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繆峰沒給我留下什麼印記,傳說中她是四位姑娘的外婆,照這樣推理下去,四姑娘山附近的山峰應該全是她們的親朋好友了。這時已是下午時分,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勞累,緊張,惡心,混身的不適已愈來愈強烈,有些隊友提出不再前進了。我沒有動搖前進的信心,一是我知道最好最精彩的一定在最後等著我們,二是自覺已吃了這許多的苦再多吃一程也沒所謂。但實則非也。
俗話說行百裡路者,半九十。說是再有一程就到木騾子了,但這最後的半小時路程好似時間停了一般。先是馬不能前行,我只好在此與黑子娘倆暫別,徒步而行。鑽樹洞,越圍欄,跨過溪流,每一步帶來的後果都是強烈的要暈倒,只能緊緊的抓住每一條藤柳,每一寸石塊,聯想到我年老的光景恐怕就是這等的可怕吧?心有余而力不足,身體的每一個部件都不再聽話了,腿想抬而抬不上去,臂要伸而伸不出去,我開始向往留在後面的朋友們,看來對自己真實尤其重要,因為正確從來沒有固定的標准。
一遍又一遍在心中為自己鼓勁,喊著堅持,堅持,你能行,你一定可以的。
……
……
雲海,雪山,草甸,犛牛。
我終於來到了木騾子!我不遠千裡萬裡來到這裡,穿越了現代文明,穿越原始森林,穿越了時空的隧道,只為來到這裡!面對著自己的內心,仿佛從一場宿醉中突然清醒了過來,發現原本黯淡的生活,像金幣一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天空如水似酒一般純藍,雪山氣勢磅礡,像一塊靜靜的幕布垂在眼前,山花輔滿的綠地伸向遠方與天際連成一線盡情的把天光吸納。在這裡,我一刻比一刻的沉醉,風兒旋轉著曼妙的舞姿從雪山而來,撫摸著牛兒揚起的鼻頭,親吻著女孩子們劃落的長發,哪怕是草尖上微微閃耀的露珠也不肯放過。我想奔跑,想仰天長笑,想哭,想像一個孩子般的天真率性!
我要將心盡情的釋放,任憑它衝破著明亮的天空,去追逐空中的飛鳥,我要跨過夢中的圍欄,在高原上與日月同舞,伸手摘一片雲彩披在身上裝點我潔白的嫁衣。
人生的價值有多少?世界無限大嗎?愛情是什麼?生命的意義何在?!噢,這些都已不再重要了,我要讓這一時的醉,深深的深深的把自己浸個透徹!
如果來時的漫漫長路是一個隧道,如果人生是一個長長的隧道,那我堅信,隧道的那一頭一定有光,那個有光亮的地方一定很美,如果你不一直走下去,你就體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