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足記——安吉徒步小記

作者: buffaloBill

導讀序 放足者,音似放逐,卻有枳橘之別。雖形式相近,皆有落魄窮途之嫌,然放逐之人,或囚衣在身,或鐐手銬腳,四下舉目無不徒增形影相吊之嫌,戚戚然枉自怨弋;而放足者,瀟灑天地之間,或吐豪情萬丈,或追風雲千縷,扶搖自在吟唱九天宮闕而現真我情懷,飄飄然風歌把盞。 放足暢行,何其快哉! 我一向是喜歡在秋天裡放足的,不僅僅是因為秋實的緣故,我常常自 ...



放足者,音似放逐,卻有枳橘之別。雖形式相近,皆有落魄窮途之嫌,然放逐之人,或囚衣在身,或鐐手銬腳,四下舉目無不徒增形影相吊之嫌,戚戚然枉自怨弋;而放足者,瀟灑天地之間,或吐豪情萬丈,或追風雲千縷,扶搖自在吟唱九天宮闕而現真我情懷,飄飄然風歌把盞。

放足暢行,何其快哉!

我一向是喜歡在秋天裡放足的,不僅僅是因為秋實的緣故,我常常自認為秋天是一種含蓄和包容,是曠闊與豪放,這個季節,在北國,是和蒙古漢子把酒言歡的時候;是與絢麗多姿的維吾爾姑娘旋轉於繽紛舞池的時候;也是或馳馬或飛車馳騁萬裡的時候;在南方,是和著暖風細雨細述衷腸的時候;是重新回到山間水傍舒筋怡神的時候;這個季節,是應該與身心相融相通的。

一曰色

雖然上海在我眼裡是最不適合放足的所在,在柏油森林裡喘息危及氣管尚且不談,單單是放足者一幅趾高氣昂吊兒郎當的形像就會有獨立特行之嫌,不免會有遭受小人嗤笑的窩囊。可是即使是上海,秋天裡我還是很會情不自禁的喜歡上她的。單單就那顏色就比平時養眼了許多,沒有了夏日裡滿大街女孩兒白花花刺目的的肌膚,連陽光現在都想盡辦法溫和下來,灑在學校裡及番禺路旁金黃的梧桐葉上,在青色的路面上塗上斑斑點點的暖意。

上海的秋色尚且如此迷人,何況安吉的山裡?

在山裡看秋天,就如在海灘上看沙礫,不是身臨其境這麼簡單的一個詞彙就能概括的。秋色在山的眼裡是最燦爛的吧,如果說春天的山是新鮮的孩兒,一股子兒的綠意;夏天的山是壯實的小伙子,滿身上下的活力與熱情;那麼秋天的山呢,就是盛裝舞會裡的皇後,儀態端莊卻不失風姿娉婷,掛在枝頭的黃燦燦的小圓果兒是她自然天成的頭飾,清冽的山泉是她披在腰際的絲帶,在滿地的或紅或綠或黃的葉子鋪就的地毯上,她緩緩的向你走來,迎面撫過和煦的帶著野果與花香的風,耳畔響起精致鳥兒婉轉的鳴唱,而此時,你已經忘記了身在何處,而寧願讓自己化作水澗的魚兒或者林中的松鼠,永遠就在這片安靜的秋色裡徜徉。

而這時候,冬天還在排著長隊在遙不可及的地方等著宣見吧,這個時候,誰要想到一臉可憐狀的冬天呢?

二曰趣

安吉的山比不上黃山的唯美,比不上華山的絕倫,比不上泰山的雄偉,也比不上天山的巍峨。駐足在那些教人心潮起伏的高山常使我心升命如蜉蝣的意思,相形之下,安吉的山,就像浙江抑或福建家鄉的山一樣,樸實無華卻興趣昂然,叫人覺得踏實,即使是我這般庸庸碌碌之徒,站在這些山的面前,也還是敢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因為這裡的石頭沒有給你咄咄逼人的壓力,這裡的松鼠也罷松樹也好,不會做出集大成就的樣子給你臉色,而這裡的雲霧,就像田間的暮靄,絲絲縷縷纏繞著鑽進你的領子裡,喉嚨裡,就像家裡淘氣的小外甥。在泰山之巔的時候,我記得自己寫下過一句話:不要做什麼三皇五帝,知道有座泰山就足夠了。現在想起來,怕是太長那山的志氣了。

安吉的山之趣,在水在竹在人。

在水,只見那山泉或緩或急,或做千絲萬縷逍遙而下或擠坐一團爭先恐後。載著落葉,繞過樹根,撫過水草,沿著陡峭的石壁做自由滑落,或撞在堅硬的石頭上爆炸開來,濺出的水花像孫猴子變戲法變出的頑猴,不計其數的歡快的跳將開去。玩夠了,就彙到一灣灣的小塘子裡,前面還是白白的臉蛋迅速的就變了顏色,就像突然停止撒嬌的小女朋友,安靜下來了,深些的就是暗綠,淺些的便透著水底的青石板的顏色了,可是這個時候,她也不能完全的安靜下來,還在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和水面的落葉一起合著華爾茲曲子翩翩起舞呢。

在竹,安吉的竹子也實在是霸道,長得這般的漫無邊際,鋪天蓋地,浩浩蕩蕩,絲毫不給松呀柏呀好臉色,硬是把一座座好山頭給搶了去。偶爾在半山腰看到一株松樹,只是煢煢孑立的縮在那裡,實在是給信仰“立如松”的人莫大的打擊。不過古人多半還是喜歡竹的,寓之歲寒三友之一,又與梅蘭菊同入君子之列,更有東坡居士詩曰: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名氣大了去了,可是即使這樣,也不該就這般成了氣候,唯我獨尊,哪裡還有虛竹的精神?不過,那烤竹筍實在是好吃的。

在人,就自不必說了。靈氣值加了不少不說,這滿山的綠就足以怡情養性,憑增趣味了。同行的有幾位嘴上功夫了得的女孩兒,硬是能使幽靜的山谷響徹驚天動地的笑聲,繞梁三日經久不息。有嘴上不饒人的女孩,自然得有厚臉皮者制之,隊伍之中,好事之徒不勝枚舉,風流倜儻,翩翩少年,自然一路歡歌笑語,盛況空前!

偶臉皮不算太厚,可是對於幾位同行美女所賜雅稱——船長居然可以欣然笑納,看起來英雄難過美人關此話確實不假。

本想繼續慷慨陳詞,無奈公務繁忙,雜事纏身,心緒不得寧靜,只能點到為止,資以紀念安吉三日趣游。

2003年10月5日夜


精選遊記: 臨安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