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中出行

作者: zfs6810

導讀五一收到了朋友的短信,信中說“現在上班的是戰士,上街的是勇士,上餐館的是鬥士,在家的是居士,收到短信不回的是烈士,祝五一節日快樂”。我回了短信,因為我不想也不願意讓朋友擔心我成為了烈士,但卻忘記了問:如果現在出門旅行的應是什麼?因為,此時我正在駕駛汽車,帶著老婆和月底即將年滿三歲的女兒從貴州趕往四川的旅途中。 因為“非典”,今年的五 ...

五一收到了朋友的短信,信中說“現在上班的是戰士,上街的是勇士,上餐館的是鬥士,在家的是居士,收到短信不回的是烈士,祝五一節日快樂”。我回了短信,因為我不想也不願意讓朋友擔心我成為了烈士,但卻忘記了問:如果現在出門旅行的應是什麼?因為,此時我正在駕駛汽車,帶著老婆和月底即將年滿三歲的女兒從貴州趕往四川的旅途中。

因為“非典”,今年的五一不尋常,因為非常時期的旅行而使本次旅行不尋常,特別是對於尚未諳世事的女兒。盡管現在的她還不能理解。

現在將在旅途中的幾個印像較深刻的片斷記錄下來。

一、重慶的一個可愛的笨警察

我無意貶低重慶的警察,哪怕是對於這個使我走了許多冤枉路的警察同樣如此。我對他的熱情和詳細一直充滿敬意,只是他的熱情幫助的結果卻是讓我白白的耽誤了一個多小時。

我是在一個十字路口遇到他的,而且奇怪的是他也是我在重慶市內轉了一大圈中所見到的唯一一個交通警察,而且自始至終沒有遇到塞車,就是到如今我仍在為此而納悶。

我的下一站目標是綦江,就是那個因為彩虹橋事件而聲震全國的綦江,並經此進入貴州,經婁山關、遵義而至貴陽。

那是一個年輕的長得有點清秀的交通警察,說著一口不太標准的伴有火鍋味道的普通話,在明亮刺眼的正午陽光下,我來到了他的面前。這是一個有著轉盤的十字路口的橋上,南來北往的人流和汽車不斷地從身邊經過,而橋下也有不斷嗚嗚作響的轟鳴聲,但我卻不知去處。

下面是我們的對話。

“警官,請問到綦江縣怎麼走?”,我將汽車停在他的面前,搖下車窗問道。

“綦江?”不知是沒有完全聽懂我的普通話,還是本身對這個地方不熟悉。

“就是那個倒塌了彩虹橋而且死了人的綦江縣”

“彩虹橋?!”,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給我指出了如下的路線。

他用手指了指左邊,那裡不遠處有一個路牌,然後告訴我,先繞過轉盤,然後右拐駛往沙坪壩的方向,到沙坪壩後再右轉,一直向前行駛,會見到一個立交橋,立交橋上會有明顯的標志,會指示怎樣去綦江。

他雖然說的詳細,但我卻聽得糊塗,原因是我知道沙坪壩是重慶的一個區,“到沙坪壩後再右轉”,哪一個路口右轉?

我懵懵懂懂、將信將疑地啟動了汽車,一路上緊張地觀察著路邊的標志,汽車開得很慢,即使是在最靠近右邊的車道上仍然引起許多急忙趕路的車輛的不滿,他們用汽笛聲表示著自己的態度。

我一條路一條路地右拐、右拐、右拐,但始終沒有看到一個立交橋,更別說關於綦江的提示。人流不斷的增多,天氣也似乎更加燥熱了。

就這樣不停的轉,一個小時後終於見到了一座立交橋,但沒有“綦江”。此時我已經顧不得許多,選擇一條我不熟悉的方向“上界”忐忐忑忑的走上去。

但我的失望隨之就降臨了,當我行駛完這一段路時,我驚異地發現卻又回到了向警察問路的路口。而此時,警察也不見了。

既然先前選擇的橋上已經失敗,我決定走橋下,大不了再轉一圈。

但柳暗花明卻因此而出現了,在我還在無限懊惱地前行到不足300米的地方,我驚奇地發現了“綦江”就真真切切地掛在我的正前方。

終於上路了,可愛的笨警察讓我在重慶瀏覽了一個多小時的市容市貌後又回到了原地,並在這裡接續我的行程。

行駛到正途後我一直在想,他怎麼會不知道在他所站立的地方的不遠處,就有一條路通往我所要去的地方。他可能是一個新警察吧,就像網上流行的新警察段子一樣還在規矩地遵循著大多數人的行為方式,只是他的熱心和詳細使我增加了一份周折,但我卻不因此而怨恨他,原因也在於他的熱心和詳細,我想,他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好警察。

二、趕水夜宿

經過綦江後10余公裡,曲曲彎彎的山路開始多了起來,天也逐漸轉黑,並下起了小雨,原計劃的行程只好調整,於是決定夜宿趕水。

趕水是一個不大的小縣城,毗鄰貴州的桐梓縣。210國道穿城而過,將小鎮一分為二。小鎮的一邊是綦江河,渝黔鐵路跨河而過;另一邊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峰,民居則依山傍水修建,倒也情趣。

小雨中的縣城沒有多少行人在路上行走,街邊的餐館飯店也鮮有食客,幾個燒烤爐在路邊的屋檐下倒顯得有些耀眼,擺攤的主婦後面站立著幾個年幼的娃娃。

我就在這個鎮子裡選擇了一家名叫橋新的賓館住下了。

盡管夜裡有不時穿城而過的汽車和跨過綦江的火車的隆隆作響,但在朦朧中伴著滴滴答答的雨聲入睡,也絕對是一個地道鄉村的甜蜜夜晚。

女兒在身邊睡得甜甜的,笑靨一直掛在略顯疲憊的笑臉上。遠離塵囂,是不是連不諳世事的童心都能夠更恬靜、更安詳?而在她的夢境裡,是否第一次刻下了初夏裡山間夜雨的滴滴聲響。

由於趕路,我沒有更仔細地端詳小鎮,但夜雨使我記住了它。

三、九盤山的路

或許這段路對於許多更加艱難的盤山路來說不算什麼,但因為這是我此次駕車旅行中最困難的一段,因此而不一樣。

在夜宿趕水的時候就已經向賓館的老板詢問過前面的路,他的介紹是:從趕水出發到進入貴州省的桐梓縣界,中間有40余公裡的山路名為九盤山,特別難行,原因是正在修路。在上世紀30年代,毛主席帶領紅軍曾經由此經過。對於此典是否屬實我已不願考證,但想一想由此路前行可進入婁山關,可進入遵義,因此也就姑且相信吧。

早晨8點多,我在一夜未停的小雨中出發了。

這果然是一段艱難的路。說其難,我想倒不在於彎多路險,而在於路面一片一片的斷裂、鼓起,加之小雨淅淅,視線模糊,道路尤顯濕滑。汽車只能以每小時10到20公裡的速度顛簸前行。路上極少有汽車通過,偶爾有一輛突突作響的電三輪迎面駛過來,透過濃濃的黑煙能夠透視到發動機吃力地喘著粗氣。我不時地停下來檢查著輪胎、底盤和不斷升高的水溫,唯恐因為哪怕一點疏忽而被擱置到這個人煙稀少的盤山路上。

不知是否走過了“九”數盤山路,但當我在看到貴州省界的時候,我知道,這段路結束了。

回過頭,女兒正在後座上沉沉地熟睡著,鼻尖上冒出的汗珠,細密地發著亮色。

四、夜郎——婁山關

夜郎自大,這個成語典故是許多人在很小的時候就能夠耳熟能詳的故事,但夜郎其人生於何處,卻並非被人們所熟知。

我是在進入桐梓縣後發現“夜郎”的,那是在一條“夜郎街”上。

“夜郎街”是桐梓縣城內一條很熱鬧的商業街,餐飲、娛樂、攤點、小吃一應俱全。走進街內10余米處有一夜郎坐像,此君頭戴綸巾,身穿長袍,一縷須髯,兩眼微閉,左手執書放於腿側,右手舉酒杯擎於面前,似作自酌自欲狀,又似邀人共飲狀。初觀之,似有滿腹經綸,再觀之,此乃石身一座。

夜郎對面是“古夜郎”酒家,店名寫的頗有顏體之風。店門前還立著一塊大牌子,上書:桐梓特色鍋貼餃子。

離開桐梓後,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國人素有以高節先賢為傲而著書立傳樹碑塑像者,但為“夜郎”這樣一個並不很光彩的人物鑄像以大白於天下世人者恐怕並不多見。這或許正體現了桐梓人不避諱、常警示的樸素美德吧。

離開桐梓縣幾公裡後就進入了婁山關。

婁山關乃黔北險隘,古名不狼山,山勢莽蒼,壑底陡立,在桐梓、遵義等縣市間逶迤數百裡。1935年,紅軍在此擊潰黔軍,再取遵義,使其名聲大振。婁山關有石碑一座,鐫刻毛澤東對婁山關大捷的詩詞《憶秦娥—婁山關》一首: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我在經過婁山關的時候,天氣已經完全晴朗,愈發顯得兩邊的山峰險峻異常。山上的樹木郁郁蔥蔥,腳下的道路曲曲折折。連綿的山峰隨著車輪從身邊不停退去。西風不再烈,長空無雁鳴,霜晨曉月已隱去,馬蹄喇叭亦遁聲。唯有蒼山仍如海,唯有雄關漫道任爾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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