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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界有種主流觀點認為在建築形式上蘇州園林纖細空靈、揚州園林厚重雅健,從內涵上揚州園林較之蘇州園林多了些商人擺闊的世俗氣,因揚州園林主人多是富甲一方的鹽商,蘇州園林主人多是官場失意後的世隱文人。
暮春時節,沐春風千裡南下揚州,只為看園觀景。游了“納千頃之汪洋”的瘦西湖,覺得學界評價得有些道理,但踱步何園後,著實為何園叫屈。依我看,蘇州園林與揚州園林之別,可謂吳韻姑蘇、漢風廣陵,恰是江蘇“吳韻漢風”特色的體現,無所謂俗與不俗。何園主人何芷舠,光緒年間曾任清政府駐法國公使、湖北漢黃德道台、江漢關監督。離任後歸隱揚州,購得“片石山房”舊址進行擴建,歷時13年而建成何園。何園僅是後人對此園的稱呼,園主人何芷舠取陶淵明《歸去來辭》中的兩句“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和“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將何園題名為“寄嘯山莊”。較之蘇州園林,何園是“大我”的何園。
中國古代園林往往是園主人構築的現實世界和精神世界的雙重居所。在精神世界中,我覺得何園主人體現了“大我”,蘇州園林主人體現的是“小我”。蘇州園林主人多是些官場失意後的世隱文人,在 “治國”、“平天下”未果退隱後,將純粹自我的在現實世界中悲歡離合的情緒、對理想家園的憧憬體現在園林的一山一水一景中,這種純粹自我的情緒體現是“小我”的,是“治國”、“平天下”折返後的消極“修身”,其風格仿若呢喃吳韻。何園則不同。何芷舠造園體現的不是 “小我”的“修身”,而是積極的“大我”的“修身”、“齊家”,目的是為了家族後人更好的“治國”、“平天下”,其風格仿若凜冽漢風。
何氏是由科舉及第而走向科技報國的家族,尤其重視對子女的教育。無論是公子讀書的讀書樓、還是小姐的閏房玉繡樓,何芷舠造園處處用心彰顯《何氏家訓》的教誨,尤其是讀書治學之道:判斷一個孩子讀書學習能不能有成,不看他的氣質,也不看他的才華,首先要看他是不是“敬”,能不能從主觀態度上崇尚學識、熱愛學問,想學要學;其次要看他能不能“習”,有沒有做到讀書以百遍為度,反復咀嚼;再次是看他會不會“思”,不但潛思默究參明義理,還要反復叩問融會貫通。尤其可貴的是提出了與“學而優則仕”不同的主張,要求家族中的每個人都做到實事求是、量力而行,能讀書的安心讀書,不一定非要做官才有出息。正是何芷舠用心遵循《何氏家訓》的教誨,將何園作為踐行家訓的場所,何園才真正成就、見證了何家的人才輩出:祖孫翰林,園主何芷舠的父親和他的長子都是翰林;兄弟博士,他的兩個孫子何世楨和何世枚都是美國密歇根大學的博士,回家創辦了持志大學;姐弟院士,中國第一位女中科院院士、工程物理學家王承書,是何芷舠的曾外孫女,其兄是另一位科學精英物理學家、中科院院士何祚庥。諸多何氏後人中少有高官,多是影響近代中國科技發展進程的精英,同樣成就了科技報國的理想。
俗語說富不過三代,但“學富五車”可代代相傳,何園的何氏家族足以為證。http://***/s/blog_53bd03c00100rn5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