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鳳凰“走馬路”

作者: crossing

導讀來鳳凰之前,把沈從文先生的“邊城”、“湘行散記” 不知讀了多少遍。所以我早已熟悉那個城樓、小街、虹橋,也知道這裡人人會唱歌,尤其男人。------不會唱歌的人,縱然有本事,像“邊城”那個大佬,在很多人生大事上往往是要吃虧的。 吃過晚飯,我們要租船游沱江。房東郭大姐說,那我幫你們找個會唱歌的人來。 客棧的後門就是碼頭。等到晚上10點半,錢老伯終於� ...

來鳳凰之前,把沈從文先生的“邊城”、“湘行散記” 不知讀了多少遍。所以我早已熟悉那個城樓、小街、虹橋,也知道這裡人人會唱歌,尤其男人。------不會唱歌的人,縱然有本事,像“邊城”那個大佬,在很多人生大事上往往是要吃虧的。

吃過晚飯,我們要租船游沱江。房東郭大姐說,那我幫你們找個會唱歌的人來。

客棧的後門就是碼頭。等到晚上10點半,錢老伯終於撐了一條小船來。他個子不高,嗓門卻很大,講話干脆,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一看就是那種特別精干的人。

------“喝了二兩酒,嘿嘿,這樣唱得勁。”

------“要說唱歌,這裡沒有人比得上我。”

聽他這麼說,我們也不好怨他來晚了。

郭大姐可不饒他,“你呀,一定又是跑到哪裡喝花酒去了。被你堂客抓到,罰跪了吧,哈哈。”

見他嘟嘟囔囔聲音低了下去,我們跳上他的船,直說“走走走,沒關系”。這時聽到郭大姐還在喊,“他呀,老婆都是唱歌騙來的,還喝花酒,怕死老婆了……”

大家差一點把船笑翻了。

這時候的沱江已漸漸靜下來,兩岸房舍的燈火照在水裡,波光鱗鱗,窗外的紅燈籠在風中招搖。

加上老伯,我們一船是四個男人。船到河中央,老伯說,這樣好,我們會把人家的妹子唱過來的。

“妹妹走路手莫搖,路邊芭茅快如刀;

芭茅割了妹的手,妹不心痛我心焦……”

老伯的嗓子一亮,調子高得果然不同凡響,靜靜的河面只聽到他的聲音在回蕩。

唱完一曲,老伯說,這樣不行,得大家一起來。我們說不會唱啊,他說,“跟我唱,我唱一句,你們重復後半句,…..就這樣,對了。”

伯:“山歌好唱啊,口難開哎---”;眾:“口難開哎---”

伯:“不會唱歌啊,你莫來哎---”;眾:“你莫來哎---”

伯:“櫻桃好吃啊,……”

我們越唱越高亢,回腸蕩氣,簡直是忘乎所以了。小船從跳橋到萬民塔,慢悠悠蕩了一個來回,我們也唱啞了嗓子。看到客棧裡的女子一個個從窗口 探出頭來,呵呵,大家笑得那個得意啊。

可我們還是不滿意,問老伯,哪有妹子被我們唱過來啊?

“別急別急,會來的。”老伯邊說邊將船停在虹橋下游不走了。

簡直像在演戲,真有一條船跟過來了。近來一看,船上幾個女子好像還在躍躍欲試。

我們喊“對歌啊,對歌啊”,人家還沒有答話,老伯就先唱起來了:“山歌好唱口難開啊……”

“噢,噢,噢。”對面沒有聲響,我們起哄了。

“你們的山歌我們不會,我們要先唱!”一位女聲傳過來,大家突然都不出聲了。這時候,她們的船上有一個人站起來,嗓子一亮,劉三姐的調子,一下子就把大家鎮住了:“哎------,什麼結子高又高呃,……”

鬧騰到半夜,臨睡時已是凌晨2點。

鳳凰的晚上總會有點故事,這時候我就隱隱約約聽到有歌聲從窗外飄進來。一定是哪位想“走馬路的”人還在唱吧,我想。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翠翠”,會在夢裡被唱得飄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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