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境之南·漫游台灣(3)怪咖的旅行

作者: 阿口木子

導讀 (不知為什麼,這塊路牌被廢棄在路邊,它曾經帶著誰,去過哪裡?我不知道。若干年後,它還會在麼?) 飛機呼嘯著降落在桃園機楊,我們還睡得迷迷糊糊,還沒有從南昌的凌晨狀態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玻璃窗外是台北明晃晃的天空,有微微的雨,卻藍得湛湛的。越往南,天越藍,越向北,天越灰,除了在北疆,北部中國從來看不到這麼藍的天。 我把手摁在弦窗上, ...



(不知為什麼,這塊路牌被廢棄在路邊,它曾經帶著誰,去過哪裡?我不知道。若干年後,它還會在麼?) 飛機呼嘯著降落在桃園機楊,我們還睡得迷迷糊糊,還沒有從南昌的凌晨狀態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的玻璃窗外是台北明晃晃的天空,有微微的雨,卻藍得湛湛的。越往南,天越藍,越向北,天越灰,除了在北疆,北部中國從來看不到這麼藍的天。

我把手摁在弦窗上,可以感覺到南部中國特有的溫暖氣息。

導游姑娘一遍遍地聒噪著重復旅行紀律,但是整個機艙裡從始至終都是鬧哄哄的,我不知道她在講什麼,沒有人有心思聽她在講什麼,大家都興奮得很。大家都知道,台灣的旅行是不能隨意離團的,但所有更關心的是,如果離團會怎麼樣呢?

導游說,不能離啊。

游客說,要是就是離了呢?

導游說,就是不能離啊。

這個問題扯得大家心花怒放,旁邊一位大姐神經質地湊到我耳邊,壓低了嗓子道,你說,這個團裡有沒有特務?

她神秘又神經的腔調搞得我瞬間緊張起來,嗖地一聲與她拉開了五米距離,她狠狠地剮了我一眼,好像我就是那個潛伏的特務,然後又去跟別人嘮叨了。

這位神一般的怪咖大姐,從一開始,便使我們的行程充滿了詭異的氣息。她總是能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你的面前或者身後,幽幽地冒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話語,令人毛骨聳然地心生恐懼。當她對你喋喋不休的時候,你會有瞬間神離的感覺。

旅行便是這樣,總是能遇上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人或事,也許是意外驚喜,更多的是意外驚嚇,這使我對旅行本身充滿了類似過山車的期待。

旅行實在需要一副好脾氣,這幾乎是一種修煉。而漸漸地,你學會把經歷的人當作你的風景,也要習慣經歷你的人,把你當作風景。

像很多古怪的游客一樣,怪咖大姐保持著對旅途本能的疏離感和警惕感,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裡,無商不奸是根本定理,所以她對導游姑娘和所有工作人員保持著高度的優越感,並且不放過一切挑剔和頤指氣使的機會。

譬如她制定了一個規則,她提出的問題,導游必須在一分鐘內答復,否則她便說,我要向你們公司投訴你。一路上,關於行程安排、酒店入住、飯菜口味、甚至導游的著裝,她都有著非常多而且復雜的意見,並且滔滔不絕地指正著,我深刻地感覺到,她對於這個世界,有著無法比擬的存在感,她的光輝形像,時時挑戰著我的三觀,讓我的節操,碎成一地雞毛。

開始,她令我們感到很沮喪,與這樣的旅伴同途出行,是一件掃興的事,即使面對再美麗的風景,她也會冷冷地說,花費幾萬塊,就是帶我們來看這些破石頭,破樹木的麼?

而我卻時時讀到她內心裡最深處的孤獨和恐懼。或許這是我的幻覺。

歐陽應霽說,旅行是對自己的一種訓練,可是也同時把它當成是對跟自己一同上路的人的訓練,那就未免有點過分。

可是後來,我們便把她也當成一道風景了,她堅持不懈地挑剔和指責,使她的旅途顯得如此痛苦和不堪,愈發令我覺得,原來我的旅途總是在感受到最美好的事物。

若不是帶著一枚寬容和輕松的心,旅行也找不到幸福,居家也安不住快樂。多數人的煩惱,原來真的不過是自尋而已。

有一次,她再次很粗劣地指責台灣的地接導游,說“都是些沒有文化的人來做導游,不要以為我沒讀過書不懂你們這些簡單的知識,我全都懂,一點新鮮的東西都沒有。”我只能抱歉地向導游說,不是每一位大陸游客都是這樣的,這太偶然了。

導游很淡定地說,有文化,不代表有修養,心裡有什麼,就會看到什麼,這很正常。




(如果開通了自由行,我希望有機會能搭小火車再游一次台灣 )


(這棵樹長得這麼頑強,直到根須都暴露在地表上,我行我素)



(台灣的樹,並不總是很高,卻總是很直,有點漠漠的疏離感)



(陽光很濃郁,台灣的海很闊氣,闊到覺得自己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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