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三刻起床,感覺還可以,頭只是輕微的痛,比前幾天好多了。我的早飯只有昨天買的八寶粥可吃,為了補充能量,又喝了一支50%的葡萄糖。我的行李比他們倆的便於整理的多,我五分鐘就搞定了,他們要二十來分鐘。我自知最近幾天由於一直食欲極差,體力已大不如剛開始的幾天,平時總是會掉在最後,於是我今天要先出發了,免得老讓他們等。剛開始還挺好,盡管都是上坡,但昨晚休息的不錯,體力恢復的比較好,因此一路騎了上去。大約騎了二十來公裡範景先追了上來,我們一起騎了一會在一公路石碑處等閔江。好一會才見遠處一個小黑點漸漸向這邊移來。蒼茫大地,此時才會感到人在這自然中是那麼渺小,我,範景,閔江三個騎行者,在清晨的高原上穿行,天上的白雲離我們是那麼的近,卻又是那麼的不可及。我不等閔江騎到跟前便先行一步了,到距離唐古拉山口還有十九公裡時,有一下坡,坡下就是老唐古拉山兵站的住址,現在早已被拆除了,只有原址上幾個很大的灶台告訴後來的人們這裡曾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兵站。兵站的原址對面還有一戶居名,家裡的一條狗見我的車衝過來衝我直叫,我根本不怕它,這裡是下坡,速度很快。我正得意這一個短暫的下坡給我帶來的愉悅,突然發現前方有幾個大坑,躲閃不及,只好硬著頭皮騎了過去,我的攝影包終於像我擔心的那樣飛了出去,但沒落到車子的正前方,沒被車子碾著--不幸中的萬幸!我衝出很遠才將車子停下來,回頭拾包時範景也從坡上衝了下來,不過他要比我幸運的多,沒有東西從他的包上飛出來。我上前打開包看了看,問題不大,相機還沒摔成幾塊嗎!從我摔包的地方一直到唐古拉山口都是上坡了。我很吃力地慢慢騎著,一會閔江也趕了上來,我們倆一起騎了一公裡就騎不動了,只好一起推車前行,只見遠處山坡上有一個藍點在慢慢移動,我知道那是範景,他居然還騎得動--自嘆不如!在這種坡路上就是汽車的爬坡速度也不比我們平時步行的速度快多少。在推車走了三公裡後才好不容易到了一個稍平坦的地方,G109 3328KM路碑處,我打開昨天紅牛飲料猛灌了幾口,感覺還是比壺中的白水好喝多了。由於胃口不好,即便我感到很餓也不願去吃包裡的干糧,今天就只有靠這瓶紅牛來支撐一天了。閔江呆了一會就走了,我在那裡要多休息一會,見遠處的景色不錯,打開攝影包,取出相機才發現鏡頭蓋打不開了,怎麼也擰不開,再一看,原來是剛才下坡時摔的,蓋子也嵌到UV鏡裡面去了。我用隨身帶的鑰匙費了半天勁才撬出來,再一看UV鏡也破了,我將UV鏡擰下來,還好鏡頭沒有損壞,看來我的UV鏡這一次是作用發揮到了極限。鏡頭蓋和UV鏡都壞了,我只得將它們放在G109 3328KM處的石碑上,給它們拍了最後的“遺照”後離去。可憐我的鏡頭蓋和UV鏡從此要呆在海拔五千多米的唐古拉山上了。
有了風火山口的坎坷之後,我倒覺得唐古拉山並不是想像的那樣難騎,除了五、六公裡是推車之外,其他路還能騎上來,也可能是那瓶紅牛發揮了作用。記得在高中時有一次晚上喝了一瓶紅牛,結果興奮得半夜沒睡著。
終於到了山口了,範景已在前面放下車上的東西開始拍照了,閔江也在我之前十分鐘趕到了。我立好車子沒有休息就趕忙拿出相機開始拍照了。誰說海拔五千米以上是人類生命的禁區?唐古拉山口就住著一戶牧民,見我們在那兒拍照,很好奇的過來瞅我們的東西,我將自己帶的葡萄干和牛肉干分發給小孩,閔江和範景也都送了他們很多東西。山坡下就是牧民家的羊群了,由於語言不通,我們很難和他(她)們交流,只有合影留念罷了。我在網上見過不少別人和他們在唐古拉山口的合影,就連穿的衣服衣服也和我們見的一樣。閔江和範景在山口抽起了煙,我只有羨慕的份,羨慕他倆沒什麼高原反應,接著他倆又開始在山口吃干糧,而我只有猛吸幾口空氣來緩解高原反應了(好慘呀)。在山口進行表決,他們二人都要今天騎到安多縣--出格爾木以來的第一個縣城。我盡管不是太情願但也沒辦法,不知從何時開始的我們三人發生分歧時開始采用表決的方式。反正這兒就是最高點了,到安多又該能有幾個上坡呢?我這樣安慰自己。說真的,在唐古拉山口之前的每次下坡,我心裡都不是太情願,寧願一路上坡過去,因為在沒有到達最高點之前,下的坡都是要自己最終再爬上去的,而過了唐古拉山口就不一樣了,以後就是下坡心裡也踏實多了。
在經歷了一個十幾公裡下坡的爽快之後,到了有“天下第一道班”美譽的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道班,我不想讓拍照中斷我難得的爽快,哪裡知道不一會我就要經歷我整個青藏線上最艱難和恐懼的歷程。從道班下坡沒多久就開始小慢坡了,如果僅僅是上坡也倒沒什麼,這一次還有逆風,並且風還不小,這可要命了,開始我還能跟上他們倆,沒多久就連影子也不見了。我一個人掉在後面慢慢蹬著車,我心裡總想照此下去今天無論如何也趕不到安多了。總想像前面的上坡就是最後的上坡了,但每次都失望,我知道肯定有夢想實現的時候,只是現在對我耐力的考念還沒結束。遠處的雷聲越來越近了,在我就要耗盡最後的一點體力時,山那邊的烏雲終於到達頭頂了。頓時,密集的冰雹將我包圍了,我穿上雨衣的一會時間鞋裡已灌滿了冰粒。幾乎就在一瞬間天地都被灰色籠罩了,閃電也越來越近了,我能見到閃電就在不遠處連接著天地“吱吱”直響,此時放眼望去只有很遠處的一頂帳篷讓人感覺到一點文明的痕跡,我根本無處可躲,只有獨自一人在這冰的籠罩中推車前行。內心的恐懼感突然降臨,大腦開始胡思亂想,別高原反應沒把我拖垮卻讓一道閃電把我劈倒了,真是如此我也只能怪自己運氣差了!我現在只有一切聽天由命了,最近的那個帳篷距我也有兩公裡。
待我走到帳篷旁邊時,我又改變了主意,前面有一拐彎,從經念判斷這次該真是到坡頂了。我推車過去,果然開始下坡了!我將雨衣和帽子扎緊,又騎到車子上.坡很陡,車閘遇水後也不是太靈了,前後閘都捏到底依然很快.風也很大,身上穿著雨衣還好點,手上帶著手套依然感到很刺骨.我的手很快就凍僵了.速度很快,我感到自己就像一片樹葉在山谷中飄來飄去,左右搖擺急速的下降著.在坡底又追上了他們倆,都在那兒等我呢.
以後的約40公裡路還不錯,即便上坡也似乎有人在後面推著似的.我很納悶我剛才還明明累的快騎不動了,一會兒卻又變的有勁起來.
晚上九店多終於到達了安多縣----從格爾木出發以來的第一個縣城.還好,這兒手機有信號了,趕忙給家人和朋友報平安.晚上住安多賓館,條件還可以.
晚飯是範景請的,我也感到餓了,吃了很多.自從唐古拉山口之後,我的心情改觀了不少,胃口也好多了.
回到住處,閔江和範景提出明天騎到那曲,我簡直懷疑是不是搞錯了.安多到那曲有138公裡,再說今天剛剛騎了134公裡,體力還沒恢復過來.我們是來品路的,不是來和別人比賽的,干嗎要那麼急?我很不理解.閔江說他已問過今年5月份獨自騎車進藏的一個朋友了,他的朋友聽說我們一天從唐古拉山兵站騎到安多覺得我們太瘋狂了,他當初只騎到頭道班就住下了,可他卻覺得安多到那曲的路很輕松,閔江由此推算我們一天騎到那曲也應該沒問題----謬論!!!誰知道明天的風向會是怎樣的?順風時稍坦一點的上坡都很輕松,而逆風時即使是小下坡也必須得用力蹬.可我們過了唐古拉山以後就以逆風為主了,明天注定要十分艱苦,就是騎到那曲我們也會被累垮的,但他倆堅決要騎到那曲,我也只能到時再說吧,說不定 明天我就要獨自一人住道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