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的工人很勤勞,早上六點多鐘就起床了,我也不好意思多睡,快七點時也起來了。早飯是每人一碗稀米粥,我吃過飯後還想再灌點水,但工地上早上還沒發電,燒不成水,只能到路上再說了。今天出發算是早的,八點整我就將一切收拾好出發了。一出門就是一個漫長的坡,還好早上沒有風,不至於推車,這要是在昨天我肯定又要走上去了。沒騎多遠就見到遠處一只小動物從公路中間跑了過去。待騎近一看,是一只很漂亮的狐狸。見我過來,很好奇地站在洞口伸頭打量我。我趕忙伸手去取相機,哪知道這個舉動反而嚇得它鑽進了洞裡,好幾分鐘不再伸頭。我沒有時間在這兒等,只好悻悻地走了。
我正在路上邊騎邊想範景今天他們會不會在鎮上等我時,突然見到遠處一個騎車的人向我騎過來,再一看後面還有一個,我認出來了,是他們倆。此時心中的滋味難以形容。心中對範景的埋怨一下子煙消雲散轉變成為感激了。這一路上由於我的高原反應比較重,身體很不好,情緒也受到了影響。前幾天幾乎一直是板著臉騎車子,使倆個同伴的情緒都受到了影響。看著我難受的樣子,他們也沒心情高興了。我再想想我自己,如果我是範景或許我就不會回頭去找別人了,最多在原處等上一天。我不禁反省起自己的自私來。大家都是朋友,我為什麼就不能為他們想一想呢?許多時候我都是按自己的條件去想問題,而沒有考慮他們的情況。一想到此我就感到很內疚。見到我之後,範景硬要讓我騎他沒有帶任何裝備的車子,他騎我那馱著六七十斤的裝備的車子(他們的裝備放在昨晚住的地方了),我對範景的奉獻精神很感動,沒有拒絕。確實我騎重車的速度太慢了。就是換過車後我還是很費力才能跟上範景。
又向前騎了十公裡才到昨晚他們住的地方。早上喝的一碗粥早已消耗完了。我在他們住的藏民家又要了一碗糌粑,很難吃。我是強迫自己才吃下半碗的,倒是酥油茶已經喝習慣了,覺的很好。
中午十一點多我們從小鎮上繼續前行,還有七十公裡到當雄。算一算應該能在天黑前趕到。
以後的路還是那種坡路,風還是那種南風。好在這兩天吃飯比在唐古拉山以北時要好的多了,體力也恢復了許多,對這種逆風加上坡的路早已習慣了。騎到G109 3682km處遇見去拉薩朝拜的藏族人。前面一個人推著架子車,上面拉著日常用品及食物、水等等。後面一人則是三步一磕頭。這應該就是我們前幾天聽說的從青海玉樹來的朝拜者。村裡派他們二人去拉薩,聽說從玉樹出來磕到這兒已快三個月了。藏族人這種對佛的虔誠確實讓人嘆為觀止。又向前騎了一公裡,在G109 3663km處吃了干糧。從這兒開始路拐了一個彎,轉為順風了。後來的幾十公裡盡管因修路要走便道而泥濘不堪,但順風和下坡還是讓我們省了不少力。
這裡所謂的便道也就是車輛在路邊的荒原上隨意碾出來的無數條小道。路面本來就坎坷不平,再加上夏季多雨,更是滿地泥濘。在路旁還有一處傳說是拉薩爾王為其戰死的大將夏巴所建的八座佛塔。從書上得知每逢農歷每月十五、三十,藏族群眾從四面八方來此轉塔,祈禱英雄的在天之靈保佑他們平安,風調雨順。
距當雄還有二十公裡時,前面的路被山上衝下來的洪水淹沒了。我從後面很遠處見到範景被水阻在路邊。我想或許我能從右邊山坡上繞過去,就騎到路邊的草地上,繞了很遠也繞不過去,看來我必須要面對洪水了。我只好沿水邊騎回公路上。此時範景已將他的包扛在肩上,推著車子從水中趟了過去。看來弄濕衣服是不可避免的了,範景此時專門又趟回來幫我將馱包扛了過去,我則騎著車子衝到了水中,可衝了一半就掉進了溝裡,盡管人從車上蹦了下來,但我的下半身一下子就浸泡在水裡了。我將車子從水裡提起來推著趟過了水面,又回過頭去和範景一起幫閔江推車子,一路上都是他們倆幫我,一旦碰到能夠幫忙的機會哪能錯過?
三人終於越過了寬近五十米的水面,我的情況要糟糕一些,整個下半身全濕了,他倆趟水時將褲子挽了起來,但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在水邊整理東西時,我趕忙冒雨拿出相機拍下了這一場景。
接下來的二十公裡我們都騎的很快,一旦停下來就會覺得很冷,因此我們必須不挺的蹬車子,這樣才會好一點。在距當雄還有三公裡時,見到公路右前方很大的一片的水草地,在夏日小雨的襯托下流露出她最原始、最美麗的面目。
在當雄先問過了念青唐古拉賓館,每人要40元,還說是最便宜的,且沒有可以烘烤衣服的地方。範景說住那裡都無所謂,我和閔江都嫌有點貴了。又向前騎了一截,在當雄兵站對面的一家涉外賓館一問,是住滿了。我們只好去看看兵站的條件咋樣了。
閔江和範景到樓裡去問房價了,我一個人在外面看東西,幾個穿便服得人見我行裝怪異,就過來問我們是干什麼的,當得知我們是騎行青藏線的之後,都用一種驚詫的目光打量我和我們的車子了。再一問是何處人,才得知還都是河南同鄉,原來他們都是鐵路上的,到這裡來修建青藏鐵路的。一提起鐵路人,我對他們立即有了好感。這一路上,我們幾次得到了鐵路人的巨大幫助,我們在兵站投宿也只有唐古拉山兵站沒有收費,並且在沱沱河兵站我們還受到了每人每晚26、67元,每頓飯每人10元的“特殊禮遇”。而我們在鐵路上得到的任何幫助從來都是免費的。西部不僅天寬、地闊,就連在西部工作的鐵路人的胸懷也都是無比寬闊的,我相信範景和閔江肯定也都會贊成我的這一觀點的。
聊了一會,他們倆出來了,房價談好了,每人15元,很合理。但也不能烤衣服。
將東西放到房間裡,我們就去兵站對面的清真飯館去吃飯,因為清真飯館大多有爐子,可以烤衣服。今天是閔江請客,我們邊吃邊烤衣服,三個人吃完飯都不肯走,衣服還沒烤干,必須盡量在今天晚上烤干,明天還要穿。範景和閔江的鞋墊都烤卷了,我的鞋底也差點被燙穿了。昨天晚上範景和閔江在小鎮邊等我時淋濕了衣服,閔江在藏民家烤衣服時將他的茄克也烤出了三個大洞,他也沒帶換洗的外套,只能一路上穿著那件破茄克了。到了十一點也不見衣服干,只好那回兵站晚上再晾晾了。
這裡手機有信號,晚上躺在被窩裡給慶宇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