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游自在走三亞2

作者: mimishen

導讀自游自在走三亞2——驚魂蜈支洲 去海南之前,我們研讀了大量的網友介紹後很猶豫的一個地方就是要不要去蜈支洲島。去蜈支洲島要從一個海軍基地出發,乘快艇需20分鐘,上島費每人100元。很多網友介紹蜈支洲島海水清澈,海灘上有很多貝殼,是個潛水的好地方,但也有頗多微詞。來來是個喜歡速度感的人,僅僅是能乘20分鐘快艇就讓他心向往之,於是我們特意為蜈支洲島 ...

自游自在走三亞2——驚魂蜈支洲

去海南之前,我們研讀了大量的網友介紹後很猶豫的一個地方就是要不要去蜈支洲島。去蜈支洲島要從一個海軍基地出發,乘快艇需20分鐘,上島費每人100元。很多網友介紹蜈支洲島海水清澈,海灘上有很多貝殼,是個潛水的好地方,但也有頗多微詞。來來是個喜歡速度感的人,僅僅是能乘20分鐘快艇就讓他心向往之,於是我們特意為蜈支洲島留出了一天。其實,如果不是有了後面的驚魂歷險,蜈支洲島該是個值得一去的地方。

25日早上一醒來就覺得外面似乎特別的亮。拉開窗簾,陽光就滿滿的湧進房間裡,是我們來海南後難得的一個好天。美中不足的是依然有雲。雲飄過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到雲的影子在沙灘上迅速的移動。海水在陽光下是藍的,在雲的影子下就是綠的。我們決定先看看天氣再決定當天的游程。

吃了早飯,又在酒店裡拍了些照,看看天氣著實不錯,我們打電話給小王,決定上島。

由於修路,從天域到上島出發的海軍基地走了快一個小時。在基地等船又等了45分鐘。一路上我們都在商量潛水的事。聽小王說是兩個人一個教練,我總擔心自己的身體不夠強壯,承受不了水壓早早上岸掃了來來的游興。我建議他找個和他一樣身強力壯的游伴一起下水,又希望能一人一個教練,讓他玩個痛快。

因為風高浪大,盡管我們極力爭取,仍然沒能坐小快艇,只能坐大船上島。來來起先有點遺憾,滿臉的不情願。可等船一開起來,我們就發現大船的速度也很快。船的後部有個小小的甲板。站在甲板上,一面是海天一色,一面是漸行漸遠的海岸線。迎面而來的海風吹的人睜不開眼睛。船隨著海浪顛簸,刺破海浪的瞬間海水總是濺了我們一頭一臉。開船時甲板上站滿了人,可等開出了基地的小海灣,甲板上就只剩了我和來來。他站在我身前,幫我擋著海風和海浪。我從背後抱著他的腰。浪很大,船很顛,我只能緊緊的抱著他。我迎著海風大聲的和他說話,給他指飛濺的海水映出的虹,有大浪打上來我就把自己藏在他背後。

等到上了岸,我們的衣服都濕透了,我的長發被海風吹的亂成一團,可是這些我們都顧不上了。因為,蜈支洲島的海灘實在是太美太美了。近岸的海水像塊翡翠,綠的、軟的、透的,帶著靈氣和調皮;再深一些,海被天空映成藍色,深沉的、冷靜的、理性的,有一點神秘,有一點憂郁。海水干淨的近乎透明,襯著白色的沙灘,湛藍的天空,讓人覺得,做一條魚,一條蜈支洲島的魚,該是件多麼適意的事。

相比而言,潛水甚至比海灘更具吸引力。潛水分船潛和岸潛兩種。據說船潛能潛的更深,看的更多。標價是船潛580/人,岸潛380/人。小王拿下來的則都是300元/人。我們當然選擇了船潛。換了潛水服我們先在岸邊訓練。盡管從未試過,來來的第一次嘗試仍然只能用“如魚得水”來形容。對於愛水的他來說,這都是小菜一碟。我有些怕水,讓我把頭埋在水裡實在是有些為難。我總覺得在水裡胸有點悶,後來才知道是我吸氣太淺的緣故。

我們和一對北京來的小情侶一起上了潛水用的駁船。我又緊張又興奮,來來一路都在幫我打氣。每人都配備了一名教練,這讓我先松了口氣——實在不行,我就一個人先上來。教練根據每個人的體重在我們的腰間先圍上鉛塊,等我再背上氧氣瓶後,我幾乎無法站立。整個人都被沉重的氧氣瓶墜的往後仰。要不是來來拉著我,我一定會一下坐在地上。來來去“裝扮”的時候,我一個人站在船邊,感覺像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終於背不動這“無法承受之重”,我等不及來來先下水了。說到下水,我是無論如何不敢往海裡跳的。一個教練讓我背對海蹲在船邊,我還沒來得及害怕,就被他推到海裡去了。

剛下水的時候我怕極了,僅僅是浸在海裡就覺得胸口悶的幾乎爆炸。我慌裡慌張的鑽出水面,再一次問明了動作要領,一只手按著氧氣罩,一只手按著面罩,緩緩潛下了水面。最初的幾分鐘我什麼都看不見,四周一片寂靜,更讓那幾分鐘顯的特別的漫長。我兩手緊緊捂著臉,好像手一松就無法呼吸似的,頭都不敢轉動一下,也不知道來來是否跟在我身後。

等到我真正潛下海底,倒反而有了點腳踏實地的感覺。最先看到的是大片的珊瑚和一叢叢的海膽。教練拉著我的手去摸珊瑚,還對著海膽做危險的手勢。海膽像個黑色的刺蝟盤踞在海底,一看就是副來者不善的樣子。適應了一會我稍微放松了一些,手也離開了一直緊按著的面罩,開始跟著教練的手東碰碰西摸摸。有很多東西至今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我們在海底漸行漸深,中間有幾次水壓使我的耳朵很疼,照訓練時教練教的咽了幾下口水也就沒事了。我還遇到了幾尾熱帶魚,黑的身體,白色和藍色的底紋,只有碗口大,自由自在的游著,一點也不怕人,就陪在我身邊。在我欣賞它們的同時,它們也驚奇的看著我。我伸手去摸它們,它們一扭身就游走了,幾次下來,竟被我摸到一只。沒想到幾尾小魚脾氣還挺大,衝著我的面罩就撞過來。力雖不大,我卻被嚇壞了。呼吸的節奏一亂,頓時覺得胸悶氣促,好一會才調整過來。也沒注意我和魚兒是誰逃離了誰。水下還有很多像白石頭一樣的東西,上面有一些五顏六色的軟體在水裡飄著,只要手指輕輕一碰,那些軟體就立刻縮了回去。我依次的摸它們,原本“石頭”上五彩斑斕“彩帶”就一個接一個的縮進石頭裡。好玩極了。我一邊玩一邊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笑聲悶在面罩裡,和著呼吸器的水泡聲,古裡古怪的,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教練趁我玩的高興還給我揀了個臉盆大的面包海星。浮出水面後教練告訴我,他們都難得看見那麼大的海星。這個大海星把我給樂壞了,一路抱的緊緊的,把先前揀的海螺也扔了,還沒上岸大海星就被我捏扁了一塊。可憐的海星被我傷的不輕。海底是個很神奇的世界。在萬籟俱靜中,一切都完全不同。甚至連呼吸的方式都變的陌生。在海底,我以孩子似的天真的目光好奇的看著完全不同的四周,真的像是回到了童年。

盡管我一個勁的向教練打向下的手勢,教練還是把我帶上了水面。我不情願的向上浮,海底在我的視線中模糊起來,終於我什麼都看不見,四周只是水,除了海水看不見任何東西。心一下子變的空落落的,恐懼再一次壓倒了興奮重新占據了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看到了陽光。海水亮起來的剎那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一下子躍出海面。我們慢慢的游向駁船。我一邊和教練聊天一邊把手中的大海星高高舉起。也不知道來來上來了沒有。我要把海星舉高點,好讓他一眼就能看到。

看到來來的時候他已經卸了氧氣瓶坐在船上。我忙著向他臭美我的戰利品,他出乎意料的沒有笑著接我,而是費力的吐出句“我快要給淹死了”,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他的臉色難看極了。我坐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往日溫熱的大手變的冰涼,聽他講述的時候,我的手也一點點涼了下去。

來來的水性不錯,在水下他自己也能游。教練幾乎沒怎麼帶他,他潛的很深,也看到了很多東西。正玩的高興,卻發現吸不出氧氣了。他本以為是呼吸器漏水了,按培訓時教的按了幾下排水的開關,才發現不是漏水而是氧氣用完了,他急忙打手勢要求上岸。從近20米深的海底上來,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他喝了幾口海水,鼻子裡居然沒嗆水。水壓的急劇變化使他剛浮上水面的時候口中居然咳出鮮血(後來,潛水公司的醫生說是鼻腔的毛細血管因水壓變化太快而破裂,鮮血從嘴裡流出。可當時的確把我們嚇壞了!!)!他在水面上躺了一會才上船,我又陪他在船上歇了很久才上岸回潛水公司的營業部。在此期間,教練一直在找種種理由推委責任,而且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更令人憤慨的事還遠不止此:

在營業部我們找到了一個自稱是負責人的,一開始他口口聲聲說“居然會有此事”,好像我們在創造一個歷險故事;為了查證事實,他叫教練上岸了解情況,可一叫就是半個多小時;在這半個多小時中,負責人不斷重復的話一是說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二是他們公司是北京天鴻公司(我不知道北京天鴻是個什麼角色,可是在官本位逐漸淡化的今天,作為服務業的潛水公司無論有什麼樣的背景,這樣的處理態度都足以令人齒寒);教練上岸沒和我們分析情況,而是避開我們先和所謂負責人在角落切切私語,其結果就是在回到我們面前時他說的話已經與在船上截然不同,氧氣瓶能被他楞說成是有氣的;該負責人在了解情況後的近兩個小時中沒有道歉,沒有處理意見,甚至一度消蹤匿跡。在此,我要感謝那對和我們一起潛水的北京人,當我提出我的不情之請希望他們需要時佐證,他們非常爽快的留下了自己的姓名、電話和工作單位。那兩個北京人,尤其是那個大眼睛的北京女孩讓我在震怒之余感覺到了人性的溫暖。我會一直記得他們的大氣和仗義。這終於迫使該負責人最後找醫生來為來來檢查,並留下了寫著事情經過並願為之負責的簽字。

在整個過程中,我都站在來來的身邊,一面照顧他一面和潛水公司交涉。憤怒給了我冷靜和力量。

其後的游覽我們都有些心不在焉。來來為了不掃我的興極力的想表現的像沒事一樣,我也盡量配合他輕松一些,然而心裡有一塊東西我們都無法回避,從我們對視的目光,從我們緊緊牽著的手都可以感覺到,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又有所不同。在事情發生後的整個過程中,我都站在來來的身邊,一面照顧他一面和潛水公司交涉。可待到處理完畢,我竟雙膝一軟坐了下來。這才發現35度的氣溫下自己的身體竟是如此的冰冷。此時,恐懼漫過了憤怒占據了我的心。其實有的事情在發生的時候不是沒想到,而是不敢想,所以不去想。

晚上我們沒出去,躺在天域寬大的雙人床上看電視。我靠在來來肩上,和他手指扣著手指。我們都沒怎麼說話,偶然我問來來狀況如何,來來總說他沒事,就是想想有些後怕。我嘗試的感受他當時的感覺,想起幽深的水底,想起那似乎無邊無際的寂靜,想起上浮時除了海水還是海水的虛無,我想像不出換了我結果會是怎麼樣。還有一些事,有一些可能的結果,我更加不敢想。每當心底裡影影綽綽的跳出一些念頭,我就趕緊說話,真的不敢想。

一晚上我都不知道電視裡在放些什麼,只想抓緊身邊這個人,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不再放開……

晚上我們很早睡了,來來熟睡的鼻息讓我安定,我們仍牢牢的扣著手指,我慢慢的沉沉睡去。

半夜不知道怎麼就醒了,我還枕在來來的臂彎裡,還握著他的手。他睡的很熟,呼吸裡發出咻咻的聲音。我怕驚醒他,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在暗夜裡張大眼睛,就著窗簾間透過的帶著海的清澄的月光看他熟睡的臉, 看他細長的眼睛,看他高挺的鼻子。我伸手抱緊了他,無聲無息的,我淚流滿面。眼淚起先是熱的,盈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下去,打濕了他的肩膀,又變成冷的。我沒去擦,仍抱著他,一動不動,內心翻湧,思緒起伏。我對自己說,今後,我要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老天把他還給我,就是給我莫大的恩賜;他好好的在我身邊,就比什麼都好,比什麼都重要。

以後的日子,我們也還會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執。偶然遇到他出差在外,我心情也不好,總會在電話裡爭個不休。有時把電話捏到發燙,不是面對面,吵架都異常辛苦。有時到睡前還沒爭出個子醜寅卯,我恨恨的睡下,夢裡磨牙的聲音響徹雲霄。這樣的日子,我卻常常在早上一醒來就想起海南那個滿面淚流的夜晚。我會清醒,我會反思,我也會釋然。生活是瑣碎的,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我實在沒有理由要求生活的每一個細節都合乎理想。我有他,他好好的在我身邊,我實在不該要求太多。否則,我將羞愧於沒有做到那天夜裡對自己的承諾,我也將歉疚於辜負了老天對我們二人的眷顧。

那件事後的兩天,我有些神經過敏。來來仍喜歡在海裡游泳,游的離岸遠了,我總忍不住要叫他快回來。他在水裡倒依舊自游自在,他是我的小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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