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和CHANEL》

作者: red_sun

導讀《油畫 和 CHANEL》這是一個歸隱的角落。 陽光可以透過玻璃和薄薄的窗簾,不緊不慢的瀉到我的小桌上。我喜歡洗完澡後將頭發一根根豎起,聞著若有若無的“風影”味道,靜靜聆聽歐美懷舊老歌的旋律,任散亂的思緒隨風飄舞。 小的時候我喜歡風鈴,那簡簡單單重復的聲響像一首沒有詞的歌,一直一直唱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大了以後我喜歡風,因為我知道是風給了風鈴 ...

《油畫 和 CHANEL》這是一個歸隱的角落。

陽光可以透過玻璃和薄薄的窗簾,不緊不慢的瀉到我的小桌上。我喜歡洗完澡後將頭發一根根豎起,聞著若有若無的“風影”味道,靜靜聆聽歐美懷舊老歌的旋律,任散亂的思緒隨風飄舞。

小的時候我喜歡風鈴,那簡簡單單重復的聲響像一首沒有詞的歌,一直一直唱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大了以後我喜歡風,因為我知道是風給了風鈴以動力,那才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原動力!而風鈴本身那簡單的音符卻並沒有任何意義。我想我是長大了,因為我從追求唯美的少女變成了喜愛生命力的女人。

我的兩次記憶猶新的戀愛,是否也證實了這從少女蛻變成女人的歷程?

我曾經,保留著一張彩色的油畫。泛黃的畫紙上,怯生生地坐著一位青澀的少女,長發悄悄地垂在胸前,遮蓋著一對像花骨朵似羞答答綻放的乳房……是的,那是一個少女的裸體畫;是的,那畫上青澀的少女就是我。畫的名字叫《少女與海螺》。

那時的我,還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喜歡穿著T恤衫,網球裙,喜歡光著腳穿球鞋,眼睛茫然而純真。總是在學校外,沿著海岸線迎著海風踏著海沙一路飛奔。目的是為了讓海邊作畫的你,陶醉在我那被海浪揚起的秀發和裙角裡。

那時候我總是能清晰地勾勒出你的樣子——高大卻略顯疲憊的背影。是的,我常常只能看到你的背影。因為你的目光永遠望向大海的方向。而我不是海燕,無法飛到海面、落在你的跟前讓你瞧見我。我縱使如何飛躍,也只是一個在海灘邊揚起裙角的女孩!

我曾祈求上天,如果有那麼一天,我真的看見了期待中湛藍透亮的藍天,看到夢想中你清晰真實的面容,我定會滿心歡喜,或者充滿憂傷地為那十全十美的結局掉下眼淚。

那個時候,我多想你陪在我身邊,哪怕你只是輕輕的吻了我的額頭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可直到有一天,當你對我說:“我們約會吧。”

我開始變得貪婪,我希望這一切就像媽媽櫥子裡珍藏的發黃的舊照片一樣,永遠定格住這幸福的瞬間!

因為那麼迷戀你,我遠離了所有的朋友,拒絕了一切被你稱為“世俗”的娛樂;

因為那麼迷戀你,我幾乎荒廢了學業,一頭扎進了你那散發著油墨味的畫室裡;

因為那麼迷戀你,我勇敢地在你的畫筆下,任憑你將我由少女臨摹成了女人;

因為那麼迷戀你,我的心離開了身體活在了空氣裡……

那時的我們,年輕輕的愛裡,有激情有憂傷有希望有落寞。

我想,我們彼此愛過,只是從未完成。

想起陳丹燕的話, “我就像那個把自己的新年花炮都放光了以後的小孩,看著滿地的殘紅,滿心都是失去的茫然。”

夢醒之後,各自淡漠,相忘於來生。

但那張赤裸裸的《少女與海螺》,總讓我痛不欲生地生疼著。

我曾經,保留著一條CHANEL的綠色串珠項鏈。項鏈到處散發著CHANEL品牌的優雅和高貴,我曾佩戴著它出席過很多重要的場合,任它游刃有余地搭配我各式各樣的服裝,任它花枝招展地招來許許多多女人嫉妒的眼光……是的,它很昂貴;是的,我承認到今天仍那麼想念它帶給我的風光。它的中文名字叫“夏奈爾”。

那時候,我已經是個年近30歲的女人。是個穿著制服出入辦公室的職業女性。我講究服飾的搭配,講究化妝品的質地,講究淑女應該有怎樣的風範。我像一個上了發條的傀儡,把自己曬干,做成標本——一個優秀的標本。然後,展現給別人看。

老媽時刻在提醒著,“你不小了,該找個人了”。 而稍微有點新意的台詞就是,“你也要主動一些,你不主動怎麼找得到呢?”

我只能啞然失笑,誰說我不主動的?碰到喜歡的人,我從來都是很主動的。

只不過,我大半的主動,都花費在網絡上,用在了素未謀面的人身上。

然而老早就有朋友告誡:對於女人來說,應該誘惑別人來追求,而不是自己主動去追求。更有朋友告誡,不要在網絡上找伴侶。對於這樣的告誡,我一直都知道其中利弊,卻也一直都在犯糊塗。

直到後來,我著魔了一樣喜歡上了一個大自己11歲的男人。而巧合的是,這正是我父母之間的年齡差距!

認識他時,是午夜時分,我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回到家。像往常一樣,我打開電腦,進入QQ,並隨手從身邊的雜志上取了個“LIEBE”做了當晚的網名,進了聊天室。

“—*%..¥#·…..—……%#·*……”

一個陌生的男人敲了一行比他更令我陌生的“洋文”給我。

“如果你用英文或者中文,也許我能明白點。”我對他說。

事後知道——

那晚,我的那個網名“LIEBE”是德文“愛情”的意思。這個男人生活在德國,看到我的網名,誤以為他鄉遇故人,所以用德文問候我。

很快,我們相愛了。

這個糟糕的網戀不但不能平息母親偶爾的嘮叨,反而成了我和家人感情的病菌,時不時令我們一家人都“感冒”一陣。

他說,他沒有網戀過。他喜歡的人,都是現實生活中的人。

對於這樣的男人,愈發地吸引著我這樣迷戀網絡的女人。

因為虛擬,電腦屏幕成了我們的天地。我們和所有網戀人一樣,與屏幕對飲;用文字代替肢體動作;對著屏幕哭;朝著屏幕笑……可我們卻覺得十分美好。因為人間的樂與苦我們可以俯視,卻不必去沾染。

這樣的高度,這樣的空間距離,只有他和我。我甚至忘了白天和夜晚,現實和網絡,到底哪裡的我才是我。

網絡上,我像一只穿梭的喜鵲,燦爛的微笑,一碧千裡。定時來網上和他戀愛。而平常的日子裡,我卻飛的很低,帶著一身褪色雜亂的羽毛,一回到粗糙的巢穴裡,就開始在人間不停聒噪。

因為那時——我變成了醜陋的烏鴉。

烏鴉終究是烏鴉,它即使能偽裝出喜鵲一樣亮麗的羽毛,卻永遠蓋不住那“呱——呱——”的刺耳的屬於烏鴉特有叫聲!

當然,它也注定不能圓和喜鵲一樣的愛情結果。

我在抗拒著沒有真實發生卻被我料定會發生的事情,所以也在抗拒著和他的感情。

他當然可以繼續追求。

可我不想再回到烏鴉的世界去。

那個屬於烏鴉的恐怖的窩巢,卻是這個愛我的男人給我的。

我害怕憂傷寂寞的心緒,因為只有寂寞時,人才會意識到生死,意識到無限,意識到孤獨。

因此,往往我更願意用喧鬧的歡笑,用輕松的嘲謔,用酒醉的日子來衝淡或遮掩一切悵惘與茫然。

這是一種快樂的欺騙,而有人就寧願在這層迷人的謊言裡度過一生。我想我就是。

一個生活得豐富圓滿的人,是不會沒有寂寞的。對每個人來說,他人永遠是水,自身永遠是魚。即或能夠在水裡自由游弋,也不能夠融解於水,更不能與水合一。

固有摯友的安慰,情人的蜜語,但是所有的思想與情感只能被理解,無法被分享。無論一個人獨處,還是朋友聚會,那一絲半屢的寂寞之感,都回不招自來,湧上心頭。

於是有一瞬間,你會突然覺得身外的一切都如潮水般退去,袒露出一片寧靜而安詳的沙灘。世界盡管像大海一樣再周圍起伏洶湧,你都可以仰觀星空,俯察石貝,安之若素,處之泰然。這是一個孤獨的境界,也是一個充實的境界。

然而,人們竟何以忽略了寂寞中美麗的一切,只去注意那裡面隱含的一份淡淡惆悵與凄涼。

也許煩悶對我來說是一種痛,也許寂寞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我也不清楚在大千世界裡演繹著一個什麼角色。

霞對我說,我是一個思想復雜的女人,有時活得太敏感。我想,是的吧。因為一切對我而言都還新鮮的時候,我就會迫不及待的闖入,想一覽行雲流水的足跡,可短時間的狂熱之後卻又猛然警覺。

其實,漫無邊際的生寸顯露出許許多多的人生盤局,就像老子的“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一樣,“大新”也是可以“若舊”的。

開始的新鮮成了瑣碎的生活規律,漸漸退去生命的色彩,越變越淺,直至泛白,拋棄,最後永遠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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