了,路也變的平緩而不向下延伸,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走錯了路。正懷疑著,路已到盡頭,前面是一戶農家,院子裡兩條黑狗向我猛哮,一條還不知死活的想衝過來。我趕緊叫:“有沒有人啊?”屋裡出來一人,還沒容我開口問路,他就說“旁邊那條小路向下就到了。”MY GOD,他還真是未蔔先知,知道我想干嘛,看來很多人都走到這裡迷過路吧。果然路邊有條極其隱蔽的青石小路蜿蜒向下,不細看真是找不到。
下面是個山谷,越向下走越是幽靜。早晨的山谷裡沒有一個行人,只有薄薄的晨霧漸漸散去,三條橋如同一個嬌羞的姑娘慢慢展現在我面前。三條橋座落在谷底,是座完全木結構的廊橋,飛躍在一條清澈的溪水上,黑灰色的橋身同周圍青山碧水形成鮮明的反差,格外引人注目。
網上都說三條橋美麗,我感覺三條橋的美大半是因為她處在這樣幽深無人的一個山谷裡,現在已經無人使用,每日只有流水浮雲作伴,比起那些終日人來人往處在鬧市的廊橋,自然有一番閑雲野鶴的自在風姿。
在三條橋拍夠了照片,爬山出了山谷走回公路,不多會兒就搭上了去三魁的班車。三魁有劉宅橋和薛宅橋兩座廊橋,為了節省時間,我想找部三輪帶我去,問了個車夫,眼睛都不眨的就開價30塊,我懶的跟這種漫天要價的人還價,就自己往薛宅橋方向走去,路上又碰上兩個車夫,誰知一個比一個刀快,後一個說去趟就在鎮頭的薛宅橋就要20塊,我真恨不得把他一腳踢到江裡去。沒用10分鐘,我就走到了薛宅橋,橋很大氣,大紅的橋身高高拱起,很是巍峨挺拔,就是周圍全是現代建築,怎末拍照都避不開,而且還有滿眼的電線,整體景觀比三條橋差多了。
看完薛宅橋往回返,碰到一個女車夫,去劉宅橋只收我6塊錢,想想還算公平,沒還價就上車了。到了劉宅橋,我沒零錢,她就只收了我5塊錢,這讓我對三魁車夫的印像有所改觀,畢竟還是好人多些。劉宅橋建在一個小河溝上,一點氣勢都沒有,讓我大失所望,旁邊還有個某氏宗祠,大門緊閉,我也就懶得看了。
離開劉宅橋,我路班邊攔下了去泗溪鎮的班車,宗祠快到鎮頭的地方,死機把我放下來,指點我先去看鎮外的北澗橋,北澗橋被稱為泰順最美的廊橋,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一條飛虹橫跨在北澗溪上,廊橋比前面見過的都要大,紅色的橋身已有些斑駁,橋邊的老樟樹盤根錯節,護衛著廊橋,據說在橋邊種這種根系深厚的樟樹是起到穩固橋體的作用。樟樹和廊橋一紅一綠,煞是好看。我鑽到橋洞下面去看,原來整個橋身都是用一根根的長木交織錯結的別在一起,沒有釘一根釘子。北澗橋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青石板橋,有點像周莊的雙橋。兩橋一大一小,一縱一橫,一紅一白,好像母子橋一樣,北澗溪穿流而過把他們串了起來。我在廊橋裡面拍照的時候,正好有一隊小學生放學跑過廊橋,踩的木橋嗝吱吱直響。看到我正在拍照,都大叫“不要拍我!”一時間四散奔逃,只留下我一個人站在滿是塵土的廊橋裡。泗溪鎮裡的溪東橋和北澗橋外形大體相同,據說是師徒二人分別所造,但溪東橋正處在鬧市,又在一所中學門口,所以感覺就遠不如北澗橋了。
離開泗溪我又馬不停蹄的趕往筱村,司機看我是外地游客,不由分說就把我拉到筱村鎮下面的徐嶴村,看來這個徐嶴村已是很有名了。徐嶴村的巷道很幽深,兩邊高大的卵石牆擋住了陽光,身後的山風又習習吹來,頓時感覺涼爽很多。徐嶴村有很多老宅子,大多是一進院落,中間是個非常大的院子,和北方的四合院不同的是,院子中央全部鋪上鵝卵石,不植花草,所以感到院子很是空曠,地面以不同顏色的鵝卵石砌成鹿、梅等圖形,整個院子像鋪了一層地毯一樣。在筱村我碰到一個和我一樣背相機的,以為是個驢友,上前搭訕才知道是泰順縣供銷社的,下鄉來收集古玩瓷器。正好他要回縣城,我就順路搭他的摩托去縣城了。
泰順縣很是繁華,大街小巷熱鬧異常,這讓我這個這幾天一直在小村莊裡待著的人很不習慣,趕到縣城南門唯一的登雲橋一看,橋下已是污水橫流,橋邊現代化建築林立,實在沒什麼好看,看看天色尚早,我覺得離開這個喧囂的小城,就買了張車票奔去福建犀溪鄉過夜去了。
車子出了泰順縣城10分鐘就到了福建境內,沿途正在修一條泰順到壽寧縣的等級公路,我們的車就在老路上顛簸而行,好在不到1 小時犀溪鄉就到了。犀溪有點橡西藏的縣城,主要的建築全都沿主干道而修,沒有岔路,也沒有十字路口,從村頭走到村尾,就看到那座著名的水尾橋了。水尾橋和三條橋的結構大體相投,也是黑色的橋身。我剛要上橋,橋邊一個正在燒香的中年人突然轉過身來,瞪著我問道:“你到這裡來干什麼!”我一頭的霧水,仔細一想他應該是看橋的,大概是把我當成 了拉登二世,前來炸橋來了。趕忙解釋說我其實只是個旅游的,當恐怖分子還不夠資格,以為他會繼續追問,或是問我收點買路錢,誰知他扭頭又去燒他的香了。我心中不僅暗自贊嘆果然是道行高深,說話神龍見首不見尾。看完廊橋已是黃昏,我正要回鄉上求宿,就看剛才那人把一尊金燦燦的小佛像頂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大搖大擺地往鄉上走去,我忙跟在他後面,想看看這位大師練何法術,如此神奇。就看他走到一戶人家門前,突然一個獅子大甩頭,把佛像摔在了門口,甩了個粉碎,然後他又蹲下身來慢慢地一塊塊撿起來,不知這位大師正在練那門大*法,我趕快匆匆的走過去了,後面的進展如何就不清楚了。
晚上住在鄉上的稻香村公驛,同樣的是20元一個雙人間,晚飯免費和老板家一起吃,還和老板痛飲了他家自釀的紅色米酒,味道是挺棒,就是後勁太足,不易多飲。夜裡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我不禁暗自慶幸自己已經趁好天氣看完了大部分的廊橋。
第二天打道回到泰順,本打算去看泰順最後一個廊橋――仙墊的仙居橋,但客運站告訴我現在的班車都已不經過仙居橋而改走紅岩隧道了,要去仙居橋只有包車一途。想想在泰順留些遺憾也不錯,便徑直買票打道回上海去也。
泰順之行比我預算的時間要短,收獲卻頗豐,都說泰順的廊橋是宋朝“虹橋”的活化石,我感覺泰順的另外一項活化石是它的民居。泰順的民居繼承了唐宋建築的遺風,這大概是因為這裡的先民大多是唐朝安史之亂和宋朝南渡從中原遷徙來的人士,建築風格保留了唐宋韻味,而且地處深山,交通信息不便,從而少沾染了明清的匠氣。泰順的風景亦是一流,滿山遍野的竹林和陣陣的松濤,處處可見的飛瀑,還有早上山間湧起的層層雲霧,都如同置身山水畫中一樣。
泰順攻略
行:泰順地處溫州最偏遠的一個縣,交通相對不發達,但其內部各鄉鎮之間的班車還算比較多。除了去洲嶺鄉的車次較少外,其他各鄉每天都有很多班次的中巴。
上海――溫州(火車21:00—6:40)
溫州――泰順(三魁)(在溫州牛山北路客運站坐車,早上7:10,7:30…..,路程5小時,45元,途經三魁(4小時,37.5元)
三魁――-溫州(每天10班,最遲16:00)
溫州――泗溪(11:00,12:00,路程4小時)
泗溪――溫州(5:00,6:00)
溫州――筱村(11:00)
溫州――仕陽(10:30)
泰順――三魁――洲嶺(每日3班,最遲2:20)
泰順――三魁(頻繁,最遲17:00)
三魁――洲嶺(路程1小時,9:00,10:00,11:00,2:30,3:30)
洲嶺――三魁(6:10;6:30,7:00,7:30,8:00,票價7元,途徑三條橋,需15min,票價2元)
三條橋岔路口――三條橋(延岔路口木牌指示走左邊下山的岔路,走到路的盡頭(有座大房子)轉向路左邊的青石小路向下既是,徒步20分鐘)
三魁――仕陽(頻繁,最遲16:00,路程35min,票價4元,途經雪溪胡氏大院,票價2元)
三魁――泗溪(頻繁,路程50分鐘,票價7元)
泗溪――筱村(每天4班,6:00,8:00,11:00,14:00,路程50分鐘,票價8元)
筱村――泰順(路程70min,票價7元)
泰順――犀溪(路程45min,每日8班,票價4元,最遲17:00)
犀溪――泰順(最早6:00)
泰順――-上海(每天1班,180元,9:30發車,路程12小時,提前1天買票)
泰順客運站電話:0577-67582505
住:三魁:太陽城賓館(25元/床)
華美賓館(25元/床)
車站賓館(10元/床)
洲嶺:鄉招待所(15元/床;20元/間)
羅陽(縣城):郵電局招待所(14――22元/床,人民廣場旁邊)
泗溪:泰泉賓館(10元/床);
福林飯店(15元/床)
游:三魁:薛宅橋(3星)
劉宅橋(2星)
仕陽:胡氏大院(5星)
仕水(石丁)步(4星)
洲嶺:三條橋(5星)
毓文橋(4星)
泗溪:北澗橋(5星)
溪東橋(3星)
筱村:徐嶴村(4星)
泰順:登雲橋(1星)
犀溪:水尾橋(3星)
行程:D1:上海――溫州(夜車)
D2:溫州――三魁
三魁――仕陽(胡氏大院,仕水(石丁)步)
仕陽――-三魁
三魁―――洲嶺(毓文橋)
D3:洲嶺――-三魁(三條橋)
三魁(薛宅橋、劉宅橋)
三魁――泗溪(北澗橋、溪東橋)
泗溪―――筱村(徐嶴村)
筱村―――泰順(登雲橋)
泰順―――犀溪(水尾橋)
D4:犀溪―――泰順(汽車6:10-7:00)
泰順―――溫州(汽車8:00-12:00)
溫州―――上海(汽車13:00-2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