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www.lucytravel.net.cn出發那天10點鐘,分成7個組200多人的大部隊進了丹東站,各自找回了組領隊,在站台上排隊領邊境入出證上車。由於丹東赴朝旅游開辦多年,隔天出團,統一收費,信譽高服務好,已形成規模。中方專門開了一硬座專列把游客送到隔江相望的新義州,這是我坐過最短的火車----一個車頭牽著兩節車廂。200多中國人還有順道回朝鮮的16個朝鮮人全擠進了2節車廂裡。
專列跨過了鴨綠江大橋,從五星紅旗的一端到紅藍條星旗一端,還沒加速就進入新義州車站。車停後上來一個一杠四星的朝鮮軍官檢查證件。軍官衣裝整齊,神情嚴肅,動作麻利,目光敏銳。他一句話也沒說過,全是身體語言棗伸手、揚頭、眨眼,個別人證件上小小的筆誤也被他指了出來,我們都默不出聲、緊張兮兮。
車站樓外高高地懸著年輕時的金日成掛像,站台上有一群衣著相近的人。由於要在車站換乘朝方專列,等的時間不短,所以我們都靠過去瞧瞧。原來是在拍電影,這也許是一場革命鬥爭的電影,以新義州站台為外景。亮黑的蒸汽機車頭前頂著一個粉紅的花環,幾十個身穿褪色灰外衣的演員圍站在一個領導者打扮的人周圍,那領導者站在一書桌旁,一手按著電話一手叉著腰,一會兒搖搖電話。演員大部分是男子漢,有幾個兒童及婦女。我努力地回憶是否看過類似的朝鮮片子,可是沒找到答案。電影拍得挺慢的,常常重來,手拿擴音筒的導演走前走後,那群鐵路工人不時發出陣陣吶喊,不知道他們在喊什麼,但是從他們宏亮的聲音、有力的動作可以感受到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
從新義州到平壤一路都是平原,盡是田地,偶然閃過一兩個村鎮,看到樓房、平房,學校、標語和紀念碑。普通平房頂上偶有天線伸出,據說當地人看黑白電視的居多。公路稀疏且很一般,汽車極少,偶爾能看到德國車日本車,也有百姓站在貨車上。駛近平壤才見到平坦的四車道柏油路,兩側有護欄但中間無分隔欄,也有巨大的路標指示牌,只是路上幾乎沒有車,這是近年新修的從平壤到妙香山的公路。由於朝鮮不產石油,所以不便於發展汽車,火車是電氣化的。
田野是那麼的嫩綠那麼的開闊,雖然國內也有相似的田野風光,但感覺上還是不一樣的,原因之一是很少看到人。不知道其它團隊的游客怎麼樣,我們這長長10來節車廂的窗口隔三差五地站著熱情可嘉、笑容可掬的中國游客,不斷地向路旁的行人、小河裡戲水的孩子招手,他們也友好地回以微笑和揮手。一路過去手累了臉也累了。
紅色朝文標語是路上一景,它們都以感嘆號結尾,慢慢又發現最後那兩個字都一樣,我猜是“萬歲”。臨時停車時,我把標語照葫蘆畫瓢地抄了下來(從新義州到平壤一路上禁止拍照),並請學過一點漢語的列車員作翻譯,那是什麼什麼萬世----比萬歲還長點。而整句口號是“偉大的領袖金日成同志萬世!”、“光榮的朝鮮勞動黨萬世!”和“21世紀的太陽金正日將軍萬世!”。
北京到平壤的國際列車每周4班。我們從北京去丹東時乘的就是這趟車的中國段,10多節橙紅色空調車廂到丹東就脫下來了,兩節墨綠的臥鋪則繼續過鴨綠江到新義州加掛上朝鮮的硬座(比較殘舊)一起拉到平壤。我們乘的朝方專列也是墨綠色,9節軟座包廂和1節餐車(沒空調也沒風扇,瑞典制造的),與那國際列車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漂亮多了。領隊早說了朝鮮的火車准時是不正常的,不准時才正常。一來鐵路是單軌的,二來電氣化機車----但電力沒保障,我們就是走走停停地開的。國際列車雖然它先於我們離開丹東,但中途我們超了過去,可想而知國際列車有多慢。烈日炎炎的午後,有一次停車長達1小時15分鐘,車廂裡悶熱無比,有人禁不住唱起了“小河流水嘩啦啦”。
下午5點多,車速又慢了下來,前方小站上黑壓壓一片,但以前幾次停的小站都是空蕩蕩的。我們對面停著一趟當地的硬座車,據說是上下班的通勤車,車廂裡是沙丁魚罐頭一般,站台上天橋上水泄不通,擁擠程度就如廣州的春運,不過卻是出奇的安靜。不知誰一聲令下,天橋上的人全跑了下來,聽見的只有腳步聲。當地人已經擠到了我們車邊上,距離是那麼的近,我們和他們面對面地相互注視著。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走動,更沒有人招手,只有眼睛在對視,他們的眼神是那麼的單純,同時又是那麼的復雜。也許他們很少接觸外界,平時旅游專列是一駛而過的。就這麼對視著,四周空氣像凝固了一般,但我的心裡卻在翻江倒海,我努力地克制著不去想太多的東西,幸好這時我們的火車開了。雖然一路過來禁止拍照,但小站上題為“目光”的這一幕已經深深地定影在我的腦海裡。只有中國游客可以看到這一路,其它外國游客幾乎都是直飛平壤的。
平義線(平壤至新義州)全程222公裡竟磨蹭了6個半小時,晚7點才到達平壤車站。這一天要短一個小時,因為平壤時間比北京時間早一個小時。
隨著人流出站後便上了車站廣場上接我們的旅游大巴。
我們住在市郊西山上的西山賓館,所謂的西山還沒有30層的西山賓館高。周圍除了十多個空空的體育場館外就什麼也沒有,而且規定不許單獨出外。幸好賓館的大堂較大,有商店、咖啡廊等,房間裡都有彩電,因此大家都只在賓館範圍內行動。
我們有幸住到了面東的29樓。站在陽台憑欄遠眺,平壤盡收眼底。夜色中的的西山已是一片墨黑,有一條公路從西山通往城裡去。彎曲的路燈在樹叢中微風下約隱約現。遠處的平壤市區燈火連片,主體思想塔被射燈照得通明,塔頂的火炬燃燒般地閃亮。滿天繁星閃爍,一彎娥眉月淡淡地貼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