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去年轉我一同學的《西街往事》,後面提到雲南,一年過後她才把雲南的事情整理出來。---------------------------------------
激情終結於忙碌,絢爛回歸於平淡,於是游記便寫不下去了,只有陽朔西街寫得還比較完整。其它的記了下流水賬,現在整理一下,也只寫了麗江、瀘沽湖。
雲南之旅(一)--麗江
有了想法,便立即付諸行動。去火狐狸買了一個小背包,收拾好簡單行裝,其他東西就寄存在店裡,言明十天左右回來。剛好房子到期那天,在朋友們的目送下,去了桂林方向的車站。只有計劃行程,沒查車次,沒詳細景點介紹,輕松上路。
到了桂林才知道沒有晚上去昆明或南寧的火車,鐵路不通便走公路,第二天早上到了另一個陌生城市,南寧。
轉搭上去昆明的火車,17個小時後清晨的昆明便在眼前,來不及停留欣賞,直奔汽車站,被告知沒有早上去麗江的汽車,但可去大理轉車,為實現預定目標,爭取雲南第一站是在麗江住宿,便坐上了去大理(下關)的汽車。
雖坐了17個小時的火車,但絲毫不覺得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看著車出了市區繞上盤山公路。遠處的山近處的田都是紅色的。來雲南之前,小尹向我介紹過雲南,他以前是在昆明讀書的,說雲南是紅土地,但這片土地並不很安全,給了我幾個電話,讓我遇到什麼事就打電話,可以找到他的朋友,上面也有他的手機,還有名字-那時我才知道小尹的全名,也明白了他們是叫他"小尹"而非"小穎"。車經過了楚雄,曾聽說過這個地方,好像也是古時一個重鎮。但此時一心只想麗江,且時間有限,雲南之行注定留有遺憾。快行至大理時,過了一個隧道,遠看隧道後面霧朦朦的,車出隧道便鑽進一團濃霧裡,能見度很低,車速一下子放慢了下來,沒多久就衝出濃霧重見天日了。雲南地勢復雜,有十裡不同天之說,有很多奇怪且有趣的現像。
到了下關車站,下車再上車就向麗江進發了。車出大理,竟看到遠處山腰一處處的冒著白霧,有的地方山都被吞食掉了。不曉得那山是不是就是蒼山?沒關系,還會回來的,再研究游玩吧。
晚上6點多,終於到了麗江車站。在車上剛巧聽到別人在說麗江,知道了大研古城才是所有人心目中的麗江,於是出了車站就問路古城怎麼走,經指點,走了十分鐘左右就看到了兩只巨大的水車不停的轉,後面壁上寫著"世界文化遺產",到了,麗江古城。因我只背了個小包,所以不急著找住處,先慢慢的逛,同時找住宿的地方。沿著石板路慢慢的走,欣賞兩邊店中賣的小工藝品,大多是東巴文化的木雕,也有蠟染布工藝品和藏飾品。看到旅店的字樣,也會順便看看房間,打聽價位。本是窄窄的小胡同,轉個彎豁然開朗,來到了一片很寬闊的長方形街上,兩邊店鋪很多掛了紅燈籠。原來這就是古城中心的四方街。反正不識路,雖買了一份游麗江必備的手繪地圖,但不想去翻,這樣的地方,慢慢了解才有意思。閉眼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就走了過去,竟走到了一座石頭橋,站在橋上,橋下清水潺潺,遠處店家掛起的紅燈籠映在水裡,很有點《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味道,古宅紅燈。很喜歡這橋這水,小橋流水人家,哪天剛睡醒,迷糊時,或許會以為身在江南呢。下了橋,旁邊就有家客棧,大石橋客棧,房間很干淨,老板娘小姑娘都是納西人,很熱情,房價也公道,就住了下來。
麗江的氣溫比陽朔又低了很多,烤火時,與納西小姑娘聊天,得知店中有一對北京情侶第二天要去瀘沽湖,正合我意,問了他們的房間,就敲門進去找游伴了。男孩胖胖的,女孩已經要睡覺了,我說明來意後,男孩積極的說了三個出游方案:坐班車過去;租車過去;不去。女孩好像不很關心,我暗自嘆了一口氣,女孩非我同類,可能不會一起去了,但還是跟男孩討論了一下,最後決定:第二天大家出去看能不能再找一個游伴,四個人就租車過去,若找不到,就坐班車。第二天,我只是沿著街走,走著走著,就找不到來時的路了。地圖上說麗江古城像迷宮,現在不得不信。快到11點時男孩打電話過來,說現在有一班車到瀘沽湖,還有不到十分就開車了,他們在古城入口處,問我在哪兒。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怎麼走出去。他說那你打的到車站吧,我們車上見。我說好。衝進車站,買票時才知道沒有車直達瀘沽湖,要在寧蒗轉車。坐上去寧蒗的小巴時,沒看北京的一對。剛坐下,電話來了,說他們不去了,因為沒有豪華大巴,問我在哪兒,我說在去瀘沽湖的車上,他說:不會吧?我說了車次和車票的價錢,男孩似乎又心動了,問我車怎麼樣,還有沒有位置。老實說車真的很差,幾個人帶了很大的行李,過道都被占了。我如實說了,男孩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祝我玩得愉快了。
車開動了,天還是陰的,沒看到玉龍雪山。這一路,基本都是走的盤山公路,感覺像賽車游戲裡的路,上山下山時常會有180度的大轉彎,從未走過這樣險的路,所以這次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多了一個理由-怕。但這一路的風景,絕不止車票價。很多時候,車是在金沙江與崇山峻嶺間穿梭。下面的金沙江因江水溶入石炭,呈碧色,像玉帶嵌在山間谷底。遠處的高山,松樹如繁星綴空分散在山上,繁星掩不住夜空,同樣裸露的紅土、山岩增添了高山的雄渾蒼涼。後來不經意看到好像這個地方叫小涼山,不知是不是,若是真的,絕對貼切。不止是山蒼涼,深山中,山坡上,偶而有幾間房,一片田。但茫茫深山,若沒修路,怕是一生都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一路上幾次看到有人目送我們的車好遠,大人,小孩,彝族的。想起了小時的我,看到火車,總是一陣激動,想隨著火車一起飛奔,到遠遠的那方。
雲南之旅(二)--瀘沽湖
到了寧浪車站,站裡人說有去滬沽湖的車,但又沒看到車在哪兒。這時一位老先生也問滬沽湖的車,呵呵,有了同路的了。但我在陌生的地方除了問路,一般不會與陌生人搭話。老先生顯然沒那麼多顧慮,於是邊等車邊聊了起來。於是知道了因收什麼費的來查,車主連車都藏起來了。"今天太反常了,以前車站裡停滿了去瀘沽湖的車的。"老先生對這兒很熟呀,見我只身一人,於是又問,我告訴他我一個人出來玩的。他說,他去瀘沽湖時,第一眼看到,便發出驚嘆,真是太美了!於是就住了下來,不知不覺一年就過去了。老先生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於是我也講起了陽朔的經歷,並說旅途中認識了很多朋友。老先生說了一句深得我心的話:這是旅行的最高境界。問到老家在哪,我說我是東北人。老先生又說了一句:東北人坦率得可愛。看著他滿眼的贊許,摸摸臉有點燙。說到自己時,他說算是台灣人,為什麼"算是"?老先生眼中的洞查世事與寧靜讓人有發問的欲望。但別人若不說,我不習慣刨根問底,知道了又怎樣?明朝一別,今世怕是也難再見了,問那麼多干什麼,且旅途上,相逢何必曾相識。
最覺與老先生投緣的是他居然問了一句:想不想去昆侖山、唐古拉山?很多人心目中西藏是聖地,但昆侖山卻是我心目中的聖地。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做答,最後只說了一句:昆侖山不是用來爬的。引得老先生大笑。
終於等到了一輛小車,一起乘坐的還有兩個摩梭族的女孩,司機也是摩梭人,穿的是傳統服裝。一車人,只有我是初次來,但也有個方便,就是進村時司機一句:這都是山莊裡的小姐先生們。就免了我的門票。看到老先生揮手示意,我也傻笑著跟著做,順利過關。但這一路,風景又有不同。雲南有十裡不同天之說,但路上,哪用得著十裡,晴空下,看到不遠山坳裡好像霧蒙蒙的,車轉個彎進去,才知此處在下雨,再轉個彎出來,又是艷陽高照。而山路更險了。有時可以看到路邊山坡上滑下的一堆土或小石子,若是雨季,我決不敢走這條路,且此刻也在後悔怎麼沒先買個保險。旁邊老先生這時講起了人類發展史,問我知不知道雲南元謀,有點熟,但想不起來,搖頭。於是老先生便從北至南,先周口後元謀的講了起來。我再向窗外風景時,聽到老先生在低聲的用英文念著什麼,應該是聖經,我猜。關於宗教,老先生說他認為佛教將人的生死輪回與宇宙解釋得最為完美,我不了解宗教,於是只是聽。快到瀘沽湖時,老先生說附近有個觀景亭,是看瀘沽湖的最佳位置,並讓司機到時停一下。下了車,老先生在前面帶路。此時,不難理解他第一眼看到時發出驚嘆且在此住了一年。眼前的瀘沽湖像一顆純淨的藍寶石,天有點陰,湖中隱隱有霧,模糊了界限,卻增添了朦朧的誘惑。更遠處的獅子山與眼前的欄杆松樹,湖邊岸上的木屋,更襯托出了寶石的純淨。我忍不住將眼中所見裝進像機。回到車上,三個摩梭人都沒下車,再美好的東西,見多了也變平庸了。"快看"老先生突然叫我,順著他的手指,居然看到路邊樹林裡一只野雞悠閑的散步。
進村之後,老先生下車了,我也不知該去哪兒,要去哪兒。到了前面村子,下了車,沿著湖邊走,找到一家小飯店。吃東西時認識了一個深圳過來的游客,說她就住在旁邊叫阿夏家的客棧,並極力推薦我也住這兒,於是多了一個旅友。她推薦我去看看晚上摩梭人跳舞,說還可以跟他們一起跳,反正吃完飯也沒事,當然要去啦。門口放了幾枝松枝的院子就是了,進去時裡面已經開始。中間是一個大火盆,為首的年輕人吹笛子,其他人列成一隊,圍著火盆跳。調子有點納西樂的味道,曲子很簡單,經常是一段一段的重復,但節奏也時快時慢,於是舞步也跟著變幻。重復的是簡單的調子,重復的是簡單的快樂。這時院子裡的主人端出一盤煙與酒給院子裡所有的人,兩條選擇,要麼抽煙要麼喝酒,摩梭人熱情是不容拒絕的。女兒國的酒當然不能錯過,我端起碗便喝,入口清淡,但咽下肚子卻暖暖的,好酒。回到小店,聽說我喝到了當地人自己釀的酒,旅友大叫了起來:上次我去時怎麼沒有!呵呵,我怎麼知道。
沒事可做,旅友邀我去不遠處的大狼吧喝茶聊天,她說因第二天有個摩梭人的葬禮,所以本該走的她要明天才走。旅友住這兒幾天了,所以對這兒很熟,酒吧是大狼夫婦開的,老板娘是一個廣州女孩,與大狼走婚留在這兒了,更是本地通。於是我知道了摩梭人是火葬的,還有摩梭人的走婚。旅友笑言已經有人向她提出走婚了。本人雖千裡迢迢過來,但仍系漢家女子,對走婚不敢苟同。聽說我第二天也要走,旅友說我運氣好,第二天有個摩梭人的葬禮,可以看完再走。我們正聊著,旁邊一桌人問我們是從哪兒過來的,我有聽到他們講白話,就用白話說:東莞。可是說出來就露餡了,發音實在不標准。但這並不妨礙又認識兩個廣州朋友,聊天隊伍又壯大了。Kenlei和kento大概是衝著女兒國的傳說來的,但現在kenlei向我們大倒苦水,說大老遠從麗江過來,當地女孩卻不好看,他們准備明天看完葬禮就走。好色之徒,但也坦白得可愛。因大家有共同的目標看摩梭火葬,於是約好第二天在阿夏家門口集合,kenlei說8點,我說太晚了,7點半。
但第二天,我7點半已經差不多准備好了,旅友慢了些,出門時,kenlei他們已經等很久了,走近後第一句就是:我都說8點啦,非改成7點半,害我們喝了半個小時的北風。我不敢多說,只能嘿嘿干笑兩聲。恰巧這時兩聲很響的炮聲,送葬的隊伍已經過來了。我們混在隊伍中,途經一座石頭砌成的塔時,隊伍是從左邊走的,問了一下旁邊的老板娘,才知道要順時針走,回來時就是從右邊走了。我用心記下,少數民族將宗教看得很重,我不信教,但卻尊重他們的信仰,心服他們的虔誠。送葬的隊伍很長,應該是全村出動的,現在又多了很多游客。湖邊早用圓木搭好了井字形的架子,旁邊還有幾個喇嘛在做法事。圓木是一層層堆起來的,幾個人將抬著的轎子樣的放進木架子裡。據大狼說摩梭人因要火葬,所以要將死者在身體還是溫的軟的時候用繩子捆好,豎著抬出來加上外面的紙飾,就像抬轎子。他又說了火葬時種種可能,總之聽得我胃口全無,再吃不下任何東西,做好准備,第二天若有什麼狀況,就閉上眼睛捂住耳朵躲得遠遠的。喇嘛們開始披戴法衣帽,誦經超度。大喇嘛將一根作了法的火把遞給旁邊人,周圍撒了汽油的木架子點燃了,烈火濃煙中喇嘛誦經的聲音更大了。村裡人行的是五體投地的大禮,向木架及喇嘛方面。火燒起來後,人也漸漸散去,只留喇嘛,對著濃濃黑煙繼續誦經超度。在往回走時,有人拉了一下我,回頭一看,竟是老先生。告訴他我上午就要回麗江了,老先生似乎有點惋惜美景我只看了一點。還好又遇到,算是道過別了。
去麗江的車還要等一段時間,我們乘機去游湖。瀘沽湖的船很特別,叫豬槽船,形狀像豬食槽。帶kenlei、kento來的納西小姑娘說豬槽船有個傳說的:很久以前,瀘沽湖沒水,是一片陸地。一個年輕人上山打柴時,每次都要到附近一個山洞取水喝。有一天,他去取水時發現洞口被一條很大的魚堵住了,於是他就割了一塊魚肉來吃。第二天,魚肉又長上了,於是年輕人便不再帶干糧上山打柴了。他家裡人覺得很奇怪,就偷偷跟著他,於是發現了這個秘密。年輕人的叔叔嬸嬸很貪心,但兩個怎麼也拉不走這條大魚,就找了九頭牛,終於將魚拉走了,洪水也隨之從洞中湧出。洪水襲來,一個摩梭姑娘正在喂豬,急中生智,跳到豬食槽裡,順水漂時又救起很多人,後來洪水退了,形成了美麗的瀘沽湖。人們為了紀念,湖中的船就做成豬槽的模樣,叫豬槽船了。欣賞著這片純淨的天地,聽著小姑娘娓娓道來,真是享受。船的目的地是一個小島,上了島,兩只狗就迎了過來。好乖巧的狗,看到我沒背包,知道我肯定沒吃的,就一直跟著kenlei和kento,見他們兩個不理,竟咬住了kento的衣服不放。Kento沒辦法,只好從包中取了一袋吃的,權作買路錢。島上有座喇嘛廟和土司墳,喇嘛都做法事去了,只留了一個人守著廟。小島很小,一會就逛完了,而去麗江的車快出發了,我們不敢耽擱,劃回岸邊等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