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中正先生9歲時第一次來到妙高台,就放話說將來一定要在這風水極佳的地方蓋自己的房子,果然,當他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一座別墅已然屹立,只是國家政務纏身,他到這裡避暑不過三次。看到蔣先生坐在這裡的林間讀書的老照片,參天大樹下的一位老者,完全看不出一絲奪人的氣質。
中國人素以耕讀傳家,我祖父出生的地方,是一個極為古樸的小鎮,白牆黑瓦,秋天會有成串包谷掛在屋檐下,金燦燦的刺眼,難得的是鎮邊竟然流淌著一條北方少見的小河,水量不大,卻滋養了一大片北方更是少見的稻田。傳說,這裡盛產稻米,只是一年突遇大澇,已經豐收卻沒來得及收割的稻子都泡在了水裡,難以按時向朝廷進貢大米,勞動人民急中生智,用已經泡軟了的大米蒸成了一張張薄薄的面皮,秦始皇一吃龍顏大悅,如今,這秦鎮涼皮已成陝西小吃一絕,成為廣大勞動人民的盤中餐。就在這個小鎮上,貼著大紅對聯的門頭上就刻著“耕讀傳家”的大字,一連很多家都有這樣的門頭,想來我爺爺的小鎮應該是彌漫著書香氣的,證據就是路邊很古樸簡陋的店鋪裡,隨意裝著各色點心的箱子上,用毛筆寫就的小楷,工工整整、功力頗深,只是那點心的年紀也不小了。
想來,蔣中正先生的家鄉應該也是這樣一個地方,綠水青山的好地方,人傑地靈的好地方,種好地的同時一定要讀好書,所以就出了人才。
這一次才見識了霉干菜的力量,一到浙江地界,撲面的都是這一股強烈的味道。像北方人以前冬天要貯存大白菜,南方人也有霉干菜用來過冬天,原來竟然有那麼多種,大的小的,這種菜那種菜,竟然還分菜心、菜杆和菜葉,顏色也是深淺不一,在那一股統一的味道裡面竟也有細微的差別。在西安的時候,在一個老家是紹興的同學家裡第一次吃到地道的霉干菜,據說是他從老家辛辛苦苦背回來的,黑乎乎的樣子,混在紅燒肉裡,剛開始還以為是裡面調味的蔥葉子,等飯菜撤下去了,該同學得意洋洋的介紹說那就是著名的霉干菜,我才幡然悔悟,心頭湧起的是如悟能一口吞下人參果後的叫苦不迭——到底是個什麼東東哩?慕名已久的一道菜就是這“梅菜扣肉”,“梅”與“霉”同音,嘴上說起來沒一點差別,味道依然是“霉干菜”的味道,只是放到印制精良的菜譜上,還是用那個“發霉”的“霉”和“倒霉”的“霉”豈不是就太大煞風景了?這一道“梅菜扣肉”,尤其是這“四君子”中的“梅”更是曾讓我遐想聯翩,當一筐又一筐的霉干菜赫然攤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好像倒是沒什麼大的胃口了。這讓我想起在高中的時候,有一天中午,飢腸轆轆地跟隨同樣處境的人潮,擠進還沒有我們胃口大的食堂,驚喜地發現小黑板上的陌生粉筆字兒——“爆炒金邊兒”,幸福讓我們的眼睛都模糊了,使勁揉一揉,軟兮兮躺在我們的飯盆裡的卻是一堆大白菜葉子,邊吃邊琢磨,這白菜葉兒炒過了,邊兒都焦了,能不變成“金”邊兒嗎?食堂師傅的聰明才智都如此促進食欲,更何況以勤勞智慧著稱的江南才子?
就在這樣濃濃淡淡的味道裡游江南,令人印像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