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上班的路上,有一天可以看到綠色的柳樹葉了,才感覺,春,悄然而至。
倦縮了一個冬季,似一只懶貓,睡到了春天,終於有了伸展的空間。
這樣一個初春的周日,15個玩主湊到一起,將溫泉大覺寺作為一年之計。
去往大覺寺的路順暢,一度行駛在山谷裡,清風綠樹,山巒疊嶂,郊外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車子駛過一段破爛的路,爬一小坡後,進入大覺寺寬大的停車場。
大覺寺建於遼代,初名“清水院”,後稱“靈泉寺”,相對於北京的潭柘寺、戒台寺來說,名不見經傳,只是因為一座茶院,大覺寺近年來名聲雀起。
步入山門,雨潭湖水,一座石橋,正面有大殿,暗紅色似大有文章,殿內神仙金光閃閃,香煙繚繞,寺廟內安靜、自然,安撫每一顆驛動的心。
濕潤的空氣,溫柔的陽光,身邊活潑可愛的玩伴,誰會想遁入空門?
穿過古舊的院門,進入北京四合院般的大院子,兩盞黃燈籠屋檐下搖擺,這裡便是明慧茶院,藏在深山名在外。院子裡安置滿了藤器家具,供游人品茶休息,院內兩株玉蘭樹,傲然相對,院角,兩棵古柏刻滿了年齡,中間盤著郁郁蔥蔥的藤蘿,藤蘿完全依賴著古柏,表現得透明、純粹,沒有他就沒有她,盡情依傍。想起自己也曾如藤般依靠過,曾被保護得與世隔絕,暢飲幸福的甘美,可如今,自己已變成那棵樹了,風吹雨打下,擔當世態炎涼。
茶院內,已有零星的客人,悠閑地飲茶,或低聲談笑,或無聲音地閱讀。
15個人找好了座位,茶,點了龍井,是大鐵鍋裡剛剛炒好的,杯,卻是玻璃的,完全沒有茶道的痕跡,綠色的茶葉,淡極的茶水,我的味蕾沒有感覺,是不是古人說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便是這般境界?
院子裡三面紅漆廂房,服務小妹出入其中,小妹個個明眸、清柔,著鵝黃的對襟上衣,黑色寬松的裙子,裙裾的搖擺散發出陣陣清香。正房的屋檐下,兩個女孩持古琴、長笛為茶客表演,她倆的一身裝束,完全民族,一黃一綠,明艷雅致,只是她們的演奏並不專注,也不出色,也許,面對我們這類外行人,是可以不用心的。
坐在院子裡,嗑嗑瓜子,吸吸煙,無思想地發呆,這種感覺比茶更香,或許,吸引游人前往的原因便是如此吧。
游人越來越多,沒有空間再安置游客了,清淨的明慧卻成了鬧市。兩個女孩的演奏被淹沒在急於找位的吵鬧聲,這裡已經沒有空位子了,要知道,誰也不會只坐30分鐘就走,將近1個小時的車程,不就是為了喝茶、泡時間,坐等茶道表演嗎?
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中,正廂房的朱漆大門打開了,隨清幽悠遠的音樂,三個道姑打扮的少女魚貫而出,茶道表演開始了。
三個少女面部白皙,神態安詳,舉手投足伴隨著音樂的節律,從開始准備,祭拜天地,到泡茶,到沏茶,到斟茶,到飲茶均有條不紊,講究而奢華,節奏舒緩而不羅嗦,說是茶道表演,我看倒像是一場舞蹈,賞心悅目,尤其中間眉清目秀的主演,真像是修行中的廟中人。她們將茶贈與貴賓淺酌,獲得幾位貴賓長者的稱贊,連稱:“好香,好茶。”我們是無緣品嘗的,因為這緣分有價值:800元。
表演已接近尾聲,三名少女在進入朱漆大門後,大門緊閉,表演結束。
茶院裡,茶客頓時起身離去,紛紛到隔壁紹興菜館轉移。在這陣嘈雜之際,我們奔向院後的小山走去,又穿過一個走廊,抬頭可見後院,後院的山坡上,擺滿了茶座,坐滿了游人,半山腰上,還有兩名少女在彈奏琵琶,只是聲線過於微弱,茶客大都在聊天、打牌,把這裡當作了自家的小院。其實,這小院倒是很有景致,山泉水順著岩石流淌,碧韻清池、松柏抱塔,只是這漫山遍野的人聲,令人懷疑,一不小心落入了老北京的大雜院。
五、六分鐘,後院子被我們看了個遍,剛才都去自由活動的15人,又都重新落座,茶院裡又清淨了,茶更淡了,水都有點涼了。這個地方與朋友們描述的很不一樣,在他們口中,明慧是安靜、淡泊、幽雅的清淨之地,完全拒絕干擾。不知道,今天的熱鬧是不是周末的原因,也許,在北京根本就沒有個靜謐的地方。
在院子裡看到了那個表演茶藝的女孩,她已換上了牛仔裝,頭發梳成馬尾,完全變成了一個時尚女郎,好像脫胎換骨,不過,我喜歡她表演茶藝的樣子,超然物外。
茶水錢是640元,龍井茶:360元,清泉水:280元,無從比較。
紹興菜館更是熱氣騰騰,樓上樓下,人聲鼎沸,生意做成這樣,老板該偷著樂了。兩張桌子拼成一個大桌,15個人擠在一起,沒有空間。服務員忙裡忙外,忙著傷財,每道菜都很袖珍,一上來即一搶而空,其實可以多點菜,只是菜價昂貴,在這裡花費,實在欠妥。
飯後,急於回城,一天的消遣,一天的逃避,我發現,在北京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