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藏公路到中尼公路(六、美女珠峰)8月9日早上7點吃了餅干就向旅行社走去,背囊很重,好在不遠。老曾和小陳已經來了,到其他賓館接上老李父子就上路了。拉薩河周邊的景色真是不錯,有成片的青稞,這裡很少見到犛牛,只有小號的牛,和藏北的景色又有不同。
開車的師傅是次仁多吉,年初央視直播珠峰登頂時,他也帶著車在大本營值班幾個月,看著那些男男女女登上了峰頂。不過老李和次仁都對那些登山者十分不屑,老李說,喜馬拉雅山上的夏爾巴人終年在六、七千米的山上放羊,經常為了尋找走失的牛羊爬上七、八千米的高度。而這些自己只背氧氣,其余的裝備都要雇人背上去的登山者,動輒耗費巨資就像小孩子在作游戲,當地人只是將他們當作弱智的財神而已。其實,我感覺自己也像。
走舊路去日喀則才能經過羊湖,車子在盤山公路上穿行。清一色的土路,彙車時煙塵蔽日,能見度會劇降為零。車窗也因為這而頻繁的升落,前面的小陳視野良好,每到前面有車來就大叫一聲“關窗戶”。4500的電動車窗感覺很好,我在青藏公路上坐的北京吉普還是手搖車窗,後半程根本就無力搖它,只能任憑風吹雨打。從盤山路上可以看到山下有墜落的貨車,車身斷成兩截,伏在山坡上,崖上停著拖拉機,不少當地人正在揀拾車上的貨物。我們在唏噓中前行,翻過山口,慵懶的羊湖已經橫在山下了。羊湖呈狹長狀,水面平靜,像塊翡翠擱在群山之間。我們的車子沿著湖岸行駛,路邊有一坪一坪的油菜花,湖邊山坳裡還有幾個小村莊,濃濃的詩情畫意彌漫在湖面上。
走了很遠,湖面變窄了,次仁多吉把車子停在橋邊,他手指出,我們看到尺把長的魚在水面上游來游去,竟似一點也不怕人。次仁多吉自己下到水邊,水邊有一片水草,他把手伸到水草裡,摸索一會竟抓了一條魚出來,舉到半空向我們展示。當我們爭著也要下去時,次仁卻立即將魚扔到遠遠的水中。我們鼓搗一會一無所得,次仁就催促我們離開。顯然這個藏族人對生靈的熱愛要多余取悅我們。上車後又說起西藏在保護野生動物方面做的真是好,一般的藏族人不會殺生,次仁在開車時,不僅對牛羊禮讓三先,居然對路面上的野鴿子也要先減速,再鳴笛,看得我們好生敬佩。次仁和老李說,近一段藏羚羊被獵殺很多,雖然衝在一線的劊子手有藏族人,但那些是迫於生計的窮人,背後的老板清一色都是漢族、回族和外國人。如果沒有這些人主使,西藏這地方絕對是野生動物的天堂。
到江孜時,我們去了白居寺,門票25元。寺裡有極多的經書和唐卡,但保存條件極差,就堆在大殿裡,落滿了灰塵。小陳一直講,如果帶走任何一部書和唐卡,下半輩子就夠用了。十萬佛塔沒進,據說是後修的,而且有72個佛殿,都拜過要很累。古堡沒有去,只是遠遠地望望。那樣的碉堡,只要給養充足,在冷兵器時代是無法攻破的,怪不得在這裡抗英會留下故事。晚上7點到達日喀則,住聖康飯店,條件和服務絕對好。門市價380,但旅行社訂的只有120元。這點體現了隨團的優越性,要是自己來肯定舍不得380多的。晚上睡得不錯。
第二天游扎什倫布寺,不用說,還是蹭導游。西藏的導游小姐都很漂亮,起碼我見過的幾個都是。一個大殿一個大殿地過,佛像都是差不多,有一尊最大的強巴佛像20多米高很壯觀。
肅穆的殿堂,裊裊的香煙自然造出一種莊嚴的氣氛,在這樣的地方,可以使沒有宗教信仰的人也生出敬畏。布施之後,我們許了心願,我雖然知道是唯心的,但也決定如果真能如願,一定帶著酥油來給佛像點燈還願。
出了扎什倫布寺所有人都在抱怨西藏的公路施工缺乏人性化,城內在修路,但都是把路堵死,封閉施工,人車要繞很遠才能通行。相比之下,我們這裡都是修半邊,走半邊,最多是並道,不會堵死。便道都是土路,不能開窗,車裡熱得像蒸籠,走了1個小時才到正路。在拉孜吃了午飯,還看到了太陽灶,正在燒開水。太陽的能量真是驚人,片刻之間水就開了,當然最多90度。晚上到了協格爾鎮,只是公路邊的一些食宿點,下公路幾公裡就是新定日縣城。我們住在定日珠峰賓館,條件要比路邊的小旅館強多了,下公路1公裡就是。標間好像是260元,老李父子住了;我們住4人間,每人60元,是個套間,有衛生間,沒淋浴。如果認識經理還可以便宜,這裡可以介紹信,據說可以不用辦邊境證直接去珠峰。
次仁不知到這個情況,所以第二天大早帶著我們去新定日給小陳辦邊境證。先要找公安局長簽字開介紹信,又到武警總隊找大隊長簽字辦邊境證。辦證的人很多,次仁去了好久都沒出來,我讓老婆去看看,原來老實的次仁坐在門外等著叫他,而許多人和武警熟悉就可以先辦。好在老婆也是部隊上的,和武警套了交情先辦了。這裡的武警待遇真高,剛畢業的學員1個月掙2900元,比我老婆多一倍。出協格爾不遠就是檢查站,所有人下車登記,軍人,警察憑證件直接通過。我辦邊境證時,那個女警有點頭暈,在事由裡添了我的身份證號,在去向裡先添了深圳又抹掉再添了定日。果然武警看了也頭暈,費了我很多唇舌。
到加烏拉山口(好像是這個名字)時,次仁說天氣好的話,這裡可以看到珠峰,還有周圍的3座8000米以上的山峰,可惜這時什麼也看不見。一路上都是陽光明媚,到這裡我們開始忐忑起來,不知運氣會如何。中午在扎西宗吃了飯,照例是川菜,雖然越來越高,但我們的胃口已經適應了這裡的高度和川菜。在曲布轉了一個彎,我們正昏昏欲睡,次仁突然停下車,手指遠方——珠峰。沒人再多說什麼,紛紛拿起設備拍起來。此時的珠峰只有一半的山頂露出雲端,不過沒人懷疑它,在多少次的夢境和冥想中,珠峰就是這個樣子。今天終於見到了,旅程的目的就是它。老李甚至說,現在回家也心滿意足了。只有15分鐘,珠峰又消失了,不過大家的心情明顯好多了,我的願望現在只剩下在大本營睡一夜,至於還能不能再看到,已經不重要了。小陳很是興奮,他要攀登2號營地,次仁答應給他找一個向導。盡管我們勸他打消這個念頭,但他很相信自己的體力,據說他在唐古拉山口特意下車走了一公裡,完全沒有事。這個次仁,開玩笑的時候自己從來不笑,可是在這種地方,這種玩笑,小陳一定吃不消。到絨布寺時也沒有晚霞中的珠峰伴著金幢的景色,這讓老曾很遺憾,他問次仁路線和距離後打算不行去大本營。我們力勸未果後,開始向大本營出發。途中,次仁在一處溪流停下,說這是世界上最純淨得水,每人都要嘗嘗,我喝了幾口,是不錯,只是涼了些。
大本營不過是一些帳篷,大部分是附近的藏民為旅游開的旅館。次仁和他們很熟,我們住在第一個帳篷,是兩個姐妹開的,一個就住在扎西宗,長的很漂亮,像印度種,幾個人都嚷嚷著想把她帶走。帳篷裡生了火爐,燒著牛糞,裡面很暖和。一個台灣人也進來投宿,他和兩個外國人徒步走來,半路上體力不支,和執意要翻山的老外分手。豈料外國人的地圖不准,地圖上十公裡的走了一整天,累得攤倒在地,好在一輛車路過,下車方便的人救了他。台灣人口才極好,但也不知是否誇張。
這時,次仁找來了一個小伙子,要價50元,帶小陳上二號營地。臨走時,次仁說往返要12個小時,看著他滿臉滑稽,我們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在,只10分鐘,兩人便回來,小陳說,路上有一條河,很深,向導脫衣服要游過去,他怕感冒,只能回來。過了一會,向導又找來一個藏族漢子,說他可以背小陳過河,也是50元。小陳思索半天還是打消了念頭。次仁說,央視直播珠峰登頂時,他為了掙點外塊,背了一些給養去二號營地。雖然是藏族人但也累得不行了,走幾步就要休息,背50斤像100斤,但他在二號營地住4-5天就適應如常了,而我們剛上來,適應半個月也未必行。小陳的問題解決了,我們又開始為老曾擔心起來,天色漸漸黑了,那8公裡的路可不容易走,老李取笑次仁在害人,次仁說,天一黑就去接老曾。好在說著,老曾就上來了,只說冷,喝了熱茶就好多了。
一個小孩在外面看到了黃羊,引得大家都跑出去看,是野生的,有6-7只,毛色和石頭一樣,要仔細辨認。開店的小姑娘居然管我叫叔叔,讓我好不郁悶,穿上羽絨服出去走走。珠峰的方向還是烏雲密布,好在我們下午看到了,就算明天早上還是這樣也沒什麼遺憾。大本營上天一黑就很冷,風很大。也許是剛才喝了冷泉,也許一路上都燒喝不開的水,也許肚子真的不適應川菜,在這眾神凝視的地方,在這最為純淨得地方,我——拉肚子了,若干次。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是該為此慚愧還是慶幸。
夜裡雖不覺難受,但也是睡不著,我的睡袋很熱,上面的被子根本不用蓋。恍惚間,聽到他們打撲克,次仁好像輸了100多塊。
天亮時,聽到驚呼——珠峰。我們穿上衣服,拿著器材奔出去。媽呀,從沒想到會這樣真切地看到珠峰,讓人不敢相信。那麼近,甚至可以肉眼看到一條條得溝壑。她顯得太親切了,已經沒有了她該有得矜持,因為這,我感到現在看到的並不是她最美得時候。現在的珠峰很自然地讓我想到美女,夢寐以求的美人突然脫光衣服站在面前,就是這種感覺。雖然覺得美,卻覺得太直接,太容易,沒經過那種羞羞答答,半遮半掩的誘惑,就直奔主題,有些遺憾。但不知女同志現在會是什麼感覺,不過有個女孩走過來時,也瞪著眼睛問我,“這是珠峰嗎。”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是當之無愧的珠峰,她一出現,周圍的山峰黯然失色。她那麼光彩照人,每個人的視野裡除了她已經沒有別的景色了。當我們走到絨布寺時,她又躲進雲裡看不到了。
13日回到拉薩,可是航班爆滿,只定到19日到成都得飛機,也只能如此了。6天時間都在拉薩閑逛,確切地說是在八郎學到布達拉宮這樣一段得北京路上。路上認識的朋友一個一個地走了,每天晚上我在陽台上都會看到吉日的院子裡站滿了新到的背包族,聚在一起認識新朋友或看布告欄,真羨慕他們那種初到藏地得興奮,我們的西藏之行就這樣結束了。雖然還有林芝,阿裡可以游覽,但我們已經沒有了東走西蕩,奔忙於各景點之間的旅行願望。到納木錯也好,到珠峰也好,讓人神往的是目的地,但途中的經歷更是讓人不斷地記起、回味。從珠峰回來,那種到此一游的旅行已經沒有了吸引力,我們更願意輕松地享受拉薩得陽光。連續幾天的下午,都是在茶館的窗子旁,用一壺甜茶和幾本雜志打發了時光。
旅行得意義在於改變自己得生活狀態,調整自己得身心,從而以更佳的心態投入到正常的生活方式。從這個意義上講,四處游蕩的旅行是靠變化的環境被動地調整心情,而依靠自身的力量主動地調適心態則是更高境界,正所謂“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主動地給心情放假是需要更強的功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