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順-太順2001.12.31-2002.01.05
參差煙樹灞陵橋,
風物盡前朝。
——柳永《灞橋》
下帖取票12/28/20015:30pm
想找個地方出去走走,以躲避郁悶的元旦長假,苦無同行者,許是機緣巧合吧,看到了結伴同游——“泰順,太順了”。泰順,那個我滿心盤算要去的地方,由於途經太多落後山區,擔心一人獨游,會有不妥,因此就擱下了。實在沒想到還能找到同伴,攻略嚴謹,行程流暢,口彩又好,一切都那麼吸引我!我沒多想,立馬與掌門聯系,他也不挑剔,電話中就應允了。
頂著灰色帽子、裹一條黑色圍巾、縮在黑色齊踝的羽絨服裡、黑色手套、黑色皮鞋,假裝文雅地徘徊在約定的商店門口,等那素未謀面的男士來送車票。‘超時了,那倆怎還沒到啊,這樣會不會有點奇怪啊?將同幾個陌生人一起去迎接新年……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左顧右盼,足足多等了七、八分鐘,也不知他倆從哪兒鑽了出來,我剛一回頭,就見兩個我從沒有接觸過的那種類型的大男孩站在我身後,穿著風格類似的運動型冬裝,眼前一亮,很健康的樣子,雖是冬天的黃昏,但還是感到了陽光。
車站初見12/31/20018:00pm
掌門背著登山包,在等伙伴,時間有點早,同他聊了幾句後,獨自去尋找吃
點心的地方,火車站,絕對是差,進出了幾個店,竟是沒吃著。
伙伴們陸陸續續粉墨登場,集合後唧唧喳喳地上了火車,他們因為開過碰頭會,且又都是舊識,在那兒聊得興起,獨我有些兒落單,便睡先了,朦朧中,看見有人躡手躡腳地爬上了中鋪,我遂翻了個身,又迷迷瞪瞪地睡去了。
隨著火車慣性的節奏,半夢半醒中,顛過了舊歲,顛進了新年,顛到了麗水。
泰順“客車”01/01/20027:30am
迂回找到了往泰順的長途車站,草草吃了早飯,在太陽還沒露臉的時候,爬上了一輛肮髒透頂的“豬籠車”,記事以來的第一次,雖是極其厭惡,但又很是無奈,只能挑了靠窗上鋪的位子歪好,再一次陷入無語混沌狀態,也不敢多喝水,只因實在不願上那毛坑,恐怖的原始大缸,可車程太長,不得不忍耐著去了一次,難以想像的啊!
風從車窗使勁鑽了進來,需要不停地重新調整那棉被,以抵擋那頑強向我襲來的寒風。飛揚的灰塵,一路 “眷顧”著我們,雖然用圍巾將自己捂了個嚴實,可仍然有若隔靴搔癢,無用之舉。雖是如此,然我的心卻正歡快地舞著華爾茲。
蹦蹦跳跳的車在午後到達了泰順。
仙居橋01/01/20023:00pm?
{為木拱廊橋結構,仙居橋始建於明景泰四年(1453年),橋長42米,淨跨34米,為泰順跨徑最大的木拱廊橋。現橋為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重建,為縣內歷史最長。損壞程度較為嚴重。}
那橋,黑褐的橋,凄凄涼涼地橫臥在正修建中的公路與小山之間,墨色小河在他腳下吟唱著哀傷的情歌。伙伴們有的拿出介紹,有的已開始對焦,我也拿出了相機,漫不經心地拍起了照片,上次去黃山帶了個一次性的相機,總在後悔,那時的風、那時的雲、那時的景,沒留下幾張,想來頗有幾分遺憾的,所以這次,特意新買了一個,只為能記下我留戀的、我不留戀的!
年久失修的橋,仿佛充滿了危險,男孩們勇敢地跨過了封護欄,大搖大擺地過了橋,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們也緊隨之,踏上了本次旅途中的第一座廊橋——仙居橋。從橋廊內的窗口望出去,那邊有了新造的水泥橋,車輛川流不息,想必以前的仙居橋也是繁華喧鬧,可現在,卻像飽經風霜的過氣英雄,無可奈何淪為雞肋了,在暮日的余暉下,只得稀稀落落的幾叢蘆葦、灰灰黃黃的幾片野草相伴,和著斷腸河無休無止的低沉情歌,倍感蒼涼。
初見碇步01/02/2002
水尾橋溪邊嬉戲後,順著小道往前走,眼前的風景讓我按快門的手不忍停下,白雲依靜渚,芳草閉閑門。修鑿過的石塊整齊的排列在清澈見底小溪上,這邊是棵參天古樹,吃力地探出骨感了百年的枝枝椏椏;那頭是片挺拔的竹林,隨著風兒輕輕搖擺著介手。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還沒來得及多拍幾張呢,伙伴們便陸續闖進了我的鏡頭,只能作罷。
我揣測著,這些排排坐的石塊,可能構成了最原始的橋。溪水歡暢地奔流著,敲打著石塊,奏出美妙的旋律,在歡迎我們?歡迎我們這些久未親近自然的不速之客?走上石橋,才發現石塊有高低兩階,起了增寬的作用,緊挨著還平鋪了很多大卵石,大概是為洗涮用的吧?
我們逗留了好久,才不舍地告別了,去趕公車。
當後來看到碇步的介紹時,才知道,這犀溪的石塊橋就是碇步。
犀溪碇步。
廊橋-古宅-碇步-廊橋01/03/2002
[三條橋:為木拱廊橋結構,位於垟溪、洲嶺兩鄉交界的橫溪上,是舊時泰順去福建福安的必經之道。一說該橋最早曾用三條巨木跨溪為橋,另一說則稱該橋有三條山道相通,故而得名。現橋為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重建,橋長32米,跨徑21米,狀若飛虹,與四周環境相當協調,是泰順自然景色最為優美的木拱廊橋。]
我們包了一輛車,盤山而上,攀爬了許久,方才下車,卻是泥濘的山路,“橋呢,橋在哪兒啊?”我們問道。“還得爬一段呢!”又爬山,天那,我害怕,可為了去看那傳說中浪漫的三條橋,只能硬著頭皮上。雖是冬天,卻爬地我直冒汗。半個多小時的爬爬歇歇,終於遠遠地隱隱地看到了三條橋。對峙的峽谷間,朦朧的山氣中,三條橋有幾分靜謐、幾分孤傲,再近一點,添多了幾分古樸,到前,卻覺蒼老寂寥。
“常憶五月,與君依依解笑趣,
山青水碧,人面何處去?
人自多情,吟吟水邊立。
千萬縷,溪水難寄,任是東流去。”
不知哪個痴心人在廊橋內壁提了這首詞,使這寂寥的三條橋,頻添了分旖旎的色彩。
許是看了太多的廊橋,我失去了最初的興奮?許是尚未溶入他們的圈子,無意去水灘同伙伴嬉戲,亦或是累得我都不想再走了?只在橋邊艷羨地看著那些在橋下的伙伴,或躺或坐,在被水磨圓的石頭上,悠然自得地曬著太陽。
山氣陪著孤寂的我先打道回府。
[毓文橋:為石拱木屋廊橋結構,位於洲嶺鎮洲邊村水尾兩山缺口處。毓文橋始建於清道光十九年(1839年),橋長23米,淨跨7.6米,橋屋為三層閣樓,層層飛翹,體式勻稱別致。其拱卷為青石築砌,呈半月狀,與周圍古松、瀑布和水潭融為一體,是泰順境內造型最為豐富優美的廊橋。
胡氏宅院:胡氏宅院位於雪溪鄉橋西村,又以石門樓聞名。正屋建於清道光十二年(1833年),兩側廂房、下堂南北及前堂、風龍屋、書齋在其後陸續修建,現今大多仍保持完好。石門樓背面靠山,面向開闊的田野,和高聳的筆架山隔雪溪相望,其景致正如門樓匾額所題,“山輝川媚”,“日擁祥雲”。
仕水碇步:碇步是橋梁的一種原始形式,在浙南地區常可見到。仕水碇步位於仕陽鎮一段平坦寬闊、水流平緩的河面上,全長133米,共223級,每級分高低兩階,在水中一字排開,情形相當壯觀。仕水碇步的建造工藝在岸邊的多塊碑文中有較為具體的記載。
北澗橋:造型優美,猶如宋畫般毓文橋位於泰順洲嶺鄉洲邊村,為木拱廊橋結構,北澗橋始建於清康熙十三年(1674年),橋長52米,淨跨29米,其結構和型制均與溪東橋相仿,它橫跨兩山之中,上建廊屋七間,三層樓閣式。]
夜晚,一路歡笑中,沿著溪岸,由星光引路,我們夜探北澗橋。兩條溪水在橋邊彙合成一股,溪水清澈,還有一條用石梁搭起的小石橋,接以碇步。兩株大樟樹立於橋頭,估計約有上千年的樹齡了。茂密的樹冠輕輕撫掩著古橋及周圍古樸的民居,若隱若現。繁星、老宅、古樹、小溪、廊橋,幽美無比。
人文 - 返滬01/04/2002
清晨,獨自找了個清閑的飲食店,點了碗三塊錢的米線,等待時,淳樸的老板娘熱情的拿出腳爐、手爐,給我取暖,銅爐內碳燒得紅紅的,隔著厚厚的鞋底,也感到了陣陣暖意,米線來了,老板娘還意猶未盡地端上了自家的小菜,大缽的酸缸豆,邀我共進早餐,心熱、人暖、餐美,寒意頓然消散,一室皆春氣!
一路走來,不時地與各式的廊橋擦身而過,疊梁拱橋、伸臂梁橋、石拱廊橋,且廊橋上大多設有神龕,也有的並不設在橋屋中,而是偏在一旁,或正對橋頭,供虔誠的鄉民祭祀或乞求好風水,香火從不間斷。逢村必有溪,有溪必建橋,建橋定奉龕。橋與神龕的緊密結合,也是泰順地區的一大特色吧。
幾日的閑游,要作別幽幽的美景了,心裡的那一絲悵然尚未消散,又在上海和游伴們揮手告別,未知再見是何時,只將離愁鎖心頭,只怕這一刻是全程中唯一真正讓人傷感的一景了!
2003-2-21 三峽游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