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夏江南(5):男人所能發出的最柔軟的聲音

作者: 小雨點兒

導讀在蘇州逛了一天下來,累得都有些沮喪了。回旅游賓館看見那間破房對著那張破床,簡直都絕望了,真想第二天就直回深圳。不知道那晚是怎麼就著那張髒兮兮的床睡過去的。 早晨醒來,窗外的陽光和昨晚洗過現在干干淨淨掛在窗上的快干褲又給了我繼續蕩下去的勇氣。 收拾好背囊想出去找點吃的,留園路上什麼也沒有。迎著浩浩蕩蕩的自行車大軍一直向東走出去,過了馬 ...

在蘇州逛了一天下來,累得都有些沮喪了。回旅游賓館看見那間破房對著那張破床,簡直都絕望了,真想第二天就直回深圳。不知道那晚是怎麼就著那張髒兮兮的床睡過去的。

早晨醒來,窗外的陽光和昨晚洗過現在干干淨淨掛在窗上的快干褲又給了我繼續蕩下去的勇氣。

收拾好背囊想出去找點吃的,留園路上什麼也沒有。迎著浩浩蕩蕩的自行車大軍一直向東走出去,過了馬路又望回來,才看見丁字路口有家店正賣早餐,人旺得很。要了份湯面煎餃加煎蛋,沒想到那麼大份。煎蛋很差,煎餃是涼的,一大早根本不想吃。面吃剩下很多,整一個浪費。

回到賓館對面小店買水買朱古力,打了一個電話,但是無論如何回憶不起那個電話打給誰。存了背囊,給昨天的面的司機打電話,五塊錢去虎丘。

虎丘是蘇州我最喜歡的地方。參天古樹幽幽庭院,一回首一轉臉,不管多麼不經意都會有風景,凡有窗的地方窗外必有樹,目光所至必有一些曲直石木,疏密有致,又刻意又自然,風景得很小資。

虎丘的樹特別漂亮,成林的茂密,獨立的優雅,成片碧翠的竹林把人引向幽深處。古舊石牆嵌著深綠的青苔。

虎丘很有些風雅閑情值得久坐的地方,只可惜我不在那種狀態下。漫步出來,在出口的小店裡買了折扇和絲巾(蘇州景點多有這個特點,在出口設一條賣特產和旅游品的小街),面的早已無影無蹤,打電話,說接別的客人了。

找了輛摩托六塊錢載我去楓橋和寒山寺。

楓橋很小的一塊地方,一眼望得清清楚楚,卻攔了一道要收門票,真無聊。

寒山寺青瓦黃牆,綠蔭蔽日,鐘聲余音繞頂,令人心生幽遠和肅穆。入得寺來倒也普通,卻是不經意拐進去的常樂池很有味道。當發現那些鐘聲是游人花錢每人三下敲出來,敲第四下給人罵了的時候,我的敬意一點也沒有了。

出了寒山寺東去留園,沿路碰上一隊穿黃背心騎單車的老人,車上都插著小旗,寫“廈門—北京老人騎游隊”,令人佩服。

這時候想起該吃中飯了,小小得月樓浮上心頭,一陣竊喜。叫了輛三輪,說得月樓很近了,一塊錢行不行,行。快兩點的有飯吃嗎?有。半分鐘到了得月樓,車夫轉眼不見,走近得月樓兩邊的玻璃門,竟然全上了大鎖,看得見服務員在裡面歇著。真他奶奶啊!兩點就沒飯吃,還上鎖,還有那個他奶奶的車夫!

怎麼也想不起後來到底吃了什麼,總不至於什麼都沒吃吧,可是那個點那個地方我能吃什麼呢?反正我最後奔了留園。

在看了幾座園林之後,留園意外地好,讓我不由地閑坐下來。

在藕園錯過的評彈這時候補上了。留園不間斷地演唱,一雙男女大熱天穿著厚厚的戲服端坐著,目不斜視地彈唱,反正唱評彈的男的都讓我聯想到許仙。

坐在小山小水裡聽著小曲小調,像穿了一套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襯得很服貼的衣服。男的聲音傳來,我的心好像一下子給融掉了,那種腔調,那種咬字,那種發音,只一個字:軟,奇軟無比,軟得我覺得自己骨頭都沒了,恨不能變成一張皮癱在地上。真不知道男人怎麼發得出那麼軟的聲音,嗲得如此好聽。

當年有人會愛上戲子,此時真是體會得出了。這是我所聽過的男人發出的最柔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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