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散記經過一夜長途汽車的顛簸,於清晨到達青島火車站。一下車,濕漉漉的空氣讓人精神一振,城市籠罩在一片霧靄中。
GG早就等在車站,一見我拿過包拉著我就走,前面是海。
原來火車站對面就是第六海水浴場。
久違了,大海!海風吹去一夜的疲憊,顧不得淑女形像,脫了鞋就往大海裡跑。一個浪打來,褲腿濕了一半。終於又和海親密接觸了。
此時的海籠罩在一片霧氣中,深邃而不可琢磨。海邊有一片礁石,許多人拿著小桶和小網捕捉流落在礁石間水塘裡的小魚小蝦,怡然自樂。
第六海水浴場的西邊就是有名的棧橋。一條長長的堤伸向大海,盡頭是一個亭子。以前這裡是一個燈塔,指引航船的。棧橋上,小販們擺著各式各樣的貝類飾品吆喝著叫賣。棧橋前方的海中有一個小島稱為小青島,因為有霧看不真切。
從棧橋上下來,我已經飢腸轆轆。GG說帶我去青島飯店吃蝦餃,攙得我哈拉滋直往外冒。GG帶著我走過幾條幽靜的街道,兩邊的建築都上了年紀,具有西洋風格,大部分是德國殖民地時期造的。突然,眼前出現一座雙塔式的教堂,GG說這就是聖母大教堂,也是中國最古老的天主教教堂。因為肚子餓,想到還有幾天時間就沒進去,誰知道這第一眼也就是這次青島之行的最後一眼。
找到青島飯店蝦餃卻沒了,無奈只好到一家小館子吃了蝦味的鍋貼,然後決定先回住處休整一下。上了出租車,GG讓司機又繞八大關兜了一圈。八大關是青島市內有名的休閑地方,那是延海邊的八條路,由長城的八個關命名。每條路兩邊都種了不同的樹木花草,每個季節都開不同的花。樹木之間是一塊塊的綠地和小樹林,綠蔭中隱隱約約露出的紅牆都是殖民地時期德國人建的別墅。
海水、綠樹、繁花、紅牆、霧靄……怎不讓人忘卻身在何處?
回到住處,MM才覺得疲倦,洗個熱水澡,一躺上床就夢游太虛了。
下午醒來,GG說下海游泳去,正中MM下懷,直奔第一海水浴場。先吃了一堆燒烤,填飽肚子,換上泳衣就衝向海邊。海灘上密密麻麻全是人,一腳踏進海裡,“呀——,好涼!”MM大叫一聲。GG卻一頭衝進浪裡。MM不甘示弱,也撲向海水深處。當海水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時,MM突然有一種回歸的感覺。MM使勁往大海深處游去,一直游到防鯊網邊,回頭望去,海灘上的人群變得漠漠忽忽,至少游了三五百米吧。MM坐在護圍的繩子上,隨著浪湧起起浮浮,怡然自得。海上的霧仍然沒有消去,遠處看不清哪是海哪是天,每次置身於大海的懷抱時,都會有滄海一粟之感。舔一舔海水,鹹鹹的,好像眼淚的味道。霧越來越濃,我們開始慢慢地往岸邊游去。
沙灘上,很多人躺在那裡享受著日光浴;小孩子們用沙堆出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還有人在玩沙灘足球。人們臉上的笑容都是自在的,無礙的。在看慣了上海人緊蹦的面孔後,再解讀青島人臉上的微笑,仿佛來自兩個世界。
再看看海裡,除了游泳的人外,還豎了一張張風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MM因為去年學過,剛可以拉起帆來漂上幾十米,很是技氧。後來果然發現一風帆俱樂部,可以租帆板,MM心中竊喜,告訴GG明天要玩帆。
從海裡出來,我們延著海邊慢慢散步。海邊有一條木頭建成的棧道,順著海岸線蜿蜒曲折。棧道很長,中間經過了第二和第三海水浴場,這邊的海水更藍,海浪更大。棧道是青島近年剛修建起來的,還在延伸,全長從第一海水浴場到石老人四十多公裡,2008年奧運會前完成。我不竟感嘆青島在這上面的確是大手筆。行到有點累時,爬上岸邊的一塊巨大的礁石,閉上眼睛,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海水的潮汛聲聲不絕。向下望去,一個浪頭接著一個浪頭在岩石上擊得粉身碎骨,賤起千萬飛沫,又重歸於大海。突然之間,MM心裡淡淡的生起一股情緒,濕轆轆的,像這海風。
傍晚時分,MM肚子餓了,問GG吃什麼。GG說有哥們兒請咱吃海鮮。MM頓時兩眼放光,GG看在眼裡,疼在心裡(GG是佛教徒,基本上不吃活食。MM也是,不過偶爾會讓自己放縱一下。嘿嘿),但拗不過MM的嘴讒,只好由著我咯。 :)
打了車我們直奔飯館而去,GG的朋友已經在那裡等著了。上菜後一看,這可真是原汁原味啊,幾乎沒經過什麼處理,只用水煮了一下,就那麼沾著姜末和醋吃。MM吃得眉開眼笑,拍拍肚子,好久沒那麼飽過。
和GG的朋友分手後,夜幕早已降臨,但我們都沒有要回去的意思。GG又帶了MM去五四廣場,廣場上還有很多人在納涼。廣場就在海邊,倚在護攔上,遠處影影綽綽有一些燈光,夢幻般。晚上海風更盛,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暑熱。較上海的外灘,真是不可比不可比。
回到住處,MM筋疲力盡,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早上睜開眼睛,就被陽光耀花了眼。想起今天去玩帆,興奮得一骨碌從床上跳下來。上午十點左右是最好的時間。跑到海邊,已經有很多帆板游弋在海灣裡了。匆匆地租了一塊板,換過衣服就下去。青島的海並不像去年在平湖那麼風平浪靜,好不容易把帆拉起來,一陣風連人帶帆一起吹落到海裡。不知道和帆鬥爭了多少次,反正最終只拉起過一兩次,保持了幾秒鐘,還是以落水告終。 :(MM覺得很失敗,不過想想,至少不比去年差吧。如果不是那麼大的風和浪,也許就可以跑了。看看別人玩得瀟灑自如,MM很沒勁。這時候GG在岸上揮手,MM覺得也沒力氣了,把帆推回岸邊,上去才發現已經過午,不知不覺就玩了兩個多小時。
GG說去吃齋,我們就到了湛山寺,齋卻沒了。只好餓著肚子看看寺院。
湛山寺在中國佛教近代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啖虛大師曾在那裡主持過,許多高僧大德也在那裡閉關修行過。寺院裡綠樹成蔭,很是幽靜。
從寺院出來,當務之急是吃,MM已經餓得快暈倒了。
下午回去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又開始到處溜達。周末的五四廣場格外熱鬧,還有樂隊在即興演出。人們都從家裡出來,海邊仍然熙熙攘攘。路上,好多人顯然是剛從海裡出來,赤著腳,打著赤背,GG說游夜泳是青島人的習慣,建議又下海游泳去。若不是MM上午拉帆消耗了太多體力,又閑回去換衣服麻煩,真想又跳進海裡。
因為明天要去穿越嶗山,不敢耗得太累,早早地就回去休息了。
早就聽GG吹噓他已經穿越過好多次嶗山了,都是專業級的,從山的一邊上,另一邊下。
一大早就整裝待發,我們參加的青島登山俱樂部,領隊是韓國前國家隊隊長。這個俱樂部幾乎每周都要延不同的路線穿越,有些隊員已經參加好幾年了。
開始並不順利,我們的車走了兩條路線,都沒通過,不得已饒了一個更大的圈子,車在路上還拋錨兩次,本來九點半就可以開始爬山,到十二點才到山腳下。頂著火辣辣的太陽,我真不想爬了,可是這時候能打退堂鼓嗎?不能給自己丟臉吶。硬著頭皮只管上路,負重全到了GG身上。
沒行多遠,出現一個巨大的水庫,蓄滿了水碧波蕩漾,仿佛鑲嵌在群山裡的一顆翡翠,頓感清涼,真想就呆在這裡不走了。可大部隊並沒有要停留的意思,我已經掉隊了。水庫前面一段路有一處山澗,我們在那裡停留了片刻,洗洗臉,解解暑,前面就全是山路了。
這一路上除了亂石就是荊棘,太陽沒遮攔地曬在身上,火熱。喝下去的水全變成汗流出來。尤其是前半段,路上幾乎沒有樹陰,也沒有風,任憑汗流浹背。偶爾回頭看一眼,天清雲淡,山勢陡直,別有風韻。終於找到一處比較平坦的地方,兩棵樹剛好可以遮住太陽,後面還發現一眼清泉,隊長才發令,原地休息,用午餐。吃了些東西後,剛才的那陣乏勁開始消退,體力漸長。
繼續趕路,接下來的一段路,亂石少了,雜草和荊棘卻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把路完全覆蓋,不得不低著頭拱出一條路來,終於明白為什麼叢林動物要四腳著地。一路上,為了保持每個人不迷路,大家都吆喝著走。有好幾次因為植物太茂盛,找不到路,在這時候方現出隊長的豐富經驗。到山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山上開始起霧,稍作休息我們就開始下山。下山的路比上山好一些,為了趕時間,不得不加快速度,也顧不上看風景了,直到到達北九水,才緩過氣來。
北九水是嶗山東面有名的風景區,有九處水灣。這裡的水真清啊,纖毫可見。恨不得立馬就跳下去爽一下。無奈天快黑了,接我們的車也到了,大家都累壞了。同行的大爺說爬了三年山,今天是最累了,路線也是最長的。看著GG筋疲力盡的樣子,我開始叫板:“回去下海游泳好不?:) ”
回到市區已經華燈初上,找了一處素菜館飽餐一頓(又是GG的朋友請客)。幾個朋友一邊吃,有一邊聊,不覺已至深夜。
在青島的最後一天,早上一起來就跑去第三海水浴場,最後一次擁抱大海。今天的浪真大呀,我奮力地向浪尖衝去,又被它打回來。為了追逐更大的浪,我和GG游出了防鯊網。雖然就隔了一重網,但感覺卻完全不一樣,此時,才真的覺得大海的廣大和自己的渺小,內心升起一點點恐懼。突然,腳下好像擱著什麼,是礁石,接著膝蓋也镲到礁石上有點疼。這時候GG大叫小心礁石,招呼著我回去了。游回岸邊,只見GG的一只腳被礁石弄得鮮血淋漓。GG不下海了,我獨自回到海裡,衝了一會浪才依依不舍地上了岸。
下午,GG帶我去見了幾個朋友,在閑聊中度過。
離開的時間到了,四天的青島之行就像是走馬觀花,卻讓我看到這個城市最精彩的一面。我一定還會再去,更深入地溶入這美麗的海濱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