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確認終於敲定六一走徽杭古道,回家通知那三個死黨,皆歡呼雀躍,乘機借口開CS4行前准備會腐敗一天,爽!回家整理行囊遭LP嚴厲盤問,幾經狡辯未得逞,只好招認,竟不料LP不怒反笑,偶疑竇頓生,遂施展五虎斷魂手逼其屈服,透出原委。原來她單位有同事從北京回,被強制隔離於當地一風景區療養院,每日大魚大肉招待,工資照發,令她眼饞已久,希望我回來隔離,順帶她一起進療養院度假,故無條件支持我出行。聞言一時氣閉,良久方蘇。咳,婦人難養!
30日杜撰一彌天大謊從上司處騙得年假一天,上午睡覺養精蓄銳,下午15:00抗了30斤重的大包伙同藍白,seven,飛鳥殺奔老大驢窩。當我們把活動經費和入黨費一起交給老大的時候,老大脆弱的心靈又再次被感動,當即拉我們去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吃了紅燒豬蹄,美味絕倫。
晚九點在蘇州大會堂和大部隊彙合,一時人歡驢叫,除認識的外,還有很多也是第一次加入的,共計25驢,其中有幾對情侶。看著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想想在家等我回去隔離的LP,不由一時黯然神傷。還好驢子是天性快樂的,出游的興奮讓我很快恢復了常態。向江南打聽慕名已久的水水,江南遙指一遠處的倩影,長發飄飄,凜然有俠女風範。想了N個話題想去搭訕,終究鼓不起勇氣,正應了一句“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古話。
車子於21:30准時到達,是一輛空調大吧,可坐四十多人。上車後發現由於夫妻檔都坐了一塊兒,因此獨身的驢子可以一人占兩個座位,也就是說獨驢比起那些帶老婆的有多一倍的空間,可采取或仰臥、或側睡、或斜靠的多種姿勢式來度過顛簸的一整夜,哈哈,這下體會到獨旅的好處了吧,飄飄然地竟發現自己骨子裡很阿Q。然而這種優越感並沒有維持多久,我突然發現由於自己體形過大,竟不能用上述三種常規姿勢使自己能完全躺在這兩個車座間,同樣和我遭遇不幸的還有小張明。於是顛來倒去地不斷嘗試著各種高難度動作,最後發現一招類似敦煌飛天的姿勢能勉強讓自己卷曲著橫躺下來,教給難兄小張明,學不會,看來人和人的資質不同,高深的東西並不是誰都學得會的:)。一個小時後我漸漸發現這種姿勢也有很大的缺陷,第一整個人一直要保持C型,時間一長頸椎受不了;第二一只手沒處放,只好伸在前排座位中間,於是把水水嚇了個半死(原來女俠也膽小的哦,呵呵)。趁車過湖州低界量體溫的時候我下車到行李箱拿了防潮墊,鋪在車廂過道中,躺了個四平八穩,於是整個身體舒坦了。
其實我並不是第一次想到這個辦法,去年10月3日從江西景德鎮回來,沒買到臥鋪票,於是拿了塊防潮墊在車廂門口和民工擠了一夜。雖然沒有家裡的席夢思舒服,但我從骨子裡喜歡這種游走的經歷,它除了能給我另一種真實的生活的感受,讓我有機會和社會的最底層如此進距離地接觸,體驗他們的生活是如此的艱辛,這才是旅行中最值得回憶的刻骨銘心的片段,這比一段壯麗風景更能發人深省。終於在一路劇烈的顛簸中昏昏然睡去,半夜有人把黃瓜汁和面包屑吃了我一臉。
一覺醒來已到安徽寧國境內,又是要測體溫。下去在農家的水缸裡洗了把冷水臉,把一口徽州鄉間清新的空氣深深吸入了我那已被二氧化碳折磨了一夜的肺裡,人便有了種說不出的清爽,而那鄉間特有的青草氣息把我的思緒又帶回了從前那些游走在徽州的美好回憶中,“人生痴絕處,無夢至徽州”,我是第三次吟著這句詩踏上了這片夢縈之地了,莫名竟有種久違的親切。
上車,把我的民工鋪子讓給了一個比我更慘的,意志和肉體都處在崩潰邊緣的落難民工----老大。振作精神和江南天南地北地侃了起來,從三峽聊到貴州,從金剛經說到道德經,這小子平時研究的那些希奇古怪的東東還真讓我學到了不少,三人行必有我師矣,而民工老大卻在我倆滔滔不絕的談話中安然睡去。
八點我們終於到達了績溪縣,而我們徒步的起點應該在距此17公裡的伏嶺鎮。績溪縣挺大,車在裡面轉了兩個來回沒有找到出路,只好下車打聽,據說是到伏嶺鎮的路太小,還在修建中,我們的大巴開不進,這時老大終於發揮了他一心一意為人民服務,吃苦在前、享樂在後的驢頭精神,為我們重新聯系了一輛當地的中巴車。半個小時後在伏嶺鎮一片剛收完稻子的田埂邊,我們背上行囊開始了漫漫征途。
二十五頭背著大包的驢子,排成一隊穿行在一片待插秧的稻田,倒也有那麼種浩浩蕩蕩的氣勢,連在田裡犁地的老黃牛都不禁駐足觀看,惹得老農啪啪的兩鞭狠狠地抽去,老牛哞哞地叫著好像是對我們的埋怨。一座橋下清淺的溪流裡,有幾個孩童正拿著一根一頭系著小網兜的竹竿在抓一種銀色的小魚,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徽州地區傳說中味美無比的 “三石”之一的“石魚”。水裡的魚極多,不一會在盛魚的小水桶便有淺淺的一桶底,快樂的歡叫始終回蕩在潺潺流水間,我喜歡看到他們那種純真的歡樂,現在在我們生活的空間裡還能剩下多少這樣的快樂呢?
走過田那頭的一個村莊邊有一條毫不起眼的小道蜿蜒在村後的山上,這就是我們要走的徽杭古道了。集體在村口休整片刻,想起我們即將踏上這條飽浸了一代代徽商汗水和辛酸的道路,心中就有了一種迫不及待的衝動。一百多年前有個叫胡雪岩的徽商在這條路上找到了屬於他的輝煌,而今天我們卻要從這裡找到屬於我們自己的歡樂。
快步轉過一個並不崎嶇的山坳,漸漸地有了讓人賞心悅目的風景,青山翠谷間一條若隱若現的青石板路曲折地通往群山深處,路的左側是陡峭的懸崖,從懸崖底下不時傳來潺潺水流聲。一開始看看風景,聽聽泉唱鳥鳴,倒還不覺怎樣,還能跟大部隊說說笑笑,可越過兩個山坡後就被漸漸被甩到了最後,體力不足的缺陷暴露無遺。遠遠的看到突兀在山腰的江南第一關,以SEVEN為首的幾頭猛驢已在關隘的拱門裡向我揮手了。氣喘噓噓地爬上關隘,狼狽的樣子令眾人笑倒。 坐在關隘的石階上,清涼的山風吹來倒也讓人愜意。細細端詳這座浸潤了多少代徽商汗水的關隘,“江南第一關”那幾個並不雄渾的紅字後隱隱透出種商儒之氣。亦或許徽州尊理重商的民風賦予了這座關隘一種江南特有的婉約,從它的身上實在找不到絲毫與“第一關”三個字相匹配的那種糾糾氣勢,在我眼裡它倒更像是一座供路人躲風避雨的涼亭。
過了”江南第一關”山勢愈發地陡峭,青石板路也漸漸地被布滿碎石的羊腸小道所代替。我和小張明、自由刃三個困難戶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面,十步一歇,揮汗如雨。眼前的風景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地令我激動了,我們開始為走路而走路。我真的不得不佩服我們隊伍中的那些驢MM一個比一個猛,其中首屈一指的當屬柔弱的草草,戴了一頂醒目的小黃帽一直走在第一梯隊,幾乎成了我們隊伍的標志。阿布MM也是個令我欽佩的人物,她和一個女同事一起來的,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她一個人背了,看她那包鼓鼓囊囊的70+10L的狼皮包,我敢斷言絕不會比我背的要輕,真是愧煞我這個拖隊伍後腿的堂堂七尺男兒。
(題外話:其實我拖隊伍後腿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上高一的時候學校組織了一次登山活動,每班出5個人,按最後一名登頂的時間先後排定名次。我憑一時血氣之勇報名參加,結果跑了個年級倒數第二,被同學痛批。從此就在心底對爬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影,撂下了看見登山雙腿發軟的病根,借此對在暴走途中替我擔心的眾驢友致歉。)
中午11:30左右對講機裡傳來老大焦急和興奮的聲音:“快,我們找到了有一個很好水源的休息地,我在岔路口放了把野花做標記,你們從有標記的那條道走下來……”。老大的話無疑是一支強心劑,於是我們憧憬著,一路撒歡地小跑著尋找那把所謂的野花。結果我們在一條斜斜伸入一片竹林的小路口找到了老大的標記。天啊!我在看到那把“野花”的第一眼起就開始嚴重懷疑老大的審美能力,那是什麼野花啊,整一把比狗尾巴草好不到哪兒的野草而已,害得小張明還走過了頭。(再次強烈要求勁量給老大補習藝術美學鑒賞)
從小路下行穿過竹林,一條水流湍急的溪流邊眾人已三五成群地FB開了。我迫不及待地扔掉背包,脫掉褲管衝到了冰涼的水裡,一身暑氣就此煙消雲散,那種極度疲勞後突然放松所帶來的快感讓我幾欲瘋狂。就在我在考慮怎樣發泄這種快感的時候,一條人影撲通一下整個兒跳進了水裡。NND下水夠狠,誰啊?定睛一看原來是老大,怪不得氣勢非凡。其實我很理解他這種瘋狂舉動,一頭回歸自然的驢子沒什麼做不出來的,呵呵,更何況老大在壇子裡本來就是肢體語言很豐富的人。不過老大最終還是為他那過激的行為付出了代價------PP癢了一路,懷疑水裡有螞蝗。:)
在那塊世外桃源修整了兩個小時,FB掉N種食品後,精神頭又回來了,為了按計劃到達我們今晚的營地---下雪堂,我門戀戀不舍地告別了這塊風水寶地,自由刃新買的“小狗腿”終於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發揮了它的重要性----為我們砍了幾根竹子做手杖。
下午的行程更加艱苦,烈日當頭,感覺到背上的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沿路也沒有補充水源的地方,人走得幾乎脫水,而我們的營地還遙遙不知所蹤。在一處有小水站的三岔路口碰到休息的大部隊,只是不見了SEVEN,草草等幾頭猛驢。看了路邊的標示,過橋是往清涼峰的,記得有游記上說古道有兩種走法,有一條是爬清涼峰,我們沒有這計劃,再說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必須落實營地問題。請教自由刃,吱嗚半天也拿不定主意,這時小天下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了句讓大家噴飯的話“自由刃能靠得住,老母豬也能上樹”,氣得刃刃立馬要拔小狗腿和他決戰徽杭之巔。
只好憑感覺順道走,大約過了3、4裡地後碰到一當地人,很熱心地告訴我們走錯了道,其實往下雪堂的道是剛才水站邊往清涼峰的那條,只要不翻山就行。聽完話我們都面面相覷,天啊!難道讓我們回頭走不成?還好,那人指給了我們一條捷徑,一條小溪對岸的山路,從這上去翻過山頭就是馬嘯鄉了,比走上下雪堂要近1/3的路程。這時候,老大也回來了,原來SEVEN這頭蠢驢帶了兩個MM一路狂奔,也不找人問問路,真不知道他圖啥?真是非典型菜驢ZN綜合症,害得老大跑前跑後地消耗體力。(再次代表SEVEN向老大致歉:))。意見終於統一----走那條捷徑。過溪流時摔一屁股墩,留印記兩瓣於徽杭古道旁,做歷史見證。
山道布滿牛屎,走路時須小心地避開這些惡心的東西,如此便又消耗體力無數,半路爬一陡坡誤踩浮土,險遭滑墮,感覺這時候的我有點像前幾天電視裡播出的那頭在珠峰腳下為中國登山隊背設備,不幸摔死的犛牛。只是結果是有天儾之別的,那犛牛可是死在世界第一高峰下的,我如果不測的話那算什麼呢?一坨牛屎上嗎?不敢想像自己的人生的句號要用牛屎畫的,無限郁悶。關鍵時刻水水在上面冒著墮崖的危險拉了我一把,讓我感動得幾乎落淚,“聖母瑪麗婭”“安拉真主”“觀音姐姐”,大悲大喜過後的我已找不出什麼詞來贊美水水了,一個激動幾乎以身相許,只是殘花敗柳之軀實在拿不出手,看來如此大恩只有日後圖報了。:)
在山坳平地,漫山遍野的牛屎觸目驚心。可敬的WEWEWA和SEVEN、小張明三人為了制造一片淨土作為我們的營地,正揮汗如雨地,忘我地鏟著牛糞,看到我新買的工兵鏟的“處子挖”竟然獻給了一坨牛屎,心如刀割,兩眼一黑幾乎昏倒。旁邊一群兄弟們個個神情悠然地坐著歇息,充分體現了“無鏟階級”的優越性,眾MM更是指點牛屎,激揚糞土。冥冥中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真的糞工敢於正視漫山的牛屎,敢於直面窒息的氣味,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於是他們三個挖糞工的背影在我眼裡愈見高大,須仰視才能看清。
老大,江南為了我們的晚餐出去尋找水源了,小天下和咖啡顯然不願將他們浪漫的徽杭一夜情建立在一堆堆的牛屎上,於是自告奮勇地提出去不遠的山頂尋找更干淨的營地。過了沒多久勁量的對講機裡傳來小天下興奮的聲音:“快上來,這裡風光無限好……牛屎也不多… …”。出於對牛屎的極端厭惡,我們立馬決定去山頂。這時候已對挖牛屎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產生感情的小張明,一臉失落地對勁量說到:“沒有牛屎。那我們豈不是失業啦?”我暈,看來挖牛糞挖到這個境界,真可以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多好的同志啊!
在離山頂不足50 米的一塊平地上等上去勘測地形的勁量,無意間發現竟有一個淌著涓涓細流的泉眼,足夠我們做飯洗漱的了。這時候山頂的勁量下來說上面不能扎營,風太大。於是我們大多數人都決定扎營在有泉眼的這塊空地上,不一會兒幾頂花花綠綠的帳篷就撐了起來。然而小天下夫婦,月月鳥伉儷和自由刃卻不知何故一意要在山頂扎營,反復勸阻未果,於是我們的營地分成了上下兩撥。晚餐各位極盡FB之能事,羅宋湯,土豆牛肉,火腿罐頭……美味佳肴應有盡有,卻不知山上的那幾頭驢過得如何。一天的疲憊令每個人在飯後都沒有搞其他活動的念頭了,就連一向精力充沛的老大也一邊口裡說著“殺人”一邊鑽進帳篷和勁量“做人”去了。晚上被wewewa的呼嚕和周身的酸痛折磨得幾不能寐。
早晨被各種動聽的鳥叫驚醒,和藍白爬到山頂看風景,美不可言。昨晚住山上的那撥人還沒有起床,大叫三聲“自由刃”,從一個狼爪帳篷裡傳出一聲微弱的帶著極度滿足感的呻吟聲,大腦在經過三秒鐘的反映後判斷出是我們的刃刃同學,那家伙晚上做了什麼,爽成這樣?後據小天下披露,原來月月鳥帶了瓶虎鞭酒,刃刃喝了以後**大發,傍晚拿了他的小狗腿漫山地追一頭小母牛,結果麼…..呵呵,大家想像吧!
就在我發愣的當口,刃刃突然怪笑著說“小天下,昨晚我們不是說好誰第一個上來就把他剁了當早餐嗎?哈哈哈…….”,於是可憐的我-----大刀,於6月2日早上在徽杭古道的一座布滿牛屎的山頭,無辜地成了五頭喝了虎鞭酒的飢餓著的驢子的集體意淫對像。
在山頂拍了無數張PP後回到大本營,喝了水水熬的八寶粥,贊不絕口。這是我在旅途中第二次吃到的難以忘懷的一餐飯了,上一次是今年年正月初3在黃山之巔的聽濤小築,飢寒交迫中吃了兩個福建MM的肉腸海帶面。人生兩次有幸品此美味,夫復何求?
過了山頭就是馬嘯鄉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村莊坐落在群山萬豁中,風景竟比來路壯麗許多,江南在前面帶著我們一路高歌。山路曲折且有碎石無數,頂得我的雙腳疼痛無比,只好趴開雙腳找兩邊沒有石頭的地方下腳,不料此舉竟被跟在身後的水水說成是小兒麻痹症,“有這樣高大威猛的小兒麻痹症嗎?切!我麻痹,我快樂”對於恩人水水不敢得罪,只好這樣安慰自己,於是我就一路麻痹到了村子裡,雙腿抖了足有一個小時。
穿過村子就是浙江清涼峰景區的十八龍潭,一條河流從村前流過,老大為我們找了家飯店FB,雞蛇湯的鮮味繞嘴三日不去,席間搞出笑話無數。餐後自由活動,我去河邊洗了個天然桑拿,小天下則和老大,藍白去速降了一吧,一直鬧到了16:00才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蘇的汽車,途徑雄偉的石長城,眾驢又紛紛翻車而出,竟相擺PS留影,匪性十足,水水當即發誓還要來此一游,只為著石長城和十八龍潭的水。
非典時期--我們每個人都在這徽杭的青山綠水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