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的意大利游記

作者: 軍醫

導讀Salute--------意大利之行 十幾個小時都是在天上過的,也不知道被顛醒過幾回了,過分!為了避開伊拉克只有犧牲乘客們的睡眠,無奈!不過再怎麼樣,到了戴高樂機場還是一身輕松一心的愉悅,畢竟我橫穿亞歐大陸一回了,這會早忘了我原來是來培訓的。還得接著飛,已經是白天,高空中看到的阿爾卑斯不過如此,比起我昨晚上沒看到的青藏高原一定差遠了。差歸差,意大利 ...

Salute--------意大利之行

十幾個小時都是在天上過的,也不知道被顛醒過幾回了,過分!為了避開伊拉克只有犧牲乘客們的睡眠,無奈!不過再怎麼樣,到了戴高樂機場還是一身輕松一心的愉悅,畢竟我橫穿亞歐大陸一回了,這會早忘了我原來是來培訓的。還得接著飛,已經是白天,高空中看到的阿爾卑斯不過如此,比起我昨晚上沒看到的青藏高原一定差遠了。差歸差,意大利在我心中畢竟是一個神往的國度,終於快解開我的夢魅了。

第一感覺是空氣很清新,然後就在高速路上奔馳,看看時速表,160,還能看到旁邊的邊一輛接一輛地超車,難怪德國人老說意大利人開車狂,意大利人也老說德國鬼子開車瘋。路邊多年沒人打掃,垃圾也是倒處,心情也算平靜,這兒除了速度快,沒什麼好。

我們住在米蘭北部的一個小鎮Sesto San Givanni。第一個白天很困又很精神,這個矛盾是不是橫跨地球的人都有?看看四周,沒有一幢高樓,沒有很繁忙的馬路,也看不見有多少人在清閑地逛著,但心底裡一直想下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我想找的一些東東。也終於下去了,而且是在晚上,很多的Bar,但不能稱作酒吧,主打產品是咖啡。要了一杯Cappocino(是這麼拼的吧),用一種很小心的眼神打量著坐在邊上的意大利人。估計他們都是下了班還沒回到家的,路上喝杯咖啡找個熟人聊聊天的那種,看起來都很隨意。很多Bar之外,就是很多的加油站了。畢竟是一個汽車國家,在我們樓下,連著就是兩個,相距只有二十幾米,都沒人收錢,只認信用卡。油價貴得來,1.10歐一升,這個價格在國內能買三升。商鋪不少,他們的特點就是門小裡面大,要不留神,你還真不知道你身邊是一家皮具或者是禮品店。一進店,老板就客氣一句: Mona sela ,後來知道這是晚上好的意思。一看價格,真讓我想起在機場碰到一個山東人的話:好是好,摸錢哪。

第一個星期就是這麼過的:前三天到酒店上課,後兩天到廠裡,反正都是郊區,沒有哪一點吸引人的,關鍵是每天中午自助餐的酒和旁人走過時留下的煙味讓我這個沒有嘗過真正洋酒和好幾天沒抽煙的人一陣陣回味。其實第一天晚上我也是有意識地在找買煙的地方,超市,Bar,路邊小攤。。。就是找不著。奇怪,那些女孩子抽的煙都從哪找的呀?周三廠家請客,海鮮大餐,Pre Dish,First Dish,Second Dish,甜點,餐後酒。整整三個小時,真是對得起我自己的肚子了。知道我為什麼長胖兩寸了吧?

周六一大早就直奔米蘭。我不懂建築,但我喜歡看建築,米蘭就是意大利建築的代表。意大利人很懷念古老的建築模式,甚至於有誰想擦房外牆上的噴漆標語或廣告都得到某個政府部門申請。也就是在這樣一種氛圍下,很多很有藝術價值的建築才得以保存得百分百完整,真是難得。站在米蘭中心廣場中心,前面是**十世長廊,後面是一個軍官像,左邊是斯卡拉大劇院,右邊是Duomo主教堂,身邊是成千上萬的鴿子和身穿嘉年華盛裝的人群和鮮活的空氣,頭上是藍天白雲,真不想走了。

米蘭不大,卻是一圈一圈地向外,順著一條路走著走著,發現又回到了剛才駐足過的地方。不過反正好看,再看看再走。Duomo往西是一條全米蘭最寬大的商業街,直通古堡,在古堡裡,你可以完全感受到羅馬時代的耀武揚威,裡面的油畫永久地保存了意大利人對凱撒的印像,這是一種驕傲。接著往西,是一個很大的公園,遠遠的和平門與古堡遙相呼應,表達著人類永恆的話題:戰爭與和平。

米蘭的街道很少見到水泥路面,基本上都是記錄歷史斑斑點點的馬車道。很多的街道中間鋪了鐵軌,偶爾能看到新型的有軌電車,像歐洲之星一般,這也許是米蘭城內放眼望去最現代化的東東了。更可愛的是那些老的電車,經過身邊的時候有如演奏著打擊樂器,向人們展示著一個工業城市所應該具備的音律。

這就是一個典型的歐洲城市了,路在我腳下移動著,景在我身邊變化著,一路的輕松。一會兒我走到了意大利國家公墓,位於米蘭的西北角。後來我很慶幸我選擇了進去看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雕塑森林,基本上每個靈柩都有聖母和小天使依偎,遠遠地看去,像一不小心進入了一個天堂的Party。原來米蘭真的有天堂噯,原先對墓地緊張的心情一掃而空。我仔細地觀察著聖母長裙上的皺褶,反射著溫柔的日光,如果我對衣料有所研究的話,我能一一道出他們身上的衣服是什麼材料制作的,而我之拙眼只能仔細看才能看出這原來是石頭產品。天哪,這些雕刻家們真是瘋了,居然能造出這些美極的作品。才走了四分之一,前面還有好幾個轉彎,我留步了,以後要是有機會,我會花兩個整天把這些作品搬到我的攝像機裡。我的目光停了下來,前面是一張餐桌,十三個人。"最後的晚餐"!!我脫口而出。我沒看到真畫,卻看到了從來沒在哪張明信片或者哪本畫冊上出現過的版本,而且是真人版,酷!!

要是說米蘭的建築和雕塑是可以用相機帶回來的,那威尼斯的水是永遠帶不回來的,因為威尼斯的水會流在你心靈的每一個角落,而用相機帶回來的,僅僅是景。

從米蘭到威尼斯的普通火車要三個半小時。當火車開進大海的時候,旁邊一個很熱情的madam告訴我,已經是威尼斯了。那天起霧,讓你隔著陽光也看不到遠遠的島嶼和海水,不知道是因為威尼斯第一次見我不肯露個全面還是因為我第一次見到威尼斯傻眼了。一出火車站就看出來今天是威尼斯的嘉年華。男孩子們穿著紳士服,戴一頂和威尼斯小船般的帽子;女孩子們就更自由了,面具各式各樣,帽子千奇百怪,華麗的衣著配著姣美的臉蛋壓過了威尼斯的水成為今天威尼斯的第一道風景。

水城很小,不用地圖就能把三個連在一塊的島走個遍,不過因為小巷子兩邊總有一些讓人不進去看看不舍得的小店,所以我預計的四個小時時間還是不夠。

有兩個遺憾:因為沒錢而沒走水路,沒坐那小船;因為急著趕火車回去而只看到聖馬可廣場的背面。但我卻還是感受到了水城的別具一格。在威尼斯真的看不到一輛車,只能從很狹小的街道上邊走邊看。這裡的建築比起米蘭雖然差遠了,但這裡的建築沾了點水氣就會讓人久久不能忘懷。經常能走到一座小橋上,看著房屋鄰著縱縱橫橫的水道,小船兒忽悠地從橋下鑽過,船上游客朗朗的笑聲留在水面。水兩邊的建築與水經過幾百年的相處,自然有了不可分割的感情,誰也少不了誰。

據人說威尼斯有兩個地方一定要去,一個是那個叫什麼什麼的橋,一個就是聖馬可廣場。橋我到了,那是由人組成的橋,單單過這麼一座十幾米長的橋要花上二十幾分鐘,因為人們都不是在走,而是一個個駐足在橋上看水看船。而沿著橋的方向又正好是一條商業街,人擠人,熱鬧非凡。店鋪裡面的各種紀念品讓你愛不釋手,從小巧的有色玻璃飾品到代表著威尼斯甚至是意大利的各色面具。每一個店鋪都能找到1024*1024種顏色,而且都是那麼鮮亮,那麼可人。聖馬可廣場我是從明信片上知道長什麼樣的,估計那感覺就像站在青島的五四廣場面臨著大海那樣,只是這裡的海面上漂著的都是威尼斯小船。

就這麼到了威尼斯了,打字的手比較拙,打不出讓人感慨的文字,內心卻還在為威尼斯喝采。在這裡,我感到什麼東東都離我很近,人,船,橋,屋和海。

米蘭和威尼斯都去了,現在就只有在米蘭的周邊城市轉轉了,這一周的培訓也正好安排在米蘭東邊的一個小城貝爾格蒙。從米蘭有火車到貝爾格蒙,一個小時就差不多到。

貝爾格蒙分為新城和老城,老城相傳是一個女人為了心愛的男人而建的一座易守難攻的山城,這已經是三千年前的事了。貝爾格蒙位於意大利北部中心,北方國家如果進攻意大利,這是一塊必須先得拿下的戰略要地。古城依山而建,城牆雖然沒有長城那麼雄偉氣魄,但畢竟一股子蒼老的韻味記錄著意大利古戰場的點點滴滴,自然讓人肅然起敬。

從周一到周四,我只能下班後借著落日余暉看看古城的遠景,想上去看個真切是奢望。這個晚上,我還是上去了,但錯過了上山的火車,只能沿著公路上行。只是不管走到什麼地方,一抬頭就是被夜燈照得通亮的城牆,好像有個老人在慈祥地看著,也就感覺不到疲憊了。到了城牆上就能看到整個貝爾格蒙,一條主干道擠滿了車燈,直通遠方另一個城市,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讓人矚目的夜景了。倒是兩邊有不少教堂的鐘樓,借著萬家燈火,向山上的游人展露著獨特的身姿,也讓人隱約感覺到安祥的鐘聲正陪伴著匆匆的行人和正在幸福地享用著晚餐的人們,此時心中一片平靜,身後車子經過的噪音顯得太弱而被漂渺的鐘聲蓋過。

沒有時間再看下去了,明天再來。第二天就向老師提了想看看古城的想法,老師也很樂意,索性在古城頂上找了一家聞名百裡的餐廳午餐。那天的白酒是我喝過的最好的白干,大半瓶都是我的功勞。醉意是美景最好的催化劑,我細細看品味著眼前的貝爾格蒙古城。街道依著地勢而忽高忽低,廣場也是由一塊塊很大的鵝卵石鋪成,拌著我本就不順暢的腳步,把我的心情顛到了頂點。

在米蘭北部有一個叫蒙扎的小城,從我們住的地方到那兒只要二十分鐘,整個培訓期間我去了五次。第一次去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麼坐公交車,我在站台上看那幫意大利人如何買票,但一直就沒看到沒人買票,也沒有投幣機,問了一個路人,嘰裡哇啦的也不知道說什麼,我就納悶了,免費???

歐洲就是這樣嗎?但我不確認,還是不怎麼敢坐霸王車,問了一個黑人,他告訴我車票是在書報攤上買的,車站裡有,街邊上有,上了車要在一個黃色的日期打印機上打一個日期。車票分好多種,顏色各異,反正到現在我還沒搞懂這些票都是怎麼用的。如果查票的時候你沒票或者票上沒有日期,那就麻煩你買20張票,這就是自覺的動力。不過在這樣的國度,要想逃票輕而易舉。

蒙扎的市中心最多也就四分之一個平方公裡,人氣卻是超乎想像的足。平時一到周末,我住的地區街上很難見到一個人,但似乎都跑到了蒙扎來度周末了。中心商業街上雖然人流不息,但商店全關著門,只是敞著廚窗,讓行人能隔著玻璃欣賞各式貨物。街兩邊還擺著很多地攤,也有不少盜版光碟什麼的。在這其中一個零食地攤上我作了一次最奢侈的消費,三兩花生米花了我5。5個歐元,後悔當時來意大利的時候沒把三十公斤行裡全換成花生米了。旁邊是一個書攤,主人是一個漂亮的意大利女孩,能講英語,我問她往郵局怎麼走,她放下攤子讓別人代看著,把我領過整整一個街口後告訴我在哪哪兒的,她的熱心真是讓我感動,其實我只是見她漂亮想跟她說幾句話而已。

這條街的盡頭正對著一個公園,我信步走了進去。這是我現今為止見到的最大的公園,從地圖上看,這公園裡面有一個F1賽車場,總的綠地面積應該是蒙扎市的三分之一。我很想看看F1賽車場的模樣,但去了蒙扎五次,一次也沒見到。

也許你會問,為什麼去這麼一個地方那麼多次,真有時間。其實我是覺得蒙扎街上人來人往的感覺很讓我想起上海的南京路步行街。

四周過去了,接下來培訓地點又轉到了博洛尼亞一個小山村Saso Maconi。之後的這個周末,也是我在意大利最後一個周末。我暫時把博洛尼亞放一邊,選擇了翡冷翠(佛羅倫薩)。意大利人讀Firence的時候語調很特別,音調打了一個大彎,徐志摩的譯音"翡冷翠"更接近於意大利的發音。早上一大早,我們一行九個人趕到離我們不遠的Saso Maconi車站,他們都已經結束培訓,除了兩個波蘭人和我一起去佛羅倫薩,其余的將在博洛尼亞道別。

應該每到准點時就會有一班火車到博洛尼亞的,我們從博洛尼亞到佛羅倫薩的車票是8:48的,按理說時間足夠了,但可惡的火車遲遲沒來。隊伍中有兩個講西班牙語的中美洲人,他們能聽懂意大利語,問了一下旁人,他們說是鐵軌出了點問題,修了大半個小時。這兩個中美人轉頭對我們說:對不起,你們肯定趕不上那趟火車了。事實確實如此,我們遲到了,還好我們不需要再買一張票,我們耽誤的只是座位而不是車票,但還是遲了半個小時。

其中一個巴拿馬人今晚住在佛羅倫薩,看看地圖,賓館離火車站還是有點距離,他建議他自己打的,我們逛過去,然後在賓館大廳會合。我們在火車站地下層的商鋪看了好一陣,出站後穿過馬路,一抬頭,好多賓館,巴拿馬人所住的賓館就在其中,呵,不知道他打的了沒。

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去看米開朗基羅的David,事先知道的David的所在地Uffizi離車站比較遠,所以安排到了最後,先看了看周邊的幾個景區,途中看到了好幾個博物館,門口都有人排著隊等候參觀,沒進去,然後我們轉到中心的Duomo主教堂。這個主教堂比起米蘭的Duomo來遜色多了,我也不怎麼留戀,就到地下室一個藝術品商店看各種畫冊。很大一部分商品是關於裡昂納多達芬奇的。這個人是意大利神人,也可以說是瘋子。他的很多科學設計都被認為是文藝復興時期最傑出的,包括有些設計到現在都讓人嘆為觀止。他的手稿中有一個人體的比例畫像,被認為是最經典,最美的人體比例,意大利一歐元硬幣的背面圖像就是這一手稿。達芬奇之後就是米開朗基羅了。在佛羅倫薩,你一不經心就能看到他的雕塑。這時候同行的波蘭人問了售貨員David在哪裡?是不是在Uffizi ?那人劇烈地搖著頭,說在就附近一個小博物館。我們幾個人慶幸沒有直接去那裡,於是改變計劃,先找David。順著那人指的方向,我們到了一個剛才沒有進去的小博物館,覺得真是輕松,終於找到了。可是。。。我們在一樓看到了一個David的弟弟,樣子差不多,但沒在洗澡。二樓沒有,三樓沒有。。。於是我們再問,一個有點點喝醉樣子的管理員說:No,no,no,Uffizi ,Uffizi.. 我們傻眼了,我們回來干嘛?還沒出門,覺得有點冤,還得順著老路回去。不成,我們還問,問門口的售票員,她告訴我們,不在Uffizi ,在Accademia ,而且聽語氣很權威。到底在哪?我們快走到Accademia的時候問了一個美麗的女警察。她反問:which David?天哪,佛羅倫薩有幾個David ??她告訴我們有兩個,一個室內的,一個室外的,室內的是原型,室外的是拷貝的。當然是原型啦。她開我們一個玩笑,說原型是文藝復興時期的一個年輕人,現在看不到啦。我們也和她開玩笑,那你喜歡看原型洗澡嗎?她笑著說喜歡。呵呵。

見到David的時候我們來了一陣歡呼,為了他,我們在同一條線路上走了兩遍,但一看到他,什麼都是值得的。我們繞著他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在感嘆著這另一個瘋子的作品,極為自然的體位,極為細致的皮膚和肌肉構成以及極為逼真的表情。在他旁邊,一個演示電腦展示著三維重建的David. 用光和影的科學手法向人們展示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在這黑與白的條件下,每一塊肌肉都是那麼的有力度有彈性。在這個大廳裡,我這麼一個不懂藝術的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感嘆著,神奇的作品!展廳裡不能拍照,我還是躲在角落裡把David精美的胴體記錄在我的相機裡。

接下來就是想證實一下Uffizi到底有沒有David,我們穿過一條賣皮具的小街,和店主們用"馬馬虎虎"打著招呼,進入了一個廣場,這應該就是Uffizi的所在了,David就在左邊,到底還是有的,沒人騙我們。時間不早了,匆匆拍了幾張照就到了斜穿佛羅倫薩的Arno河。此時已是黃昏,陽光轉變為金色,把河邊上的建築都染上富貴華麗。在橋上欣賞著河兩岸的全景,感受著帶絲絲涼意的清風,愜意無比。我想,如果佛羅倫薩再多幾個David,這時候的我還在到處找,哪有這般心情呵。

回去的火車又誤了,這會不是因為鐵軌,是因為整個鐵路系統在鬧罷工抗議意大利政府支持美國打伊拉克。半小時之後,我們搭上了到米蘭的一列火車,再一次耽誤了我們的座位。但還好,能在抽煙車廂裡找到空位。晚餐是在Saso Maconi我們住的賓館裡吃的,席間我們為這一天的干杯,為Crazy 的一天,為藝術的一天。我們互道了一聲"Salute" ,享受著共聚的這最後一個晚上。

注: Salute健康,意大利人喝酒時說Salute有祝你健康,干杯的意思

周日自然是閑不住的,更何況是只有這個周日了,下周三將回米蘭回巴黎回香港回廣州回上海了。於是把兩個同事拉去逛博洛尼亞。從Saso Maconni 到Bologna 一個小時就有一班火車,二十一分鐘。

本以為博洛尼亞是一個很普通的城市,沒什麼好玩的,昨天經過博洛尼亞時也沒看到什麼好看的,但我想錯了,到了博洛尼亞的中心才知道這兒有另一座斜塔,沒能找到時間去比薩的我也算圓了夢了。

這座斜塔於世人知者甚少,但意大利人卻視其與比薩斜塔齊名,而且比薩就一座塔,形只影孤,這兒是雙塔。雙塔原來都高98米,兩者一模一樣,後來一塔過度傾斜而塌掉,只剩下四分之一左右,另一塔卻依然健在。於是,兩座塔一唱一和,形成很獨特的依偎情景。站在斜塔的傾斜側,抬頭能看到半截塔頂正在頭頂,不禁一寒,趕快走開,生怕這地基在這會承受不住倒了下來。高塔可以登頂,但這過程卻是十分的驚險。塔是四方的,只有大概半米寬的樓梯沿著四面牆壁盤旋而上,中間不像中國的佛塔每一層都有地板遮住,在這兒往下看只是黑洞洞一片。不看則已,一看腿腳立刻就軟了,只好雙手緊握著扶手,蹲著身子,兩眼直盯著樓梯板往上走。樓梯是靠幾根鏽鐵杆撐著,鐵杆和牆外面圍塔一圈的鐵"腰帶"相連的,每每想到此事,總覺得不是很可靠,讓我扶得更緊,蹲得更低了。同事出了個主意,在這個時候拍幾張照,這倒好,一手拿著相機著實是個冒險,沒法細細對准人,只好草草閃幾次光了事。同事從樓上一層伸出一只手拿著相機,人卻蹲在角落對我說小柴,把頭伸出來,我給你照一張酷的。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伸出頭去,到最後洗出來的僅僅是我的一雙腳。

大概三分之一高度,有一間層,初一踏上去還好,往地板上一看差點給嚇暈掉,原來板上有幾個洞洞,碗口大小,能看到下面好像無窮的深度。這讓我想起在貝爾格蒙一個小廣場上散步時突然看到腳底下只是一塊鐵窗板,底下是一個很深的圓柱形空間,大概二十米,下面還停有幾輛車,自然第一反應就是蹦起來,趕快逃到實地上。在這兒,大概已經是有四十米的樣子,而且也沒地方可逃,更是讓人驚出一聲冷汗。好幾次想著還是下去吧,下面安全,但幾個人誰也不提,也只好硬著頭皮上。

終於到了頂上了,還是害怕。今天風好大,周圍建築都是那麼矮小,而塔又是那麼細,頂上的面積大概也就是4*4 平方。風吹過來呼呼作響,真難想像這麼細的塔身居然能頂住這麼強烈的風。自己的感覺就像快被風吹下去一樣,只能靠著內牆走一圈。周圍用鐵欄圍著,能看到博洛尼所有的一切。這時候想起此塔的半截兄弟,只好跪在地上,叭在窗沿上往下看那斷塔,只一過目,就往回撤了。僅這一過目我就滿意了,這麼高的感覺太可怕了,我才不講究有沒有看仔細。

下去吧,下去吧,下去更困難,幾乎是爬下去的。先前往上走的時候眼睛是向上的,這會可慘了,不時會注意到很下面很下面有人上來。就這麼,瞅著樓梯一側無底的空洞,把持著似乎正在晃的樓梯扶手,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一步一顫,一步一軟地移下去。出了塔門才有了從來沒有感到過的安全感,心裡面這會兒真是踏實。上帝,活著真好。

博洛尼亞那些沿街的建築都以拱廊為門面,聽我們老師講是因為以前大戶人家都以拱廊的長寬為炫耀資本。也就是在那時候的博洛尼亞,家族與家族之間的爭鬥永不停息。經常會有一個家族被另一個家族滅了這樣的事情。我走在這樣的拱廊之間,讀著這一段以前沒讀過的歷史,看著拱廊下展示著的現代化商品,腦子裡交替翻現著古代的家族爭鬥和現代文明,很有一種在時空遂道裡游覽的快意。先前那可怕的高空感覺慢慢地轉移到對博洛尼亞的人文建築的欣賞上來了。

回到Saso Maconi 的時候還早,我沒直接回賓館,而是順著高速公路走進了山村。夕陽照著山坡上大片的草地,照著山谷裡歡快的溪流,我如處畫中。一直到天快黑才走回到賓館,著實不舍這最後一晚輕松。

周三是匆忙的一天,下午9點一刻的飛機到巴黎,而巴黎到香港的飛機是在11點45。法航一個工作人員看了我們的聯程機票後搖搖頭,說我們趕不上到香港的飛機,建議我們立刻就走,時間提前了三個小時。上了飛機後才真正意識到我要離開意大利了。我狠狠地打了個噴嚏,身旁的乘務員對我說了聲"Salute",我的思維立刻又陷入到對這幾個星期的意大利之行的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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