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因為學車而聚到一起,因為學車而必須出城(我們這兒的規定是三環路內不准教練),自然而然,機耕道就成了最佳的選擇。不知這機耕道是否南方的叫法,當第一次聽師傅說出這個詞兒,還很好奇的要給它下個定義,按我的理解應該是‘耕田旁邊可供機動車行使的道路’,自認為十分嚴謹,大概是之前考‘道條’的後遺症吧。不想卻被笑為‘書讀多了’,原來就是‘拖拉機耕田占用的道’,完全直譯。後來又問了幾個同齡的朋友,居然也不清楚這直截了當的意思,倒是父親能給出准確的解釋,他們那輩人有這生活的經歷吧。當然我們現在走的機耕道,有的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模樣,鋪上了柏油,改成了兩車甚至四車道,而不變的只是兩旁田野裡的播種與收獲。
師傅是個性情中人,非常懂得寓教於樂,讓自己也樂在其中。所以一連幾個周末,我們到過不少附近的風景區,都是棄高速而走機耕道,盡量繞道走讓大家多練會兒。可就是這繞來繞去的,竟繞出許多的快樂。我們可以隨意的靠邊停車:走進農家親手摘樹上的枇杷,桃兒,補充天然的維生素後繼續行路;飽餐一頓無污染的雞魚之後,在院裡樹蔭下玩會兒‘雙摳’,‘鬥地主’,等直射的陽光稍稍偏斜再打道回府;欣賞滿眼的綠,用數碼相機記錄下人與自然的和諧;還有體驗鄉間廁所的狹小,危險與蚊蟲襲擊,一陣陣無法控制的干嘔,接下來卻是開懷的大笑。我們可以在師傅的責罵聲中技術漸漸成熟,等待上崗時在車廂裡:唱能想起來的情歌,看窗外掠過的風景,嗅菜籽榨油的濃香(偶爾也會飄過農家肥的異味),吃包裡必備的零食,盯?裡程表上的數字,5公裡或8公裡換人,以保證每個學員的合法權益。
我們的車也算是特別的,老式的北京jeep212,而且大概年底就該退休了。可是走在機耕道上的感覺挺好,人坐在裡面比起在轎車型教練車裡舒展多了,空氣又流通,天熱的時候把駕駛室門上的窗戶一卸,真爽!師傅還有一‘怪癖’,順手摘花,月季,玫瑰,梔子,茉莉,有什麼就揪下兩朵插在礦泉水瓶裡,卻為大家帶來了清新。
學車的初衷就是為以後跟朋友相約自駕車出游,所以選擇了現在已經比較冷門的笨車型,想把技術練得扎實點,結果竟十分喜歡這車與道的搭配。之前沒有這樣的經歷,但好羨慕那些能參與駕車游的人,這一段時間的學車,也可以算是駕車旅行的一個雛形吧,初嘗其味,更加迷戀與推崇。我想像駕車游的魅力就在於一種行在路上的感覺,一邊走一邊看,一邊看一邊品。目的地自有它的引人之處,可若加上旅途中的獨特享受,豈不是妙不可言!記憶中有3次在路上的經歷難忘:一次是從西寧去青海湖,遠望去滿目的菜籽花黃,坡上成群的牛羊;另一次是拉薩到日喀則,透藍的天,低飄的雲仿佛就繞在頭頂,還有那些坐在路旁向過往車輛招手卻不吭聲的藏族同胞;再有便是從瑞典的斯德哥爾摩去哥德堡,天上的白雲濃密得一排排的,卷卷的,像極了綿羊毛,蓋著下面廣闊的農場。不同於車裡大多數昏昏睡去的同伴,我一直眼睜得大大,而且多次請求停下來小憩,都可惜寡不敵眾。
又快到周末了,不知師傅打算帶我們去哪,但不管去哪,機耕道上的快樂是我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