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的夏天——鼓浪嶼筆記

作者: 夏之愉悅

導讀這,是一個臨時決定的目的地。 總以為自己能把握自己的方向,然而,命運的行走路線終究是不能完全被自己所左右的。 中間的波折,不想再回顧。在船上遠眺海島的剎那,風吹過面頰,很舒適…… 也許,不執著,能知足,就是一種平靜和安逸。 在島上行走了幾分鐘,就開始慶幸自己這一次出行前將高跟留在上海——鼓浪嶼上的行動,基本靠走。海邊、市集、上山、下坡 ...

這,是一個臨時決定的目的地。

總以為自己能把握自己的方向,然而,命運的行走路線終究是不能完全被自己所左右的。

中間的波折,不想再回顧。在船上遠眺海島的剎那,風吹過面頰,很舒適……

也許,不執著,能知足,就是一種平靜和安逸。

在島上行走了幾分鐘,就開始慶幸自己這一次出行前將高跟留在上海——鼓浪嶼上的行動,基本靠走。海邊、市集、上山、下坡……炎炎日光下,在毫無方向感可言的巷間穿梭迷路……很多人都說,到鼓浪嶼要放慢心情,慢慢地行走,漫無目的地行走。而我卻又開始執著,執著地尋找一個很久前銘刻在印像裡的目的地,在那邊“時間是用來浪費的”,在那邊,風格和任性是可以被放大和美化的。一段若有若無地隱藏著的愛和親情,並未被歲月蜿蜒地劃出傷痕,而是在時光之間被慢慢醞釀為了一種生活方式,醞釀為一曲悠長的旋律,懸浮在空氣之間,即便是一杯不太醇美的咖啡,也在執著和堅持之間,獲得了尊重。

我努力地遵循著泛黃的手繪地圖的指示,行走……行走……終於,站在了番婆樓的“花時間”門口。

那一剎那,是長舒了一口氣之後的,失望。

也許,所有的華美的贊語,只是為了一些態度而生。而這棟樓,便是如此,古樸、陳舊、毫無生動感地存在著。桌椅,三兩地在門廊和室內陳列,很隨意,很不見心思。一杯冰咖啡,並未成功撫慰被日光灼燒得暈眩的我。客人,三兩散坐在廊間室內,看書,拍攝風景,茫然……然而是樓下散養的小雞,在草叢之間覓食,自得其樂地追逐著……

是否,在腦海中盤旋太久的夢想,並不適合去實現?還是,我已經被自以為是的都市生活,磨滅了對質樸美感的品賞力?

於是,我沒有在“花時間”消磨很久,背起包包,真正開始漫無目的的行走……

濃重的殖民地氣息的建築,有不少被包裝成為咖啡館、茶室、旅店,收留著期待體驗浪漫的旅行者們。而更多的,入駐了七十二家房客,淪為毫無美感的民宅。甚至,被荒廢……如果,這個島嶼是有靈魂的,在每當暮色降臨、游人散去、海水緩慢淹沒礁石的時刻,它是否會傷感地沉浸在往事之間?那些往日的繁華景像,那些裝點了它,卻又離開了遺棄了它的人們。風,穿過那些曾經被精雕細琢的小樓,年久失修搖搖欲墜的樓梯和窗欞,是否依然哼唱著舊時的一曲異地民謠?

只有那些努力生長的植物,在牆角,努力地綻開又一朵脆弱柔美的花。以微小的力量,裝點著寂寞的老樓。

還有,那些四處行走的貓……

泰國的街頭,四處可見懶散的狗;鼓浪嶼,則到處是貓閑散的痕跡。

海邊、牆角、店鋪裡四處都是。而印像深刻的,則是在某棟被廢棄的老樓,坍塌的門框,傾斜的老樹,而灰白色的貓睡在庭院中間,它依然是這裡的主人,即便是只有它自己,即便歡聲笑語不在,依然守候著一點回憶……

記憶,支撐著這個海島的故事。被遺棄了,但畢竟擁有過昔日浮華……

最極致的記憶,也許是“趙小姐的店”——那傳說的深情款款的男子,為了紀念轉身而去的愛人所建。於店內小憩時,忍不住想:這,就是記憶的力量了……在漫長的歲月裡,不再兩兩相對,不用害怕背叛和平淡,不用再聲嘶力竭地追問一些答案,只需要用自己的思想美化這段記憶,反反復復,不斷雕琢,終於成為無懈可擊的完美愛情,配上這間精美的記憶八音盒,只要開啟,就為故事配上了永恆的主題曲,精致……優雅……於是,往事堅不可摧。

而如果,年老色衰的趙小姐偶一日回到此處,又將如何?再一次兩兩相對的瞬間,八音盒的發條,會不會剎那粉身碎骨?

也許,這個海島,又將多一間被廢棄的老屋,在漫長的歲月裡,積累塵埃。等待下一個主人的手,撫平傷痕,使之再次或者平靜,或者優雅的光彩……

比如,我小住了幾日的李家莊。

一側是喧囂的碼頭集市,一冊是游人如織的海灘。而它就這麼安靜地佇立在半山坡,紅磚、舊樓、藤椅、老樹、融合著一點現代的裝修。偶有音樂學院的鋼琴音成為其背景。旅行,依然是需要舒適的暫住地的。走累的時候,我就坐在樹下、或者門廊,或者隨著午後彌漫的jazz發呆,或者慢慢地翻看書籍。

幾乎我的每一次旅行,都伴隨著一本書。這一次,是《The Reader》。隨著文字,再回味電影的情節……不知為何,被一小段文字打動:

...

It's one of the pictures of Hanna that has stayed with me. I have them stored away, I can project them on a mental screen and watch them, unchanged, unconsumed. There are long periods with I don't think about them at all. But they always come to back into my head, and then i sometimes have to run them repeatedly through my mental projector and watch them...

很多時候,那些人、那些故事、那些情節其實已經放過了我們。糾結的,是我們自己。不放過自己,反反復復地、一遍一遍地回憶,讓逝去的感傷啃噬著靈魂的堅強度、和好不容易描繪的面具,摧毀著生活的光彩,直至生命終結……

我放下書,放下背包,走到了海邊,坐在暗黑的礁石之上……夕陽西下,情侶在遠處拍攝屬於自己的大片,而我的思緒隨風,想像,海水逐漸蔓延,漫過沙灘……漫過這片礁石……讓一切復歸暗黑,復歸平靜……

只留下,這個平淡的、平靜的、漫無目的的,夏天。







精選遊記: 廈門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