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塞罕壩

作者: winterya

導讀塞罕壩是個怎樣的地方?我感覺很模糊,但是很向往,是什麼在吸引著我?在出游的季節,我乘坐京廣列車,隨著節日的人流一直向北去,去尋找那未知的地方。 一直以來壩上在我的腦海中僅僅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一些簡單的文字,一些模糊的概念,對壩上的認識也僅僅停留在知道“壩上”的來由是因為華北平原和蒙古高原交界有一塊地方陡然升高,成台階狀 ; 壩上原 ...

塞罕壩是個怎樣的地方?我感覺很模糊,但是很向往,是什麼在吸引著我?在出游的季節,我乘坐京廣列車,隨著節日的人流一直向北去,去尋找那未知的地方。 一直以來壩上在我的腦海中僅僅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一些簡單的文字,一些模糊的概念,對壩上的認識也僅僅停留在知道“壩上”的來由是因為華北平原和蒙古高原交界有一塊地方陡然升高,成台階狀 ; 壩上原本只是個泛泛的稱謂,它地處內蒙高原,西起張北,中挾豐寧,東止於圍場,是馳名京城的天然草原避暑勝地。那裡有廣闊的牧場,繁茂的水草,成群的牛羊,駿馬奔騰,自古以來就是蒙古族的游牧區,這些平庸的詞語說的是怎樣一個地方?不知道。

輾轉之後到了四合永,在黎明前刺骨的寒風中,我和預先聯系好的開車師傅會上面,一個短小精干的東北漢子,四合永人,張嘴就能有整段整段的典故,妙語橫生。在此人的一番高談闊論之後,我對圍場壩上的了解不免又增加了一些。

圍場壩上又稱木蘭圍場、塞罕壩森林公園。塞罕壩蒙語的意思是“美麗的高嶺”,而木蘭圍場曾是清代皇帝舉行木蘭秋獵之所,當中的紅山軍馬場更是當代軍馬的養育訓練基地之一,其位於承德市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區,距北京450公裡,景區總面積2324平方公裡,海拔約1400—1700米之間,丘陵地形。樹木多為白樺和落葉松。節氣變化平均比內地要早近一個月。春季,這裡冰雪消融,萬物復蘇;盛夏,碧草連天,漫地金蓮;深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嚴冬,銀裝素裹,分外妖嬈。每年的7月中旬到8月中旬則更加是去圍場壩上的最佳時間,藍天白雲,遍地野花,策馬馳騁草原,定能盡享草原風情。

中午時分,下榻在軍馬場的一個客棧裡,門外有幾個大姐手牽著馬在閑聊,眼睛不時關注著屋內的人。

“要租馬嗎?我們的馬很聽話,騎著它們,出了這路口,到處都可以跑,這裡附近有不少好看地方,這個時候很多人都到外面騎馬去了。”

“我想到三拐子溝,離這裡遠嗎?”

“離這裡二十幾裡地,在軍馬場的北面,一路上的地方很開闊,他們都愛到那邊跑馬,要去嗎?”

“好吧。”

我找了幾個在火車上認識的游伴,一支小馬隊就這樣出發了。

沿路兩旁有大片的蓨麥田,一望無際,已經收割了,剩下金燦燦的一片蓨麥杆。馬兒很馴,就是貪吃,見到香噴噴的蓨麥杆和杆上剩下的蓨麥粒,總忍不住要吃上幾口,不忍心,只好由它去了。遠處是延綿不斷的山丘,線條流暢舒展,偶爾有幾個人騎著馬從丘頂上飛馳而下,在我們身旁勒住馬,是年輕的游客,

“嘿,干嘛不抽幾鞭,讓馬跑起來,在這種地方策馬飛馳,特別爽!”

“我喜歡悠游自在地讓馬隨處游逛。”

就這麼一路,我的韁繩一直松著,由得馬兒自己隨心走。陽光燦爛,盡管是深秋了,這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點昏昏欲睡,很舒坦。

馬主幾個人在後面聊天,遠遠地跟著,並不著急趕路。看來是熟門路的了,這馬走走停停竟然到了三拐子溝,幾匹帶鞍的馬兒停在那裡吃草,走過去,也不顧背上還有人,就摩肩擦耳,邊吃邊聊,呵呵,這裡是馬兒們的驛站。

溝裡是牧場,一條淺淺的小溪從中淌過,兩邊的草還是綠的,幾頭奶牛在邊上飲水,旁邊幾株刺梅的葉子都掉光了,樹上掛滿紅紅的果實,鮮艷欲滴。牛兒、羊兒在悠閑的游蕩,根本不屑於游人的到來,馬兒也在此信庭閑步,與同伴卿卿我我。

傍晚,來到將軍泡子,在軍馬場西北面約20公裡,草原遼闊,想必夏季這裡也是百花齊放,郁郁蔥蔥,而現在是秋季,秋風蕭瑟,湖水消退了不少,水裡的草已經枯了,露出來,在風中搖弋,鴉鵲在上面掠過,此時的日落殘陽似血,看著絢麗的雲彩漸漸引退於天際,仿佛感受到當年將士們戎馬生涯,浴血沙場的磅礡氣勢。

軍馬場附近的喇叭山是觀晨霧和看日出的好地方。第二天清晨五點多,我慕名來到這裡,山頭上已經有不少攝迷架好相機在等著。寒風凜凜,耳朵似乎要凍掉了,搓搓手腳,摸摸耳朵,繼續等著,只為那太陽升起的一刻。

霧氣濃濃地籠罩著軍馬場,山下的房子和遠方的道路若隱若現,天邊的雲開始有點映紅,太陽還在羞羞答答的地躲在遠方的山後,時間一點點過去,天上的雲彩時而紅時而黑,天陰沉沉的,大概要看不成日出了吧。過了日出時間,等候的人不免有些泄氣,陸陸續續收攤走了,到山下了忽然間發現周圍清晰了許多,太陽不知何時跳出來,陽光明晃晃地照在身上。氣憤,這不是一兩分鐘間的事情嘛,看著太陽那得意的笑臉,無奈。

和師傅約好去樺木溝,在軍馬場東北方向20公裡,據說叫新樺木溝以區別三拐子溝附近的老樺木溝。夏季,大面積的油菜花盛開,金黃一片,壯觀無比。當秋天來臨,漫山遍野是金黃的樺樹。我來到這裡已經是晚秋,樹葉落盡,嶙峋蒼白的樹枝向天空伸展,藍天白雲白沙之下,也別有一番風味。溝內有一條小溪湍湍而過,清澈見底,邊上有不少動物的腳印,兩旁的樹木和草地或黃,或綠,又是一番初秋景色,與旁邊高地上的景色截然不同。這裡是林區,不遠處有樺木溝林場,據說與公主湖一帶草原景色相比是另外一番景像。樺木溝返回軍馬場方向是林區向草原過渡地帶,也不是被開發的景點,夏季也是綠草如茵,野花遍地,白樺點點,停車信步會忘記時間的流逝。

晚上,客人們回來了,大多背著沉沉的攝影器材,大家興奮地說著笑著,迫不及待跟老板叫著要吃飯,周圍幾家客棧的客人也過來了,頓時,餐廳裡熱鬧起來,忙碌起來。

由於交通不方便,東西都要從四合永運來,所以壩上人對口舌之享的要求不高,味道也不怎樣。我住的那家客棧的飯菜在他們當中也算可以的了,吃了幾樣拿手菜,感覺還不錯,吸引了不少客人來這裡吃飯。

不知不覺,客人漸漸散去,廚師出來了,是個年輕英俊的小伙。街上行人稀少,沒有路燈,只有窗戶透出暖暖的燈光,繁星掛滿了天穹,很近很近,似乎伸手可及。那小伙子和我站在門口聊天,跟偶爾騎馬經過的馬主打招呼,說笑。

“你是這裡人嗎?他們是蒙古族的多吧?看來你跟他們很熟。”

“軍馬場的人多是漢族,剩下的有些是蒙古族,而我是滿族,正藍旗的,去過不少地方,到了這裡,大家都很好相處,一留下來就是兩年了。看到天上的星星嗎?我會看星座,現在冬天要到,少了許多,夏季的時候更多,天上滿滿地墜著,好像連地面上都是,太美了!”

第三天,天陰沉沉的,冷。要去盤龍峽谷了,在紅山軍馬場西北30公裡處,已有一條路沿軍馬場從南至北修整過來,看樣子不久即可通行。

景區處在一片枯萎的草原當中,在用籬笆圍著的農場裡,到達時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個人在旅店門口遠遠看著我們到來,就走出來給我們拉開柵欄。很熱情的漢子,留著及肩的長卷發,絡腮胡子,一身半舊的牛仔服,頭上是一頂牛仔帽,甚是粗曠,細聊之下,原來這就是老板。老板彭梁生性熱情好客,以前是玩攝影的,在拍攝過程中發現了這片地方,後來投資100余萬元開發盤龍峽谷,在這裡建了一家起點較高的旅店。走進旅店,不豪華,但很雅致,很舒適,餐廳的桌面上插著夏天采下制成的干花,走廊用半透明的玻璃鋼板遮頂,透著陽光的氣息,兩旁掛滿峽谷四季的照片。老板在旅店旁修建了一間樸實的草棚酒吧,一個攝影發燒友聚集的地方,想著能夠與志同道合的人士在此把酒言歡,論片聽歌。

峽谷中雖然沒有印像中的龐大峽谷的氣勢,但谷內有一條似游龍盤臥的河流四季湍流不息,據說夏季谷底小河流淌,野花盛開,山坡上綠草如茵,最著名的金蓮花在此也滿谷綻放。谷內的氣候比外面稍晚,當外面已經是秋風掃落葉時,谷內還是郁郁蔥蔥,頂多也只是滿樹金黃,所以盡管我到壩上的時間晚了,還是能夠看到濃濃的秋景。看著看著,天上竟然飄起雪來,紛紛揚揚,不一會兒,金黃的落葉上、草叢中鋪上白皚皚的一層。

返程,雪已掩蓋了來時的車痕,草原、山丘掩蓋在蒼茫之中。飄進脖子的雪化了,涼涼的,南方成長的我,在這雪中興奮地叫起來,伸手抓住雪花,看著它融化,又伸手再抓……旁邊幾頭放養的牛停住了吃草,異樣的看著我。

回到客棧天已將黑,頂著一身的風霜衝進去,不住地跟老板叫凍僵了,凍僵了。一杯熱茶遞過來,心裡一陣暖流。

軍馬場上的客人大多在上午就下山了,空空的餐廳裡剩下幾個人,店家的人都輕松地在談笑,一季的忙碌過去了,商討著過冬的事情。年輕的廚師也在,看看瑟瑟發抖的我,問:“晚飯要吃什麼?來點特色的,奶豆腐和手把羊怎樣?暖和暖和。”

一碗濃濃的羊肉湯端上來,急匆匆喝下去,熱氣從身上蒸出來,渾身的細胞開始蘇醒,盆裡大塊的羊肉直接用手撈起來撕著吃,再佐以山胡椒,肉味濃郁,鮮美無比。哈!一身舒暢。這寒冷的雪夜,如此的溫暖。

夜裡,仿佛聽到下雪的聲音,那是夢吧。

不知何時,被窗外掃雪的聲音吵醒。天已放晴,整個小城換上了銀裝,掩蓋在半尺厚的雪下,枝頭上垂著晶瑩剔透的樹掛,山間曠野一夜之間變成冰雪世界。

要下山了,心裡依依不舍,這是夢嗎?踏上歸途,向來灑脫的我,竟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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