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冬日的芙蓉鎮

作者: peggy0417

導讀安妮寶貝的書中寫道:若有可能,有些事情一定要用所能的、竭盡全力的能力,來記得它。因為很多事情,我們慢慢的、慢慢的,就會變的不記得。 對於芙蓉鎮,說不上有什麼整體的感覺,至少離開的時候,不像對於鳳凰那般眷戀不舍。這或許緣於與她見面的過程太過於漫長,又或是因為停留的時間太短。總之,當一些細節和美好的片斷漸漸變得模糊的時候,我開始急於把那 ...

安妮寶貝的書中寫道:若有可能,有些事情一定要用所能的、竭盡全力的能力,來記得它。因為很多事情,我們慢慢的、慢慢的,就會變的不記得。

對於芙蓉鎮,說不上有什麼整體的感覺,至少離開的時候,不像對於鳳凰那般眷戀不舍。這或許緣於與她見面的過程太過於漫長,又或是因為停留的時間太短。總之,當一些細節和美好的片斷漸漸變得模糊的時候,我開始急於把那些點滴都記錄下來。

從鳳凰古城,先是打車顛簸了約一個小時回到了吉首,接著又乘火車到達了小鎮猛洞河。依稀還記得我和摯友背著碩大的背包從那節我認為只存在於記憶中的綠皮車上掙扎下來,邁過鐵道、穿過一道很窄的鐵門,然後拾階到了一片曬滿玉米的貌似操場的空地,舉目四望,不識方向。終於找到了老鄉,打聽了半天,細細“翻譯”著他的方言,終於選擇了一條上行的路,走到了窄窄的山間公路上,開始了邊徒步邊等車的艱難旅程。約20分鐘後,終於有一輛貌似載客的但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中巴,顫顫巍巍的停在了我們身邊,與司機艱難的交流了半天,終於將沉重的大包丟在了車上,兩元錢一位,他說能把我們送到芙蓉鎮的河對岸,為此,我們著實感激涕零了一番。車子在山路上上上下下,左搖右晃,約摸40 分鐘過後,師傅將我們放在了猛洞河畔。

此時,夕陽正好,斜斜的鋪滿寬闊的河面。與沱江的流淌不同,猛洞河在微風的吹拂下泛起微微的水紋,披著淡淡的斜陽,波光粼粼。慢慢地走近岸邊,終於在陽光的縫隙中望見了對岸挺立的一扇對開大門,門眉上正正的掛著一額匾:芙蓉鎮。

我在河邊尋了又尋,正思量著怎樣渡過猛洞河寬闊的河面,遠遠的,咻地從陽光中泛出一葉有著長長的搖櫓和烏篷的小舟,一下子將我拽回了電影《芙蓉鎮》中的那個年代,感覺如此的悠遠和不真實。光線被一片薄雲遮擋,漸漸的淡下去了,才朦朧的望見一個瘦弱的身影正將幾個本地穿著的人送上了對面的堤岸,緩緩的往回駛來。忽地,我的思緒又跳到了《邊城》的片斷中,不知那不遠的地方或是船篷中,是否也有一個似翠翠般可愛的孩子和一只大黃狗呢?

小船漸漸的近了,搖櫓人看上去是一位已經有些年紀的長者。她穩穩的將船靠在岸邊的濕地處,等待我們上船。待我邁步上去,她便招呼我進棚坐著,可我沒有。放下背包,我靜靜地站在了她的身後。那一下下切入水中的櫓,很寬大也很沉重,每搖一下都發出吱吱扭扭的碰撞聲;她動作的幅度很大,大到幾乎讓我霎那間認為以她的身型是根本不可做到的。小船在水面上搖擺前行著,漸漸的,芙蓉鎮三個大字也清晰了起來。我突然間希望小船不要靠岸,就讓我這樣靜靜的,看著那扇門,也許我腦海中的她的樣子,就將永遠定格於此,神秘而歷史悠遠。

終於登岸,結束了這段漫長而奔波的旅途。我們執意給那位搖櫓的長者留下了船費,她婉拒幾次之後,終於推托不過,收下了我們那點小小的心意。踏上了近百級台階後,我們站在了鎮門前。這是一扇極似城樓的門,它並沒有依附任何建築,你既可以穿門而過,又可以從兩側繞行。與摯友心照不宣的穿了過去,當我們以為需要為前行的方向而抉擇的時候,卻發現,真是多慮了,在我們面前,僅有一條青青的石板路,沿著山勢,蜿蜒上行。那遠處是目光所不能及的深度,如果你想知道路的盡頭有什麼,那麼,除了跟隨,還是跟隨。

選擇了鎮門邊上那間和鎮子並不協調的猛洞河大酒店落腳,價格在這個季節並不算便宜。但是在這個深冬的日子裡,有著難得一見的暖風空調,和能夠沐浴夕陽的外延出去的陽台,我們沒有一絲猶豫。安頓好之後,站在陽台上,面對著綠色的河水,伸手便可觸及四周尚未完全衰敗的星星點點的綠色,享受著最後一點點夕陽的撫慰,一身的疲憊,在溫暖中,慢慢的退去。

即使是12月底,芙蓉鎮的天色依然黑得很晚。出門向左,循著那條唯一的石板路,我們開始為我們的胃尋找屬於它的溫暖。路的兩邊,一戶戶的人家就是一間間可以吃飯的小館。最著名的必是米豆腐,因為著《芙蓉鎮》而名噪一時;除此之外,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有一汪活水注滿的小池,裡面游弋著傳說中的桂花魚與天下第一螺(河螺)。我們繼續往上走了走,選擇了石板路拐彎兒處右手邊的一家小店,把那幾個知名的菜悉數點了個遍。對於天下第一螺的味道,幾乎沒了印像,就連吃沒吃都忘記了。令我們難忘的是桂花魚和那道獨特的酸辣湯。桂花魚的做法相當原始:河水煮河魚;因為店家阿姨說,桂花魚的鮮美只有通過最簡單的熬燉才能被完全體現出來。更誇張的是,阿姨煮好魚之後,便連炒鍋一起放在了桌子上!於是,一人捧著一大碗米飯,我們便在蒙蒙的香氣中開始大塊朵頤。摯友非常喜愛魚肉的細膩與鮮美,吃到最後,真的是連渣滓都沒剩,而我,則更青睞酸辣湯的味道。和我們北方的酸辣湯完全不同,阿姨將南方腌制的酸菜切碎,配上紅紅的辣椒和白白的豆腐塊兒,撒些薄鹽,只煮了一會兒,空氣中就有淡淡的酸了。舀了一大勺拌著米飯,那種酸辣的味道讓我的胃瞬間的溫暖起來,極為滿足。

第二天一早,在河水的流淌中極不情願的睜開眼,步出酒店,和昨天日落後沉寂的小鎮不同,陽光中的芙蓉鎮迎來了熙熙攘攘的一天。碰到了不少旅游團,才知道這個地方一般都是半日或一日游,人們從最高處,慢悠悠的走下來。而我們不同,我們是溜溜達達地走上去的。不得不說,小鎮充滿了商業的氣息,家家戶戶都開門做生意,銀器、姜糖、手卷煙還有各色的小吃。走到一半,我看到了一個三間四柱式牌樓,近其腳下,有一間米豆腐店,木桌木凳,盡顯著滄桑的氣息。走進一看,門前立著的一塊木牌簡介,原來這就是因拍《芙蓉鎮》而名聲大噪的小店。三三五五的游客圍坐在桌邊,細細的品位著那一小碗吃食兒,剎是有滋有味的。

穿過牌樓繼續前行,在左手邊遇到一間小小的廟宇,進去參觀了一下,剛上了柱香,便被寺內的師傅叫住了。想來在這種小鎮子也不會被騙去太多的銀子,便也耐著性子聽他說了些光景,留下一些香火錢便離開了。

又走了不遠,便到了石板路的盡頭,眼前一下開闊了起來,四周已經不見那些滄桑的建築,道路向兩邊開闊起來,平房民舍,大片的莊稼地,繞山的公路也在不遠處蜿蜒著。於是,尋了間貌似接待游客的小屋,便請工作人員幫我們聯系下午出山的大巴。原來往來的大巴司機師傅的電話都在沿途各景點記錄備案著,只需掐算哪輛車在我們要求的時間經過此地,就可以打電話預留個位子。依然延續著鳳凰時的幸運,吃過中飯,沿路走回酒店,打包好行囊,又重新沿著蜿蜒的石板路上行,認真的看過了芙蓉鎮的每一道風景,我們如約的乘上了回吉首的大巴。

與摯友一前一後的在大巴上,沒有任何交流。回想著幾天來走過的每個地方,興奮之後的疲倦突然使得沿途的風景都沾染了冬日蕭瑟凄涼的味道。

原來,無論身在何方,離開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淡淡的不舍,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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