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3月25日,去龍須峽谷春游。
這是個盼望已久的時刻,所以,失眠在所難免。忽兒想明天要准備的東西,忽兒又擔心鬧鐘會失靈,又擔心睡眠不足明天起不來或是沒精神。如此,想睡又不敢睡,一直迷迷糊糊。早上果然不想起來,甚至想不去春游,睡一天覺也是很合算的吧。
6點多,出發。
由於昨天是個雨天,上一批去的人回來時都顯得很狼狽,今天雨已經止了,雖然只是陰天,但已經有好多人因此說“今天運氣真好!”
不記得多久之後,旁邊開始出現一座座山,由遠及近,偶爾幾處人家。有一陣子,汽車就沿著山壁在開。山上長著幾簇野花,形容不出顏色,也叫不出名字。而如果一定要把色彩表現在文章裡,我能寫下來的也只是極不精確的形容——淡梅紅,桃紅,朱紅,再加上梨花那種白。最惹眼的淡梅紅,邊上有人說是杜鵑,我暫想不出更合適的名字,就姑且叫它杜鵑,如此,因為折服於它的美麗,所以我很有把我名字的“娟”改成“鵑”的衝動。
11點鐘左右,我們終於到了目的地了。
不過說起來,很丟人,我不太清楚我們的目的地科學的名稱是什麼,據說是叫龍須峽谷,因風景優美,又稱“江南九寨溝”或“小九寨溝”,可我在那裡卻忘了注意售票處寫的到底是什麼,也沒有在任何地方看到過(我想我是太不注意了),倒是在外面看到“太湖源”3個字,就更糊塗了,所以至今它的名字也沒有經過考證,姑且叫龍須峽谷吧。
在進去之前,又一次見到了杜鵑花,對面的山上,可以看到幾簇,然而僅僅是幾處,不多不少,很沾樹木的光,造成萬綠叢中一點紅的視覺效果,獨占春光。這是一種可以想像的美,我總覺得很像畫畫中的渲染(雖然我並不太清楚什麼是渲染),造成直接的後果是讓人很想摘一枝在手裡,偏偏它又有著“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情懷,讓人悵悵的,只得收拾心情進入龍須峽谷。
從前游山玩水,總會事先想像她的模樣,真到了那裡,就可以比較一下,是不是跟想像中的不同。很奇怪的,這次居然沒有想像,許是因為事先在電視裡看到過幾個關於這裡的畫面,青山隱隱,綠水不斷,很符合我的審美觀念,因此安心的不去想像,只知道那是我想去的地方。
一向偏愛山水旅游,認為那才是真的旅游。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去過的地方太少,還是都不夠美麗,突然發現只有這次才讓我想到“真山真水真風景”這句話。
爬山的時候,都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因為覺得雨天太麻煩,而晴天又太熱,所以陰天這種天氣是最好的,因此,很有點想入非非的意思,覺得天氣也在為我而容。
記得席慕蓉有一句話大概是“有一種心情即使是尋找到最適當的字句也逐漸無法再駕御”,而我是連合適的字句也沒有找到。
雖然面對著這裡的溪水,總是很有想法,仿佛它的流動方式都是完美的,時而溫柔,時而激揚,因為不同,所以就讓我更愛這水的靈活。“靜如處女,動如脫兔”,一舉手,一投足都足以吸引我,此時的我就像一個男子看著心愛的女孩子一樣,陷入了“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境地,覺得連它的聲音都特別動聽,緩緩流動時,也許根本就聽不到聲音我我卻總想到“汩汩”這個詞,激流湧動時的嘩嘩聲,水聲大的時候,二三米外有人大聲跟我說話,我卻聽不見,可是卻絕不會把這跟噪音拉上關系,非但如此,這樣大的水聲都可以用來清心。而對於整個水的印像,從去的路上想到回來,都覺得只可用一個“清”字形容,只要一低頭,看到溪底的石子,我就在心裡默念古人的“水至清則魚現”,雖然在那裡,我一共只找到兩條略大於手指的魚。
回來的時候,灌了一瓶水。能留住的美麗當然不是僅此而已,記憶和照片都會為我說話。
2點鐘,不得不回去。如果說此行有什麼缺點的話,那麼唯一的一個就是不夠時間讓我好好領略這裡的山水,甚為遺憾。
在去的時候,每看見一處美景,或是野花、或是流水,就“哇”個不停,別人問我,你現在就“哇”,呆會兒怎麼辦?我就說,我現在“哇”一聲,呆會兒就“哇”兩聲,不就行了。可是,回想整個龍須之行,我卻不知道對它的評價該是“哇”幾聲。
汽車駛在盤山公路上,往下看就是萬丈深淵,當然這有點誇張,但我的感覺確實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季還沒來,山底或是谷底河道將近枯了,看得到的河流只剩幾條小溪,而所謂的河底其實就是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石子。這幅景像極像我想像中的河灘。
抬起頭,又看見對面山上的杜鵑花,獨自花落花開,想起一首歌“山上的野花為誰開又為誰敗……”。
此時的車內極為安靜,大部份人都在睡覺。我也很想,閉上了眼睛,又極為不甘心的睜開,不想錯過這裡的一山一水。
汽車終於衝出群山的重重包圍,眼前是一片油菜花地,閉上眼睛,沒有雜想,只聞到一陣陣淡淡的油菜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