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青藏線回來,夜裡3點半出發,中午左右到了那曲。我們在青藏線的路邊回族人開的小餐館吃飯,回族人就在餐館外的路邊屠宰他們從藏民那裡收購的綿羊。
司機去修車了,就在這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我目睹了接近十頭羊的被宰殺過程。
高原的天是如此之藍,那曲的青藏線上是如此熱鬧,回族屠戶的刀法是如此嫻熟,被宰殺的綿羊是如此的溫順……它們不知道用角反抗,只會倒退著掙扎,一面無助的“哎噯…”叫著。
旁邊拴著其他的即將被宰殺的羔羊,目睹著同類在眼前被剝皮開膛的景像,它們無疑意識到了等待它們的命運,它們四腳發顫,極度驚恐不安,任何一個走近它們的人都回引起它們一次次無助的拼命掙脫繩索,即使是突然的一聲汽車鳴笛也會教它們全身一抖。
它們的主人,兩個樸實的藏民也在場。過來跟我用半生的普通話打招呼,“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你們的羊?”
“是,是”
“你們不殺?”
“不殺,我們不殺”
“你們吃嗎?”
他們點頭“嗯,我們吃。”
“你看…”我指著又一頭被拖走的羊對他說。
“嗯….”他背過臉去,好像帶著痛苦和悲哀,嘴中喃喃有詞,似乎在念佛經。
我曾經想走過去撫摸那些驚恐的綿羊,還沒走近它們就開始驚慌的拼命掙扎,我停在半路,看著它們的蹄子踩在被同類的鮮血浸透的土地上,我低頭,看見自己的雙腳也采在灑滿鮮血的土地上。
屠戶在屠宰的間歇和其他人大聲的聊著天,鮮血順著他操刀的手一滴滴落在地上。我抬起自己的手,仿佛看見我的雙手也沾滿了鮮血……
綿羊的叫聲一次次傳入我耳中“噯……”
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的天真藍啊,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的陽光真眩目啊,好像離天穹是那麼的近,又是那麼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