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飄零記(三)雪山行——小木屋出來旅行是件很辛苦的事,每天要早起去趕頭班車,吃飯也不定時,我常常笑自己是出來減肥的。這比特意花錢減肥要有意義多了。
所有人都在阿洛家,小小的屋子顯得特別的擁擠。今天要開始爬雪山了,對與這種初次嘗試的活動我感到異常的興奮。為了能讓自己輕裝上陣我們三人每個人請了一個背夫,畢竟我們只是來體會的不想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而且我以後的行程還很長著呢!而北京的驢們開始的時候堅持自己背行李上山,也許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他們還是請了兩個背夫,他們可是來挑戰極限的。不同的觀點就有不同的選擇。經過一陣混亂的准備場面後我們一行十五人(九個游客、一個向導、五個背夫)出發了,時間是十點半。
出發前我很擔心自己和Maggie會掉在隊伍的最後面,不了一開始我們就走在最前面,而且在後來的行程中我們都一直保持領先,其實這也要感謝北京驢身上的那些背包,否則我們一定會落在最後的。
剛開始我們沿著一條干枯的小河邊行走,路比較平緩兩旁的山沒有一點綠色,樹木都是光突突的,一派蕭剎的景像。我走在前面,邁著大步大聲地唱著歌,由於沒有掉隊比昨天預計的情況要好所以心情非常的輕松。倒是那幫北京的驢在埋頭苦走,特別到了上山的路他們更是氣喘吁吁。我們走在前面可以不斷的停下來休息,看看風景。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我們在一個村子裡遇上了四川的小福,他們比我們早一個小時出發,但是他們昨晚在向導家跳舞的時候全都喝醉了,只見那小福兩手撐著雪杖舉步艱難,臉上是沒有一點神采,簡直是判若兩人。但是他還挺神氣地說:“雖然我們都到了,但我們也將他們喝倒了,沒丟我們漢族人的臉。”哈哈!死撐!
經過的村子裡的村民剛做完禮拜從教堂裡走出來,他們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們,我們同樣也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們,這就是因為不同的文化都覺得對方新奇。沒一會阿洛他們也到了,他們真是厲害,身上的包袱起碼每個人都超過50斤但他們都還是箭步如飛似的。我向四川的女驢們介紹我們隊裡最帥的小伙——若望,她們是贊不絕口啊!若望被我們弄得很不好意思,他依然用他那燦爛的略帶羞澀笑容回應我們,他心裡一定在想:這幫城裡的女人怎麼那麼的“狼”?
一路上我們和北京驢們走在一起,我看著胡子覺得很別扭,旁人還不知道怎樣看我們這些廣州來的人。算了我這人也不記仇,更何況也沒有什麼原則上的大問題,反正我是女人就讓我先開口緩和這種尷尬的氣氛吧!可是當我乘著休息和胡子打招呼的時候,他對我卻是非常的冷漠。也許他還在生氣吧!
面對大自然,我們的喜怒哀樂顯得是那麼的渺小。生命往往因為它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過程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每個人的這個過程也是他思想的反應,人本來就是自己思想的產物。此時此刻拋開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靜靜地聆聽山間風的聲音,停下腳步看看天空中飄過的雲朵,深深地吸一口氣——那是大自然的味道,想一想心胸豁然開朗。
再往前的路上出現了很多的集雪,背夫阿東說快到雪線了。我們今晚就住在雪線下,明天一天的時間翻過海拔4200的埡口。天漸漸地暗下來,阿東催促我們加快腳步。雪越來越深,雖然小福將他的雪杖借給我用,但是因為我的腳腕我還是走得踉踉蹌蹌的,一個不小心我差點滑下山坡。幸好阿東眼疾手快將我拉住。我們一個勁地往山上爬,回頭看看一直不見北京驢們的身影。
旁晚7點終於到達營地了,營地裡有幾座小木屋,那是夏季的時候筏木人住的地方。阿東和若瑟忙著生火,我此時連抬起腳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癱坐在木屋外的樹樁上。阿東真是個好人,他生完火就過來幫我們張羅住的地方,不一會帳篷就被他支好了。天已經完全黑了,溫度瞬時冷了很多。還是看不見北京驢們的影子,還好阿洛和他們在一起,這讓人放下心來。
坐在暖洋洋的篝火旁,脫下我的鞋子,我的腳已經腫得像個小饅頭似的。也許是因為放松了自己的狀態,我現在覺得自己的叫特別的疼痛,真想把它砍下來擱在一邊。
一陣電筒的亮光射進屋子裡,原來是北京那幫驢。他們個個筋疲力盡的樣子,趕緊將他們迎進屋子裡,等他們坐下來才知道,原來因為天黑他們走錯了路。所有人都平安到步,屋子裡頓時變得歡快起來。大家圍著篝火相互地說著笑話,我現在才搞清楚北京驢們的名字。他們是兩女三男,隊長是個女的叫落月松,那個笑得很爽朗的女孩是可樂,其余的是小彭、六只羊和風霜。現在出來旅游的都喜歡將自己的網名擺出來,其實我覺得網名帶著很濃郁的個人色彩比真名要好記。可樂坐在我的旁邊,使勁的揉著她那已經酸痛而有麻木的雙腳,我倒是好了很多,終於緩過氣來。
我坐在那裡看著阿洛和若望在忙前忙後的張羅著晚餐,昏暗的篝火映照在他們的臉上,臉旁的輪廓顯得是那麼的明朗,他們專注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的英俊。我呆呆的看著他們,自己的思緒飄到了那個我所掛念的人,他的臉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不是很清晰,但感覺卻是很深,深得讓人覺得迷惑。。。。。
突然一陣可樂爽朗的笑聲傳入我的耳朵,它將我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們已經開始吃上了。熱騰騰的面條不管它的味道如何,一個勁地將其全部倒進自己的肚子裡。啊!飽的感覺真好,先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要做飽死鬼而不做餓死貴的原因了。相處了一整天,原來靦腆的若望變的活躍起來。他年輕、開朗洋溢著熱情,路上唱歌為我們打氣,現在又變成了我們的開心果。
這一天下來我們走了9個小時,所有的疼痛症狀都出現在兩條腿上。我們要保存體力,完成尚未完成的“革命”。晚上我和Maggie還有小李子被迫擠在一個帳篷裡,在這荒郊野外也顧不上那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繁文俗禮了。只是Maggie表現得很不自然,又得我舍身取義了,但是後來我發先睡在中間還是有很多好處的,就是特別的暖和。Maggie到了半夜冷得受不了了,她輾轉反側的。
雲南飄零記(三)雪山行——4200埡口
早早的就聽見小福在外面叫杜鵑吃早餐的聲音,他昨晚上是睡在屋的扎帳篷。由於我們三個人的睡袋的溫度都在零上,所以我們的帳篷是扎在木屋內的,就連這樣我們到了後半夜還是感到寒冷。
經過一夜的休整,今早大家的狀態都顯得很充沛。阿洛重新吹燃昨晚留下的火星,開始准備早餐。只見那飯面上放著大塊的腊肉,肉的香味飄進鼻子裡刺激著我們的腸胃,我馬上又感到肚子在“咕咕”得叫了。飯剛剛做好大家就一哄而上將其瓜分。捧在手裡大口大口的吃,就連那平時碰都不碰的肥肉也全部放進嘴裡,還覺得挺香的。等我回頭再想添多一碗的時候,只見那鍋已經是空蕩蕩的了。看來阿洛還要煮上第二鍋。
北京那幫人不愧是從首都來的,個個眼明手快連吃了兩碗,結果他們拋下我們先行一步。阿洛依舊是那種不急不慢的態度,我說:“會不會我們趕不上他們了?”他則很輕松地回答:“沒關系,一會就可以追上。”看他那氣定神怡的樣子我也安心了些。
今天可是要翻過海拔4200的埡口。第二鍋飯煮好了,我和小李子還有Maggie是狼吞虎咽的,就連平時高貴斯文的Maggie也是一改平日的作風。
接下來的路都是向上的山路,越往上走雪越深。口渴的時候隨手抓起一把雪放進嘴裡,冰涼透心。如果有一顆水果糖在嘴裡相拌,那就是現成的水果刨冰了。
隨著海拔往上提升,越來越覺得吃力和呼吸加促,連說話的那口氣都要節省。大家在悶頭走路,沒有一點生氣,偶然聽見小彭在前面大叫“加油”。突然一個雪球砸在我的肩膀上,回頭一看,若望在偷笑。我二話不說,一手一個雪球扔向他,不了其中的一個卻扔在了阿洛身上,於是阿洛也加如了“戰鬥”,後來你一個我一個的,將所有人都牽連進來了。那是一場混戰,跟本搞不清楚誰敵誰友,閉上眼睛瞎扔。最後大家都累得癱到在雪地上。
山上刮起了風,若望說快到埡口了。
到了埡口風更大了,雪也更深了,一直深至膝蓋。但是風景是更美了。到處一片白茫茫的,像在童話裡的世界。雪地上只留下風吹過的痕跡,雪地的松樹上掛滿了雪松,只有那微微露出的一點綠色提醒我們現在其實是春天。雪山就豎立在我們的面前,那麼的險峻、威嚴,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我從未如此和雪山接近,站在那裡被眼前的景像給驚呆了。阿洛說這座雪山叫孔雀山,她不是常年積雪,到了每年的4、5月山上的雪就會化了,到那時滿山開著杜鵑花。
風明顯的加大了,若望催促我要快點走,因為埡口的天氣變化很快,一會是晴天,過一會有可能下大雪。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埡口,往下山的方向走去。由於風是往山下的方向吹,所以下山方向路上的雪已經深及腰部。我們吃力的抬起腿,走在前面四川驢留下的腳印上。一不小心,我的腿插進了雪裡拔不出來,若望趕緊上來費了好大的力才將我從雪地裡給揪出來。結果他自己也陷進了雪地裡,我站在那裡束手無測,他好不容易脫身,為了不再次陷進雪裡,他干脆滾著下山。
俗語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就用了3個小時。
山腳下不遠處也有幾間木屋,若望很快就在屋裡將火點燃,我、Maggie和小李子趕快坐在篝火旁脫下已經濕透了的鞋子。我們坐了好一會還沒看見北京驢們,若望出到屋外的路上等他們,因為四川驢要在更前點的木屋過夜。他們會在雪地裡踩出一條路,若望擔心北京驢會跟著腳印往前走。可樂和小彭跟著若望到達了我們的木屋,過了一會落月松、風霜和阿洛也到步了。就是沒看見六只羊和胡子。聽可樂說胡子他們是走在她和小彭前面的,看樣子他們兩個一定是跟著四川驢的腳印往前走了。
落月松要求她們的人一起繼續往前面的走,一定要找到胡子他們,從我們這裡到前面四川驢扎營的地方還要1個小時的路程。阿洛不同意落月松的提議,因為那個營地只有一個木屋住不下太多的人,而且人多了路上的時間也要長些。最後決定阿洛一個人帶上干糧到前面的營地看看胡子他們在不在,如果不見就馬上回來,然後大家再一起想辦法。
阿洛走了,大家的心情都比較沉重。終於兩個小時過去了,阿洛沒有回來,證明了他找到胡子他們了。提起來的心可以放下了。
大家的心情好了很多,屋裡的氣氛也活躍了起來。阿洛不在若望擔當了領導的作用,他一改往日喜哈的作風。屋外的天色已經完全變黑,星星在漆黑的夜色裡顯得特別的明亮,白
皚皚的雪在星光下變成了淡淡的藍色。吃過晚飯後,若望拿著十字架走到屋外,站在夜色裡默默的祈禱,他祈禱我們的行程順利,祈禱明天有個好天氣。看著站在星光下的若望認真的樣子,特別迷人。
屋外下起了雪,為了保暖晚上大家一起擠在木屋裡。
雲南飄零記(三)雪山行——結束
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生了點意外。當大家站在雪地裡圍著煮好的早餐吃飯的時候,落月松卻還呆在屋裡坐在木板上一動不動的,叫了她幾次她也不出來。就算風霜將飯送到她面前她還是那樣。不知道她怎麼了?後來演變到我們都要出發了,她還是坐著不收拾行裝,後來干脆跑到屋外,可樂也跟了出去。弄得大家是“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
最後決定其他人先走,若望和可樂留下來。
在路上我才知道,原來昨晚上小彭和風霜想在屋外扎帳篷,但是落月松不同意,雖然後來他們兩個還是接受了落月松的意見留在了屋裡,但今天早上她還是明顯的表示出不高興的樣子。
步行約一個半小時後漸漸看見前面的木屋了。阿洛六只羊站在屋外,卻不見胡子。原來他為了趕時間和四川驢先走了。聽阿洛說他們昨天晚上挺慘的,吃的不夠,更糟糕的是保暖不足,胡子和他幾乎一晚沒睡。
等了一會,還是沒看見若望他們跟上來,阿落留下,我們繼續前進。
路上的雪越來越少了,氣溫也是越來越暖和。再往前點走,仿佛走進了一個原始森林。只見那參天的松樹直插雲宵,路邊的杜鵑花已經長滿了一個個的花蕾,好一派春天的景像。我們優游的走著,有點像在春游,一掃前兩天的疲倦。走累了,坐在草地上或躺下,曬曬太陽,舒服的感覺讓人懶得動。
這次爬雪山的行程就快結束了,所謂“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到了永芝村,大部分人都要繼續前往德欽,而我卻被那古樸的永芝村給吸引住了,我決定留在永芝村。村裡的藏民准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我們開懷痛“吃”,已經好幾天沒吃到這麼好的東西了。此時此刻當然也少不了酒,大家你一杯我一杯直到臉色泛起紅暈。帶著點酒意我一直把他們送到村口的小橋邊,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心裡不免有點戀戀不舍的感覺。
現在剛好是傍晚,那一棟棟白色的小房子在夕陽的映照下變成的金色,屋檐的琉璃瓦反射著點點的金光,屋前一片片的青稞更加的翠綠。我悠閑地沿著石板鋪成的小路往村裡走,聽若望說前兩年世界教科文組織曾經來這裡參觀,後來還撥了幾十萬來保護永芝村。怪不的我總覺得永芝村好像被精心的規劃過。
在路上碰見若望,他因為腿痛留下沒和阿洛一起去送小李子他們。他帶著我走進那帶著點神秘的藏族人的家裡。屋子裡沒有什麼擺設,一個火爐在屋子的一邊,藏族人的日常活動都是圍在著火爐邊進行的。屋子裡的人在用藏耙捏成佛塔的摸樣,問了才知道,這裡明天有個很大的佛教活動。翻過碧羅雪山,這邊的藏民信奉的是藏傳佛教。
出了屋子,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晚。若望又帶著我去了另外一個藏族人的家裡,主人為我們准備了晚餐,可是因為剛大餐了一頓,所以現在是有點吃不下了。勉強往嘴裡塞了一點,就只好抱歉地向主人解釋原因。
由於是過年,村裡晚上在一戶藏民家搞活動。他們聚集在一起,又唱又跳的。突然將我拉出來,要我也表演一個節目。和他們這些能歌善舞的少數民族在一起,我那點雕蟲小技簡直是班門弄斧。志在參與吧!我也上前顯了個醜。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他們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和歡樂的氣氛深深地感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