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壞習慣。就是在百無聊賴的時候,就想去年此時自己在干些什麼。去年此時,我正闖入那個邊陲的世外桃源......
沒寫游記是因為,我很懶。還因為同行的友人已經寫過一篇游記。
昨天,公司裡的一個同事休假去了麗江。臨行前,給了她兩張在麗江客棧的名片。冷房的寒氣絲絲入骨。終於想寫點什麼了,為了去年此時。。。。。
9月5日 重慶--昆明 列車軟臥
離上次坐火車大概有8年了。其實很喜歡坐火車,因為開動起來,帶動窗外的風景緩緩流動,美或不美,只要有閑情欣賞,在生命的情調上都是極浪漫的一件事。能與之媲美的,恐怕記憶裡好像只有澳洲南部城市裡悠然地爬著小坡的有軌電車。
幾把大電扇忽忽地攪動著候車室裡的熱氣。我保持一貫地東張西望:從火車北站開出的列車
因為不是旺季,人不算多。而像我這樣一望而知是個旅游者的更微乎其微。
我喜歡看著旅途上這些不相識的人們,猜測他們的職業,想像他們此次旅行的目的。我很無聊,無聊並非壞事,因為很多偉大的發明皆源於無聊,比如麻將和鬥地主。順便說一句:我這次回來最大的收獲並非我的雅思過關,而是我學會了鬥地主。這是後話。但人們並非都如此無聊,他們大包小包,行色匆匆。還是返鄉和出差的人居多。
終於開始剪票了。並沒有多少人,但還是要爭先恐後地擠進那個小口。也許已經習慣了那種近乎肉搏的方式,即使沒有必要,還是按捺不下那種躍躍欲試的衝動。上海的公共汽車也有這種情形。所以我在邊上看著一堆人在門口搏鬥了近10分鐘,那個檢票口就門前冷落了,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出門前接到父親的電話,大意是說我此次入滇的路線就是他30多年前被下放參與修建的鐵路,途中要經過某些大橋山洞之類要我留意。忽而有點感慨:這條路,我老爸不知往復過多少回,老媽為了把他調回來,眼淚不知流過多少呢,然而老媽終於越煉越鋼,10年前在送走我的站台上,她的堅強居然讓我的眼淚沒能流出來。老爸終於不再走這條路,是在我開始有記憶的時候。
現在這條路,我躺在軟臥上再“走”一次。命運是有的呢。列車開動了,窗外流動的都是兒時看熟的風景:兩邊都是山,高高低低,沒有一處平地。小時侯常想,這些山外,到底是什麼樣的世界呢?火車終於進入了山洞裡,白天終於懂得了夜的黑。
傍晚的時候,進入了貴州省。我喜歡坐火車,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喜歡車上的盒飯。不知道是不是火車抖動幫助消化的原因,反正我一上火車就餓,記得以前平常只能吃一碗飯的我,到了火車上我吃兩盒都不夠!常常惹得我媽笑。其實她自己也是如此,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哈哈。狂笑。我不去餐車,專等賣飯盒的來。餓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聽到自己肚子的抱怨聲了。這當兒,我聽到車廂外的吆喝聲,再也按捺不住,拉開門衝了去......
在師傅詫異的眼光裡,我接過飯盒和筷子。麻辣苕粉,回鍋肉配白飯。我坐到車窗邊,望著飯盒,長嘆一聲,就著窗外的景色,開始享受我久違的飯盒。快樂真的是很單純的一件事。即使中間有10年的間隔,那種單純的滿足完全沒有改變。我開始懷疑我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人。簡單的人容易得到快樂。
軟臥車廂只有4個人。服務員很有效率感地把我們歸納到一個房間。其他三位看上去都是有錢的生意人,其中一個從上火車就在電話裡遙控指揮他的部下,一個則是在貴州做包工頭的老板。他們都挺隨和,就是不停地抽煙,弄得車廂烏煙瘴氣的。但最令我生氣的是他們沒有鬥地主。我聽說火車上鬥地主是風潮,我剛剛學會,手正癢癢,可是沒人說要打,有點氣悶。不過他們一路上講些當地政府的腐敗情形繪聲繪色,也頗有趣。
車到貴陽了,大家都到站台上去透氣。黑暗中的貴陽車站,只看見遠處有些燈火。記起剛才在貴陽下車的人曾說哪裡哪裡有好吃的竹筍火鍋。可惜我不能停留貴陽了。
車出貴陽站的時候,我終於睡著了。終於沒有看到老爸提到的那些橋和洞。(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