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 9月26日行程安排:伊寧——鞏乃斯——巴音布魯克(草原、開都河源頭)
今天的路一如預計的那樣開始變得難行,伊寧市出來的路尚好,進山以後就漸行漸糟了。
《新疆盛宴》這本書是這麼描述鞏乃斯的,“林間腐土的氣息,松林的幽香,河水的氣息,牧草的清香,還有漫山遍野的野花的芬芳,會使你產生醉醺醺的感覺。”而我們在糟糕的山路上抖了一個小時來到這裡後,我鼻中充斥的卻只有牛馬糞的臭味,所有我們做的事就是找了家小飯店吃了碗拌面。可見盡信書的確不如無書。
下午三點多,我們往巴音布魯克進發了。車在盤山的公路上躑躅,海拔不斷拔高,車中有些失真的海拔表顯示我們已在三千米之上了。山頂有終年不化的積雪,本來需要仰望的一個個雪帽子已經和我們平行,氣溫也有明顯的下降,但大家熱情卻十分高漲,紛紛在雪線上留影。翻過山頭後,車就開始下行了,北京時間下午5點,我們到達巴鎮,問清山民道路後,我們就向開都河的源頭,也就是所謂的“九曲十八灣”行去,同時也將欣賞大草原的風采。
約四十分鐘後,我們的眼前出現了草原,一望無垠的定義夠准確。已近秋末,草開始發黃,但仍有大量的牛羊在草地上悠閑地吃著草。近河岸的地方有蒙族人設立的路障,宣稱進入鳥類保護區(天鵝及其他候鳥)需付100元,急於觀鳥的我們丟下錢就殺了進去。“快看,是大雁吧!”“有鶴呢!”“是鷗!”大家興奮的叫聲此起彼伏,遠遠的對面河岸上的鳥兒似乎有些吃驚的看著我們。興奮不過5分鐘,我們就知道上當了,真正的源頭,真正的天鵝湖離這裡還遠呢。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只好花錢買教訓,重新向正確的方向開去。
終於到了,觀景的山居然又被蒙人攔住了,聲稱必須騎馬上去,當然騎馬也不能白騎,要出錢。我抬眼估摸了距離,決定就不付這二十元,一定自己爬上去。(蒙人實際的行為和書上描述的淳樸差了很多,給我留下了糟糕的印像)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山並不難爬,一會我就看見了彎彎曲曲的河道。在坡頂,我靜靜地矗立著,幾乎沒有風,崖底,開都河以數個接近180度轉彎的造型安靜地臥在沒邊的草原中,河水從約半小時車程的湖中流出,全長516KM的河彎道多達1142個,不能不說是罕見。
靜,一切都靜,山風也停止了,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大地摒住了呼吸,除了自己的心跳,我只能感覺到遠處河灘有鶴的清鳴,穿透了厚厚的雲層,穿透了時間與距離。不知道什麼時候,空氣又開始流動,微風拂過我的臉頰。就在不遠處,一對白天鵝,真的是白天鵝啊,振動著雙翅在天空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山崖上灰背白翅的小鳥撲啦啦地驚起了一大群。這本該就是鳥兒的天堂,是我們擾亂了它們的寧靜。
遠處有厚厚的雲飄來,天色漸暗,大家要返程了,茫茫大草原上,很難辨別方向,我們依靠地上車輪壓出的痕跡往回走。鹵莽的小伊在跨過一個溝壑的時候錯誤地估計了形勢,車被卡在溝中,我們又一次干起了鋪路營救的活。車還沒能擺脫困境,天氣已經提前做出了反應,豆的的冰雹從天而降,大家心中焦急萬分,幸好豐田4500不是華而不實的家伙,關鍵時候還是體現了性能,我們得以從溝中解脫,但是排氣管卻折斷了。
草原+河=?
這是一個可怕的公式,讓人想起“這裡的黎明靜悄悄”中美麗姑娘的不幸結局,沼澤在河與干草地的中間潛伏著,而夾著冰雹的大雨不出半小時就能讓干草地也發生質的變化。雖然大家都沒出聲,可是誰又能在這種情況下不恐懼呢?茫茫的草原中哪裡是東,是西,是南是北,誰又知道呢?車在戰戰兢兢地前行,車廂中的空氣再次地凝固了。像沒頭蒼蠅般地亂竄了好一陣後,蒙人聚集的村寨如同黑夜中的明燈一下就照亮了所有人的心房,那是我們來時經過的路啊。
路在腳下延續,後怕則在我心中悄然行進。我們在近三千米海拔的高山草原中,而明天要翻越已經下雪的天山“達板”,陰雲密布說明下大雪的可能。下大雪就。。。。。。大概現在全世界也沒有人知道我在天山的崇山峻嶺間一塊小凹地的恐懼。不過出了草原後我們還是很順利地返回了駐地,晚餐出奇地對我胃口,我堅信有了好胃口,自然會有好心情,很快地,剛才的恐懼就被我拋到了天的另一邊了。天完全黑了,小旅館裡的電也停了,點起一根蠟燭,我努力地記錄今天發生的一切,非常有意思,也非常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